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叔的二三事+番外——清潭
清潭  发于:2011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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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没办法回报楚一,他能做的,是尽力把饭菜做得更美味,把房间收拾整洁而已。

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没用而这么着急过。

今天从医院回来,终于在医生口中确认了“不换肾的话就请准备后事吧”的消息。可光是手术费就要将近五十万,手术后的疗养之类的,更是昂贵得吓人。

按着前几天被硬塞到手里的传单,转乘了很多趟公车,终于到了传单上的黑诊所的所在地。偷偷地去卖了一次血,价钱还算好,卖一次足够妈妈住院两三天的费用。但一抽完血就眼前发黑双脚无力。

回去之后已经很晚了,楚一不在家,苏易给自己做了饭,就着昨天的剩菜勉强吃了一点,因为贫血,总觉得恶心难受。

最后整理公文包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名片,是上次见面时,郑志昌留下的。

“货的价钱可以压得很低…”“一定包赚的,钱会来得很快…”“风险也不算高,你考虑一下吧。”……

犹豫着,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

“郑志昌吗?”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我已经考虑好了……”手心都是汗。“我想要、想要你说的……那些,那些货。”

“……嗯,对。我、我急着要钱,所以,所以一切都拜托你了。”

“谢谢……”

通话断了。

断了谁的去路。

二十天前。

楚一回家的时候没有看见苏易,翻了翻日历,马上就是春节了,天气也回暖了不少,打算着过几天应该去添置一些新的东西。

八点多了,苏易还没有回来,楚一只好自己订了外送,一边看电视,一边把两人份的披萨塞进嘴里。

S市的夜景一年四季都非常漂亮,从高处望下去,就像一座镶在水晶球里的华美宫殿。

这里太繁华了。身在高位的人们,并不知道匍匐在他们脚下的,贫苦的,卑贱的另一些人,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就像楚一在少年时一直都无法理解一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唐骆来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楚一接起来,听到一个男人粗声粗气地说:“操!还不给老子死过来!”

楚一皱起了眉头,把话筒拿开了一点,说:“你打错了。”

“打错?老子没打错,老子找得就是你这龟儿子!”

这下连唐骆都能听到那个人的大嗓门。唐骆走到话机旁,记下了号码,然后替楚一挂上电话,说:“少爷,需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吗?”

“不用了。”楚一隐隐察觉到什么。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有这样的电话,一次是打错,两次是打错,这都数不清第几次了,怎么会是打错。

门打开了。

苏易小心翼翼地探进头去,没想到一下子对上了楚一似笑非笑的目光,脊背都僵硬了,冷汗一点一点淌下来。

“呃,晚、晚上好。”挨训似的低着头一小步一小步挪过去。

“工作到这么晚?”楚一托着下巴。

“今天,今天要加班…”苏易不敢看他的眼。

“哦,辛苦你了,冰箱里还有食物,你去拿吧。”楚一笑了笑,对唐骆说:“你跟我到书房来。”

苏易赶紧点头,一溜小跑到厨房去。

打开冰箱,里面有自己执意留下的剩菜。因为这些天有在偷偷卖血,除了公司的工作之外还在外面找了两份兼职,出卖劳力,非常辛苦,贫血的症状太明显,连经理都把他叫到办公室去问话。

端着热好的饭菜在厨房的角落里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胃痛的感觉总算舒缓了一些。摸出手机,再次尝试拨打友人的电话,嘟嘟几声之后,终于有人接起来。

他激动得几乎打破饭碗,连续几天都拨不通的号码终于有人响应了。

“郑、郑志昌?”

“啊,是你啊。”

“你之前为…什么不接电话啊。那些货,那些货现在,怎、怎样了?”苏易着急地脑袋都要冒烟了。

“我正在办啊,查得太严了,比预定的要花多一点的时间。”郑志昌那边好像很多人,非常吵杂。

“可是、可是我借的那笔钱…我妈妈的手术怎么办啊。”额头都沁出了汗,“我借的高利贷,那些人,那些人都逼着我还钱,所以、所以…”

“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帮你办好的。”

“那……”

“唉不说了,我忙着呢,过两天再联系你。”

“喂…”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已经挂断了。苏易茫然地握着手机,心里慌得不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什么高利贷。”

他猛然转过去,楚一抱着臂倚靠着门框,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我问你什么高利贷。”楚一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臂,语气算得上是很严厉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苏易惶恐地看着他,哀求他不要再问下去。

楚一前所未有地生气,发狠似的把他拖起来按在墙上,一字一句道:“告诉我,不然,给我滚。”

