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春情(出书版) 風之羽
  发于:2011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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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他只被那个小孩子撞了一下。”强盗头子不信,趋身一看,张二面色发青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果然是

断了气。
“奶奶的,臭小子,老子扒他的皮!”强盗头子一声怒吼,带着手下拔腿就追。
跑出几百步,北堂春望一眼瞥见一个小土包,他将穆逢春带到那儿,让他蹲在土包后道:“少爷,您别出来,我引他

们到别处去。等我甩开他们再来跟你会合。”
穆逢春一把抓住他:“不行,太危险了。还是你藏在这儿,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会就跑,跑得越远越好。”说着,

穆逢春从颈上扯下一条银链,又摘下指上的翡翠指环。“这链子还值些钱,指环收好,等急用的时候也可以换些银子

。”
“少爷!”北堂春望看着穆逢春,突然觉得他很可爱。“你跑不快,我在家乡跑步是能手,没有一个人能跑过我的,

你出去只会被他们抓,我出去才能引开他们。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我可是你买下来的书僮呢,怎么可能丢

下你一个人。记住,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穆逢春还要说话,北堂春望已经纵身奔出。
“他在那儿,在那儿!快追,别让那小子跑了!”
穆逢春耳中听到远远的人声和纷沓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片沉寂。穆逢春双手合什,闭目向上苍祈祷,求保春望平安


北堂春望放慢了脚步,将一强盗引到一片开阔地。停下脚步,北堂春望转身冲着强盗冲来的方向露出了一丝冷笑。
“臭小子,可追到你了!”强盗把北堂春望包围在中间,持刀执棒一阵哟喝。
北堂春望从怀里放出雪貂,嘬嘴吹了一声口哨,那雪白的貂儿灵活地跃上身边的一颗大树,骑在树枝上向下张望。
“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北堂春望冷冷地说,“放下刀枪回家老老实实地种田讨生活去,免得不明不白丢了性命

,对不起生养你们的老父老母。”
强盗们哄然大笑。
“看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说的话,人还没枪杆高,口气倒不小。”
“抓住他,把他嘴缝起来,看他还能不能说大话。”
“张二哥报仇啊!”
“咱们轮着上,把这小子玩死拉倒!”
北堂春望头看看天。天色已晚,太阳虽然还没完全落下,但白色的月亮已经高挂在天边了。
“其实我并不想杀人。”北堂春望幽幽地说,“什么有些人偏偏要找死呢!”
“那是因他们本来就该死!”
第三章
“那是因他们本来就该死!”声音飘飘荡荡,好象从四面八方钻进人的耳朵里。
“什么人,装神弄鬼的,快给老子出来!”强盗头子四下张望,除了同伴跟面前的孩子看不见半个人影,不觉有些胆

战。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一面鼓噪一面警惕地摆出架势。
“哼,你们这些人才是跳梁的小鬼。”
话音未落,从人群后的树上跳出三个人来,身法轻盈有如飞燕投林,轻飘飘落在北堂春望与强盗之间。
一见只有三个人,强盗们胆气顿时壮了许多。
“你们怎么来了?”北堂春望微微皱眉,看着领头的那人。“不是叫你们不要跟来的吗!”
“孙少爷安好!”三人一起单膝脆下给北堂春望行礼。强盗们见了,心中大奇。
“行了,你们起来。辽阳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那些孩子都救出来了吧。”北堂春望挥手示意他们起身,“燕堂主辛

苦了。”
“那边的事情已经妥善处置,请孙少爷放心。问清被拐孩童的来历之后,属下已将人贩六人送交辽阳府法办,至于那

十几个孩子,已派办事稳当之人逐一送返家乡,无家的孤儿也交由总务请他们寻找合适的家庭收养。”燕北飞站起身

来,恭恭敬敬地垂手回答道,“属下自作主张派了堂下弟子寻找孙少爷踪,您刚出城不久就被我们找到了。了孙

少爷的安全,少堡主命属下带几名飞鹰堂的兄弟一路暗中保护,请您体谅属下等的一片忠心。”
北堂春望点点头道:“对你们能否听我的命令不跟过来,我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虽然飞鹰堂归我辖领,你们毕竟

还是要听命于我爹的。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会怪罪你们呢。”
燕北飞三人拱手,齐声道:“谢孙少爷。”
四人说话之间竟将一班强盗视若不见,有几个没见过世面不知道深浅的强盗叫了起来。
“罗啰嗦嗦那多废话干什么!老大,我们一起上,把这几个小子做了再说!”
燕北飞猛一回头,目光如电在强盗们身上扫视一圈,竟然震得人动手不得。
“好大胆的狗贼,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手,真是自寻死路。”燕北飞冷冷地说。
“孙少爷,就这几个毛贼犯不上您亲自动手,交给我们兄弟就行了。”燕四锵锒一声拔出佩刀,大步跨上前去。
“这些小贼还怕脏了孙少爷的手。”燕十四对北堂春望一拱手,“请孙少爷示下,这些小贼该如何处置。”
北堂春望点点头,仰面一声呼哨,蹲在树枝上的雪貂纵身扑回他的怀里。摸着雪貂的小脑袋,北堂春望的声音里不带

