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晴空之七月流火 上——三十而萝莉
三十而萝莉  发于:2011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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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在写给提奥的信里说到,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

但是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火,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他的火,我快步走过去,生怕慢一点他就会被淹没在岁月的尘埃里。

我带着我的热情,我的冷漠,我的狂暴,我的温和,

以及对爱情毫无理由的相信,走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结结巴巴的对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后来,有了一切。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靳思危,康乐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过去像一张大网,困住你我,至死方休。

******************************************

许多事情当你以为本应如此,却偏偏背道而驰。

就像此时的康乐,二十二岁的年纪,能坐在这样一个装潢不菲的高级茶餐厅,气定神闲的饮着西湖龙井,应该让那些

阻隔在巨大落地窗外为了谋生整日奔波的青年羡慕不已吧。

低头泯了口茶,微微泛着苦涩。

而更苦的,却是他对面端坐的佳人。

“康乐――”话语里带着乞求,也有些许不甘,只是,沁在眼里的泪水始终不曾掉下,她的骄傲不容许如此,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你了解我的,我从不说谎,”康乐十指相握,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烤得脑袋有些发晕,好在背后就立着一台空调

,凉丝丝的风一阵一阵扑过来,缓解了身上的燥热,

“呵,”佳人轻笑一声,方才还若隐若现的悲悯神色霎时被掩盖下去,平日里戴惯了的清傲面具转眼便登场,

“那爸爸安排好的工作,你也打算不要了?”

“不要了,”康乐面无表情,轻轻弹着中指,敲击在茶杯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向来如此,决定了什么,马上就做。无论结局好坏,只遵从当下的内心。前提只有一个,未知的结局必须在自己能承

受的范围内。

于是,一小时前,康乐约了蒋纤云,约谈内容,分手。

“希望你清楚这样做的后果,现在的就业形势――”蒋纤云忽地收了声,因为她看到康乐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

知道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用了,

“纤云,看着现在的你,我就能看到二十年后的你,骄傲,不可一世,所有东西对你来说,都可以用金钱衡量,你血

液里流淌的,是种叫做利益至上的东西,”

康乐停止了微笑,认真的看着对面的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有些话是该摊开来说了,

“我不是不爱钱,只是如果要我为了钱舍弃一些我舍弃不了的东西,那我宁愿做个廉价的打工仔,也许60平米的小窝

更适合我,”

“那你当初为什么跟我在一起,难道不是看上我家的背景吗!”蒋纤云还是不明白,或许她从未明白过,自第一天与

眼前这个男人相遇,就认定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除了更好看更体贴点儿。而一起走过的日子,她始终认为是依靠

那根利益纽带才让它长久维系下来。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康乐抬起右手朝服务员打了个响指,示意结账,趁着人还没走到跟前,重新

看向蒋纤云,

“我是真的喜欢过你,以前那些时光,很快乐,只是――”

只是,为了那些快乐,我似乎弄丢了更重要的东西。

蒋纤云没有再纠缠,默默看着康乐起身,离开,消失在门口。

喜欢过你。他真的喜欢过――

“爸,”拿出手机,语气平静淡然,“让酒店把订婚宴取消吧,我和康乐分手了,”

我和康乐,而不是康乐和我。

这就是骄傲的蒋纤云一如既往的骄傲啊。

从清凉的茶餐厅一下子踏进燥热不堪的街道,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扑面而来的热浪蒸得全身毛孔扩张,这冰火两重天

的感觉还真是…爽。

烈日下,康乐没有乘公交或地铁,更没有打车。低头瞟了眼身上的衣服,一千三一套的西服,花去半月生活费,眼下

大概是容不得自己再挥霍了。

路过小区楼下水果摊时,康乐还是没能忍住,挑了个半大的西瓜,让老板切成两半,一手抱一半,大汗淋漓朝楼上走

去。

正想着怎么掏钥匙开门,抬头一看,门虚掩着。康乐笑了,抬起脚一踢,刚要张开的嘴却定格在半空。

不大的客厅,横着一条长长的羊皮沙发,沙发上,横着两条洁白纠缠的胴体。

“啊…哈……嗯――”

一上一下。

好在这个体位不致于让下面那位女士的身体在康乐面前一览无余。不过上面那位的背影实在是――奋勇,康乐只想到

这个词。

没有再驻足,康乐抱着西瓜神色淡定的走进厨房,找了把勺,蹲在垃圾桶旁,边吃边吐籽,一口一口,大快朵颐。

看来得存钱买台空调了,这天热的。康乐想。

不知过了多久,半块西瓜吃得差不多还剩两口,沙发上的人终于歇战收兵了。接着耳边就是一声几乎刺穿耳膜的尖叫

,丝毫不亚于刚刚的浪荡呻吟。

“啊――!!!”

