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门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一切都很顺利,青兰正在照顾赤焰,不会在这里。
走了几步,就见树林里有人影闪动。呵,杜琪烽倒是算的很准。
走近几步,却发现还有两个人——施青和施余。
要不是今天见面,我几乎要把这两兄妹忘记了。当初的热情狭促,原来也是演戏。现在,又要扮演收留我的救世主吗?真是好笑。
“白公子,好久不见。”施青笑容满面的和我打招呼,似乎是初次见面的那样。
“云起,好久不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施余还热情的来拉我的手 ,熟捻的好似亲兄妹一样。
“到我家里去吧,陪我玩。”象天真的女孩子一般向我眨着眼睛,不染风尘。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马上答应吧,我喜欢这样清澈的眼神。可是现在呢,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世界没有变,只是我的眼睛被蒙了沙,看东西却越来越清楚了。
“好啊,我也正好没有地方去,只好到府上打扰几天了。”
“云起哥哥说的好客气哦,那我们走了。”拉着我的手,施余拉着我就走。甚至不和施青打招呼。
转过头,施青一连严肃的站在原地,杜琪烽眼光深沉的望这非天的方向。
心中暗笑,杜琪烽,何必做的怎么明显呢,让我觉得象是假装的。
我知道你不是名利之人,名利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可是为什么呢?我感觉那一丝丝的怨气呢?
你会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吧。
危机很明显了,非天,你一定不要我帮你的吧。
杜琪烽,你也早就运筹帷幄,花了这么多心思,只是为了把我支开,我是否要感谢你的好心呢?
一场腥风即将兴起,我能快乐的坐壁上观吗?是否太清闲了呢?
对着施余笑笑,“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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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从哪里看,天空似乎都是同一个颜色。
一样的华府美宅,让我想起曾经住过的地方,正开心的过着刀疤小厮的生活。
现在转了一圈,却已经是这里的座上宾了。
每天不仅锦衣玉食,还有美女陪伴。
“施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云起哥哥,干吗怎么见外,要什么你尽管说。”
“那我也不客气了,能借给我500两银子吗?”
“可以,云起哥哥你先等一下哦。”
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物价了,这些钱够不够我也不清楚。不过看她这么爽快,大概是太少了吧。
“云起哥哥,给你。”
接过一看,竟然是5张银票,苦笑。
“我说施姑娘,我本来想去集市逛逛的,这么大的银票,想来没几个小贩可以找零的吧?”
“啊。”施余看着我,张大嘴巴。
“给在下拿500两银子吧。”
“好。”施余就这样又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这么大的动静,那个人,应该被吵到了吧。
“云起哥哥,你要的。”施余瞪大眼睛,“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啊,呆在这里不走,那还不如不出来呢。
笑眯眯的转移话题,“你哥哥呢,来了这里都没见到过。”
“恩,他,他在门外。”施余犹疑的朝门口看去。
一个青色的人影缓缓的走了进来,施青的表情有点尴尬。
“白兄。”远远的站着,却不敢走进来。
“施兄你怎么这么客气,真是绝情。”眨了眨眼睛,自己也惊讶还有如此的天分。
施青的脸色明显一呆,但是眼神马上又垂了下去,一点都不似以往的爽朗霸气。
“云起,以前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哈哈哈哈,真想好好的仰天大笑,可是始终没有力气。我做到的只是轻轻的扯了下嘴角。
“道歉就不必了,我现在还不是过的很好。”把银子背在肩上,“施兄,那在下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向门走去,看看屋外的天色,暮色已起,是时候了。
“云起,知道要拦也拦不住你,保重。”
呵呵,如此爽快,看来早就有所准备了吧。
纵身一跃,在屋顶上眺望一下景色,“来日再会。”
好久没有在黑夜里用疾行术在屋顶上乱窜了,感觉竟然有点不适应。风凉凉的,吹在眼睛里很不舒服,而且还有沙子,涩涩的。
一个急转弯,用眼睛的余光瞟去——共五个,即使是高手,也太小看我了。
前面有一个树林,从坎位进去,在从离位出来,然后再从震位进去,从泽位绕出。
八卦玄冥阵。
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阵法,但是摆脱跟踪的确不错。
停步远望,暮色寥寥,天空没有乌鸦飞过。西北有一片黯淡灯火,想来就是小镇了吧。
不知道有没有客栈可以收留我。
几个点叶翻身,跃过一个小山丘,就到了这不知名的小镇。
有一幢两层高的小楼,还挂着一串红灯笼,想来是客栈不错了。
这么晚了还做生意啊,好勤劳的老板和伙计,不捧场真是不好意思呢。
跃到楼顶,找了间没人的房间翻窗而入,估计是上房,条件还算可以,床铺很干净,也很软,总之我很舒服的睡了一晚。
早上天刚亮,我就离开了客栈,留下了一封信,用内力把一个杯子嵌在了桌子上。
到街上逛了一圈,解决了一天的伙食,再到昨天的上房隔壁再睡了一晚。
再一早从客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用五百两换了这间客栈。
好心伙计还来提醒我,说这里被强盗要挟,说要来砸了客栈,所以老板才那么急的要脱手。我只是笑了笑,不知道伙计到底是怎么理解的。
以后的时间就显得特别悠闲,端着一碗浓茶坐在大厅里听人胡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这些人讲的绘声绘色的,比探子的回报要有趣的多。
什么非天闭关多日不出,西南有上月教叛变,曾经是白道的白翳门领命去镇压,结果被几乎灭门,结果联盟破裂,双方又在各自集结力量,看来一阵血雨近在眼前。
习惯了白天的热闹,到了晚上,又安静的让人发狂。
泡壶清茶,仰天观望,星如棋盘,杂无理序。
月光下树影轻摇,有几只晚归的鸟还在游荡。
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着实真的很无聊呢。
带着棋盘坐在屋顶,月光的亮度很理想,看的很清楚。露出微笑,向着南面的树招手,
“阁下是否赏脸和在下对弈一局呢?”