任何温度。
“傲龙堡第七条禁令是什么?”
“拦路抢劫者断掌削耳,杀人越货者以命偿命。”燕四大声地说。
“很好。这些人如果光取财物也就算了,不过他们还想害人性命。”北堂春望话音顿了顿,目光一个个扫过强盗们的

脸,“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杀-无-郝!”
“是!”
“开……开什么玩笑!”强盗们怪叫,“好大的口气,看爷爷送你们回姥姥家!”
“不是开玩笑哦!”燕四突然笑了起来,“孙少爷,这些杂碎不用半柱香就可以摆平了,您在旁边歇会就好,要不然

,燕四一边唱歌给您听一边料理他们?”
“随你高兴!”北堂春望抱着雪貂,找个块看起还算干净的地面坐了下来。
“醉卧山岭二三里,遥望层云日暮,忆小筑孤零,帘卷西风,袖底暗香无人寄。鹈鹕声远,雁行向谁去?古来英雄皆

寂寞,江湖任笑傲,知音终难觅。”
燕四的歌声高亢,夹着刀剑相撞,骨肉分离的声音,和着声声惊呼惨叫,听入耳中格外悠越清扬。歌声落下之时,燕

北飞跟燕十四已经停了手。燕四的剑已经搭上了最后一人的脖项上。
“等一下!”最后一人正是那帮强盗的头领,“各位大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燕四顿了顿,看看燕北飞,见他没有禁止的意思,就用脚踢了一下那强盗头子道:“有话快问,小爷我大发慈悲让你

多活片刻。”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这大概是所有强盗临死前都想问的一个问题吧。明明只是一个公子哥儿的下仆,却被三个武功如此高

强的神秘男人奉主人。看起来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指挥起人来却有着超乎常人的魄力。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

自然天成,看着活人一个个在自己的面前被杀,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自己杀人越货从未失手,这次却栽在一个小孩子

的手上,这强盗头子无论如何也不想就这么糊里胡涂地去见阎王。
燕四笑了,不是很大但很精神的一对眼睛弯成了新月状。他把嘴凑在强盗头子的耳边,轻轻地,但十分清晰地说:“

我们,是北堂世家的人。”
北堂世家?!是四大家族的人吗?
“看见没有?”燕四继续说,用手指了指坐在地上逗弄雪貂的北堂春望,“他是我们北堂世家少当家的独子,是傲龙

堡堡主最宠爱最器重的长孙,也是我们傲龙堡飞鹰堂的主人北堂春望。”燕四轻轻摇了摇头,“你的运气实在太差,

什么人不好抢,偏偏去惹最不能惹的人。”
强盗头子圆睁着双目,定定地看着北堂春望的方向。燕四说得对,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北堂春望站起身来,经过一地的尸体,看也没看一眼,对燕北飞问道:“都解决了吗?”
“是!”燕北飞恭声回答。
“很好。”北堂春望点了点头,“这伙强盗看来也在此地害了不少时候,也不知抢了多少人,伤了多少条命。不过

死者大,而且就这么扔着不管也会有麻烦。你们几个把这些尸身找个地方埋了,我还要去跟我的同伴会合。”
“是。”燕北飞迟疑了一下,“孙少爷,属下有一次似乎听见您喊那个同行的人叫‘少爷’,不知您跟他是……”
北堂春望灿然一笑道:“哦,他啊,是买下我的恩主。我是他的书僮,他是我的主人!”
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一向高傲,从不屈于人后的北堂春望居然会给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而且

来历可疑的男人当仆人?这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孙少爷!”
背对着燕北飞三人,北堂春望没有停下脚步,他起手摇了摇道:“你们要跟就跟,我不会拦着,但是绝对不许妨碍

我,也不许对别人透露我的身份。”
看着北堂春望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三个人良久没有说话。
沈默了好久,燕四终于没能忍住。拉拉燕北飞的衣袖,燕四问:“大哥,怎么办?”
“怎么办?”燕北飞曲起中指在燕四的脑门上轻敲了一记,“少说话,多做事。先把这里清理干净再说。”
燕四缩了缩脖子,嘴里叽咕一声。
“那我们还跟不跟在孙少爷后面?”燕十四开了口。
“当然要跟!”燕北飞叹了一口气,“不然我们回去如何向少堡主交待。”
对啊!特别是那位难缠又对儿子过于溺爱的少夫人。三个人一起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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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逢春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真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虽然自己算不上是个君子,但让一个孩