“叫魂啊?!”那位“奋勇”先生不满的开口,循着身旁惊恐的眼神望去,是个全身乌黑的影子,勾着身子蹲厨房门

口,嘴里还在嚼着什么,

“穿上!”忙抓起一旁的衣服扔给那位尖叫的人,却忘了自己也一丝不挂。

“康乐你什么时候回來的,也不说一声,跟鬼似的,”说话人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烟,抖了抖,用嘴

叼住一支,却没点火。直勾勾盯着康乐,脸上还闪过一丝什么,康乐没看清,好像是愧疚。

你愧疚个屁!!!康乐心里忿忿。

西瓜皮一扔,把攒了两腮的籽全吐出來,康乐起身走到洗手池边,就着不大的水声,低着头说,

“我说你两也注意点儿,今天要换了别人还不把这都拍下来刻成碟卖去?大白天的,再急也得把房门锁上不是?”

“锁上你还能进来?”沙发上的“奋勇”先生在沙发缝里搜了半天,拾起一串钥匙,拿在手里晃了晃,上面挂着个黄

不拉几的卡通美洲豹,尾巴是盘起来的,一拽还能拽长。

康乐回头看了一眼,是自己那串。

当初为这玩意儿他和靳思危没少花钱。那时候还在念大学,听说新出的薯片里有刮刮卡,攒够一定数量就能换奖品。

康乐隔着收银台的玻璃看到那只雄赳赳的美洲豹,不知怎么就一见钟情了。后来他和靳思危没事就往学校超市跑,开

始是自己掏钱买,可老刮到重复的。眼看钱花了不少,卡是没集齐,两人一怒,改蹲点了。

于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J大超市门口总能看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黑的是靳思危,白的自然是康乐。不论谁,只要

买了那薯片,出门必遭堵,别的不要,就要那张卡。多数人还是很配合,毕竟都有人开口要了,也不好不给。偶尔遇

到小气的,死攥着卡,一副有种你来抢的样子,康乐也不说话,只斜着眼睛瞟瞟靳思危,对方会意,立马挽起袖子,

嘴里直喷冷气,人还以为要动手了,忙不迭扔下卡拔腿就跑。

再后来,J大学生差不多都知道这两活宝,但凡买了薯片,都不用问,拆开包装就把卡给他们了。两人蹲在门口那得意

样,活脱脱一超市里收小票的典范。

“进不来不是还有你呢嘛――”康乐一笑,视线很快从那串钥匙上收回來,回头一看,手放水龙头下冲了大半天,却

还是红红的,越洗越热,越洗越热…

“我说靳思危,你还不快把裤子穿上,就算康乐是一男的,你也不能这么耍流氓啊,”

没错,“奋勇”先生就是靳思危。

与康乐大学四年同窗,毕业后又同居一年,算起来,认识五年了。

不过,所谓的同居,也仅仅是共同居住。

尽管他们二人,都有各自的女朋友,或一个,或多个;

尽管他们二人,了解对方甚过自己,不是情侣,甚似情侣;

尽管他们二人,不止一次几乎要越过那条横在中间的界线,却始终没有同时迈出那一步;

尽管他们二人,每天都告诫自己,不是同性恋,不能是同性恋,却在许多次细微触碰的瞬间燃起暴烈的火花;

尽管,有数不尽的尽管。康乐和靳思危,依旧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康乐口中,舍弃不了的东西吧。

第二章

靳思危听身旁人这么一说,不但不避,反而裸着身子两腿一抬放茶几上,一点儿不在乎,从手边上衣兜里掏出打火机

,点燃,深吸,

“康乐和我作了五年室友,大学四年,我俩在一张床上睡了三年,”烟雾从嘴角缓缓吐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此情

此景下,有种将要幻灭的不真实感,

“我身上有几根毛他比我妈还清楚,”

薄雾散去,靳思危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目光跳过眼前正低头穿衣的美女,停留在相隔几步之遥,正在厨房勾头

洗手的背影上。

是,靳思危的一切,没有人比康乐更了解。

他不吃葱姜蒜,一点儿都不能沾;

他蛋白质过敏,吃鸡蛋只吃蛋黄;

他坐车超过两小时就晕,两个半小时准吐;

他严格遵守红灯停绿灯行,就是大半夜路上空无一车,遇到红灯也会停下脚步;

他只裸睡,寒冬腊月也依旧故我;

他固执的坚持着一些别人看来很可笑的东西,任外界怎么嘲弄他的疯癫,也只反笑他人看不穿。

而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靳思危,康乐却能对他了如指掌。

他的鞋码,他的口味,他每根手指的长度,他的敏感点,他乘公交车只坐倒数第二排右边靠窗位置;

他的喜怒无常,他的神经质,他的欢乐,他的梦想,他的脆弱,他的寂寞……

一点一点,全印在康乐脑子里,挥之不去。

“行了,别拿你俩那点破事成天说,”美女穿好衣服,不屑的一挥手,“不就是亲如兄弟么,我见得多了,诶,康乐

,你看我最近胖了没?昨天看中一条裙子,靳思危愣说我胖了穿着不好看就没买,”

康乐慢悠悠拧上水龙头,回到客厅抽了张纸巾,边擦边打量,最后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看了眼靳思危,笑着说

“他哪是嫌你胖啊,不舍得给你买还差不多,”

“靳思危!!!”美女怒目一瞪,涂着珊瑚红指甲油的爪子一把掐住靳思危脖子,狠命嚷嚷,

“说!你是不是不想给我买?!”