虽然我笑的如此诚恳,可是对方还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那黑衣人使着蹩脚的轻功在我的前方立定行礼。
“白公子,饶了小的吧,小的也是受命于人,不是故意刁难白公子,望公子手在开恩。”
“不敢不敢,阁下天天保护在下的安全,在下实则感激不尽。晚上还要陪在练棋,在下怎么忍心把你被我发现的事情告诉你家主人呢?”
“白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黑衣人再次行礼,这次都单膝跪地了。不过单膝还没着地,早有一条银光闪出,月光下特别晃眼。
“叮~”飞镖钉在瓦片上,瓦片没有碎。我也已经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拔出一把弯刀,一晃就朝我砍来,一挡,棋盘应声而碎。
用内力?他不想活着回去复命吗?
接下来的每招都招招凶猛,直击我要害,不过我都可以勉强的躲过,活动筋骨倒也不错。
看来很清楚我的路数啊,那只要稍微改变一下,不出掌,而是弹指。
果然,被我封住了死穴。
“好了,停手吧,你既然不想伤我,又何必故意装出凶狠的样子呢?左长老。”
黑衣人稍微愣了一下,“你既然早就认出我,又何必戏耍老夫呢?”
老夫?对啊,当年我离开幻冥教的时候,左长老也是我现在的年纪,今日,也垂垂老已。
手指放了下来,只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力气了。
人生匆匆,白驹过隙,何必太过关心呢?
“大公子,虽然身体尚健,不过也要注意调养,这么晚了,也该休息了。”
“左叔叔,那我回房间去了。”
这样的对话,还能有几次呢?
星星还是那样的混乱,既然左长老还被派在教外,那非天,应该还没什么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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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左长老就不知所踪,其他的监视的眼光,我也察觉不到,大家都好像很自然的围绕在我周围,在我周围有意无意的讲述着江湖消息。
偶尔我出个门,也没有人跟踪,不知道是他们这么肯定我会回来,还是自信自信他们一定可以找到我?
对着天空叹气,也许即使我躲到深山,也会被他们掘地三尺的挖出来。
算了算了,就当是免费的保镖好了,除非整个武林都被消灭,不然,呆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早知道是这样,何苦大费周章的到这里呢?
因为这里可以不用每天都自言自语来消遣,可以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在房顶睡觉,可以不用每天都做违背内心的表情。
可惜,这样的清闲日子似乎也快要完结,黑道白道的战局似乎愈来愈急迫,一触即发,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就看双方谁先沉不住气。
想杀人也被杀就杀吧,反正我也无法改变什么,我曾经试着去改变,结果似乎形势变的更糟了。
我现在唯一盘算的事情,就是是否要乘乱找个地方去养老。
呵呵,真是堕落的可以。
只不过,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我的计划。
其实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反而是这个世界和我最亲的人———非天。
虽然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来找我,但是没想会这么早,而且非天还是一副风尘仆仆,面容憔悴的样子。
有什么急事吗?没有必要这么急的赶路吧,赶路也不会这样累吧?
