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规则————暗夜流光
暗夜流光  发于:2009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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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车间的二九八八发现那个惹自己生气的家伙居然还能正常工作,只不过动作上变得相当迟缓。一到午休时间,二九八九就跟那个贱货坐在一起,如果不是脸上有明显的淤青,两张相互微笑着的面孔实在看不出身上的伤,但二九八八很清楚的知道那两个家伙目前的身体状况都不算太健康,只要随便什么人再给他们加上个几拳几脚,说不定就能要他们的命。


  到了集体沐浴的时候,那两个家伙仍然在一起,二九八八冷眼看着他们的笑容,恨不得亲手打烂那两张漂亮的脸。该死的愚蠢……离开同房的人,还跑到角落里,门外的看守根本不会管沐浴间里发生的小事。事实证明二九八八的想法并不是多余,不出五分钟就有人过去摸那个男孩的屁股,二九八九的反应简直比猪还蠢,不仅没有走开,还做出了挑衅的推攘动作。


  接下来是昭然若揭的结果——他们又被教训了,没有任何自保能力而敢于挑衅他人的家伙完完全全就是白痴,对方只有三个人,他们却被整得很惨,看着那些脏手在那幅纤瘦的身体上乱摸实在让他恶心又憎恶。当然,二九八九那个白痴一直都反抗得很厉害,就像那天反抗他一样,最可笑的是二九八九还妄想保护那个更没用的贱货,以至于频频被抓住他的人猛打耳光。


  旁观到这个地步,二九八八终于慢慢走了过去,无论怎样,他说过那个白痴是他的人,还没有被他驯服就先落进别人的手里可不怎么划算,但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他就看到了奇怪的场面——那个只会哭哭泣泣的男孩居然抓伤了人。


  不是普通的抓伤,那个男孩也许已经被揍得神志不清,居然用不知从何而来的怪力把自己的一根手指插进了某个人的眼睛。整个洗浴间都因为那个人剧烈的惨叫而暂时安静下来。极为短暂的静止之后是一阵混乱的嘈杂,二九八八只好趁看守们冲进来之前把那个白痴拖到自己身边。


  「妈的,你想死?」

  「……洛儿,你怎么样了?」

  看着完全无视于自己而只顾乱叫的家伙,二九八八的愤怒和羞恼简直达到极点,眼看看守们已经进入这里,他顺手一拳打在身边人的小腹上,瞬间软倒的二九八九只能靠着他的身体满头冷汗的闭上了嘴。


  3b

  两个重伤的犯人被看守拖走,其他闹事者也被安排到他们该去的地方,唯一逍遥法外的二九八九躺在二九八八的怀里怒视着他,更头大的是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


  谈判在一片水雾中举行,二九八八不动声色听着对方所开的条件。

  「这个家伙是你的,你自己处理。至于那个小贱货,他伤了我的人,我要他一双眼睛。」

  「好,我同意。」

  对于这种能够轻易决定他人生死的私下谈判,倒在一边的二九八九激动得浑身颤抖:「……你们有什么权利伤害他?他只是自卫而已!你们……」


  一个猛烈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二九八八揪住他的头发面对他惨不忍睹的脸:「你没有资格开口说话,我要让你记住——在这里你只是个女人!」


  闪着寒光与杀意的眼神让二九八九有了极为不妙的直觉,他甚至想到会被杀。身体被强硬的力量摁在地上,嘴里也堵上了湿毛巾,当他闭上眼准备接受死亡的时候,双腿却被粗暴的分开。到了这一刻,他才开始拼命挣扎,身后凶猛的插入却不容许他动弹半分。被温水冲洗过的身体保持着湿润和弹性,他再怎么紧绷也不能阻止暴行的持续,一寸寸深入体内的凶器令他无法呼吸,耳边残忍的话语却无比清楚:「记住,你只是个女人。不准再插手男人的事!」


