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毒之爱————法老的爱猫
法老的爱猫  发于:2009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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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兄,你也冷静下,毕竟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他阴着脸,叹了口气。
  回到办公室,一直在琢磨刚才陆峥的话,在此事上,他已经极力控制自己了。
  沦陷下的北平要想生存下来,就要学会低头,但他为保全陆家的面子挣扎着。而陆敏对俊雪这小子产生好感不过是意外的被他救过,她看到了他身上闪光一面,人性化的一面。在她的内心,以前一直把日本人当成魔鬼吧!


  激流暗涌

  北平的冬夜非常之冷,屋檐下结起冰柱,土路也会冻裂,百姓们大多穿着皮袄,买不起皮袄的也捂着厚厚的棉衣。
  晚上批阅完公文,突然想吃点东西,于是换上便装,披上皮大衣,步出屋门。
  伊贺的屋里又传来阵阵调笑声,很久没见他带女人回来了,竟然有些纳闷,成美已经睡了吧,屋里黑着灯。
  步出管制区,来到隆福寺,这里晚上会有几个摊位卖夜宵。
  不过吃的人都是些拉洋车,做小买卖的辛苦百姓。
  来到一个馄饨摊前,要了碗馄饨。
  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脸上写尽风霜,背微驼。每晚挑着担子卖馄饨确实很辛苦,这把年纪也怪不容易的。
  端着香喷喷的馄饨吃的起劲时,老人忽然说:“日本人吧?”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他正抽着烟袋,坐在小板凳上微笑着。
  我的中文已经相当标准了,他怎么会知道我是日本人。
  “是。”
  他“嗯”了声,又抽起烟袋来。
  北风呼呼吹着,这碗馄饨驱走了严寒,温暖了我的心。
  “吃个鸡蛋吧?”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熟鸡蛋,递给我。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他嘿嘿一乐,又继续抽烟。
  “您为什么不讨厌我?”我边包鸡蛋边问。
  他磕了磕烟袋,语重心长的说:“说不上讨厌,喜欢,其实都是人呐,不都得活着么。”
  我把鸡蛋放到碗里,又问:“在您年轻时,日本人是怎样的?”
  “我那个时候在上海,有很多日本浪人,到处惹事生非,不过,也有例外。”
  他顿了顿,站起身,拿起勺子,加了一点水进锅里,随后又坐下继续说:“那时候,我英国人开的商行做职员,每天负责到码头送货,收货,后来就碰到日本黑帮捣乱了,抢我的货,我一个小职员哪赔得起啊,死也不放手,这时候就跳出个日本浪人来把那些人都赶走了,他也没说什么,帮我收拾车上的货,走之前我问他叫什么,他只说姓橘。”

  “这是个普通的姓。”我道。
  “不过,我可能和他有点儿缘分,两个月后又在码头碰到了,说什么也要拉着他喝酒去,我们就成朋友了,他是开武馆的,所以才那么厉害,呵呵,结果打仗了(一次世界大战),他说要回国参军,从那以后就再没见到他。”老头儿的眼中闪着哀愁,深深的叹了口气。

