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小麦——刺红
刺红  发于:2011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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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医生关上柜子,一边系纽扣,一边缓声道:“离了婚,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麦医生一咧嘴:“要不要这么无情?”

许医生突然道:“麦子,我问你个问题。”

麦医生抠抠耳朵:“什么?”

许医生道:“你和那位律师,是什么关系。”

麦医生愣住,他看着许医生说不出话来。许医生踟蹰了一下。他拍拍麦医生的肩膀,却没说话。迈过他的腿,走了出去。麦医生默默地直起身,关上了值班室的门。

许医生突然转身道:“麦子,你过得好就成。其他别管。”

麦医生突然笑道:“嗳,知道了。”

刑龙若下午要接宝宝去他那里吃晚饭。米晞晖不用去接他,麦医生笑道:“那我们去逛逛吧。”

天暗了下来,商业区灯火通明。米晞晖跟在麦医生后面,一家店一家店逛。成年男性的衣服永远赶不上女性的衣服丰盛华美,庄重一点的衣服更谈不上颜色,也就黑,灰,来回倒腾。西装倒是有白色的,或者米色的浅色系,米律师绝对不肯穿,嫌轻浮。于是只能在黑与灰上做做文章,有种接近黑色的藏蓝色,估计是晚上灯光的缘故,光线一照颜色显脏。麦医生看中一款铁灰色的,米晞晖一穿,肩太窄,裹得他难受。麦医生用手掌量了量米晞晖的肩膀,又看了看他的腰。这小子是亚洲男性中比较少见的适合穿欧版西装的身材。高大,魁梧,肩膀宽,腰细。

“你身材……原来真挺不错。”麦医生摸下巴道。

欧版西装不太好找。而且越找越贵。米晞晖一脸平静地跟在麦医生后面看他美滋滋地东挑西捡——“我上班穿再好,白大褂一遮都白费。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米大律师,让我过过干瘾好了。”

麦医生本来看中一套带暗纹的Zegna。米晞晖一看价位,拉着他就走,多一句都不让他说。最后才敲定一套价格勉强能让米律师接受的欧版,银灰色,双排扣,收腰,驳领,后襟开衩。麦医生让米晞晖试试,米律师换上试试,却是刚刚好。

有一种男人,能把西装穿得非常性 感 。全身上下无一不妥帖,周整得严丝合缝。肩线平直,胸膛宽而平坦。西装的感觉也硬了起来,“挺括挺括”的。严谨,整洁,禁欲。

却最是撩拨人的神经。

真想现在就扯了他的衣服把他按在地上。麦医生笑嘻嘻地看着米律师,想像着他脱了衣服的身体。

其实也不新鲜了,天天晚上看。

只不过,今天米晞晖的气息似乎格外地挑唆着他。米晞晖看了麦医生一眼,趁着导购员没注意,在他屁股上拧了一把。麦医生咧着嘴,米律师微笑起来。

“就这一套吧,米律师?”

“就这一套吧,麦医生。”

第 37 章

麦医生还看中一件小羊绒衫。米色的,小小的,软软的。照理说小孩子穿羊绒衫最不划算,长个子太快,没个一两年几百块的衣服就不能穿了。但现在父母舍得往孩子身上下血本,商家吃住了这点,童装连呢料的都有。麦医生叨叨着:“大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可能在开会。大寒之前一定要喝一锅羊肉汤,祛祛寒,底子打实了冬天春天不容易感冒。我这么想着,宝宝也该有件羊绒的衣服,熨帖,还舒服。”

米律师提着西装的包装袋,跟在麦医生后面。他倒是一直没想到过。

“小孩子……穿这么贵的衣服不好吧。”

麦医生白他一眼:“什么好不好的,宝宝舒服最要紧。”

羊绒不好染色,羊绒衫色彩也就那么几种正色。麦医生拿着好几件比对着,迎着光线看颜色,不甚满意的样子:“怎么看上去有点脏脏的?米色只有这一款了吗?”

