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以后 上——楚云暮
楚云暮  发于:2011年09月18日

关灯
护眼

了什么话似地笑地越发花枝乱颤,手里拿条手绢都能客串妓院老鸨了,浑然不觉得自己是在开车,“哪能啊。。。我

能和浩哥比吗,我哪有他那身价叫人这么贴着跟着?”

打情骂俏了好久才挂上电话,陈家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象才注意到维盛一样,切地笑了一声:“这些女人。。。真是

烦,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啥都要管。”

维盛把脸偏开,车窗的倒影中是一双隐带烟雾的眼。陈家却没放过,眼一转,嘻嘻地又笑:“你不是想找浩哥么?晚

上他可能会去‘诺亚’,要不要带陈哥带你去开开眼顺便等他呀?”

维盛知道诺亚,但是钧浩从来没带他去过。那头,不自觉地就点了下去。

诺亚是钧浩和一个圈里的朋友合伙开的GAY 吧,维盛到的时候才刚刚七点,里面零零落落地只有几个人。个个都象刚

睡醒似地,一脸惺忪。陈家熟门熟路地进去,领维盛往吧台一坐,就叫:“ALEX,有没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拿点出来?

”穿着身低V领紧身衬衫的男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是调酒的又不是厨师,上我这找吃的?”他本来就不大喜欢常

狐假虎威的陈家,见张钧浩没在,嘴巴更刻薄了,“怎么,连吃饭糊口的钱都花在你情妇团上了?”

陈家觉得落面子,龇牙咧嘴地骂:“少放屁,让你做你就做!”

“是啊。。。”身后飘来一声轻柔却略带嘶哑的声音,“饿坏了他旁边的那位主儿~小A你就不用做了~”

维盛回头,站在眼前的是他恐怕一辈子都会记着的人。

那天晚上,依在张家大门旁,偏着头,问他:“你找谁?”。

小磊今天穿的倒是件普通的白T,只是一转过身,就露出镂空挖背来,却勾勒地他的腰线更加纤细诱人。他眼睛依旧如

那晚一般,带着迷梦一般的轻佻。他扭着腰点点陈家的手臂:“陈哥怎么今儿就你一个来呀?都不怕我想你么?”

陈家对男人没兴趣,耷拉着脸推开他:“少来,你想的才不是我——”看了维盛一眼,意味十足地笑,“浩哥让我去

驾校接小叶,顺路就带他过来玩玩。”

“哦~”小磊离了陈家,回来在维盛身边坐了,刚点了根烟,小A就骂:“别一起来就抽这么凶!”劈手就抢,小磊躲

过了,笑:“呆会客人来了就不好抽了,当然现在过过瘾。”

“你就等着落病根儿吧!看那时候谁要你!”小A恨声看着他,小磊满不在乎地笑:“那时候谁知道谁呢!”

吞云吐雾间他倚着头,探究似地打量着略显局促的维盛:“怎么,浩哥舍得放你这个宝贝出来,透透气。。。?”

维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低着头咬嘴里含着的吸管,小磊看陈家已经自顾自地开了瓶洋酒根本没管这边,便歪着头

,笑:“还是。。。他也腻了?”

维盛如遭电击一样,恐慌又愤怒地瞪他。

小磊吃吃地笑:“这有啥的呀?浩哥有那个资本——你算厉害的了。。。你看见没,那个穿了四个耳洞的——就挂很

多链子的那个,他可是还在你之前认识浩哥的,可才不过两个月,就在这卖了,现在干爹多到他自个儿也记不清了—

—他命不好,如果那时候浩哥没见着你,他可能还能撑久些——这儿混的几乎都是这样的——咱是比不上你金贵,和

浩哥拜拜后就在这店里‘混’,好歹也算份工作。。。”

