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笑着点点头:“那也好,末儿的性子最适合青稞了,让他看看,年纪差的不大,性格相差不少,让他好好改改那莽
撞,无礼的性子。”
青稞不服的等我一眼,我忙说道正题:“我待会儿便要走了……”
“白少爷,您要走了?”末儿不自禁的提高了声音,一副紧张模样。
我笑着摆手:“不是,不是,你莫要紧张的太过了,梅先生赶我走,我都还赖着不走,又怎么会随随便便说离开便离
开呢。只是在家乡的老人要到寿辰了,说是想念,望我们这些小字辈儿的回去看一看。”
“如此甚好。”末儿弯了弯唇角,笑出来的模样略显勉强:“有人惦念便是好的,去看望,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颌首恩了一声,转身便对青稞道:“收拾收拾,我们即刻便回邬衡山去。”
青稞望着,握住书本的手不禁攥的更紧:“少爷,我们……真的要回去邬衡山?”
“我还是与你说笑的么?!”我正色对他说道。
青稞张张口,却欲言又止,只道一声:“明白了,少爷,我这就去收拾。”
0059
外头是阴雨绵绵的天,比起刚开始的暴雨,小了许多,细细的雨丝落下,我伸手去接,便湿了手心。
青稞的东西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转身朝他望去,他刚好系好包裹,拍拍那些为数不多的行李,他向我扬扬下巴说
道:“少爷,可以走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我走去开门,刚好也要准备着出门了。
刚刚离开了没一会儿的末儿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一把淡紫色的油纸伞。
“来给我送伞?”我笑着猜他的来意,其实也已不言而喻了。
并未说话,末儿抿唇颌首。
“有劳。”我拱手略略弯腰,将他递过来的伞接住,边说道:“还真是巧,我那时走的匆忙,也未记得带伞过来,难
得你这般细心能想到这点。帮了我大忙。”
“没,没什么,白少爷不必多礼。”末儿慌忙摆手,这才开口说话。
“在下急着赶路,便不与你多说些什么,先行一步了。”望外头的雨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刚好现在雨势小了一些
,我便想着能快些走。
青稞见我这般说,忙在后头跟上,朝末儿咧了咧嘴说道:“我与少爷不在,你自个儿多多照顾好自己,莫要胡思乱想
……你先前问我的事……回来再与你说。”
末儿依旧是微微点头,算作回答。
我与青稞走出屋子,末儿便也跟着走了出来,青稞低头,手里摆弄着一把铁锁,是想将门锁好,却弄了半天也没弄的
好。
“罢了。”我伸手拍了拍青稞的肩:“弄不好便不锁了,将门拉好就成,里头也没的什么值钱的东西,况且还是在书
院里。”
青稞长舒一口气,道好。
“那我们便走了。”临到最后也未见梅展尘出来,道一个别,送一个行,不自禁的还是朝他的屋子那边望了过去,自
也是不会有人出现的,这个我心里清楚,单凭他一句话,也不能意味着什么,起初的兴奋劲儿过了,还是明白一些道
理的。
“那个……白少爷。”末儿开口唤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稍显尴尬的朝他笑了笑。
“白少爷,那个伞,其实是老师让我拿来的。”末儿声音低低的,但一字一句,我皆听的清楚:“那把伞,与老师现
在用的,是一对儿。皆是用了上好的紫竹做的伞骨,听老师说……是元殊公子在他寿辰时候送的礼物……”
“是元殊送的……”我抚过那伞伞面,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老师是那么说的——‘多了把伞也无用,我看那无赖也未必样样事情都考虑的周全,拿去看看,若是他没有伞用,
便算行善积德,借给他罢,也免得他淋成个落汤鸡,出去进来的,也不好看。’”末儿学着梅展尘的口气说着,那一
举手一投足,一抬眉一抿唇的动作都十足的像。
忍不住笑出了声,我道:“末儿,你还真是有意思,不仅能将你们老师的话统统复述了出来,学他,这还能学的惟妙
惟肖。”
听完末儿的话,我莫名的有一种安心的感觉,那是梅展尘的性子,是他会说的话。
“老师,末了还有一句话……”末儿深吸了一口气,抿唇想了想,说道:“老师让我记得叮嘱你——伞,是一定要还
的。”
我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连声道:“那是一定的。帮我向你们老师带一句话,这伞,我是无论如何也会还回来的
。”
0060
“少爷……这雨……似乎下的不寻常。”青稞与我并肩躲在这把油纸伞之下,衣摆衣侧皆沾了湿,他伸手接住雨水,
有些困惑的转脸望我。
“这你也知道?”我稍一抬眉望他。
摊开手掌,看一眼掌心的雨水,青稞道:“有妖气。还不是普通的妖……”
“这你又知道?”我微笑着看他。
青稞不耐烦的道:“少爷,您这是何种反应,是不是,对我说一声啊。”
“你不都猜了出来,还要我说些什么?”我反问着。
“那……少爷知晓,这是怎么回事儿么?”