导购员一面悄悄打量他和米晞晖,一面道:“这一件也是米色的,不过就是小一点。”

麦医生手边倒是还有一件也是米色的,小圆领,就是太小。麦医生用手大体量了一下:“小玩意儿穿这个肯定小。起码要大两号的,能多穿几年。”

导购员打了个电话,回头笑道:“我们在东城有个二店,那边这一款有大两号的,要不您去看看?”

麦医生一想也行。于是放下衣服,跟着米晞晖去找车。返回东城得半个小时,天已经完全黑透。麦医生一看表,七点多。逛店买衣服最花时间,一路逛下来买不了称心的还累得要死。

“饿不饿?”米晞晖问。

麦医生坐在副驾驶上看他开车,笑道:“有点。买了宝宝的衣服咱们去吃烛光晚餐吧?”

米晞晖抿了抿嘴唇:“回家吃一样,我在餐桌上粘两根蜡烛,也就几毛钱。比去饭店可划算。”

麦医生切了一声:“我跟你有代沟,交流障碍。”

米晞晖不再说话。麦医生叹气道:“宝宝在你哥家不知道吃什么呢。几个小时没见就想他了。”

米晞晖瞥他一眼。麦医生道:“你什么时候去接他?”

米晞晖道:“我哥給我打电话。”

刑龙若在家尽心做了一桌子菜。宝宝吃得很开心。刑龙若做得菜和米晞晖做的菜味道微妙地不同,宝宝能吃出来。小东西精,跟叔叔在一起的时候可着劲撒娇,吃饭要喂睡觉要哄走路累了要抱。挨着爸爸,知道不吃他那套,于是也不提,拿着小筷子七岔八岔的夹菜。捏筷子的正确方法是无名指在筷子中间,宝宝手小使不上劲,所以中指夹在筷子中间。刑龙若坐在宝宝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宝宝嘬着小嘴嚼东西,一面喝了一口白酒。他用小酒盅盛着酒,一次只微咂一点,有滋有味的。咂一下便抿着嘴,回味似的,腮上便出现一个酒窝。刑龙若也有酒窝,不过只有一个,而且没有米晞晖的深。宝宝好奇道:“爸爸,你在喝酒吗?”

刑龙若笑道:“宝宝要不要喝?”

宝宝严肃地想了想:“叔叔不让喝~”

刑龙若笑道:“你叔叔事多。咱不理他。”说着拿根筷子蘸了酒,让宝宝嘬。宝宝小脸皱了一下:“好辣~”

刑龙若笑意更大:“所以宝宝还小。等长大了是个男人没有不喝酒的。”

宝宝嘟嘴:“叔叔从来不喝。”

刑龙若弹他脑瓜一下:“你叔叔苦闷得喝酒的时候能让你看见么。”

回到东城将近八点。T市有个特点,路宽。这点倒是好处,车开起来顺畅。速度太快两旁的路灯橙色的光点连成了线,飞快向后甩过去。

“他们几点关门?”

“刚刚问了,九点。”

到了东城的二店,倒是离麦医生家不算太远。专卖店的人又说那件羊绒衫大概在后面的库里,负责的人没在,让他们等一等。麦医生有点生气,但看那店员满脸笑容的样子,又说不出口。米晞晖摇摇头,麦医生便不再说什么。在专卖店里呆着不耐烦,麦医生站在门口往外看。这算是一个以一家大超市为中心发展起来的大商城,一天到晚热闹非凡。晚上八点多,灯火通明。店门外有一些公益的健身器材,麦医生看着那矮矮的秋千,笑道:“不如我们去那里等等?”

米晞晖提着东西站起来。麦医生回头道:“等那人来了,你叫我们。”

店员连声应着。

麦医生整理了一下皮衣领子,坐下去。秋千不大,成人坐有点矮。米晞晖道:“车里有橘子,吃橘子吗?”

麦医生正好有点饿,就点点头。米晞晖去车里拿了一网兜小橘子出来,在麦医生旁边的秋千上坐下来。

一坐下来,气氛沉静。麦医生慢慢摇着秋千,听着铁链和支柱微微的摩擦声。吐出一口气,白色的呵气。倒是不太冷。麦医生转头看米晞晖。霓虹灯光映着他的眼睛,特别的亮。

“嗨,星星在你眼睛里。”麦医生轻声道。

米晞晖抿着嘴唇:“哦?”