  “没给他写信么?”
  老头儿挠挠后脑勺儿,悠悠道:“写了,他家里人回的,说他死在战场上了。”他拿烟袋的手抖了抖。
  “现在又打仗了。”我夹起那个鸡蛋,咬了口。
  “是啊,历史总是重演,我可能看不到和平到来啰,不过能认识你这个日本军人也不错,哈哈。”他开怀大笑。
  “大叔真是好眼力。”我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当兵的和别人不一样,总拿着股劲儿。”说着他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说到和平,我也许也看不到那天了,身心被慢慢蚕食,毁灭,融入黑暗中,那便是我真正的归宿。
  “大叔,谢谢你的鸡蛋,以后我还会来的。”说着我把钱放到桌边,转身离开。
  “我等着你,年轻人。”
  十二月,对南京的全面进攻开始了,十二日南京攻陷。从一些朋友那里听说城内发生屠杀,外国报纸,中国报纸都登载了南京大屠杀的专栏,头版头条。
  北平也发生了抗议,示威,华北游击队的枪声打破郊区的沉静,尽管慌称军事演习,但百姓都心知肚明。
  所谓按了葫芦起了瓢,我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刚刚平息了大学集会,又在城里发现贴大字报的,甚至传出有人在秘密印刷抗日小报,为国民政府捐款。
  连续一个月都没有休息,整天在审讯室,司令部来回跑,接近崩溃的边缘。
  后来干脆把审讯的事交给总一郎来办,自己只处理书面上的事,我无法面对热血青年们愤恨的眼神,因为他们这么做完全正常。
  直到一个多月后,反抗之声才被镇压下去,我得到了十天的公假。
  说是公假还要在家里办公,每天总一郎都会把公文送到我家,又将头天写好的带回司令部。
  偶尔也会到街上转转,买几本书看,或写点东西。
  周三上午,坐着当当车来到王府井,快到中国人的春节了,需要采购一些东西带回日本送给亲戚朋友。
  临近春节,街上一改往日的萧条,采购年货的人大包小包拎着,虽然少见笑脸,却也平添了几分过节气氛。
  我竖起皮大衣的领子,漫步街头,这是来中国的第五个年头了。
  想起要为母亲买几匹布,便进了路边的丝绸店。
  “您看布还是丝绸?”伙计招呼我。
  “丝绸。”我走到柜台边,挑选适合母亲的颜色,她皮肤白穿绿色比较适合。
  此时,门外又来两客人。
  “哟,陆老板来了,今天挑什么料子?”
  “做结婚用的衣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反射性的抬起头,果然是他,身穿一件白色呢绒大衣,头戴黑色礼帽,只能看到他迷人的侧脸。旁边跟着管事的,拎着好多东西。
  “陆老板要结婚了啊,恭喜恭喜,给您上好的料子,这年头儿物资匮乏不是,可我这儿还有点存货只卖您这样的老主顾,您等等啊。”伙计说着钻进身后的库房去了。

  我低下头,捏着手下的布,不知该向他打招呼还是就此离开,也许这么回头走出去,对我们彼此都好。
  我压低帽子,转过身,步出门。
  “哟,斋藤先生,您也在呢,刚才没瞅见您,老板,斋藤先生也在呢。”管事的多起嘴来,这下走不掉了,只得转过身。
  他仍然不动声色,像是在挑选布匹,可我知道那是回避。
  “刚才没注意,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我不舍的望了他一眼,转向管事的报以微笑。
  管事的吸吸鼻子,很纳闷:“这么急啊,那您走好。”他又瞧瞧身边的羽霖,才发觉我们之前大概起了矛盾,没再吱声。
  我看到他的手在颤抖,嘴唇动了下,却没开口。
  正月十五他就要结婚了,和个女人入洞房,行夫妻之道。我闭上眼睛,想象着那个场景,他揭开女人盖头的那瞬间。心口一阵抽搐,呼吸变得困难。
  我深吸了口气,走到他身后,勉强一笑,想说些祝福的话,搜肠刮肚找到几个俗不可耐的词语:“羽霖......兄,祝你夫妻和睦,生活幸福。”
  他慢慢转过身,没敢抬头:“谢谢。”
  我伸出手,摘下手套,想最后一次感受他的温度,这回彻底死了心,从此后不见他,就算再遇到,也不会再打招呼。
  他摘下手套,将手伸向我。
  相触的那一刻,我的心再次被刺痛了,他的手柔软而温暖,融化了我。
  不想再放开他,就像那次在胡同里不顾一切的拥有他,证明我们之间的可能。难以忘怀的夜晚,狂乱的索取着对方,想要融合的欲望。这个男人,我握着手的人,即将和一个女人结婚了,从此走上正轨,不再和一个同性,一个视为日本鬼子的男人纠缠不清。