“非天?出什么事情了?有急事吗?”想去帮他擦汗,可是他却闪过了。深黑色的眼睛盯着我,里面波涛汹涌。
“没什么事情,只是想见哥哥最后一面。”
“什么?”我一惊,一下子竟然无言。还没有开战,就自动认输,这绝对不是非天的性格,即使对手是杜琪烽。
“为什么?”我还是想不通。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不必每件事情都告诉你原因。”一把拉住了我的衣襟,眼睛里渐渐有了红光,我看到非天努力的皱着眉头,然后,慢慢的放手。“我只是和你来道别。”
咧了咧嘴角,我把头低下,无所谓了,“你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以后都不问了。”
许久不听非天再说话,我有点忍不住了,“看完了吗?告别结束了吗?”
没有回答,却把我一把拉近,接着,他的唇突然贴上来,眼神清亮而伤感,浓浓的幽怨,浓浓的爱惜,那种——看恋人的眼神。
我已经完全石化了,怎么会这样,非天不是单纯的恨我和嫉妒我,那是小孩子的心理,所以我不在乎,也不计较。
但是现在,现在非天竟然和杜琪烽一样的吻我,那种情人间才有的那种唇齿纠缠,竟然,竟然是这样。
情人???
我一直呆呆的站着,直到非天主动放开我。
玩笑吗?不,怎么恶劣的玩笑非天不会。那么,为什么呢?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突然觉得,我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我到底忽略了多少呢?
“哥哥,我爱你。”脸上是那种悲伤到绝望的表情,盯着我的眼睛象是易碎的玻璃。想扯几丝笑容,却终是徒劳。
突然觉得眼前的非天是如此的脆弱不堪,我的手迟疑着要不要搂着他。
可是,非天突然推开了我,从窗口一跃而下。
那双血红的眼神,狂暴烦躁,又带着自我厌弃的失落。
那种眼神我见过,见过很多次。。。。
那是。。。。
爹爹。。。。。
对!不会错的,那种眼神,和爹爹一样的眼神。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我?难道即使这样,爹爹还是没有放弃吗?师傅我和的离去,没有让爹爹冷静吗?
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爹爹放弃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会这样。
有一只鸟扑扑的飞过我的窗前,落下一根黑色的羽毛,我突然一个激灵。
不,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以非天刚刚的状态,现在一定十分危险。不,我要去救他,保护我唯一的弟弟的安全。
轻点窗棂跃上屋檐,有一块小瓦在脚下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尘土和叶子从西面的林子飞扬起来,身边有无数的黑影朝那里飞去。
这些人,是去忠心救主,还是背主反戈呢?
心急,心急如焚,恨不得脚下生风。
尘土越来越多,迷的人眼睛都睁不开,连树叶都可以把衣服生生割断。
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这么漫长,我迫不及待的来到风暴的中心。
无所犹豫的破坏,地面的本来原色已经无法分辨,树叶和枝桠在狂风中炸响。一片混沌之中只见那双血红的眼睛,似乎在盯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看不见。红眼中透出的是不可一世的嚣张和毫不顾忌的放肆。
好像一切在他眼里都已经无所谓了,好像即便是内力用尽死在这里都无所谓了。
又有一根碗口粗的竹子被连根拔起,隐隐有惨叫和黑影一同坠地。
这威力,这气势,看来比爹爹当初的灵血茧第五重有过之而不不及。
六重?或者更高…………
不,不可以,再不阻止的话一定会心魔窜泄,那时,就不是走火入魔这么简单了。
“非天!”用尽全力喊了一句,从隐藏自己的竹子后面闪出,在非天皱眉分心的时候,左手大椎,右手心俞,封住了背后的两大穴位,四周的混沌一下子清朗下来,非天只剩下一半的功力可以发挥。
我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那么有自信,自信的认为非天在听到我的声音的时候会突然分神,认为自己的出现会引起半癫狂的非天分心。
不过我还是做到了,非天眼中的狂躁已经消失不见,只是直直的看着我,一无所有的眼神却有最多的内涵。
我的出现真有这么大的震惊吗?就连算尽一切的非天也没有算到吗?
对我这么没信心,做人真是失败。
非天挣扎的要爬起来,我伸手去拉他,微笑拔出腰带中的软剑,一挥手,挡去了飞向这里的一只飞镖。
“轰。”又一根竹子也断了。
抬眼看到左长老在另一侧微笑,我微笑着回礼。
早知道有危险了,左长老还是这么不厌其烦的来提醒,我真的让人这么没信心吗?
握紧在非天的手,不想再放开。这是我欠他的,本来在这里发狂的人应该是我,继承家族灵血茧的人应该是我,我爹的大儿子,可是我却逃走了。一句想要自由就把家庭弃之不顾,跟着师傅一并逃了出来。可能,可能师傅并没有和爹爹一起安排什么,他眼中的落寞也是真的,我傻傻的误会了这么久现在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