“不是,丹丹你听我说――”被掐的人忙扔了烟,腾出手把美女制住,搂进怀里,一脸讪笑,

“我不是存钱买车呢嘛,等车到手了带你兜风去,裙子过段日子再买行不?”

“哼,”美女不满的扭了几下,杏眼也不瞪了,转而从靳思危怀中探出脑袋狐疑的盯着康乐,

“他说的是真话么?”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康乐也笑,全然不顾靳思危使劲挤弄的左眼,转身回房,“嘭”的一声,关门。

解开领带,束缚已久的胸口终于得到解脱。康乐往后一倒,陷进柔软的床里。眼睛虽是闭着,耳朵却清楚得很。

“丹丹你怎么就信他不信我呢?!”是靳思危的声音,

康乐一听就笑了,睫毛扑闪了几下,没出声。

“信你?信你才有鬼了,靳思危你老实跟我说,存钱是不是真为了买车?!”

“当然!!!”靳思危都没犹豫,张口就来。

他没说完的话,康乐自然知道。当然是,或者当然不是。

“行,一个月后你要拿不出车来看我怎么折腾死你,”话刚说完,接着传来一阵高跟鞋步履如风的响声,越来越小,

越来越远,就在康乐以为许丹丹已经走了的时候,又听到她的高音,

“别拿自行车忽悠我啊!”

“残疾人助力车算不?”靳思危嘿嘿傻笑,

“四个轮子以下的统统出局!”

随着一声关门的巨响,人总算是走了。

七月的末尾,天气燥热无比。

比天气燥热的,是康乐的心。

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曾牢牢缠住康乐,让他不能喘息。眼下,总算是剪断了其中一条。

蒋纤云,他的前女友,如果没有下午那番约谈,一个月后就会成为他的未婚妻,继而成为妻子,相伴一生的人。

康乐说不清为什么,越到关键时刻,越是觉得非这么做不可。或许他就是那种要被逼到绝境才有勇气抛开一切,诚实

面对自己的人。

他康乐,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谎话,却独独对两个人撒了一个又一个弥天大谎。

一个是靳思危,一个,是他自己。

两年前那场聚会上,他选择握住蒋纤云的手;一年前那场毕业典礼上,他拒绝搭上靳思危的手。

不管结果如何,现在的康乐,很快乐,是他认为的快乐。

“开门,”

靳思危头顶着门,声音闷闷的从胸腔发出,康乐听得出來,他不高兴了,

“我知道你醒着,快打开,”

康乐不情愿的爬起来,毛茸茸的脑袋在被子里揉得凌乱,衬衣扣子解了三颗,露出胸前一小块白皙的肌肤。

“干嘛?”康乐开了个门缝,杵在门口,没打算让那人进来。

“对不起,”

靳思危没来由冒出这么一句,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康乐左胸最脆弱的部位。瞬间,那段回忆排山倒海涌过来,把

康乐冲得狼狈不堪。

“我以后不带许丹丹到家里做了,”靳思危看到康乐此时的样子,顿了一会儿,接着说。

“没事,去宾馆还得出钱,多不划算,”

康乐打了个哈欠,先前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他是真为靳思危钱包着想,何况自己现在失了业,就以前存的钱,

估计撑不了多久。水电费,网费,电话费,房租……越想越头疼。

“康乐,你就这么乐意见我和她在你面前搞?你就不会臭下脸?”靳思危一把按住康乐扶门的手,

“你就没一点儿难过?你他妈就不能对我发次火?!”

靳思危吼得声嘶力竭,无奈面前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发火干嘛,我没那力气,你乐意和谁搞和谁搞,我困了,你要有气没地撒,去把那半块西瓜吃了,正好给你泄泄火

,顺便去楼下买盒蛋炒饭,等我醒了吃,”康乐眼皮都不抬,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以后别跟我说对不起,我烦那三字,”

没等靳思危开口,康乐毫不留情的关门,上锁。过了几秒,只听靳思危在那头咆哮,

“康乐!你就装吧!谁都说你康乐老实,从不说谎,你他妈对我说的还少么?!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有本事你装

一辈子!!!”

仁者不言,智者不记。

康乐拉过被子往脑袋上一捂,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记得。

要是真能忘了,多好。

初见靳思危,在J大新校区门口,右手拖着一个LV旅行箱,从头到脚,连袜子都是名牌。身后停着一张奔驰S350,要多

拉风有多拉风。

当时,康乐隔得老远就看见那蔟张扬跋扈,忽闪忽闪的火苗。大白天的,没觉得顶上烈日有多刺眼,倒被靳思危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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