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失楼台第几重 上——玉案青
玉案青  发于:2011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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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多吃一碗,我那时还觉得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幸好有桑如姐姐在这里,这惩罚可就变成奖励了。师父,你可是

救回来一个宝哦!”

卿尘啜了一口茶,抬头笑道:“小丫头,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桐花顺势撒起娇来,软语道:“师父,怎么办,我的胃口已经被桑如姐姐惯坏了,我想让桑如姐姐留下来,再也不走

了,好不好?”

桑如脸上慢慢浮出红晕,少年们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慕青也在笑,只是他的笑容里藏着不为人知的苦涩。

卿尘不为桐花的央求所动,淡淡一笑:“不好,你们几个就想着自己偷懒,怎么能勉强人家留下来专做这些杂务粗活

呢?”

桐花一时间被堵的语塞,只得回头去看桑如:“桑如姐姐,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辛苦你啦!”

桑如柔柔一笑:“没什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叫我整日游手好闲我会更加不自在。”

桐花再次笑眯眯地转向卿尘,“师父,听到没有,桑如姐姐是心甘情愿的,不是我勉强她哦!”

卿尘朝桑如点点头,诚恳道:“桑姑娘,这些日子的确麻烦你了,你身体尚未恢复就开始做这些粗活,我心里着实有

些过意不去,这就算作当日我救你的报答吧。你现在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桐花心里格登一下,听师父这意思,分明是将她挽留桑如的话不着痕迹地卸了个干净。难道他并不是对桑如的爱慕羞

于回应,而是根本对她没有特殊的好感?

她不敢做声了,卿尘虽然平时很好说话,总是对他们几个和颜悦色纵容宠爱,但一旦他认真起来,谁也不敢忤逆他的

意思。她也不敢去看桑如,生怕看到她失望难过的表情,于是只得低头绞自己手中的帕子。

桑如脸上的嫣红一点点退去,良久才轻声道:“我的伤应该已经痊愈了,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了。卿公子妙手回春,

桑如佩服。”

卿尘应道:“如此就好。”然后曲起指节敲敲桌子,招呼有些发愣的几个徒弟,“赶快吃吧,饭菜要凉了。”

徒弟们互相看一眼,旋即乖乖埋头做苦吃状。

屋子里尴尬地安静下来,只听得到一片响亮的咀嚼声。

桑如站起身来,声音有些微颤抖哽咽,“我今天绣的一幅花还差最后一点没完工,我先回房去了。你们吃完了把碗碟

留在桌上就好,我迟些回来收拾……”

说罢掩面而去。

桐花心中万分过意不去,她下午差点向桑如打包票她能留下来的,可是现在……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卿尘,试图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师父,桑如姐姐她——”

卿尘挥手打断她,不容置疑道:“小花,不必再说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说完后他自己也觉得语气有些冷硬不近人情,抬眼将五个徒弟一一看过来,然后放缓语气道:“你们的好意为师心领

了,但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并不是因为桑如不够好,只是我自己心如止水,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也罢,为师不妨在此坦白告诉你们,今生我并没有娶妻成家的打算,如果硬要桑如留在沉香谷中,只会让她蹉跎了

青春罢了。”

徒弟们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谁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卿尘拒绝桑如也是为她好,还以为他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呢

,只怪他们几个自作聪明想当然耳,真是惭愧惭愧。

桐花不好意思道:“师父,对不起,是小花糊涂了。”

卿尘微微一笑,温言道:“没关系,也怪师父顾及桑如的伤势和感受,没有早些把实情告诉你们。”

慕青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有微小而难言的欢喜,可同时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将卿尘刚才说的一番话细细回想一遍,旋即发现一个问题,卿尘说他心如止水无法回应桑如的情感,那他为何会心

如止水?这句话似乎透出些许曾经沧海的味道。

难道他曾经受过难以愈合的情伤,以至现在心如止水?

