聊斋奇谭 之 锦瑟————璇儿
璇儿  发于:2009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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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事关皇族,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派了小霜跟小舞前来。因为他们还年轻

,吟枫不放心,所以也跟著去看个备细。”
凌天辰回想那日经过,这时方才恍然。杜吟枫一直没有告诉他去盗珍珠的原因,他也

百思不得其解,原来还有这麽一层因果。
小舞道:“本来按我们百巧门的规矩,接不接生意是我们自己的事。不过,就算是人

在江湖,皇帝老儿的面子,也不能不卖几分。没想到,这却是个大大的陷阱。”
李盛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萨丽拉道:“鲛人一族,本来是与世无争,只求独善其身。近年来朝廷却说要他们臣

服,他们无奈,才会进贡珍珠。那皇上见猎心喜,进贡的人又告诉他,若是到了鲛人

住的海边,便可一睹鲛人泣珠的奇景,且鲛人中美丽绝世者极多,这皇上好色,决定

出海一游。他们便是想用这串珍珠,诱他出海。在那里杀他,以夺权上位。”
李盛道:“是谁?是谁有这等居心?” 小舞冷笑道:“你自己想想,这次护送贡品的

人是谁。这难道还需要猜吗?”
李盛失声道:“你说是我大姊她?”摇头道,“不,我不信,我不信。大姊她不是这

样的人。”
小舞冷笑道:“杜大哥的身世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可是,你们家里的人,都知道。你

大姊会不知道?哼哼,要不是她,杜大哥现在会身陷天牢?”
凌天辰一直沈默,此刻叹道:“三弟,此言应该无假。方才师傅那般神秘,便是因为

知道那个主使的人便是大姊。”
萨丽拉道:“还是先回京吧,天牢把守森严,就连小舞也潜不进去。即使进去了,也

无法带人出来。所以才会找你们来商量。”
李盛早已心急如焚,立即道:“好,上路!”
那日杜吟枫也是糊里糊涂的。只见一群公差涌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就用铁链把自己锁

了起来。一听到为首的人提到了“贡品”“珍珠”,杜吟枫也连分辨也懒得分辨了。
又见一群人在房中搜寻,说还会不会有别的物事,当然房中最值钱的就是那张瑟了,

自然也被说是赃物,连同杜吟枫被一起带走了。杜吟枫也并不著急,反正李盛跟凌天

辰回来见不著他,立刻就会去寻他的。
人算不如天算。他根本不曾想到,凌天辰跟李盛这时候已经在千里之外了。
被在牢中关了几天,他也渐渐心焦起来,这晚上,却被带到了一座府第,杜吟枫在进

门的时候瞅了一眼,竟然是平王府。平王府跟凰染的元王府相隔不过数十里,平王跟

元王,本是亲兄弟。
他被带到了後花园。这夜月色极好,一轮冰盘挂在天空,满院里丹桂飘香,沁人心脾

。本来这里的桂子都是上品,偏园里酒香脂粉香混在一起,杜吟枫不由得皱眉,看了

满座喝得丑态毕露的王公贵族们,眉头更是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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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带来了?”坐在当中的一个青年男子开了口,杜吟枫见他衣饰极华贵,面貌却有

几分像凰染之夫元王,当下心中已知,这人便是平王爷。
“王爷从牢里召在下有何贵干?”
平王伸手一指,道:“我找了很多著名的琴师来弹这具古瑟,却都弹不好。本王最好

音律,对此瑟是见猎心喜,不闻佳音,心有不甘。”
杜吟枫一看,自己那张瑟果然被放在正中。不由得冷笑道:“既然说这张瑟是我偷的

,为何却还要我当众来弹?”
平王被他一语说得有些尴尬,怒道:“你休得不知好歹!”
杜吟枫冷冷道:“既然此瑟是王爷所爱之物,我等草民自是玷辱了它,王爷为何还要

我再弹?岂不怕脏了它?”
平王被他讥得脸上挂不住,喝道:“你弹是不弹?” 杜吟枫道:“在下不敢弹。”

平王道:“那我就砍了你这双手!”
杜吟枫哼了一声,过了半日,却道:“王爷若不把我手上锁铐解开,我怎麽弹?”
平王大喜,忙命人除了他手上锁链。杜吟枫已经被锁了几日,这时慢吞吞地揉了手腕

