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重量,V是初速,G是重力加速度,用2G除以WV的公式就可以求出其速度。
对付一两名枪手,他还是有把握的。
他讨厌的是乱枪齐放的围剿。他认为只有逃离了高空凌下的伏击圈他就安全了。
楼歌以前也逃亡过,在枪林弹雨中逃亡。
他到现在还活着。
楼歌也许不是天才,但绝对不是笨蛋。
他跑得非常快。
他块头虽然大却行动敏捷。他受的伤与他强健的体魄不成比例。
连续奔逃了几个小时,他尽量避免逃入死巷,他屏除对他不利的环境,特别是那种可以高处放冷枪的地带。
在黎明到来之时,他逃到了海边沙滩上,冬季的沙滩是寂寞的。
楼歌一直知道他身后有人在追踪。
他能清楚在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灼热的虎视眈眈的眼睛在专注地凝视着他。那眼神仿佛要生生地把他一块块的切割。
他摇头,那是非常不愉快的想法。
连续奔逃了几个小时,楼歌可以断定,追踪者只有一个人。有趣的是这个追踪者只负责追踪并没有偷袭他。
他冷笑。齐宁未免也太自信了,一个人能对付得了他?
他可以想象到齐宁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无非是想借着他找到林天杰。
哼!林天杰的死活关他什么事?他只是不想让齐宁如意。他不会去找林天杰!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奉陪到底!
“出来吧!”楼歌背对着大海,握着带有暖意的枪柄冷冰冰地道。
“呵呵。”黎卓亮从礁石旁边闪了出来。他目光闪闪地注视着楼歌。很欣赏这个人啊,想着他与柳下溪激斗了一场接
着又是几个小时的奔逃,呼吸居然没有乱掉。身型站得多直!强壮的体格隐藏在衣服底下,不是一天二天形成的。
多好的体力啊。
黎卓亮的目光燃烧着火焰。
那目光让楼歌打了一个冷噤,场面话一句也懒得说,抬起手腕用口径44的MM七十二型的手枪连续开了几枪。
黎卓亮的身形以双脚为支点由膝盖为折点九十度后翻,双手撑在沙滩上,楼歌连发的子弹全部空飞。这是硬功夫,比
起弓腿马步难度不知高了多少。
黎卓亮就在身体成桥的一瞬间,脚尖往上一挑,扬起了无数的沙尘有生命似的朝楼歌的面门飞来。楼歌解下大衣朝他
一罩,不但阻止了扑向他面部的沙尘也把黎卓亮罩在大衣中。哪知黎卓亮以左手腕为支点腰身腾空而起,双腿袭击楼
歌的上半身。
楼歌疾速后退,手枪继续喷火。他不能置信地看着黎卓亮根本不用借力双腿成“一”字纵身翻腾在空中。楼歌手心在
出汗,手还是稳稳地握住了枪,调整射击的角度。一边睁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以各种漂亮的身法在
空中跃动,子弹无一例外地落空了。
鬼!冷汗沿着面颊往下流。楼歌不是浪漫的人,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个人。
这一刻,他是胆怯的。
大脑里流淌着浑浊的水,他做不出正常的反应,他无法自由地呼吸。有一种绝望的情绪迷漫在心头。这个男人是无法
战胜的。
然后,手枪里的子弹打完了。
海水漫到他的鞋面上了,他没退路了。
楼歌站着没动,他的肌肉由于精神紧张而僵硬。
他甚至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看着黎卓亮拉着他的大衣朝他走来。
楼歌看得明白,自己远远不是面前这个人的对手。他没这个本事在近距离里全部闪开连发的子弹,最多只能保证伤不
到要害而已。
他们之间存在着实力的差距。
实力的差距也就是他拚命逃亡无法摆脱不了这个人鬼魅般的身影的原因。
黎卓亮丢下了他的大衣,眼睛乌黑发亮地盯着楼歌看。
楼歌松了松手指,手枪落地。“扑通”的声音惊动了他,这声音使呆滞的眼珠突然跳动起来。他的脚步动了,慢慢地
加快了步伐,他跑了起来,他冲着黎卓亮而来。
双拳错落有致地攻击黎卓亮的前胸。脱掉了大衣丢掉了手枪,楼歌的步伐更加敏捷。可以用动如脱兔这个词汇来形容
了。
楼歌在想些什么?他什么也不想了,只求打倒面前这个男人。只有从这男人身上踏过,他才能找到生路。楼歌用的是
很少示人的自创拳法,结合了少林拳洪家拳与美式的拳击。他自命名为爆拳。
拳腿不是乱打乱踢就能取胜的。
拳腿功夫是有章法的。所谓拳腿的章法是指:顺势而为环环相扣生生相息随势而安递相映带循环往复,如是自能神完
气畅精妙和谐。
在中国武术的谚语中常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楼歌与柳下溪都属于外家拳法(先强筋壮骨,增加打击力度和抗击打能力)它更讲究以力量和速度克敌,以招式为先
。
黎卓亮屈起手臂硬挡了一拳,很重,骨断了。他笑了,这拳重量感十足啊。