十天前。

苏易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

那天向楚一坦白了事情之后,虽然挨了一顿臭骂,但是楚一也没有把他赶出去。两个人无言地对着坐了很久,楚一给了他一张支票让他去把债还清。

可是没用的,虽然他之前借的只是二十万,但是这些天下来,光是利息就不止涨了三四倍。这个数目对楚一来说不知道算不算很多,但是苏易说什么也没有脸再向楚一借钱。

坚持不肯接支票,说是自己会有办法解决,但是…就算把他拆开来一点一点地卖出去也还不起那笔债务。

要是今天没办法拿出那笔钱来的话,那些人,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呢。

他这种人,什么都没有,命也就这么一条,要是痛痛快快地死了倒是无所谓,但是他的妈妈怎么办呢。

也是那天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郑志昌。

明明是认真答应了他会帮他的,明明是朋友啊,为什么要骗他呢。

别人对他一分的好,他会想用三分的好来回报别人。但往往别人对他的“好”,都是带着一些利益问题,都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他宁愿别人对他的“好”没有为他带来些什么真正的好处,他也真的,不希望,他们害他。

他拿出真心来跟别人交往,可别人都是怎样对他。

现在追债的人已经不能再宽限他更多的日子去还债,他也实在拿不出那些钱。摸出手机,通讯录里寥寥的几人,虽然说平时也有联系,但是大家都不过是工薪阶层,谁能拿出这么多的钱。

那,全部看下来,就只有那两个人了。

把号码调出来,按下通话的时候手都发抖了,声音也跟着哆嗦起来,直到对方接起回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一个字也说不出。

“……苏易?是你吗,找我有什么事。”

“……”开不了口,真的,完全说不出口。

正在饭店的楚一向身边的李默示意了一下,自己走出了包厢。电话那边的男人不肯说话,呼吸急促,好像非常紧张。

他大概也猜到苏易要跟他说什么,虽然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笨得到了一个水平,也没办法不管他。

“不用怕。”他安抚人心的神奇魔法又发挥作用,“你来聚楼,我在十三楼的包厢,我会让人准备钱给你的。”

“楚、楚一…”

他能想象到男人羞耻得鼻尖发红的模样。

“好了,快点来吧。”

“谢谢、谢谢你…”

挂掉电话之后,楚一准备回到包厢去让唐骆给他写张支票,一转身就看见李默站在后面直直地看着他。

那眼光说不清是什么,在夜幕里分外尖锐明亮。

chapter24

苏易去了聚楼,二十多层的饭店非常富丽堂皇。

搭着电梯上了十三楼,这里一整层统共就只有一个包厢,所以显得很冷清。站在包厢门外的侍应生走上前来,说:“先生,不好意思,这里已经被包下来了。”

苏易底气不足地:“我、我是来找楚,楚先生的。”

“请问您是苏易先生吗?”

“是、是的。”

“请进。”侍应生礼貌地拉开了门,把他请进去。包厢里面没有其他人,餐桌应该是在巨大的水晶屏风后面,屏风上映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堆起了笑容,稍微整理一下衣服,然后绕过屏风走到餐桌旁。可是当他看清楚那个坐着的正对着他的人之后,他就再也没办法挪半步。

当下就想逃走,不论会被嘲笑还是其他,只想着逃,快点逃。

“找楚一?”那个人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那餐巾擦了擦嘴唇,眼神有点不屑,倨傲地睥睨着苏易,不紧不慢地说:“是来借钱吗。”

苏易的嘴唇都褪去了血色,李默的气息像是贴在他的皮肤上让他逃不掉。

“你陪他睡了吧。”李默向后推开椅子,一步一步的,像个君临天下的霸者,走向苏易。

“楚一是很温柔体贴没错。”他傲慢地盯着苏易灰色的瞳孔,“他对别人再好,也不会到这个地步。我看错你了吗?”他伸手抓住了苏易的手腕。

“看上去没有脑袋的你,其实,手段多着呢,是吗。”

被用力握住的手腕发出“喀哒喀哒”的声音,骨头好像要被捏碎了。苏易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不能面对李默,不能面对李默对他的厌恶。

“我还当你多贞烈,其实也不过是个有钱就肯做的男妓。”李默一手把桌子上的盘子连带桌布都掀走,一手把苏易推到桌子上。

“你不是要钱吗,我也可以给你啊。”恼恨地扯开他的皮带,一下子把长裤也拉到脚踝的地方。被粗暴对待的男人还是茫然地躺在桌子上,被脱掉裤子之后感受到凉意,有些惊慌地把双腿并上。

苏易穿得单薄,很轻易地就能从衣服的下摆把手伸进去。李默发狠似的,摸索到男人胸前微微突起的小蕾,使劲捏住上下扯弄。苏易吃痛,这才回过神来,弓起身子要反抗。

“做一次给你五千块怎么样。”李默用自己的领带绑住他的手,表情都凶恶得吓人:“不然一万?嗯?”