慕青心中蓦然揪紧,下意识朝卿尘看去。

卿尘神情依旧云淡风轻,可慕青却敏锐地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似曾相识的凄清之色,令他电光火石般想起他返回沉香

谷当晚喝得半醉之时,无意间朝他流露出的那个似喜还悲的迷离微笑。

慕青心口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究竟是怎样的女子,会让卿尘爱过笑过,然后伤过痛过,以至现在心如止水隐于世外,

决定终生不娶独身到老?

吃罢晚饭,桐花几个良心发现,自觉自愿地留下来做收尾清洁工作,或擦桌或拖地或洗碗或收拾厨房。这些活计他们

以后可不敢再厚着脸皮麻烦桑如了,否则自己也觉难为情。

卿尘对徒弟们的表现颇为满意,着力嘉勉几句后也回了房。

慕青躺至夜半仍然辗转难眠,再过十来日就要立秋了,出谷的时间日益迫近,不舍之情在心中也愈加累积深厚。

他索性起身下床,去屋外透透气。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朗朗夏夜,沉香谷中起了薄雾,望出去如轻纱袅绕其间,似幻似真。

慕青踏着柔软的草地缓步而行,夜风清爽,送来阵阵荷香,于是他信步朝沉香谷南边的荷塘行去。

快要走到荷塘边时,他突然听到有人声从前方传来,尽管音量不大,却足够让他听清那一男一女的对话。

心脏蓦然紧缩一下,他屏住呼吸,顺势隐入身旁一株两人合抱的巨大沉香树后,透过茂盛的枝叶悄悄看那一个修长一

个袅娜的熟悉身影。

“桑姑娘,你说有要事相谈,此处不会打扰他人,有话请不妨直言。”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不知在卿公子眼中,桑如可比得这亭亭出水芙蓉?”

皎皎月华下,桑如对着三尺开外的卿尘露出一抹盈盈浅笑,当真面如芙蓉姣美妩媚,慕青甚至可以看到她脸颊上如粉

荷一般动人的红晕。

忽然意识到自己窥视的举动是无聊而可耻的,慕青咬了咬牙,打算掉头离开。

“桑姑娘,你喝醉了,早些回房安歇吧。”

“卿公子,我看醉的人应该是你吧?今晚桑如可是滴酒未沾的,难道你竟没有注意到么?真让人伤心。好吧,你可以

站近些闻一下,桑如口中可有一星半点的酒气?”

慕青心中狂跳一下,提起的右足又慢慢放下,控制不住地转过头来。

此时的桑如云鬓半斜意态娇慵,红唇微张媚眼如丝,柳腰款摆如蛇一般欺近眉峰轻蹙、神情漠然的卿尘。

这般妖娆诱惑的桑如全然不复平时里的娴静端庄,若不是听熟了她娇柔婉转的声音,慕青会以为他看到的是另外一个

陌生的女子。

“桑姑娘请自重。若并无其他事情,絮卿尘不便继续作陪,告辞了。”

卿尘淡淡抛下一句话,拂袖便走。

桑如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叫道:“易卿尘,你给我站住!

卿尘身子一震,顿住脚步。

桑如冷笑道:“装的倒是一副道貌岸然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要被你骗了去。可惜你也就能哄哄

你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有爹生没娘教的野徒弟了,跟我也来这一套那是瞎了你的狗眼!”

慕青脑中轰然一响,霎时血液冲头,下意识握紧了双拳,想要冲出去质问桑如怎可如此不堪地辱骂卿尘与自己师兄弟

五人,他们不是一直是她整日挂在嘴边的救命恩人吗?

