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主任对司徒霄说:“皇甫这孩子我了解,不擅与人交际,对某些问题也很偏激,但本质非常纯良,是个性情中人,
当初就是看中这点,我才决定留他,当然,他的科研能力也很强。”
司徒霄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司老您愿意让我认您作干爹吗?”
司老思忖半晌,说:“我们可以有父子之实,父子之名就算了,你喊我爹也怪别扭的。”
司徒霄大喜过望:“谢谢干爹,我敬您。”
皇甫良洗了脸从卫生间出来对司徒霄说:“差不多了,咱们该告辞了,让司老休息。”
司徒霄就向司主任告了辞,两人一起离开了司主任家。
出门后司徒霄拦了辆出租车,皇甫良阻止了他,说学校离这儿不远,咱们步行回去吧。司徒霄就让司机把车开走,和
皇甫良漫步在宽敞整洁的马路上,沐浴在温暖的夕阳下。
这条路两旁全种着桂树,花开时节,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桂花芳香,司徒霄深深吸了口气,自言自语说:“我喜欢桂
花的香味,甜得令人迷醉。”
又问皇甫良:“小良更爱桃花吧,今年有没有去参加盛会?”
皇甫良问:“什么盛会?”
司徒霄故作惊讶:“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啊,去了就有花赏有桃吃,一举两得。”
皇甫良说:“你以为我是孙猴子?”
司徒霄哈哈大笑:“哪里是猴子明明就是黄鼠狼嘛——”忽觉脑后生风,赶紧低头躲过皇甫良的暴拳,弯腰去拾地上
的一支桂花,桂枝是被折断的,其断裂处有明显的拗痕,司徒霄遗憾地摇摇头,叹道:“可惜可惜,这么美的花儿,
生生被折了腰。不如我借花献佛,让它发挥最后一丝余香吧——小良,接花。”
皇甫良瞅也不瞅他手里的桂花,径直向前跨步:“你自己留着吧,我不喜欢桂花。”
司徒霄瞅瞅他又看看手里桂花,追上前问:“桂花有什么不好?”
皇甫良说:“太甜腻,受不了。”
司徒霄问:“甜腻又有什么不好?”
皇甫良抖落了肩上的落花,淡淡说:“没什么不好,就是不喜欢。问题不在于花,而在于人。司徒霄,你目的不纯。
”
司徒霄有些沮丧,默默与他并肩前行。
好半天皇甫良才缓缓开口:“司徒。。。”
“啊?”司徒霄不知想什么走了神。
皇甫良愧疚地问:“我上大学的钱真是你出的?”
司徒霄说:“你从院长那知道我爸爸是你的资助人,没想到他的儿子就算自己吃泡面也会继续资助你吧。”
皇甫良有些动容:“没想到,我都不知道你是司徒叔叔的儿子,只是怀疑过,姓司徒的人并不多见。”
司徒霄立刻扬眉吐气,企图乘胜追击,面泛桃花,朵朵垂涎:“那么,达令,是不是感激涕零?是不是打算以身相许
?”
皇甫良刚浮上水面的惭愧之情登时再度下沉至谷底,吼道:“滚!”
两人一路拌着嘴就回了宿舍。皇甫良远远地见周晓雯一脸愁苦,似乎站在大门口等半天了。
10.杀毒
周晓雯见到司徒霄时愣了一下,脸红了一下,拘谨地同皇甫良打招呼:
“皇甫老师。”
皇甫良奇道:“周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周晓雯有些不好意思,捏着手指,低头含羞道:“皇甫老师,我等你半天了。”她迅速瞟了一眼司徒霄,皇甫良不动
声色,问:“你找我啊,有事吗,有事就进去说吧。”边说边从口袋里掏钥匙开门,把她让了进去,后面的司徒霄也
低头跟了进去。
进了屋后皇甫良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启开一罐递给周晓雯,另一罐给自己:
“你等了半天了吧,我刚刚出去了。”
周晓雯正好口干,解了渴说:“也没多久。。。打你手机关机,就直接过来了。
皇甫良掏出手机看看,果然闭电状态:“没电了,实在抱歉。”
周晓雯连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来也一样。想请您帮个忙,我电脑中了毒,系统瘫痪了,学院信息员放假
回家了,里边有好多重要资料,我找不到别人,只好找你。。。”
两人只顾对话,司徒霄却坐不住了,蹭到某狼身边张开嘴巴拖出舌头,用手指指了指,示意皇甫良:渴,也要喝,可
乐。
皇甫良瞪他一眼,基本无视:“想喝自己取!”某犬登时萎靡,蹲坐在冰箱一隅,不甘,不甘,哀叹,哀叹。
皇甫良对周晓雯说:“重装一下系统吧,我这有WinXP的系统盘,回去重装就行了。”
周晓雯为难地说:“这个。。。我不会啊。况且,我怕重装了系统,里边的资料跟着也没了。”
皇甫良也为难了:“是呃,这怎么办呢?”
