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恕翻了个白眼,脱就脱嘛,有什么好激动的……他们三个还不是一人脱了一件,他这还是最后脱的,不就是脱件外
衫么,又能怎么样……哼,他会接着赢!
他的确赢了很多次……
慢慢的,几个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
白慕之觉得天气热,留了件上衣,脱了裤子,当然,里面还有一条短的,但是修长有力肤色白晳的腿,也亮了出来…
…还有司徒傲,他主要脱的上半身,裤子穿的好好的,上边脱了个精光,健硕有力的胸肌,紧实的小腹……
泰恕口水几欲流成了河……
反观自己,就除了刚刚脱掉的一件外衫,其它的都穿的好好的,他就不信他不能赢!斜着眼睛看了看后来只输了一回
脱了一件外衫的柳谦,眼睛顿时放出精光,他的目的是,让柳谦也脱的见了肉……哈哈哈……
可是后面,结果对他越来越不利……
他连输四回……脱的只剩一条贴身的亵裤……白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又被三个人‘热烈’的注视,夏末秋初的晚
上,泰恕再一次感觉到了冬天般的寒意……
“怎么样啊小恕恕,还敢不敢继续啊?嗯?”白慕之摇着扇子挑衅,“你只剩这一件了吧?虽说为免别人看到一早就
把门插上了不用不好意思,可你要再输了,就要光屁股了哦?怎么样怎么样?敢不敢?嗯?”
要说泰恕就是一只猪脑子,该较真时不较真,不该较真时偏偏倔的像头驴,他这时候还就真就受不得刺激,看了看三
个人脸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挑衅表情,心头火起,脖子一梗,“我敢!”
“好!是条汉子!”白慕之夸了一句,开始新一轮的比试……
这一次,白慕之两点,司徒傲两点,柳谦两点……
轮到泰恕时,泰恕眼睛放了光,真真是天助他也……他只要不丢到一,就输不了……
手心里都是汗,他小心翼翼地拿着骰子放到嘴吹口气,心里念着太上老君观音菩萨佛祖爷爷一定要让他赢这一回,完
了他一定去烧高香谢谢几位……
终于,那一粒骰子带着泰恕的期盼,带着另外三个人不同的‘期盼’,缓缓落到桌上,转啊转……
六十一
风吹帘动,落花听闻。
四个人几乎是屏住呼吸在等着桌子的骰子停下,迫不及待想看到它停下的点数……
秦恕的心几乎是提到嗓子眼,抱着光溜溜的胳膊,瞪着桌上正在转的那颗小东西。
起先开始玩时说了,若是有人掷出的点数一样,如果高了自然都是赢家,如果都是最低的就都是输家要脱衣服,四个
人一样的当然就是不分胜负得重来,这次三个人都一样是个两字,他秦恕再怎么不济,也得丢出个三来!就是二也成
,总之不能是个一!
就在那颗骰子马上速度减慢马上要停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秦恕因为太过于紧张激动,又往前了一步,一不小心,就踩到白慕之的脚,白慕之下意识一躲,撞到了司徒傲,两个
人一起,撞上了桌子……
这桌子是临时被放在屋外长廊上供几个人玩的,再稳也经不得这个撞法,桌角一斜,骰子就落到了地上,转啊转……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是个六。
秦恕哇的跳起来拍手,开心大喊:“我赢了我赢了,是六点六点!你们三个一起输,脱衣服!快点快点!”
柳谦坐在一边,笑看几个人的动作表情,给秦恕浇了一瓢冷水,“小恕输了。”
司徒傲添了一句,“骰子掉地上了。”
白慕之幸灾乐祸,“小恕脱裤子!”
秦恕一想开头说的规矩,可不是,说骰子若是掉到了地上就算输要脱衣服,但这次掉地上不是他的错!他怒气冲冲的
吼回去:“掉地上不是我的错!是你!是你!”指了指白慕之又指了司徒傲,“如果不是你们碰了桌子,骰子根本不
会掉下去!现在是六点,是我赢!”
司徒傲指指白慕之,“是他碰我的。”
白慕之身子往前倾,戏谑的冲着秦恕直眨眼睛,“小恕是你刚刚踩了我。你不会不承认吧,嗯?”
秦恕眉毛竖起,桃花眼喷着火,“我踩你又怎么样,老子就是故意踩你了怎么着!我让你碰桌子了么?是你碰了桌子
我的骰子才掉下去的!所以当然不是我的错!我丢出来个六点,你们全输,你们三个一起脱衣服!”
“小恕不讲理哦……”白慕之玉扇子摇摇,一副极是乐意见到秦恕这般模样的得意样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很久,最后秦恕大吼,“反正老子没输!”
柳谦适时插了一句,“既如此,我们再重掷一次就是。”
“好!要重掷也行,但只我一个人重掷,你们都两点!”秦恕叫嚣着,有些无赖的要求,“因为骰子不是我碰下去的
!”