  我抽回了手,戴上手套,笑笑:“别忘了叫我来喝喜酒,有事,先告辞了。”努力转身离去,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难,似乎踏在自己柔软的心上。
  也许他在看着我背影吧,这么幻想着,魂不守舍的走在街上,没有目标,没有终点,游荡着......
  夜幕降临,我才到家,成美和俊雪已经回来了,他们的房间里亮着灯。坐在房间里,面对着书架发呆,偶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女孩的哭声。
  我隔壁是俊雪,以前虽然也听到他带女人回来,但这次有点不同,他不是个会把女孩弄哭的人。
  “敏......你听我说啊,我是真心的,我快疯了,原谅我好么?”俊雪喊着,他的声音有些失控,完全没考虑到会有人听到。
  我一惊,连忙趴在墙边,继续听下去。
  “呜......这有什么用呢,我们已经......我哥,我妈会气死的。”陆敏哭着说。
  “我会负责的,我要娶你,真的,今天我这么做就是想留住你,我不能没有你。”985FD4我在:)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放开我......别碰我,走开。”她喊着。
  “不,我就在这看着,你别想再离开我。”
  我倒吸一口冷气,坐到地板上,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早知道这小子追求不成会来这手,用身体留住一个人,虽然我也用过,可不太奏效。
  “斋藤君。”成美在门外叫着。
  “进来吧。”
  他推门进来,坐到我旁边,指指墙,露出难堪的神色:“怎么办?”
  “由他们去吧,男女间的事本来就说不清。”我脱下外套,躺了下来。
  “男人和男人的事都说不清,男人和女人就更说不清了。”他淡淡笑着,低头盯着我的脸。
  他的眼底尽是温柔,能让人平静的温柔,每当看到他这种表情我都会回报给他一个笑容。但却不能给他想要的东西,不能为了贪图身体的放纵而欺骗他,欺骗自己。

  他不行,他是我的朋友。
  “看来我们这要多个人住了。”我起身,到火炉边拿起水壶,沏了茶。
  “是啊,有个女孩在,会热闹些。”他接过我倒上的茶,说道。
  “今天在街上见到他了。”我低下头,端起茶杯。
  “是么,他怎么样?”
  “正在买做礼服的料子,马上就要结婚了。”放下茶杯,我忍不住抱住了膝盖。
  他抚摸着我的头,安慰着我:“一切都会过去的,战争也是,回到日本就会把这些淡忘掉。”
  “不可能,只有他永远不可能。”
  “我来帮你忘记,好么?”他搂住我,颤微微的问。
  我摇头:“这对你不公平,我不能伤害你。”
  “是我自愿的,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这不重要,只要我喜欢就可以了。”他笑笑,把头枕到我膝盖上。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婉转的回绝着,他哭了,眼泪落在我手背上。
  两天来,陆敏被伊贺关在房里,我和成美怎样劝也不管用。不得已只能去找陆峥,把他带到了我们的住处。
  尽管陆峥强压怒火,还是在见到伊贺时动了手,我和成美都没插手,因为这家伙惹的事要自己去承担。
  他任陆峥拳打脚踢,丝毫没有还手。
  “哥,你住手。”陆敏终于按纳不住推门跑了出来,拦在了伊贺面前。
  “你给我滚开!”他推开妹妹,狠狠踢着倒在地上的伊贺,他的眸子里有一把火在燃烧,连杀人也是可能的。
  “哥,是我自愿的。”她尖叫着,又扑到伊贺面前,她的脸很红,一个千金小姐能当着几个大男人承认自己不是被强奸的,着实需要勇气。
  “你,你说什么?”他愣愣的盯着妹妹,不敢相信这话出自己陆敏之口。
  “从头到尾都是我自愿的,哥,你就忘记有我这个妹妹吧!”她哭着,跪倒在兄长面前。
  俊雪爬起来,搂住他爱的女人,激动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啪”一个耳光狠狠打在陆敏脸上,陆峥闭上眼,踉跄着转身离开了小院。
  “你再也不是我陆家的人。”他抛下这句话,引得陆敏哭得更加伤心。
  俊雪扶起她,转头向我鞠躬:“谢谢你,斋藤君,这件事我们不得不面对,好在敏愿意留下来了。”
  我没说话,点了支烟抽起来:“明天就是中国人的除夕了,咱们一起热闹下吧,反正我们也放假。”
  我走到他身边掏出大衣里的证件,塞到俊雪手中:“敏的户口簿和政件。”
  她吃惊的望着我,问:“是大哥给我的?”
  “他知道会发生,可能老早就考虑过了。”我吸了口烟,看着她布满泪水的脸,这个女孩真是单纯的可以。
  “我们明天就去登记结婚。”俊雪拉住她的手,轻声道。
  她没有吱声,但也没拒绝。
  “明天我们就为你们举行婚礼。”成美开心的笑着。
  只有我们四人参加的婚礼未免太委屈陆敏了,我思索片刻,做了个决定。
  年三十中午,只有日本人开的料理店开门,我们订了个大包间,要了很多酒菜,想把婚礼办的具有中国特色,又不失日本风格。
  参加婚礼的人有我,成美,总一郎,和几个伊贺的部下,陆敏不愿意穿和服,身着旗袍与穿着和服的伊贺端坐在众人中间,两人服装看上去有些不协调,但二人真是绝配,都那么漂亮,引人瞩目。