活血,平王也只有耐心等著。
杜吟枫慢悠悠地走到瑟前,坐了下来。手指放在弦上拨了两下,忽然一手扯住弦,用

力一拉,笑道:“我这瑟,是不会弹给你这等人听的。你砍了我的手或者砍了我的头

,都一样。”
平王气得脸色铁青,满座的人也不敢说话。侍卫早已反扭了杜吟枫双手,杜吟枫痛得

额头冒汗,却仍冷笑不语。
平王盯著他看,眼光里却有点什麽让杜吟枫看了极不舒服,扭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平王挥了挥手,喝命人将他带下去。
这一去却不是回牢里,却是带到了一间卧房里,房间极富丽,香炉里点了香,杜吟枫

闻了只觉得发闷,人却被锁在榻沿上动弹不得。那香闻了,却越觉倦怠,浑身软绵绵

的,使不上力来。
也不知过了几时,那香弄得杜吟枫昏昏欲睡,忽然房门一响,却见平王走了进来,手

中却亲自抱著那架瑟。平王小心翼翼地把瑟安放在案上,叹道:“好瑟,真是好瑟哪

。真想听你弹弹,可你偏敬酒不吃吃罚酒。”
杜吟枫哼了一声不说话,平王走到榻沿,凑近他,低声道:“我方才找了琴师,虽然

把弦接上了,那音却怎麽也调不准了。本王嗜乐如狂,急欲一听。如果你肯替本王抚

上一曲,你此次犯的事虽然麻烦,我也会替你设法,如何?”
杜吟枫心头一凛,道:“我的事很麻烦?”
平王笑了笑,却笑得有些神秘。“原来你还是蒙在鼓里呢。别问了,知道得越少越好

。本王替你周旋,也是担著干系的。只要你答应……”
杜吟枫沈默半晌,道:“好,只是不得在大庭广众之前。”这次自己被抓,凌天辰跟

李盛踪影不见,他早已觉得不妥,加上这平王话中有话,还是不要逞一时意气,出去

再说。
平王见他应了,却笑了一笑,道:“不过,这还不够,本王还想做另外一件事。这件

事,我本来是不曾想到的,只是今夜见了你,却突然兴了这念头……”
“你想干什麽?”
平王嘿嘿而笑,眼中淫邪之气一览无遗。“我没把你投回到牢中,却把你带到了卧房

里,又点了这宫里常用的香,你说,我想干什麽?”
杜吟枫见他眼神,又看他已经开始解衣,心里惊恐,平王见他虽不说话,一双水般的

眼睛里却是难掩惧意,上唇用力咬著下唇,直咬出了一排细细齿印,一张白玉般的脸

上,也是由白转红,又由红转了白。顺著他脸一路往下看去,领口处因为他一直挣扎

而略挣开了些,镶了一圈白毛,拂著脖子,那模样极是诱人,不由得干咽了口口水,

不由得伸了手,想把他衣领更拉开些。
“放手,放开我!” “你在这里叫破了嗓子,也是没人应的……”
杜吟枫这几日本来就少食少睡,人甚虚弱,这下又气又急又羞又怒,一阵天旋地转,

已然晕去。 42
杜吟枫醒来的时候,头很痛。他一时还没有清醒过来,置身何处,只觉得自己手上粘

粘的,很不舒服。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衣衫凌乱不堪,上面却溅了很多暗色的东西。
平王已经死在地上。他的头,跟他的身子,离得老远。像是被什麽很锋利的东西切开

来的。杜吟枫的眼神机械地由著地上已经干涸的鲜血喷洒的方向看过去,骤然脑子里

轰地一声。
是一根瑟的弦!一根又细又长,但是坚无比的弦!
想必那血必然是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把自己衣服都浸得湿透了。那倒在地上,一双

眼睛里恐惧无比的平王,身体里还剩了多少血?
杜吟枫哇地一声,干呕起来。 “王爷,我送早点来了……”
门本来便虚掩著,漏了条缝。只听一声恐怖之极的尖叫,婢女冲了出去。托盘里的东