“少爷又不是玉帝,哪儿能什么事都晓得,更何况……怕就是玉帝,也有许多是弄不清的吧。”我抬头望了望天,天
空阴霾一片,头顶上的污浊妖气更甚,话是这般说了没错,但我多少也有些困惑了,不知是何方的妖有这般大的法力
,又有这般的怨念。
“或许回去姥姥那里,能知晓个一二。”我伸手将青稞往身旁拉近了一些:“站的里头些,莫要淋了雨。”
青稞顿了一下,没做声说什么。
静了会儿,我想到些什么,开口问他:“对了,先前听你跟末儿在说着什么悄悄话。他问了你什么?”
青稞双颊微微泛红,撇过脸去不看我,弩着嘴巴嘟嘟囔囔的说道:“都说是悄悄话了,怎么好与少爷您说的。”
我呵呵一笑,轻摇了一下头,伸手揽住青稞的肩:“难得我们家青稞可大了,懂得些情爱之事……”
“谁,谁,谁说,谁说我与末儿的那些话……与情爱有关了!您还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整日只知道大开着红花,
招蜂引蝶啊!”连说话都结巴了,青稞还在与我嘴硬。
我连声道:“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不过别忘了。”
伸手捏着他肉肉的小脸,我道:“少爷我开的,向来不是红花……”
“呼……”青稞噘嘴吐了一口气,斜眼望着我。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们走来。
她扬起手臂,向我们招了招手:“清寒哥哥,你来的还真快啊,快点过来吧。燕珏镇,最近兴许会不太平呢。早些回
邬衡山,如此也好。”
0061
“你刚刚说,最近燕珏镇,是会不太平?”
走在路上,陶雨夕来了,青稞便自然的被挤到了一旁,塞给他一把小花伞,也不管他一个男孩儿用着被人笑话,陶雨
夕愣是凑到我身旁与我同躲在一把伞下。
她微微一笑,白皙的双颊微微泛起桃花红,抿唇不答我的话。
“你方才说的那事,是确有其事,还是你在哪里听说来的?”见她不语,我再问一次。
陶雨夕扭头的幅度更大了些,侧脸望我:“你可是担心你的那个梅展尘了?”
微蹙了一下眉头,我不耐烦她岔开话题:“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你答非所问是何意思?”
“想必清寒哥哥也觉察的出,这雨中,戾气大的很。难不成,还能发生什么好事?”她依旧唇角含笑,说这话也模糊
的带遮带掩,让我看不出她是否真的知道些什么。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那个梅先生啊……我看他啊,不是凡人。”陶雨夕撅撅嘴,拉住我胳膊,笑嘻嘻的说道:“都要
淋着我了,让我靠的近些。”
我叹一声,想来也是,连元殊天君都看上的人,又会有多平凡呢,而且,怕就算是燕珏镇有着什么不好的东西,他也
会帮着展尘挡灾吧,更何况,那东西也不一定便是冲着梅展尘来的。
虽说对元殊与梅展尘的关系,我还是相当介意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若是有元殊这么个天神可以守着他,我便也
放心了许多。
陶雨夕一掐我手脖子,再瞪眼说道:“其实,我倒不是真的很介意你喜欢那个男的……”
我望着她,看她笑的一脸灿烂的模样,不禁有些奇怪:“不介意?何来如此一说?”
“这个……清寒哥哥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吧。他是个人,命再长,至多活不过百年,百年对我们来说却不过凤毛麟角罢
了。我又跟他争个什么呢!”
陶雨夕或许说的有理。
“梅展尘一生不过百年……”我应声,点头道:“确是没错,但人有转世轮回……”
“哈……白清寒……”难得陶雨夕如此正视我,她停下步子来,抬头一双大眼紧紧盯着我望:“你的意思是……他若
老去死掉,再转世,你便找出他,再跟着他,恋他一回。生生世世?”
我抿唇微笑,绵绵细雨竟渐渐停了下来,但天空中的阴霾却仍未消散。
我看她半响,开口道:“不错,我会一直跟着他,但却不一定是生生世世,若哪日我对他厌倦了,便放了他,但在此
之前……”
话未继续说下去,但我知道,那丫头是该明白了。
收了雨伞,陶雨夕再无理由靠的我更近,青稞也收了那把小花伞,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青稞谢过陶小姐。”青稞将伞递到陶雨夕的手边。
陶雨夕恨恨瞪他一眼,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雨伞。
“若是依清寒哥哥来说的话,并非没有发现吧。”陶雨夕在我身后继续说着:“那妖气,分明便是冲着那梅香书院去
的,越是靠近那书院,妖气便越甚,你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担心那个梅展尘,还与我一同回邬衡山去?”