  在这种原始而野蛮的刑罚中,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他明白这种行为的目的仅仅是羞辱与惩罚,但还是无法将之与一般的殴打等同起来。一个被当众强奸的男人……这就是他此时的身份,实施这项酷刑的禽兽还刻意托起他的头部,从而迫使他的脸暴露在所有人之前。


  被侵犯的疼痛很快就变成麻木,真正的痛苦来自于内心不可磨灭的耻辱,他甚至庆幸被毛巾塞住了嘴而无法喊叫,也庆幸自己紧闭的眼睛没有渗出眼泪。这并不算什么,忍耐过贫穷、饥饿与战争的自己,连这种程度的痛苦也忍受不了吗?比起亲眼目睹亲人和朋友们像蚂蚁般死去,这种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痛苦,把它仅仅看作身体的伤害就够了,想着这些的他逐渐平静下来。


  仅剩的意识全用来回想生活里曾经闪亮过的心情,时间停滞在幼年与亲人共度的美好时光。当他被同房的犯人拖回监房时,差不多已经站不起来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仍然在记忆里微笑,他固执而愚蠢的理想绝不会如此简单的消失。


  为他穿上衣服并一直把他送到床上的人是那个几天前被欺负过的大汉,他低声说出的「谢谢」让大汉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你帮过我,但我没有帮助你……对不起。」

  耳边响起这句饱含歉意的话,他勉强以善意的笑容回报了这个善良而软弱的人。起码……这个地方还没有彻底变成屠场,能够真心真意说出「对不起」的人仍然是一个真正的人。


  不久之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慢慢回复知觉,他静静趴卧在床上咬紧了自己的牙关,全身各处的疼痛越来越清晰难熬。

  而此时的医务所里,早已习惯疼痛与受伤的男孩已经陷入沉睡,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慢慢走进他的房间。尽管脸上有着数处伤痕,但并不影响他恬静的睡姿,紧闭着双眼的男孩在睡梦里微微撅起唇角,宛如一个熟睡的婴儿发出轻浅的呼吸声。


  站在男孩床前的人脸上同样有不少淤青,制服下的身体更是伤痕累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他只是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个被他伤害过无数次的男孩,伸出自己的手抚上男孩纤细的手腕。一直以为……那根本不算一种伤害,顶多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娱乐,这男孩是一个美丽的玩具,让他饱尝刻板生活之外的别样愉快。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从未遭受过挫折的自己终于尝到了痛苦的滋味,身处于弱者的位置时,根本不能做任何事,在那个施暴的过程中自己已经不被当作一个人。他记得自己的乞求和哭泣,并不比眼前这个男孩勇敢,但没有人可怜他饶恕他,就跟自己曾经对这个男孩所做的事情一样。


  双腿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握着那只冰冷的手腕慢慢跪倒,啜泣般的道歉飘散在窄小的病房里,颤抖的声音是来自魔鬼的忏悔。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对你做过的事……对不起……」

  「……」睡梦中的男孩被手上的压力所惊醒,看到他的一瞬间流露出恐惧的眼神:「……不……你想干什么……」

  「别害怕,我不会再伤害你……我只是……求你原谅我。」

  男孩的眼神仍然惊恐,并以微弱的力量挣扎了起来,他不得不放开自己的手,沮丧而痛苦的站在一边:「……我真的不会做什么,不要怕我……」


  「我……」男孩疑惑的看着他,嗓音还带着疲惫的嘶哑:「……我想喝水。」

  「嗯。」他连忙倒了热水,扶起男孩靠在枕头上,那发抖的手腕抓不紧杯子,他立刻接过来喂男孩喝下。在他细心而温柔的动作里,男孩缓缓放松了身体,甚至喝完水以后还不忘记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对这句道谢简直无地自容,只好把柔弱的男孩轻轻抱在怀里:「对不起……你想要什么吗?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我想……调到帕特,就是二九八九的那间监房,你能帮我吗?」