西,也在地上摔得到处都是。
杜吟枫茫然四顾,自己身上,全部是血。那架瑟的弦早已全部断掉,缠在平王身上,

一圈又一圈好像要把他勒碎似的。
海上很平静,一望无际,白日的碧波荡漾,夜里看来却是深黯不见底。海面上一艘大

船,装饰华丽,灯火通明。
一个戴金冠的年轻男子,跟一个四十余岁的黄袍男人相对而坐。
那个穿黄袍的男人,本来相貌也算得上英俊,只是看来是酒色过度,眼睛浮肿,面容

松驰,一双眼睛也是浑浊不清。
那个年轻男子看来不过二十余岁光景,金冠上镶了一颗明珠,足有鸽卵大小,光华夺

目。容貌极俊美,双眉上挑,双眸如同海水一般,却有股冷煞之气。
一个白衣少年靠在他膝上,容貌绝美,肤若冰雪,一头黑发如瀑,却是棠儿。 下面右

首相陪的,却是凰染和她丈夫元王,以及芙醉。
“皇上不是想看吗?珍珠就是这样子来的。”
唐龙用力在棠儿肩头一捏,手中渐渐加力,棠儿吃痛,那眼泪就一颗颗地掉了出来。

泪珠落地本该是碎掉,他的眼泪落在地上,却是铮铮有声──一颗颗珍珠,光洁圆润


皇帝看得目瞪口呆。一旁芙醉用丝帕托了一颗,呈到了他面前。两指拈起一颗,赞道

:“好!好!” 芙醉娇笑道:“皇上此行不亏了。”
皇帝笑道:“叫那少年过来。”
棠儿吃了一吓,一双眼怯怯地向著唐龙看。唐龙却是面无表情,只淡淡地道:“皇上

请你过去,还不过去?替皇上倒酒,去。”朝一旁点了点头,侍候的小惜只得送上金

杯来。那金杯上镶满宝石,光华夺目。里面盛的酒是琥珀色,香气四溢。
棠儿端了金杯,走到皇帝座前,跪下把金杯双手奉了过去。忽然皇帝却攥了他的手不

放,棠儿吃吓,金杯砰地一声落地。
唐龙一拍案,怒喝道:“棠儿!在皇上面前,怎能如此失礼!还不重斟一杯!”
一旁的小惜忙上前把棠儿扶起来,只见他一跌之下,衣衫散开,雪白的肩头,早已经

是淤青一片。递了金杯给他,棠儿只得又上前去,将酒呈了上去。皇帝哈哈大笑,一

手就把棠儿揽到了怀中,只觉肌肤如冰似玉,柔滑无比,接了金杯笑道:“我喝,我

喝。这样的美人,朕怎麽能不喝呢……”
一金杯酒都喝了下去,棠儿咬著嘴唇,早已眼中亮晶晶的。皇帝却托了他腮,笑道:

“哭啊?哭啊?哭出来看看啊?”忽然一手按了胸口,一缕黑血从唇角流了出来,金

杯也光当一声落了下来。
“有毒!” 棠儿也吓得满脸惨白,一跳跳开了去。去看小惜,小惜也是惊慌失措。
凰染站起身,弯下腰,拾起地上散落的几颗珍珠,托在掌心里。珍珠跟她雪白的掌心

交映生辉。
“我们就是用的这个,勾了你来。我们都知道皇上疑心最重,轻易不肯出宫,要出京

城更是千难万难。不过皇上也是最好这些奇事的,鲛人泣泪若还不能引得皇上前来,

天下只怕再没什麽能令皇上心动了。”
皇帝指著元王,脸色已经变成死灰色。元王笑道:“皇兄啊皇兄,不是我这个做弟弟

的太狠。是你对我一向猜疑,把我贬出京城不说,还把这送珍珠的吃力不讨好的任务

交给我。你竟派人来盗取珍珠,若非我这位好王妃,珍珠早就失踪了,我恐怕早被皇

兄定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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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染道:“你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你的手下很懂行,找了江湖上在偷盗上最负

盛名的百巧门,却无巧不巧地,那个人正好是我李家的世交。所以珍珠顺顺利利地送

到了你手中,没有出漏子,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麽顺当。”
唐龙接过小惜递来的金杯,抛到了海里。“其实我要求也不高,我们这一族,活在海