两个人正苦思对策,某犬终于逮到机会,暗中嘲笑:笨,杀毒啊。
周晓雯说:“系统我也不会装,皇甫老师你帮我装吧。”
皇甫良连喝了两大口可乐,搔了搔头皮,很难为情地红了脸:“不瞒您说。。。我也不会。”
某犬闻言捂鼻,几乎笑喷。
心理活动为:哈哈哈哈,一对傻博。随即翻心自怪:鬼迷心窍了,小良良怎能与此女配对?忽又看到红脸小狼,甚觉
娇俏,情不自禁对其大Y特Y。
周晓雯立刻泄气,脸色瞬间黯淡下来,皇甫良但闻耳边诸多嘲声响彻:傻博,傻博,傻博。。。
他迅速回头,发现嘲声来自某犬内心活动,大大瞪了一眼司徒霄,扭头对周晓雯万分抱歉的笑道:
“抱歉啊周老师,我也帮不了你,对电脑我不太在行,万一搞不好把你东西弄丢了,我担不了这么重的责任。要不,
我帮你去找信息技术学院的老师问问看,”
周晓雯叹道:“唉,问过了,懂技术的都不在。”
皇甫良无奈,仰天长叹,后突发灵感,猛拍大腿:“对啊!打电话找专业人士上门服务啊,肯定能恢复。”
周晓雯继续摇头:“那些人我信不过,听说有的会偷换配件,盗取机主机密。”
皇甫良说:“既是机密,就该加密。”
周晓雯猛点头:“加了加了!但既是专业人士,解密也专业吧。。。”
皇甫良跟着点头,作恍然大悟状:“是呃!”
“周义士”握拳宣誓:“所以,绝不能找那些人!”
皇甫良继续赞同:“是呃。”
司徒霄终于按捺不住,跳脚大叫:
“谁都不用找!我来!”
二博士疑惑望去,司徒霄对皇甫良说:“你忘了我大学的专业就是计算机?”
皇甫良更为疑惑:“你从没跟我说过你大学的专业。”
司徒霄冷静下来,抱臂望天:“是呃,好像是没说过。。。我自己都忘了原来我学过计算机。”
皇甫良手中可乐罐划了个优美抛物线向他砸去。
周晓雯笑着问黄甫良:“这位先生是皇甫老师的朋友?”
皇甫良刚要张口介绍,司徒霄向周晓雯伸手相握:“您好,我叫司徒霄,司主任的司,徒子徒孙的徒,良宵佳节的霄
,是小良良的。。。”皇甫良施展凌波微步飘到他身后,抄起桌上一根黄瓜顶在司徒霄的腰间,低声威吓:“胡言乱
语者,杀无赦!”
后对周晓雯换上一副俊美笑颜:“他是我远房二大伯的大表弟的女儿的小儿子,我的远房小表侄。”
周晓雯被帅哥晃得一阵眩晕,柔情满胸,智商自动降至绝对零度:“小表侄?呵呵。。。呵呵呵。。。黄甫老师还有
这么。。。成熟的小表侄啊。”
皇甫良说:“是啊,他长得太快,所以人比较显老,其实二十岁还不到。”
周晓雯上下打量几番,更丈二和尚:“二十岁不到?皇甫老师的小表侄果真是。。。少年老成啊,呵呵。”
皇甫良打哈哈:“是呃,少年老成。。。对吧小表侄?”
司徒霄腰眼被黄瓜顶得生疼,重威之下只得附和:“是啊,我学习不好,留了好几级,所以现在才高中毕业。”
周晓雯奇道:“你不是说你上过大学吗?专业是计算机?”
司徒霄一愣,反应敏捷:“是上过。我在学校读了几年书一直留级,老师怀疑我智商有问题,就让我妈把我领回家,
我妈却认为她儿子是神童,是天才,决定亲自教育我,所以我基本没上过学,都是在家接受教育的,学校用二十年教
育人成材,我妈只用了十年,所以我念过大学——少年大学,我妈是校长,我是惟一学生。”
说完和皇甫良冷漠对视,足有五秒钟,二人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各自别过头去。
周晓雯费解了一阵,郁闷了一阵,费解的是世上还有这么教育子女的父母,郁闷的是自己读了将近三十年的书,还被
蒙在鼓里,从幼女到少女,从少女到熟女,从熟女到剩女,从剩女到师太,浪费了多少青春?蹉跎了多少时光?她似
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若干年后出土的千年女尸,且该女尸竟验身为处女,史无前例,考古奇迹。无道!太无道了!
简直惨绝人寰哪!
她愈想愈血脉贲张,脸色呈紫红状,形容可怖。皇甫良一看苗头不对,赶忙请起她送至门口:
“周老师你先回去吃晚饭,等我和我小表侄准备准备,一会儿到你宿舍看看电脑,你放心,我小表侄是神童,一定能
挽救你家电脑的。”
周晓雯答应着离开了皇甫良家。
周晓雯刚走,皇甫良一把砸上门盯住司徒霄,万分鄙视之:
“你十年就大学毕业?”
司徒霄笑道:“我不是顺着你话说嘛。”
鄙视继续:“你天才?”
司徒霄不要脸了:“天生蠢材还不行?”