可是,下一瞬,对卿尘身世的好奇与桑如来历的神秘让他克制住了冲动,决定忍耐下来静观其变。因为桑如似乎是早

就认识卿尘的,她叫他“易卿尘”,他从来也不知道卿尘姓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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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尘缓缓转过身来,脸色微微发白,“桑姑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对我有怨言尽可提出来,可是我不允许你这

样污蔑我的五个徒弟。”

桑如从鼻中不屑地冷哼一声,脸上换作一副鄙夷刻薄之色:“易卿尘,到此刻你还跟我装糊涂!我再怎么污蔑他们也

比你做的龌龊事情要干净些吧?那几个野小子和那野丫头一个比一个水灵俊俏,对你更是一个比一个的贴心顺服,我

想要离间你们都没机会下手,难怪你一直躲在沉香谷中不出来,原来是和自己的徒弟们搞到一处去了,真是逍遥快活

的紧。”

“对了,说了半天还忘了告诉你,我不叫桑如,我叫雪如,商雪如。

这一次,慕青清清楚楚看到卿尘的表情先是愤怒,继而震惊,然后悲怆以至羞惭诸般变化,连他垂在身侧的手也止不

住地轻颤起来。

此时的桑如——不对,是商雪如,在慕青心中已然化身成为吐着红信的斑斓毒蛇或娇艳而致命的食人花,让他后背一

阵阵发冷。

可是,师父,卿尘,面对这样恶毒的谩骂侮辱,你为何不愤起反击,却仍然这般压抑自己苦苦忍受着?

良久,卿尘哑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又与我何干?我并不识得你。我再说一遍,你怎样辱骂我都没关系,只请你不要

把污水泼向我的徒弟,他们是无辜的,这沉香谷中每一寸土地都是干净的,我也从来没有对他们做过你说的那种龌龊

事情。”

“商雪如,如果你煞费苦心进来沉香谷就是为了羞辱我,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商雪如以袖掩唇格格娇笑起来,末了悠悠道:“这就下逐客令了?可我觉得还不够尽兴,怎么办?我又是苦肉计又是

美人计的伺候了你们大半个月,就这样离开怎么能够甘心?”

“九霄宫出来的人所到之处还敢说干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易卿尘,我还没有在你的好徒弟们面前撕掉你的画皮,

没让他们看看你本质是怎样一个下流龌龊之人呢!可惜这里没有其他观众,更没有某人,不然让她看到清高自傲的易

卿尘跪在地上寡廉鲜耻地向人求欢,那场面一定非常有趣……”

九霄宫!商雪如竟说卿尘是九霄宫出来的人!

慕青无比震骇,按商雪如曾经的说法,九霄宫是为江湖正义之士不耻而斥作邪教的黑道组织,她当日故意大讲什么白

道黑道正义邪恶,其实就是为了刺激院中的卿尘吧!用心何其歹毒也!

可笑他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丫头被她蒙在鼓里津津有味讨论了半天,还巴巴地问卿尘鹤九霄究竟是美是丑,还

妄想着有朝一日打败鹤九霄揭下他的银质面具来,商雪如当时心中肯定是冷笑嘲讽不止了。

卿尘既然没有反驳商雪如的说法,那就相当于默认了自己九霄宫人的身份,但慕青无论如何也难以将二者的形象联系

起来,一个皎洁明澈如天上朗月,一个暗黑噬血如地府鬼魅,这样两种极端怎能在一人身上达到统一?

他从来只见过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救死扶伤,而未曾见过它们害命杀生。

卿尘终于动怒,脸色惨白如霜,冷冷道:“够了!商雪如,虽然我平生从不与女子动手,但你若是逼人太甚,我不介

意今天破例一次。”

商雪如微微一怔,似是有些忌惮,旋即又镇定下来,嗤笑道:“别逞强了,你现在应该气血逆转使不出半分力气才是

。堂堂解毒圣手居然也会着了我一个小女子的道儿,说出来我都替你害臊。”

卿尘不答,从身边一株芦苇上摘下一片叶子,随手挥了出去,三丈开外一株含苞待放的粉荷如被利斧斩断的首级一般

,“噗”的一声落入水中。

商雪如倏然变色,笑容一下僵住,随即咬牙道:“易卿尘,算你厉害,我商雪如今天认输。不过我警告你,人有脸,

树有皮,你若再回去骚扰她,我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罢手的!”