  「我会尽力去做。」

  简短的承诺之后,他第一次看见男孩欣喜的微笑,那么的羞涩与天真,他忍不住吻了吻男孩的脸颊。仅仅是一个这样的动作,男孩就害怕得缩紧了身体,他苦笑着放开男孩,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男孩紧盯着他的面部,在他歉疚的表情里再次放松,一张小脸也染上微微的红色:「……没有关系,是我想错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因为什么进来的?」

  「我的全名是……克洛尔?司隆,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洛儿……他们说我杀了客人,我没有!我跟他去了宾馆……后来去洗澡,从浴室里一出来就看到他躺在床上不动了。床上到处都是血,但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我很害怕,就想逃跑,可刚一跑出门,警察就来了……他们打我……想让我快点认罪……我……」


  因回忆而再次流泪的男孩喃喃重复:「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

  「好了……我相信你没有,别哭了,睡吧……」

  轻声的安慰不断延续,男孩满是泪痕的脸渐渐回复平静,在曾经伤害过他的人的臂弯中,他回到了无忧的梦境,抱着他的男人却深深咬紧了自己的嘴唇。这是个什么世界,跟自己以前听到看到的完全不同的世界,也许只因为位置的对调,这个世界就一瞬间颠倒。


  监房里同样的深夜,是另一个颠倒的世界,朦胧的月色穿过铁窗投射在墙上,令人产生柔和的错觉。一片虚假的宁静中,某个沙哑的嗓音轻哼出一段旋律,低徊婉转的前奏之后,渐渐转为悲怆与激越。


  凡是本国人都熟悉的旋律,将这个夜渲染上几分烦躁,此起彼伏的小声咒骂不能阻止这个哼唱的声音,有几个人终于忍耐不住而起身下床。


  「闭嘴!你这个贱货!不准唱!」

  「你是什么东西,闭上你的狗嘴!别唱了,再唱的话我就杀了你!」

  作为他们的头儿,二九八八并不觉得这首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那个哼唱的声音引起了他的兴趣,不错嘛……还有唱歌的力气,看来那个家伙还没有得到足够的教训。


  二九八八猛然坐起了身,让人把二九八九拖到自己的床前,因为粗鲁的被迫移动而满面冷汗的青年看起来异常狼狈。

  「你心情不错嘛?是不是爽得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本该猥亵的内容配以冷酷的语调,二九八八知道这仅仅是威胁与羞辱,但只要与那双残暴的黑眼睛相对而视,他就无法不回想起被彻底贯穿的恐惧。他不容许自己露出软弱的表情,所以只能沉默的闭上眼睛。面对这头亢奋的野兽,他拒绝给予任何回应,但这种沉默也被视作另一种挑衅。


  「记住,你只是我的女人,我对你说任何话的时候,你都要回答。」

  连二九八八也察觉到自己已经不太正常,无论怎么逗弄这个家伙都能让他热血沸腾,他紧紧盯着那张表情淡漠的脸,还想再看一次那火焰般跳跃的眼神。回想起征服这具身体的快感,他粗声赶走了床边看热闹的犯人。二九八九因为他声音的变化而惊讶的睁开了眼,才发现他的表情突然变做纯粹的性欲。


  被推倒在床上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栗,这一点也让施暴者倍添兴奋,他刻意放慢抚摸的动作,感受手指下每一寸温热脉动。二九八九没有像以前那样激烈的挣扎,反而撇开了头部毫无抵抗,他俯下身追逐那急促的呼吸,灵蛇般狡猾的舌钻进正对着唇边的耳廓。濡湿而色情的声音让身下的躯体更加僵硬,他以不再带有敌意的、类似于调情的口吻低声说出这句话:「我会慢慢的让你知道,我是个多么强的男人……」


  「……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平缓的语音打破了他愉快的心情,他狠狠抓住对方的下巴转过来面对自己,虽然身体还在发抖,但二九八九睁大的双眼中看不到惊恐,仅有的不过是疲惫与蔑视,就像一个屋主看着门前那堆总也扫不完的垃圾。