硬接是愚蠢的事呢。
他闪身避开着他接踵而来的攻击。
这个人果然没让他失望。
从他逃亡的速度(据老黎观察,他逃跑时平均每公里的时速相差不到二十秒)与选择的路线都显出些楼歌是临危不乱
的人。
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当太阳慢慢地移到高空隐藏了它的笑脸时,楼歌汗如雨下,喘着粗气的他并没有放弃。不停地不
停地进攻进攻再进攻。
攻击者与防御者在漫长的时间内调换了主与被的位置。楼歌攻击的招式中十有八九落空。体力的耗损成直线状下跌。
汗浸湿了黎卓亮的内衣,这种招招逼人的近身缠斗来不得半点儿松懈。他远没外表看上去的轻松。
楼歌拳头的重量减弱的时候他闪避的身形也在逐渐变缓。
时间消耗着双方的体力。
战斗本身是需要持久力的……当楼歌腾空身子右腿笔直地凌空一踢,朝他面门砸下来的时候他居然没有足够匹对的灵
活闪开。
头,破,血,流。
这一腿命中目标,楼歌也燃烧尽他的力量,脚落在沙滩上时跄踉后退了数步,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双膝并不是撑不住
他的身体而瘫软下来……他愕然地看着膝弯里插上了一把飞镖。就在他踢中黎卓亮的面门时,对方一直保留着的飞镖
出手了……
一副冰冷的手铐套在他手腕上。
大功告成的黎卓亮仰天躺在沙滩上。
他是人,人总会累的。
现在,他累了。
风声,海水声以及急促地呼吸……楼歌盯着手腕上的手铐良久良久。
双手搁在膝盖上慢慢地卷起十指,动了动……然后,猛地抽出了膝弯里的飞镖,血喷。用牙齿撕裂了衬衣的衣袖,笨
拙地绑上了伤口。
动静不小……他偷偷地扫视着黎卓亮,对方捂着头部的伤口一动也没动。
楼歌缓缓地站了起来……对方还是没动静。
楼歌拔腿就跑……夺命狂奔也不过如此。
黎卓亮坐了起来,嘴角挂着让人费解的笑意。然后沿着血滴的路线一路追踪。
楼歌抢了路人甲的外套……路人甲报警……等警察赶到的时候楼歌早就不见人影了。
楼歌躲进了电话亭,四处张望……他拨了一连串电话号码……从电话亭出来,很神奇的他手腕上的手铐没有了。
一分钟之后,黎卓亮进了这电话亭,发现手铐被打开了丢在角落里。黎卓亮也在这儿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楼歌闪身进了一间药铺十几分钟以后出来,身上的伤显然重新包扎过了。
楼歌进了一间服饰店,出来之后还他一个风度翩翩的名流人士。
一辆银色敞篷福特雷鸟停在服饰店门口,车主优雅地走下来为另一侧的女士打开车门。
楼歌突然纵身跃上了驾位一脚把车门勾上,转动着车主还没来得及取下的车钥。
车飞箭般地离去。
楼歌嚣张地扬着左臂,把车主的咆哮置于脑后……
双手-17
齐宁不肯安分地住院。这里他的军衔最高,他的下属没有人能反对了他。
柳下溪能理解他的顾虑……住在医院里闲杂人员多,他要私下行动的话诸多不便。而且,很容易被有心人查到他在住
院。这么一来,齐宁就不可能潜在暗处了,除了要抓住林天杰与楼歌他还有其他的任务……
对目前发生的状况一知半解的邹清荷担心得不得了。不知道从哪边着手才好,狠不得双手一抓,罪犯就在手里了。连
齐哥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藏在暗处的黑手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大了。他急啊,该怎么办呢?抬眼看柳大哥,觉得柳
大哥的脸色非常阴暗哩。
柳逐阳反对。
他叉着腰,踢了踢腿。大有一副你给我离开病床我就一脚踢你见阎王的。
嗯,这个动作跟他的气质相当有出入。
恶狠狠的眼神对上齐宁那副无可奈何的苦笑,不由得敛了敛眉。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给他做做思想工作。”吃饱喝足的他对众人挥一挥手。
柳下溪很自觉地拉着邹清荷出去了,齐宁的手下也离开了。
剩下独处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小会儿,齐宁放柔声调道:“逐阳,坐在床边来。”
柳逐阳历来是不听话的,可现在齐宁这副歪样儿也不大忍心跟他唱反调。
等他坐了过来,齐宁拉住了他的手。
绷带没取下,手感极差,柳逐阳没有随着自己的喜好拨他开的手。口气很冲道:“受了重伤就该老实呆在医院接受治
疗,你给我乖乖地住院,事情就这样,我不接受你的上诉!”
齐宁叹了一口气:“逐阳,对方要杀了我。”
“啊!我看不见得,楼老大只是吓唬一下你。”柳逐阳撇嘴。
“想我死的人很多,不止他,还有林天杰。”
什么也不知道的柳逐阳听到林天杰这三个字的时候感到异外,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惹到他了?他不是在逃亡么?