他挥着拳头跳着脚喊的样子着实可爱,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轻笑一声,坐好,纵容的说,“好。”心想让他一次便是。
只是上天不给秦恕这个机会,他重掷了一次,这次非常顺利的所有人看到了点数,是一点。
秦恕瞪着那个骰子一动不动,好像就这么瞪着它它就能动一下,转个六点出来一样。
白慕之看到这结果哈哈大笑,摇的扇子几乎要飞出去,“小恕恕啊小恕恕,本来我们是想给你放放水,谁知上天如此
不怜你,你居然掷出来个一!哈哈哈哈……脱衣服……”
秦恕看着穿得不算多但明显心情都很好的人,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一下子翻了桌子,“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小恕恕不够男人哦,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呢?想不脱衣服啊……”白慕之笑嘻嘻的火上浇油。
秦恕抓了白慕之的衣襟,狠狠的放了句,“老子就算是要说话不算数了,你能怎么样!”完了瞪了瞪另外两个人,愤
愤道,“是说了输了的要脱衣服,但没说什么时候在哪里脱不是?老子现在回房里去脱,有本事你们就进来看!”
快走两步,“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背贴在门板上,泰恕长呼一口气,心想莫非他真是攻的身子受的命吗?怎么连老天都不帮他……正想着呢,外边传来
打斗声……抽了抽嘴角,他再叹,不是吧,打起来了……
外面的确是打起来了,但基本上是白慕之和司徒傲在打,柳谦聪明的作壁上观。
这两天的相处,再加上手上的资料,三个都是聪明的人,在看不出什么意思真就是傻瓜了。不管安的是什么新,肯定
都是对秦恕有意思,并且想让他长伴身边。
明白对秦恕的感情的人自然是吃醋,独占欲谁都有。不明白心思的莫名其妙的就是想占着人,当然不能让了人。
秦恕虽然一副很不上心的样子,三个人却是暗地里较着劲谁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白慕之和司徒傲,前边有过“过节
”,更加不顺眼,这下谁都想进秦恕的房间,就打起来了。
说是要想进秦恕的房间,不如说是就为争口气……
朗月清风的,就见两个气宇非凡的人在打架,一下子是白衫飘飘,长腿有力踢挡,伴着羽扇翻飞,一下子是黑影闪过
,精壮的胸膛臂膀蕴着力量无穷……
于是很顺利的,柳谦不负众望的趁他们不注意,在秦恕开了门想说什么时,进了房间……
房间内没有烛光,朦胧月色透窗而入,秦恕玉般的肌肤月下更似蒙了层银白光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勾魂的桃花眼
,精致的锁骨,富有韧性的紧致肌理,细腰,长腿,翘臀……
柳谦不动声色的欣赏过后,在秦恕还瞪着眼看他一脸呆样的时候,身上的外衫已然脱下,披在他的身上,温柔得在他
耳边说,“当心着凉。”
对视良久,他拉过秦恕入怀,双臂收紧,喃喃的声音似是月下最幽怨的那一声叹息,“你真的……如此讨厌我么……
”
“不是,我……是你讨厌我!”秦恕这下正是炸了毛的时候,什么样的温情估计也进不了他的心,本来心情就不好的
他推开柳谦,火一下子上来,开始大声吼,“是你讨厌我!你一直都讨厌我!现在又来这里装什么好心!你以为你抱
抱我我就又变得跟以前一样听话,傻傻的去爱你吗?”
“你水平最讨厌断袖不是吗?是,我是有错,十年前我不该对你用春药做出那种事情,可我已离开十年,你为何不能
放过我?你摸摸自己的心,你就没伤过我吗?你既不想爱我不能爱我,为何要时时找上门来伤我?”
“让我跟你回去,回去做什么!那里是你柳家的隐龙谷,住的都是你柳家的人,我去做什么!我不是你的家人,那个
钱榆才是!你和他一起过的很开心不是么?既如此,为何还要找上我?为何!为何!!!”