皇甫良步步紧逼:“还神童?”
司徒霄嘿嘿得意:“神童就是有神经病的童男子。”
皇甫良拍案而坐:“我看你是有神经病!”
司徒霄可怜兮兮地说:“唉,哥哥我害的是相思病,小良良不信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吗?”
皇甫良冷笑一声:“哼,这么多年你忍得住?”
司徒霄闻言脸色一沉,嗷地一声突然扑上去,把皇甫良直接压倒在沙发上锁住手臂说:
“你试试看,看我忍不忍得住?”
皇甫良脸色刷地白了,边挣扎边怒吼:“司徒霄你敢!?”
司徒霄制住他说:“我为何不敢?我劝你最好别动,趁我还有点理智,你要是再动,我就保证不了接下来会干柴烈火
了!”
皇甫良不敢动了:“你想干什么?”
司徒霄冷笑道:“我们都这种姿势了你不会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吧?那我就明白告诉你,用官方语言讲,我要与你性交
,用民间方言讲,我要跟你做,够明白了吗?”
皇甫良恼羞成怒,大骂:“混蛋!混蛋!畜牲!畜牲!”
司徒霄咂着嘴摇头:“啧啧啧,难怪子云‘百无一用是书生’,遇强时手亦无缚鸡之力,嘿嘿嘿,那就别怪我要趁人
之危了,子还云‘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皇甫良危难之时还不忘摆明知识分子之崇高责任,较真儿道:“子曰!是子曰!子也没曰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这竖
子!废子!败家子!妈的从我身上滚开!”
司徒霄哈哈大笑,戏谑道:“小良良真可爱,危难当头还不忘矫枉过正。不过哥哥被你占了那么大便宜,都当了你的
小表侄了,你也该给哥哥点甜头吧。”
他边邪恶坏笑边去解皇甫良的领扣。
皇甫良突然不挣扎了,把头歪过去陷进沙发空隙里。
司徒霄心情这个激动啊,十年了,压抑了得自己也要性冷淡了,若不是为了那该死的爱,他何苦如此?他甚至哼着义
勇军进行曲向目标英勇进发: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
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
可惜他没兴奋多久,就才发现皇甫良情绪不对,没声音了。他突然心慌了:
“小良良,别吓哥哥。。。”
捧过皇甫良的头才惊见,漂亮的双眸湿得一塌糊涂,心里一疼,连忙从他身后上跳下来,老老实实地把扣子帮他系回
去,偃旗息鼓,低声恳求:
“对不起小良,我错了我不敢了,你别哭,你一哭我这心就拔凉拔凉。。。唉——今儿小人做怪,我找打,一晚上惹
你哭了两次,在一在二不在三,我还有一次机会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皇甫良擦了擦眼睛,不语。
司徒霄又说:“我没控制好,不过也是情有可原的。”
皇甫良说:“什么情什么原?”
司徒霄伏在他身旁,把头枕在他胳膊上说:“我只是用下半身稍稍思考了一下,思考过头了。”
皇甫良腾地坐起来:
“我有个办法让你不用思考。”
“啥?”
“去自宫。”皇甫良冷决。
“啊?!”司徒霄悲绝。
趁司徒霄发愣的当,皇甫两走到写字台拉开抽屉翻了起来。
司徒霄问他找什么,皇甫良闷声说:“WinXP,去帮周老师把电脑弄好。。。”
“小良。。。”司徒霄小心翼翼,不敢再造次了。
皇甫良思忖良久,终停下手里动作,轻叹了一声:“弄好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某犬狂喜,激动着直扑过来:“小良良——”
皇甫良转身怒指:“以奴,偶斯挖利!”(日文,“狗,坐下”意)
某犬立刻中咒,蹲在沙发上欢快摇尾。
皇甫良继续埋头苦寻光碟。
司徒霄小人得志便猖狂:
“小良良,方才在沙发上,你明明有反应的。”然后他美美地偷笑。
“滚!”
皇甫良把一抽屉杂物悉数砸向司徒霄方向。
11.割肉
司徒霄从周晓文家里回来时,已经晚上十点钟了。皇甫良以要赶稿子上交为名,迫使司徒霄陷入孤军奋战之地,乐呵
呵地得以抽身。
周晓雯电脑中毒很深,司徒霄用杀毒软件一查才发现中招108,是很严重的内伤了,也不知此女尽上些什么网站染了这
些毒。他使尽浑身解数,又是翻书又是给北京技术员打长途,搞了五个钟头才解了毒。电脑是起死回生了,司徒霄也
基本处于精尽人亡的弥留之际。
远远抬头望见公寓三楼昏黄的灯光,一阵暖流通遍全身,他情不自禁地微笑了。上楼时甚至一步两阶,嘴里轻快地哼
唱着张洪量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如果真的在乎我”,直奔他与屋内人只能暂时共同拥有三天的“家”。
此时想起家这个字眼,司徒霄的心情是复杂的。
家,应该就是在很晚很晚的时候,能有人为你留一盏灯,毫无怨言地等着你,应该就是无论身在千里之外,心都会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