怎么还敢惹事。”
“他在逃亡我在追捕,他当然想除掉我。想我死的人哪里只有他啊。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并不讨人喜欢,恨我入骨的人
睁眼等机会把我除掉。直接杀掉我还怕有后患,现在不少人知道我跟楼歌有过结,我一死,不管是谁下的手,罪名直
接推到他身上。我留在医院只能是明晃晃的人肉靶子。下溪应该没跟你说吧,他跟清荷昨晚住在酒店里有枪手闯进房
间杀他们,合该他们命大,逃过了一劫,后面又遇上楼歌要劫持他们威胁我。幸好,我有派人保护他们,结果我这边
的人与楼歌对上了。”
柳逐阳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连下溪也要杀?”
“嗯,你也在他们的名单上。有楼歌保着,你的命可能会保住,只不过会被楼歌带回美国。我让老黎带你来香港就是
怕他们在北京动手掳了你,要挟我跟下溪。你还记得楼歌曾经用柏青要挟你大哥么?楼歌虽然不会要你的命,林天杰
这个人就说不好了。昨晚他们在火烧渔村连累了不少渔民。心狠手毒,没有道德廉耻,更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我怕呆
在医院,对方派人来暗杀的时候连累医院无辜的人。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不能让你有事,我要保护你。”
柳逐阳腾身立起,一字一句道:“我,早,想,跟,你,说,我,不,需,要,保,护。”
不要人保护?才怪!
齐宁腹诽他:以他的臭脾气,没人护着,腿早就被人打断了。
看着齐宁不停地叹气,柳逐阳非常不爽!臭小子,居然这样小瞧他!别忘记他混过太子党曾经在北京城里是一号横着
走的人物。多少人求到他门前来,只为了他的一二句搭挢的话。
他柳逐阳这些年结交的人物不少哩。
林天杰!哼,又算什么鸟。当年在北京听到他的大名,他柳逐阳连眼角也懒得抬。
就算是现在,他柳逐阳在北京也是一个上得台面的人物。各帮各派受过他恩惠的人不少。他!大方,肯撒钱,欠他的
人情债的人多的是。如果是处在梁山泊的年代,宋江的“及时雨”的名号非得让给他不可。
就算在香港,他认识的财经界大佬也有很几位哩。这些大佬们想在内陆发展,想在北京混上地头来,哪个不想与官僚
搭上线?他一中间人,为他们牵过线出过力,也收过对方的好处。这种台面下的交易谁不心领神会的?现在他找上门
去,谁敢不给他面子?
齐宁看着他眼珠不停地转溜着,心里头有不妙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林天杰在哪里?”柳逐阳抱着臂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突然问道。
“我要是知道,直接抓了他万事大吉了。”齐宁翻白眼。
“楼老大呢?”柳逐阳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他可不想困在香港不死不活的,他也是堂堂热血汉子啊。
“给他逃了。老黎打过电话来,说是他在他眼皮底下跑了。楼歌肯定知道林天杰的下落。”齐宁抓着他的衣袖:“不
准你乱来,我现在无法跟在你身边。”
柳逐阳横了他一眼:“难不成你就等着别人来杀你。没出息!”
齐宁语塞,好半天才道:“你有什么妙计?”
“没有。我可以请人出面在香港搜寻林天杰。你给我几张他的照片。”
“啊?”还有大张旗鼓这一招啊。
“啊什么啊。”柳逐阳一屁股坐下,咪着眼睛直视他,嘴噘了起来:“你们就没半点影?”
“我跟下溪合计了一下,认为林天杰应该整了容换了脸。下溪认为林天杰易容之后改不了本性是一个站在明处享受、
躲在暗处策划的男人。”
“整了容换了脸的话事情难办了……”也是,一个逃犯换了一张脸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也没有人能认得出来,这确实
是一个好办法……柳逐阳对林天杰不熟悉,摸不清这个人:“你们就束手无策只有挨打挨杀的份了?”憋气啊。
办法总是会有的,齐宁现在最想做的是整合手上的资料,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柳大哥,我们怎么办?”邹清荷背着手在医院的前庭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柳下溪看他那样子象是一位小老头,弯了弯嘴角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心急解决不了目前的问题。”
“这一点我知道。可心里就是着急就是很紧张。”这种心情是害怕身边的亲人朋友受到无法预知的伤害引起的精神高
度紧张感,由不得他掌握自己的理智啊。“柳大哥,我们得改变局面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找不到对手在哪里,怎么好出击啊。
“在做饭的时候,柳三哥问过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没跟他讲。后来他说在香港认识人黑白道都有,有什么事可以找
人帮忙。”
“三哥在香港黑白道上有人?”柳下溪很意外,三哥的人面有这么广么?
“嗯,他说他曾经帮助过的朋友来香港混了,有人欠他的人情。”
“这事让我想想。”柳下溪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彭亦文的名片来。
“清荷,你知道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柳下溪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广泛流传的格句,普通人都知道的啊。邹清荷很奇怪柳下溪说这句话的含意。
“清荷,我打算做靶,让人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