维盛的脸变地惨白,其实从他第一次见到小磊起,他心里就隐隐想过这个,但之后的幸福来的太快太汹涌,他已经无

暇他顾。但如今小磊这样赤裸裸血淋淋地捅破他刻意遗忘的伤口,他无处可逃。

小磊有些快乐地看着他的表情,他从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这个被张钧浩过度保护的男。。。孩,他甚至还不能算个男

人——他凭什么?迟早不也是步他,以及他们的后尘?这个圈子里的脱裤子比谈感情要来的容易的多的多。他恶毒地

笑,轻飘飘地又说:“刚听说你在学车?恩,你还真幸福,这份遣散礼够重的,不愧是浩哥。。。你说他会给你买辆

啥牌子的?我记得前年浩哥喜欢一个大学生,后来毕业了他想自个儿开公司做老板,浩哥就是送他部丰田,你么。。

。该不能比他差吧?”

维盛的脸已经有些青白了,小磊说的话里有他不能明白不想明白的太多的丑陋,他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却发现手晃地

连杯中的液体都摇了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不能相信,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象哥哥一样的男人

会如此不堪,但那个夜晚,小磊轻浮的笑一直没能从他脑海中抹杀。

小磊轻轻一笑,低头吸了一口烟:“你也别这个脸。浩哥就是喜欢清醇的,别看我这样,以前比你还傻还较真呢,象

浩哥这样的男人,上起心来能把你捧地上天,可一旦腻味儿了,你就别想再缠着他,还不如实际些,趁现在多拿些好

处。”见维盛起身要走,忙伸手按住他,“别走啊?浩哥今晚会和他几个朋友过来 ——你不想等他么?”

维盛很想吼过去不想,但却鬼使神差般地坐下了。

过了八点客人慢慢地多起来,但却远远没有那次他们去香港的那个酒吧喧哗热闹。几个穿地比小磊还要露骨的年轻男

人在客人中间蝴蝶一般地穿梭,偶尔被花蕊粘住了腿,就拧着腰在客人身边或腿上坐下,推杯换盏间色欲横流。

这才是真实的同志圈。维盛有些恐慌地闭上眼,他以为他和张钧浩之间该是不一样的,

“正主儿来了。”小磊的声音轻飘飘地,如蛇一般蜿蜒钻刺,他睁眼,小磊怒怒嘴,叶维盛茫然地看向门口,三个西

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维盛和小磊坐的位子是在L形的吧台一边,折过来的角度使的坐在VIP软包的张钧浩压根没注意到他。三个男人耳语了

什么,忽然开怀大笑起来,就在这时BAR里的音乐忽然换成十足的电饮摇滚,舞台四周嘶嘶地喷出干冰,所有人起哄,

嘘声,叫好,烟雾在迷离的灯光下营造出汹涌的亢奋。聚光灯下一个人影忽然跳上舞台,四下的叫声似乎更大了。上

台的是个非常年轻的男孩,一身黑色的铆钉皮衣皮裤,套着粉红色马丁鞋,画着眼熏妆,嘴上还涂着淡淡的唇彩,妖

艳而张扬。

由于音乐太大声,小磊几乎是贴着维盛的耳朵说:“看见了吧?这是诺亚刚请的驻唱歌手。人玩的可疯了,那些有钱

人在打这匹烈马的主意呢!”叶维盛还是坐着,仿佛没听见一般。他只看见乐曲响起,浑身叮当披挂着的男人扭腰跳

舞,旋转迷离的灯下仿佛一条闻乐而起的蛇,所有人疯狂地鼓掌,吹哨——张钧浩与身边的朋友似乎耳语了一句什么

,随即偏头示意WAITER开了一瓶CHIVAS送上台去,男人接过只喝了一口,就倒过酒樽,琥珀色的酒液倾泻一地,下一

瞬间,他操起酒瓶砸向MIC架,玻璃碎裂声带起新的一阵兴奋狂热的尖叫!从来只爱听90年代粤语老歌还无数次被他取

笑老土的张钧浩,与他们一样激动兴奋,难以自抑。

他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最常做的就是在床上靠在一块儿,听那首老掉牙的《爱你痛到不知痛》,原来很多时候,恋