用力握着拳,秦恕喊完后狠狠的呼吸。鼻间一酸,他眼神转到别处停了一下,再回头,“你走。”
“小恕……”
“滚开!”柳谦一句话还没说完,秦恕开始大喊着开了门往外推他,“你滚啊……老子不要见到你……”几乎是歇斯
底里的喊着将人退出了门,再用力关上,背抵上门板。
胡乱的擦了下眼睛,他苦笑,最近怎么好像有些像女人似的,动不动的就想哭想闹,心里什么话都藏不住了……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快死了,就不要有负担的活着吧。
但他还是听到了门外的一声叹息,那个人用他独有的温柔的声音说,“你还是怪我啊……钱榆是很好,他成亲了,儿
子五岁大了,很可爱……会时不时到谷里玩……你……”再一声叹息,再也无话。
初听到这几句话,秦恕脑子里一下子乱了,钱榆成亲了……有儿子了……就是说他和他并没有在一起……这是怎么回
事?秦恕靠着门板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外面白慕之和司徒傲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调侃了柳谦几句,暧昧地暗示是不是柳谦被秦恕下了春药强了,之后不知道
柳谦低声说了句什么,三个人一起离开,小院里又剩秦恕一人。
剩他一人……
再一次的,仅剩他一人……
六十二
秦恕眼中的柳谦,一直都是完美的。十八年前如此,十年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所谓的那件事,是秦恕做过的所有事里,最后悔也是最愚蠢的一件。
十年前。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十三四岁的年纪,鲜衣怒马,华服缓裘,恣意风流。兄弟二人张扬过市,引来侧目无数。
秦恕催马跟在柳谦身后,难得看到以往处处沉着稳重的柳谦意气张扬的时候,唇有含着笑意,一双水色眸子放在前面
那仍然青涩却不失伟岸的身影上,像个思情的少女一样,捕捉到心上人的影子,就握紧了双手,只赶偷看,不敢上前
,眼里满含了期待,翘首以待,只希望那人回头看一眼……
但是他不能。
六岁入谷,八年的相处,他懂得柳谦爹娘对他的期待,开枝散叶,世家传承。他虽面上张狂,但他亦懂得温情,懂得
感恩,小心翼翼的藏着自己的小心思,不让任何人发现。
六岁入谷,八年的相持,他知道柳谦的为人,克己守礼,博学超脱。他有着方外人的智慧和气质,知晓自己的责任并
一肩承担。
幼时玩闹,秦恕又皮,肢体接触是少不了的,起初为了让他更快的敞开心扉,他们经常同楣同被,抵足而眠。随着时
间的流逝,人慢慢长大,渐渐的,他开始刻意的避开这些肢体接触,并提醒他注意礼节。
第一次他不能再抱他时,第一次他不能再牵他的手时,第一次不能跟他并肩坐着时,秦恕的心里,如同雪崩石裂,不
知道是什么滋味。
当明白自己心里的那种想法后,日日看着柳谦时他便会偷想,他不会不也如此待我?想到是时,比蜜还甜的滋味,比
得到全天下还幸福的滋味,他还记得;想到不是时,从此不能再见的悲伤,被他嫌弃的绝望,他亦还记得。
当他终于下定决心问一问他对于断袖的看法时,怎么样开口,要说怎么样的话,一字一句,他想了七日,又独自练了
七日,才敢说出口。
他只一个鄙夷的眼神,就把他打到了地狱。
他看着离他更远,他永远都不能触碰到一片衣角的气质如此高雅的他,第一次,绝望来的如此强烈。
慢慢的他开始释怀,开始不再肖想跟他生生世世一处,想就这样看着他一辈子也不错,虽然不能触碰,但能远远的看
着,看着他生子,看着他快乐的生活,他便也会快乐。
既然如此,他便打着弟弟的旗号,开始不吝啬的给予他自己所有能给的东西。
他可以下水潜一个下午,就为找到那块他前些天无意提起的通体碧绿的玉石,亲手刻了玉佩送给他。当他问起手上怎
么缠了纱布时他挠头傻笑,说是刚刚不小心跌倒蹭伤的。
他可以冒着被发现罚跪暗房的危险天天跑出谷去找那些他娘意欲联姻的人家打听姑娘的相貌品性,回来一一讲给他听
告诉他这个哪里好哪里不好选人要慎重,他问起为何要去做这些事时他答反正无聊出去看看姑娘。
他可以跑遍隐龙谷外数百里的古玩店,就为找一方他喜欢的墨砚……
他可以亲自去抓一只狼来做成狼豪送给他……
他想,如果那时他随口说喜欢天山雪莲的话,他也一定毫不犹豫的去摘……
他是那么毫无保留的喜欢着他,祝福着他,小心翼翼的留着心间的所有美好和思念,告诉自己,有这些回忆,就够了
。
他会永远记得他们曾在漫天星光下相拥,曾手拉着手背靠背坐看风起花落云长云消,曾在下雪的冬日里用体温温暖彼
此,曾在生病喝下苦苦药汤时分享一个甜甜的颊吻……他们曾经,相依相伴的……很幸福。
他牢牢的记着这些,并且深信,这些,可以伴他一生,永不褪色,永不磨灭。
可当他把嫩黄花朵做成花环戴到他头上时,他还是听到了他轻轻的似风吟般的叹息,“何必呢……”
当他满怀欣喜的掏出怀里的墨砚递给他时,“不用这么麻烦……”
那些日子里,他还是带回来一个风姿卓越的朋友,笑意满满的跟他介绍,“这是钱榆,我的好友。”
人心再坚强,也经不起一次次的打击,自我调解。尤其是有人看出他的心思,威胁利诱,甚至口出狂言的时候。
他记得钱榆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跟他说,“柳谦以我为知己。你懂什么,不过是个玩劣的外姓人家借住的名义上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