  「……」二九八八劈面就是一个耳光,紧接着却扑上去压下了自己的嘴唇,接近于疯狂的噬咬混杂在蛮横有力的爱抚当中,他生平第一次吻了一个男人。


  舌尖上是湿热而柔顺的触感,似乎没有任何抵抗,渐渐紊乱的冲动里,他开始认真的吮吸和挑逗。强悍的纠缠了一会儿,他感觉到生涩的回应,一股狂喜让头脑眩晕,他放任自己刺入得更深。


  迷醉于深吻中的他,并没有注意怀中紧绷的身体,恶心与愤怒重新回到了那双眼睛里,甚至还增添了强烈的憎恨。

  淫靡而亲密的喘息中,他的舌头突然一麻,某种液体瞬间涌出,之后是一阵要命的剧痛。只发出一声闷哼,他用力推开了交缠的对象,捂住嘴的指缝间还在不断流出鲜血,懊恼和后悔都不再有用。


  在这个措手不及的深夜,二九八八只能招来看守把自己送进医务所,受创不轻的舌头上缝了八针,每一针都像是对他的嘲讽。可想而知,连睡觉都会掉下床的男人会成为怎样的笑柄,他脸色阴沉的想象着他人的评价,第二次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杀、掉、那、个、愚、蠢、的、家、伙!


  第四章

  第二天吃早餐时,二九八八只能喝下一点流质的食物,四周嗡嗡的议论声虽然听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大多数人都在笑他。


  捏着餐勺的手指渐渐用力,他的目光直直盯住那个正在领取食物的身影。当然,那个家伙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经过昨天的事情以后已经变成这里的名人,笨拙而怪异的走路姿势让很多人挤眉弄眼的调笑,甚至不止一次被人当面做出下流的手势。


  面对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侮辱,二九八九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找了个单独的位子,手按着桌子慢慢往下坐。仅仅这种程度的动作,就让他满头大汗,身体尽量前倾也不能缓解多少疼痛,但最后他还是坐了下来。


  费力咀嚼着嘴里的东西,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吃完所有的食物,只有这样才可以恢复一点体力,不至于连走路都这么困难。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无论恶意或善意的,经过昨晚的报复,他已经有了被杀的预感,现在的他只想静静度过生命里最后的一点时光。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那种相当于自杀的行为,当稀有的珍贵回忆被他人破坏与污染,他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尽量回味那段美好的记忆,距离现在不过是短短几个月,却已经远得隔了四面无法跨越的高墙。在他短暂的一生里,唯有那份快乐属于他自己,尽管比起反战游行和义务照顾那些被战争伤害的人们,那份快乐实在浅薄又自私。


  不想被人打扰的沉思中,仍然有了粗鲁的闯入者,二九八九不用抬起头,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满面杀气。

  二九八八坐到了他的对面,压抑住怒火紧盯着他,他感激上帝让二九八八连着几天都不能正常说话,这样即使是被杀时也能保持耳根清静。如果说他完全不怕死,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慌话,只不过死亡的威胁早已在战火中持续太久,真的来临时反而可以麻木吧。


  久久没有看到他的恐惧,二九八八向他凑近了身体,伸出中指的动作实在粗野而可笑,他却不由自主全身僵硬。这个手势已经在他面前出现过很多次,但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能真正刺激到他,不……他再次纠正自己,这根本不是一个人,仅仅是一头曾经撕咬过他的怪兽,这么想的他觉得好过了一点,继续低下头吃早餐。


  他忽视的态度引来了怪异的回应,二九八八开始拼命往自己嘴里塞东西,咀嚼和吞咽的动作都十分艰难,盯着他的眼神却愈发愤怒。他茫然看了对方一眼,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二九八八以为被他嘲笑了嘴里的伤,因此才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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