爱中做的傻事,都是做不得准的。

重金属的节拍一下一下沉闷地踏在他的心房,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武侠小说中经脉欲断七孔流血的恐怖的痛感——他想

呕,但他只是站起身子,向不远处的陈家走去,“我先回去了。”

陈家已经捧着不要钱讹来的红酒喝地有些找不着北了,听了三次才听清,大着舌头说:“我送你?”屁股没有离开椅

子的意思。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车回去。”

“浩哥也来了刚,你怎么不去找他?”陈家笑嘻嘻地凑过来,“不会是吃醋吧?咳~浩哥都闹着玩的,他们那圈子里的

朋友们都这个样儿,要真改了那才丢人现眼了呢!”

维盛没理他,已经转身离开,再呆下去他真地要吐了。

陈家看着他挤开人群远去的背影,朝舞台上狂热舞动的人看了一眼,哼地发出一声怪笑。

维盛想走安全出口绕后门出去,但被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一挤,就有些发昏,更加头晕脑胀,跌跌撞撞地怕出来,

他实在忍不住了,冲进洗手间,弯腰干呕起来。晚上本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下翻江倒海更是连酸水都要呕出来了,好

半晌他才狼狈地直起身子,狠狠地冲了把脸。镜子中的自己狼狈不堪,惨白的脸,泛青的眼,和红肿的唇,满脸的怨

恨愤怒和扭曲。叶维盛,谁把你变成这样一个怪物!

他想哭,但哭不出来。

张钧浩告诉他,这就叫成长。

。。。去他吗的成长!

转身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叶维盛没心思道歉,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肩膀,想走不能。

他愤怒地抬头,一个面皮白净男人直盯着他,象盯上青蛙的毒蛇,吐着信子说话:“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下一步竟就推着他向墙上压,叶维盛一瞬间气到忘记挣扎忘记发火,直到男人酒臭的嘴压向他,才醒觉一样狠狠地踹

了他一脚,“变态啊你!”

男人吃痛,狠狠地甩过一巴掌:“装个屁啊!你不就到这卖屁股的吗?”

“滚!”叶维盛偏头躲过,一记直拳正中对方下巴,看着男人踉跄倒退,“都他吗离我远点,恶心!”

维盛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转车回家了,一直到站在楼道里看着自己熟悉的门,才找回一些知觉,他努力嗅了嗅自己

的衣服,确定没沾到一丝酒气异味,才推门进去。

无论如何,他和他妈的日子,还是要过。

刚进门他就懵了,叶母躺在饭厅地板上,手边是一个摔裂的锅,他忙扑过去,扶起母亲,吓地魂都没了:“妈?妈!

叶母虽然闭着眼,但还是哼了几声回应,维盛才吐出一口气,按下砰砰乱跳的心,拿薄荷膏按了按额头人中,叶母才

睁开眼:“。。。维盛?你。。。回来了。。。今晚补习又很累吧?妈,妈本想下碗面条给你当消夜。。。怎么就眼

前一黑——”

“妈,你晕了,我陪你上医院看看去。”维盛心疼地摸着母亲班驳的白发,短短几个月,母亲就象经历了一辈子的风

霜苦寒。

“别别。”叶母忙摇手,“做什么这么费事。我就是有点发热,走路急了些发晕,年纪大了常有的,小毛病,上什么

医院。”挣扎着起身,还要去收锅擦地,维盛忙拦住,硬把她押回房中,探了探额头,果然有些小烫:“还收什么?

!你现在就好好休息,我给你找点药,明天没好转就一定得上医院!”