我微微眯眼,望着前方阳光明媚,觉得有些晃眼。
“与刚刚那边儿的天,差的太多了。”青稞也望着前方,惊讶万分的说道。
0062
渐渐走出了燕珏镇,那弥漫的妖气也逐渐不见,看来我们猜测的都没错,确实,那妖精便是针对这座镇子,甚至,真
的有可能便是梅香书院。
“见过姥姥,我便回燕珏去了。”站在邬衡山脚,我抬头望了望这一众群山,还记得这便是我出生的地方。
当年只能做一只扎根土地之下的树木,花开花落,以及……那一夜,红梅仙子指尖的触感……
“清寒哥哥,许久未回来过,再见此地,你亦有许多感想吧,若我猜的没错,你怕是第一个便会想起那曾有一夜情缘
的仙子吧?”陶雨夕做出无奈表情,一挑细眉:“莫不是我说,清寒哥哥,真的是枝梅花妖,确不是桃花?!哈哈…
…”
“莫要胡乱说了,什么一夜情缘,说的难听……当初可以修炼成人形,有幸得了仙子相助,自是不会忘记的。”我开
口说着,放眼望去,那时漫山遍野的梅花,如今早已变成了灼灼开遍的桃花。
“是雨夕与寒儿么?既然都回来了,怎么还不快进山……”
姥姥的声音凭空响起,我这才忆起,只要是进入了邬衡山,她便能掌控一切我们的行动,只要是她想的。
“姥姥,清寒有礼了。”我一拱手,朝着面前的高山稍弯了腰,一作揖行礼。
“看看,久未归来,这还没见着面便这般,生疏了不是。”姥姥略带笑意的声音再次从头顶处响起。
陶雨夕笑着拉我往前走,边催促着说道:“快快,走吧……咱们进山,见姥姥去。”
“好啊,见姥姥去。”我暗叹一声,全无什么喜悦之情,倒是青稞与陶雨夕,是兴奋的很。
“待会儿见了姥姥,万不可再做出此般愁眉苦脸的模样。小心她一个不高兴,就此再不放你回去,看你还怎么去见你
的那个心上人。”陶雨夕看我一眼,轻笑着说道。
“明白了。”我悻悻回答。
那是邬衡山深处一所不大的宅院,名曰:阑珊居,便就是姥姥的住处。
我与陶雨夕站在门外,她用手戳戳我手腕,示意让我开口。
我看她一眼,转过脸去对着屋子低声道:“姥姥,清寒与雨夕求见。”
里头传来姥姥清亮的声音:“快进来罢,还说什么求见,我这不是正等着你们呢!”
啪——
木门应声而启,我与陶雨夕对望一眼,她向我点点头,一并便入了屋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如琬似花,柳眉杏眼的俏丽女子,纵使被我们以姥姥的身份称呼着,但妖孽终究是妖孽,不会变的老
丑,那是自然的。
“寒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姥姥只当你还气着呢。”她笑颜如花,一张脸妩媚的是连我身旁的陶雨夕也不及的。
我淡淡的笑,稍低着头道:“姥姥见笑了,清寒哪里敢生姥姥的气。”
“你是面子上不敢,心里气着呢!别当姥姥年岁大了,不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你现在恐怕在想,这老家伙废话
真多,也不知何时才能唠叨的完……”
“清寒不敢。”打断她说话,不的不说,这老家伙,真的猜中了我的心思。
“现在恐在想……这老家伙,猜人心思,猜的还真准。”从外貌来看,姥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但心计上却不是我
们随随便便能弄的清的。
“诶呀,姥姥,清寒哥哥这不刚回来,您又拿他开心。”许是见了我面色不对,陶雨夕忙上前挽住姥姥的胳膊,还是
发挥她黏人的功夫。
“好了,好了,不多说了,就你这丫头护着他。”姥姥伸手,拍拍陶雨夕的手背,再对我说道:“今日听说了你要回
来,家里那些小字辈儿们都吵着说久不见你,念想的很,我便与夕儿说了,在她的桃花林里,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这……”本是想着姥姥要见我,我便来见她一面,再不多留,但她这般,通告了整个邬衡山,实在不明她是何用意
。
“寒儿想推脱?”她一眼便能看的出人的心思,姥姥微微扬眉,笑着望我。
“不。”我摇首:“清寒无意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