说罢运起轻功朝沉香谷出口处疾步而去。

见到商雪如袅娜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慕青紧绷了半晌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她肯自行离去最好,免得脏了他的手。

卿尘心中果然是装着某个人的,正是她让他爱过痛过以至心如止水的么?他前阵子出门远游就是去见她的么?

商雪如的恶毒咒骂已经被慕青从脑海里自动过滤掉,唯独只剩她临走前最后一句话纠结在他心头。

慕青吐出一口浊气回过头来,却见卿尘如失了支撑的布偶一般一下子委顿于地,心中不由大骇,再也顾忌不了什么,

连忙从树后现身飞奔上前揽住他肩头,急切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卿尘此时双目紧闭脸色绯红,额头沁着一层细密的汗水,听到慕青的呼唤后慢慢睁开眼来,眼底隐见一抹血色,目光

有些许迷乱散漫。

待他看清眼前之人是谁时,眼神突然变得惊惧不安,猛地伸手去推慕青,喝道:“你走远些,不要管我!”

慕青更加用力的抱住他,急道:“师父,你切莫运功抵挡,否则毒性发作更快!”

他怎么可能丢下卿尘不管?他已经看出来他中的是一种迷乱心智、烈性极强的媚 药,若不及时化解,轻则经脉损毁武

功尽失,重则可能顷刻毙命。

以卿尘的修为放在平时商雪如肯定无法偷袭得手,必定是她刚才某句话扰乱了卿尘的心神方才被她有机可趁。

卿尘眼中现出痛苦挣扎之色,额头汗水涔涔而下,蜷缩着身体颤声道:“慕青,你好大的胆子,竟连师父的话也不听

了?!”

慕青梗着脖子道:“往常你说什么我都会听,可是现在不行!”

看卿尘难受,他比他要更加难受。心中猛下一个决定,他沉声道:“师父,徒儿得罪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宽宥。

卿尘正要开口再斥,慕青已经伸指在他几处穴道上疾点数下,将他强聚意志苦苦维持的几分内力悉数封住,整个人霎

时失却所有力气软倒在慕青怀中。

卿尘敏感地察觉到慕青接下来即将要做什么,心中一阵惶恐的战栗。他慌乱地再次闭上双眼,双手徒劳地继续推拒慕

青,口中喃喃低语:“慕青,你不要胡来……你,你怎可做出这等荒唐之事……”

“师父,没关系的,就让我来帮你吧。”慕青低声安抚,轻轻将他手拂开,然后深吸一口气,双手颤抖着解开他的腰

带,将他下身的长裤缓缓褪下。

现在情势危急,慕青不得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此时出谷给卿尘找女人自然来不及,临时配药慕青却没把握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对症下药,若由着卿尘自己纡解又容易

真气岔乱落下严重病根,商雪如配制这种歹毒的迷药纯粹是让他饱受煎熬不得解脱,最后不得不自断筋脉成为废人。

慕青握上卿尘早已火热昂扬的欲 望时,听到他喉中逸出一声抑制不住地低吟,一股热血霎时淌过心头,不由得加重手

中力道上下动作起来。

同为男人,他自然知道该如何以这种方式取悦这个身体。更何况,怀中之人本就是他日夜思慕想要取悦却苦于不能取

悦之人。

他以为自己多多少少会觉得尴尬别扭,可是,没有。一想到手中掌握的是卿尘,他心中油然而生的只有激动与兴奋,

连血液流速都快上好几分。

卿尘仍然闭着双眼,拒绝的话已然说不出口。他秀致眉峰紧紧纠结着,神情似痛苦似欢愉,一点玉白的牙齿死死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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