麦医生着迷道:“很……漂亮。真的。”

米晞晖脸上浮起了笑意:“是吗。”

麦医生笑道:“真想伸手摸摸。”

米晞晖低声道:“回家摸。”

麦医生只是笑。

晚上看人始终是不太清楚。朦胧地知道他在笑,他也在笑。

你看,这么多人,这么大的世界。

我遇到了你,你也遇到了我。

挺好。

“现在小孩子都有羊绒衫了。你小时候穿什么?”麦医生轻声问。

米晞晖认真地剥着橘子,小心翼翼地不要碰到果肉。只剥了一半,剩下一半让麦医生拿着,嘱咐道:“不要碰到橘子肉。”一面又道:“那时候我妈给我织毛衣。”麦医生接过橘子,咬一口,酸甜的。

“你家有兄弟的,是不是都是你捡你哥的衣服穿?”

米晞晖又拿起一只橘子,剥起来:“不,我哥穿我爸的旧衣服。我倒是一直有新衣服穿。”

麦医生笑道:“你哥一定憋屈死了,一家围着你转。”

米晞晖微笑道:“他比我大十岁,到不至于和我一般见识。”

麦医生嚼着橘子感慨:“大妈给你织毛衣?温暖牌的。”

米晞晖嗯了一声。

这两年刑老太太眼睛花了,除了给宝宝织件小衣服,不大动针了。年轻时她技术很好,一家人的毛衣都是她织的。米晞晖至今还有印象,刑老太太领着他去商店买毛线。那个时候的商店很空,贴着墙一溜木头柜台,镶着劣质的玻璃。在柜台玻璃上贴着“不准依靠”的字样。售货员站在柜台后面,背后是通到天花板的高大架子,上面堆满了各种货物。吃的,穿的,衣服,当然,还有一层一层扭着股面条似的毛线。那时候米晞晖小,只有一点点,仰着头看那些木头架子,觉得神奇。这些架子背面一定是很奇特的地方,自动生产出很多东西,要不然怎么永远都是满着的。刑老太太和售货员讨论按米晞晖的身量,各种花样需要几斤毛线。售货员拿出一根长长的,顶端带叉的铁棍,插起货架顶端的一股毛线,拿下来给刑老太太看。

那个时候的商场,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奇妙的味道。说不清楚是什么味。但它给幼小的米晞晖留下深刻印象,自从这类简陋的商场绝迹之后,米晞晖便再也没有闻到过。

买了毛线,需要两个人合作,一个人撑着毛线圈,另一个人将毛线团成球。团成几只大球,软绵绵,很有弹性。最后刑老太太拿几根尖头磨得光亮的淡黄色钢针一针一针织着。几只钢针交叉,架着毛线。时不时停下数数针计,然后手指织得飞快。白天太忙,刑老太太一般晚上织。舍不得电费,于是搬着小凳就着外面共用电灯的微弱光线细细织着毛衣。很多时候米晞晖听着织毛衣的绵密轻微的咔哒声睡过去。

一下一下织起来,米晞晖梦见越织越长的毛衣,越织越长。长到看不到边际。米晞晖顺着走下去,走着走着就醒了。醒来一看,早就不是梦里的场景,没有昏黄的共用路灯,简陋的房子,也没有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针织声音。旧场景只在梦里。

时光都过去,回不来。

两个人荡着秋千,慢慢地吃着橘子。吃到最后麦医生手指上都是橘汁,米晞晖拿出纸巾给他,让他擦手。冬天宝宝容易流鼻涕,所以米晞晖随身带着卫生纸。麦医生擦着手,轻声笑:“我觉得,挺浪漫的。”

负责人终于赶来。拿到了羊绒衫,米晞晖道:“先去接宝宝,然后一起回家。”

麦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羊绒衫有没有脱线问题,然后才上的车。去接了宝宝,刑龙若很舍不得的样子,但也没多说。米晞晖在车上问宝宝:“作业写了没有?”