好容易服侍母亲吃药睡下,打扫卫生,擦洗地板,维盛瘫软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地瞪眼看着天花板。

累,累地不想动。

身与心,都如是。

突如其来的铃声划破浓郁的夜色,他惊了一下,才慢慢地看着包中滑落出的手机。

那还是张钧浩在一次月考后送他的“礼物”,最新的款式。他讽刺地勾起嘴角,缓缓地伸手,接起。

“喂。”

“维盛,还没睡哪?”电话里是张钧浩一如既往沉稳好听的低音。听维盛应了,才呵呵一笑,“今天晚上都在家?”

“学完车陈哥就送我回来了。”维盛轻轻地问,“你呢?”

“也是啊,今天难得晚上没事了,还不赶紧着回家歇着。”张钧浩还想再腻歪几句,维盛忽然插了一句:“我困了,

明天轮我带早读,得早起。先睡了。”

张钧浩当他真累了,忙嘱咐他:“读书是读书,别太辛苦,不值得,不就高考么,大学不要你哥要你,还能养不起你

这三两肉了?”说完自个儿可劲地乐。

维盛恩了一声,挂了。低头看着手机断后闪现一瞬的光芒,眼角忽然一阵痒。但终究还是扯了扯唇角。

他说的,人要笑,永远地笑,无论心里被割地如何支离破碎血肉模糊——这才算长大。

9.

升上高三,第一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单伴着他的驾照一起发下来。这是维盛转学以来第一次总分跌出了班10名,虽然,

在这个文科重点班他依旧属于中游,但他知道,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维盛只看了一眼,就抓起成绩单随手塞进口袋里

往校门口冲,想着今晚的打工可不能迟到了。

班主任课任老师一个劲地找他这个本最有可能上B大的“尖子生”谈心,连李俊王娜都看出来他不对劲,看着一个二个

满脸真诚地师友追问他到底有什么心事什么困难,说出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维盛在心里冷笑——他的困难,他们根

本无能为力。但面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软言婉拒:“不,真的没事儿,有事我肯定找您。”后来不知道他们如何

辗转知道了维盛父母离丨婚的消息,所有的不解全化为了然的叹息。

维盛已经不在乎他们到底是什么看法了。他只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得走下去。他要高考,要上名牌大学,要和他妈一

起好好活下去。但他每次在深夜里开始想念念书,一翻开,字里行间却全都是他。

不是不在乎的。

见面了恨,离开了想。

他自己都想骂自己贱!

张均浩带着他偏离了人生轨道,就靠他一个人,如何能轻易修正回来?

维盛就这么矛盾地纠结地挣扎却坚持,如果不是那一天,只怕他还要地老天荒地纠结下去。

张钧浩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身边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夸张地笑:“怎么了你,咱今晚可是谈笔大买卖,谈成了

咱们两家可算是两分天下了,你还这脸?”

张钧浩看了他一眼,多少带点敷衍地点头:“是啊,搞定那帮老东西,就算成了一大半。”坐他旁边的男人姓程,Z城

里有名的衙内,占着叔叔刚刚升了这的二把手,没边没界地捞,任何产业只要能分杯羹的死也要插一脚,出了名的心

狠手辣。因此若不是他主动约他合作,张钧浩本人是不想冒这个险的。但姓程的提的条件着实诱人——城东有一大片

半废止的荒地,火车站本就有东迁的计划,加上大型连锁财阀入驻和地铁开通,简直就是个下金蛋的鸡——程明是拍

了胸脯保证的,地铁开通今年内就要递上去审批拟订的,加上市政

府即将推出的鼓励开发政策,这消息Z城里根本没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也没几个人够胆做,毕竟大几百亩地,有胆也未

必有这个胃口。

“名城港湾”的牛刀小试,使张均浩尝到了甜头,房地产初兴的时候,相关政策下,做大就肯定赚大,横竖是银行的

钱做本,只要有胆子,没有比这个更能来钱的生意,自个儿以前做的那些个进出口,成天孙子似地,也没见这个利润

。何况程明还有那么个后台身份。没野心他也就不是张均浩了,为这事他老子没少说他浮躁,但他总想着三十岁以前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