  掏出怀表,已经十一点了,他为何还不来?
  “还等谁?”成美贴近我耳边问。
  “他会来的。”我说着,把怀表揣进兜里。
  成美仿佛明白了似的,没多问。
  此时,包间的门被拉开了,一位身着白色呢绒大衣,头戴礼帽的男子走了进来。
  “二哥!”陆敏失声叫着,不敢相信陆羽霖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他摘下帽子,脱下大衣,坐在了靠近妹妹最近的位置上,他柔和的一笑:“不欢迎二哥来?”
  “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她擦着眼泪,用颤抖的声音说。
  “婚礼正式开始了,先请新娘的哥发言。”成美当起了婚礼司仪。
  大家一起鼓掌,而我只盯着一个人看,他却丝毫没注意我这边,向大家鞠躬,随后说道:“希望你们从今以后好好相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互相扶持,共度一生。”他的话很有含义,不知道那两个年轻人听明白了没有,摆在他们面前的将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请新郎代表斋藤先生发言。”
  我冲大家深深鞠躬,用不紧不慢的语速说道:“你们能走到一起很不容易,更应该好好珍惜对方,不管以后面对什么样的挫折,也不要忘记今天许下的誓言。”
  一对新人朝我深鞠一躬,我想他们应该有足够的勇气吧。
  众人欢笑中,只有我们二人表情深邃,我喝酒时,注意到他一直盯着妹妹看,也许我们永远得不到这样的祝福了。
  我苦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婚礼结束,我们走出料理店,羽霖和众人告别,临走前他转过身对我说:“正月十五我结婚,希望你和成美还有妹妹一起来参加。”
  “我会去的。”说着,垂下眼帘,愿意再看他那双如水的眸子,包含着太多的感情。
  “再见。”说着他转身离去了。
  “我们也回去吧?”成美拍了拍我肩膀问。我朝他一笑,不管任何时候面前的这个男人总是会给我最深的关怀,可我却不能爱他,
  陆敏嫁给伊贺之后,跟着沾光的却是我们,春节中国百姓就有提前准备过年粮食的习惯,蒸馒头,炖肉,做点心,再把这些东西搁到院子里的大缸内,冬天的温度足以保存食物的新鲜,要吃的时候简单热一下就可以,十分方便。

  陆敏炖了好多牛肉和排骨,又蒸了好多馒头,足够我们吃上一个多礼拜的。
  初一晚上我们都坐在成美的屋里吃饭,大家都夸她手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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