宝宝乖乖答道:“写啦~”

麦医生抱着宝宝亲了亲:“给你买了一件羊绒衫,回家就穿上。”

米晞晖道:“我先洗一洗。”

宝宝打了个小饱嗝。麦医生道:“吃得很多吗?”

宝宝点点头:“好撑哦~”

麦医生伸手轻轻揉着宝宝软软的小肚子:“晚上不要吃这么多。”

宝宝困了,在麦医生身上蹭了蹭。

到了家,米晞晖下了点面条,两人对付了一下。羊绒衫得手洗,比较麻烦。麦医生吸溜着面条,看米晞晖在卫生间轻轻搓洗宝宝的小羊绒衫。宝宝洗漱一番,上床去睡觉。吃完面条麦医生坐在客厅泡脚。他卷着裤腿,大腿上搭着擦脚毛巾。米晞晖把宝宝换下来的小裤衩洗好,拿去阳台晾着。羊绒衫被装进一只网兜沥水,不容易变形。麦医生撑着下颌看着米晞晖忙碌,突然道:“你把新西装穿上。”

米晞晖一挑眉:“为什么?”

麦医生笑嘻嘻:“我要亲手扒下来。”

米晞晖抿唇:“好。”

再没什么比破坏禁欲的感觉更让人有情绪。麦医生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解开米晞晖的西装,脱下来。解开领带,麦医生凑上去在他喉结上轻轻一舔。米晞晖吞咽了一下,麦医生贴上去,手底下解着米晞晖的衬衣扣。皮带。裤子。

米晞晖啃着麦医生,把他按到床上。麦医生笑得很高兴,由着米晞晖在他身上乱啃。两人翻滚着,麦医生抓着米晞晖的背,在他耳边说:“用力点,年轻人,你要好好伺候我。”说完,轻轻一舔。

第 38 章

这件事很美妙。

相爱的人在一起。嗅着他的气味,知道他在发狂。

本身的刺激大概源于此……平时冷静沉默的人忽然化身成为一头公牛,经不起轻轻的撩拨。

成就感。

对于这些事,一开始麦医生是反感的。他没有明说,米律师装作不知道。带着他来上两次,便是不喜欢都不行。最原始的快乐,往往就是最大的快乐。比如食欲,比如,性 欲。

最后一瞬间身体飞起来,便立即沉入了虚无。黑暗的,无尽的虚无。

麦医生觉得全身酸痛。身边多了一团小小的物体,软软的,热热的。他朦胧中梦见怀里抱着一团温热的云彩,忽然那云彩伸出小手来摸他,笑嘻嘻道:“麦麦~”

麦医生微微睁开眼,宝宝扎在他怀里,小手揪着他的睡衣前襟,仰着小脸儿看他。

“宝宝怎么来了?叔叔呢?”

宝宝嫩嫩道:“叔叔在做早饭~今天是周六,叔叔说可以多睡一会儿~”

麦医生伸手摸摸宝宝的小胖脸。小家伙身上穿着印着小蘑菇小鸭子的棉质套头小睡衣。纯棉的衣服洗多了领子就变形,变大,歪着,露出胖乎乎的小肩膀。麦医生赶着他的脖子往下亲,痒得宝宝在他怀里蠕动,尖声地笑。麦医生把宝宝搂在怀里,下巴轻轻摩挲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宝宝刚才笑得过了,现在小胸脯起起伏伏地喘。麦医生整理好被子,他们一大一小缩在被子下面对着脸笑。麦医生用手指点点宝宝的小腮帮,宝宝用小手摸摸麦医生的耳朵。

“小喵呢?”

“小喵还在睡觉呐~”宝宝小手握着棉被,小脸儿大半埋在被子底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着。

麦医生把宝宝往身上笼一笼,抱得紧了些。宝宝用小手指戳戳麦医生:“麦麦抱着舒服~”

麦医生笑道:“叔叔抱着不舒服吗?”

宝宝蹙着小眉头道:“叔叔硬,麦麦软~”

麦医生弹他脑瓜一下。小玩意儿这是说嫌米晞晖身上肌肉太硬,麦医生身上只有肥肉了。

麦医生抱着宝宝,米晞晖慢慢上楼来:“外面又下雪了。不过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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