子去自己冒险实在有违自己的人准则。穆逢春想走出去找他,一怕反而坏了事儿,二怕万一春望回来自己跟他错

过。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可春望还没有任何消息。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穆逢春此刻终于体

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靠在土坡上,穆逢春咬着手焦急地等待着。夜风很冷,从衣服袖子,领子和一切有缝隙的地方钻进来,穆逢春身上越

来越冷,心也越来越冷。
刚闭上一会儿眼睛,穆逢春突然觉得从脚下传来一股热气,有团东西在动。张眼一看,黑暗中,一对朱红色的圆眼睛

正溜溜地盯着自己。
“小雪貂!”穆逢春叫一声,那小雪貂已经一转身从自己的脚边跑开。
“乖,小貂儿!”白色的小小身影投入的不正是春望的怀抱吗?
“春望!”穆逢春跳将起来,一把将北堂春望抱在怀中,“你回来了,回来了!”穆逢春把北堂春望的身子扳在自己

的眼前,上下地打量,一双手更是上下乱摸。
“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甩开他们?”
北堂春望甜甜一笑,看着穆逢春说:“我没事儿啊,你看,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吗?”
穆逢春向他的身后看了看,心怀忧虑:“那些强盗会不会再折返回来?这里还是太危险,我们赶紧跑吧。”
“没事了!”北堂春望把雪貂放在自己肩头,把背在肩上的包裹拿了下来,“给你,我们的盘缠可全在里头。”
这不是被强盗们抢去的包裹吗?怎么会在春望的手里?穆逢春疑惑地看着他。
“别看我。”北堂春望眨眨眼,送上一个看上去十分纯真的笑脸,“我运气好,差点被他们抓住时正好有几个游侠经

过,他们帮我把那些强盗打跑,连我们被抢的包裹也物归原主了。”
有这种事?也太巧了点吧。穆逢春将信将疑。
“那几位大侠呢?咱们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我也是这么想的。”北堂春望噘着嘴,“可是人家说了一通大道理,什么行侠仗义不图回报之类的,不肯留姓名,

也不肯见你。把东西交给我就走了,我人小,追也追不上。”
穆逢春还是不太敢相信,不过他也想不出别的可能。春望年纪小,又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十几个膀阔腰圆

的粗壮汉子,除非他是真的有贵人相助,遇到了武功高强的侠客吧。
不管怎样,人能安全回来就阿弥陀佛了。穆逢春拉着北堂春望兴高采烈地回到系马车的地方。
可是——
“人呢?”
看着空荡荡的林子和地上留下的两道车辙印子,穆逢春愣在了当地。马车没了,可以挡风的车厢没了,看来,今天真

要露宿了。
“怎么可以这样!”穆逢春苦着脸,“我的书,换洗衣服,毛毯被子还有酒壶都还在车上呢!他还拿了一半的定金。


“他一定认为我们没命回来了,看着强盗去追我们,他要再不趁机会跑路那才是个呆子。”北堂春望叹了一口气,“

少爷,我们看来只能走去下一个村镇了。”
那今天晚上怎么办?两个人傻傻地对视着。月亮高高挂在树梢上,照得四下通明。风吹动两人的头发,拂动宽厚的衣

角。穆逢春的眼睛越来越亮,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齿。
“小春望,我们互相取暖吧!”
什么?北堂春望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穆逢春牢牢地困在了怀中。
“啊,啊!”穆逢春感动地叫,“还是春望的身体抱起来最舒服!小小软软,好暖和哟!”
“少、少爷!”北堂春望无力地垂下肩膀。
“哒、哒、哒……”两匹马不急不忙地踱到月光下抱在一起的两人面前,北堂春望连忙推开穆逢春。
“怎么了?”舍不得失去北堂春望温暖的身体,穆逢春双手在空中舞动着,想把人再拉回来。
“少爷!”北堂春望对穆逢春一笑,“现在,你用不着抱着我取暖了。”
为、什么?穆逢春失望地看着北堂春望。
“瞧,有人送东西给我们哦!”北堂春望喜形于色。把踱到近前的马匹拉了过来。马鞍之上各放着一个大包裹。北堂

春望把它们卸下马背,一一打开。“瞧,棉被、干粮、水囊还有火石。今晚我们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明天,我们也用不着走着上路了!”摸着马的鬃毛,北堂春望笑着说,“它们看起来很温驯呢。少爷,您应该会骑

马吧!”
啊,无趣!穆逢春暗自埋怨多事的人,却根本没去想究竟是谁给他们送来坐骑和过夜的用具。不过在他帮着北堂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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