苏易因为急促的呼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浑身都发着抖,光着下身的耻辱让他连脖子都红了起来。这些天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反抗也没什么力气,双腿轻易地被分开,敞露着中间隐秘的部分。

男人的反抗和鼻腔里发出一点呻吟似的喘息都让李默很兴奋,虐待欲高涨,让下身不听话地完全膨胀起来。拉开拉链,解放了狰狞的欲望,为了惩罚面前这个可恶的老男人,决定连润滑都不给他。

火热的硬物抵在后方入口的时候,苏易出了一身的冷汗,忽然像是坏掉了的机器,整个失去了力气,不再动弹,只在鼻腔里哀鸣似的喘气。

李默能感觉到他的绝望。

他知道他不能再撑下去了。

兴致消退了,骄傲的器官偃旗息鼓,李默整理好自己的裤子,放开了那个男人。苏易还是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灯光璀璨的天花板,然后渐渐地很累似的闭上了眼睛。

李默摸摸他的脸,摸到一手的泪。他帮苏易穿上裤子,然后拿起自己的大衣把他包起来,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完完全全地拥抱着他。

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分量,连眼泪也不值钱,可是却让他心疼。

“苏易。”

门那边,传来楚一的声音。

顷刻间,苏易像是复活过来了,猛地推开李默,向后倒退了几步。看看楚一,又看看李默,最后看着映在镜子装饰物里狼狈的自己。

他逃跑了。

用尽全力跑出了聚楼,冷风刮在脸上几乎割开皮肤。大街上喜庆非凡,每一处都那么繁盛,那么热闹。

没有哪个地方,是他能去的。

他身边什么也没有。

聚楼。

唐骆把车开到门口,等着自己的少爷出来。过了没多久有人叩了叩车窗,放下玻璃,出现了自家少爷疲惫的脸。

眼下似乎还有一点青紫的痕迹。

唐骆马上紧张起来,问:“少爷,是谁做的。”

“没有谁。”楚一不愿意再说,坐在后座不耐烦地望着窗外,“回去吧。”

他们走了没多久,李默就从聚楼出来了。门外没有人等他,只有停车的小伙子把他的车开来。

下巴疼得要命,刚才似乎也咬到舌头了。

妈的,下手真重。恼怒地揉着自己受伤的地方,想起刚才楚一像是发狠一样要跟他打架,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他是想象过像苏易那种的白痴会喜欢上楚一。即使苏易是直男,但是并不影响楚一的荷尔蒙乱散发。哪个人能抵挡楚一的温柔体贴呢?答案是没有的。

只是他没有想过,楚一会动心。

他和楚一高中时代开始就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到手的美人无数,可他从没见过楚一对一个人这么在意。虽然楚一并没有表示些什么,但是,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才刚懂事,就已经在一起了。

大概已经变成比血亲更加紧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现在是什么?两个比亲生还要亲密的兄弟抢一个不起眼的小配角吗?或者说,他才是第三者吗?

现在又不是在拍八点档肥皂剧,哪来这么狗血的情节。

李默受不了似的用力砸在方向盘上。该死的。他咬咬牙。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温柔体贴。像他这样被娇纵惯了的大少爷,怎么会需要去讨好别人。像他这样的,只要想想要怎么让自己更加享受更加舒服就够了。至于伺候他的那些人,换了是谁他都不在意。

这一次,他算是输定了吗。

苏易跌跌撞撞地被推进了小巷里。

刚才的事还没有沮丧完,马上就遇到更恐怖的。面前的这三四个壮汉看起来绝非善类,他今天倒了大霉了。

“钱呢,快点拿出来!”

“我、我,我实在是……”

……

“没钱?!今儿老子就打得你有钱为止!”

接下来就被一拳打到没有防备的肚子上,那种程度的重击让苏易马上就摔到后面堆起来的旧木箱上。眼前发黑,连站起来逃跑的力气也没有。还没缓过来,那些人马上就上来了,苏易下意识地用手挡着,肚子、背上、手臂之类的地方挨了连续的几拳。

而后被提着领子拎起来,继续挨打。怎么挡都没用,只一会儿意识就模糊了,什么都做不了。到后来手都抬不起来了,被拉起来直接往一边的臭水沟栽进去。

那些人好像拿了利器,扎下来的时候,大腿尖锐地疼,好像一整条腿都被卸了下来。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虽然以前也挨过打,但是性质和力量都不同。蜷缩在臭水沟里,渐渐恢复了一点意识,听着那些人的脚步声走远了,才能抽搐着,喘一口气。

巷子里没有人经过,他也爬不起来,更不要说呼救。大腿汩汩地流着血,身体又冷又痛,眼前看不清东西。

可能,就要这样等死了吧。

忽然听见一点隐隐约约的声音,像是电话铃声之类的。艰难地抹掉眼睛糊着的血污,努力地看清了原来是之前挨打时摔了出去的手机。

居然没有摔坏。

可是他挪一下都做不到。

“李、李默……李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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