里,自由自在。你们喜欢的珍珠,在我们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不过,只能传出

外族而已。”
“所以作为族长,我不能容许你来干扰我们的生活。”
元王笑道:“你放心,本王很懂得什麽叫见好便收。我如今得了一个极大的宝藏,我

并不贪心。至於美人……”看了凰染一眼,道,“天下所有的女人加起来,也比不过

我这个王妃。”又朝芙醉瞅了一眼,道,“还有我这王妃的妹妹,不仅人间绝色,且

还是聪慧绝顶啊。”
凰染本来笑容如花,此时却僵了一僵。一瞬间眼里闪了丝冰冷的光,又恢复了原来的

神情。 “你的尸体,我们会抛到海里。”
皇帝抖著手,叫道:“宋将军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凰染笑道:“是不会。他们对你一向忠心耿耿,我们都知道。”朝芙醉使了个眼色,

芙醉从衣袖里摸了一份目录,念了起来。
她声如银铃,听起来悦耳动听。 “宋延浙,十月三日被暗杀身亡。” “李原,十月

五日在路上暴病身亡。” “……”
元王背著手,笑道:“皇兄,你一向最是抠门。国库你抱得死死,不过也没错,这样

我们就没有招兵买马的机会。那是大开支,手头哪有那麽多闲钱?付不起军饷,也给

不起粮草钱。不过,这次机缘巧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呀!”实在再忍不住,放声

仰头大笑。凰染轻笑道,“皇上,您上路吧。”
“本王就先行一步了,以後将信守承诺,绝不再扰。” 唐龙叹了一声,道:“那便多

谢王爷了。”
元王笑道:“珍珠宝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泣珠奇景,见得一次便罢了。我那皇

兄素闻鲛人美貌,他却不知鲛人都是按著人的模样化成的,可笑,可笑。”
唐龙却笑道:“那皇位也可以带走麽?”
元王微微变了脸色,凰染轻轻一笑,道:“宝物只能看著,或者把玩。而权力,却可

以让人沈醉。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和处处都要受制於人的感觉,是不同的。”
唐龙望了她半日,道:“王爷,你确实有个好王妃。”一伸手,道,“我送王爷到岸

上,王爷请。”
凰染却放慢了步子,芙醉道:“大姊,有何吩咐?”
凰染道:“你以王爷的名义,去给那方青桐宣一道旨。就说从即日起,封他为国师,

随即赴京。”最後几个字她说得极轻极慢,芙醉笑道:“姊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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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龙送走了元王一行人,回到船上,如释重负地倒在了椅中。见小惜正在帮棠儿搽药

,道:“棠儿,弄疼你了?”竟说得极之温柔。棠儿顿时眼睛里又亮晶晶的了,唐龙

皱眉道:“你别哭了行不行?你的珍珠都要堆成山了。”
这话说迟了,棠儿的眼泪又滴滴答答地掉了一地。小惜忙著去拾,唐龙不耐烦地道:

“你什麽时候可以不哭了?”
棠儿垂了头,不说话。唐龙略停了停,又问了句:“飞泉还没回来?” 棠儿小声道:

“他一直在外面。”
“你怎麽就不能看著他点?把他拖回来也好,就一直由得他在外面胡跑?”
棠儿忽然抬头,绝美的脸上,竟然有股凄绝。“在你眼里,飞泉什麽都是好的。你觉

得他太好,不愿意动他,怕把他身上的干净纯粹粘污了,就只会找我来发泄!你弄清

楚,我不是飞泉,虽然我跟他血缘最近,但他是他,我是我!”
莫说唐龙,连小惜都怔住了。棠儿一向温柔顺从,对唐龙更是从不敢违拗,从来不会

这样说话。唐龙盯著他看了半日,仿佛不认识他似的,突然揪住他一把黑亮的长发拖

了起来,冷笑道:“可我就要把你当成他的替代品,怎麽样?”
棠儿用力咬著下唇,道:“不怎麽样。你是族长,我该听你的。你杀了我我也不能有

怨言。”
“那就对了。”唐龙把他一摔,摔到了床上。见小惜还呆呆地站在一旁,喝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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