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森林————QuiTch
QuiTch  发于:2009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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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死。
他会死。

可是,还没死……还没死啊……

 

「汪,你还记得吗……那天在医院,你说了一句话。你说──『叫他把心脏跟我换……』」

「记得,我记得……对不起,让你伤心……」
现在想起来,我好像还没好好的跟她说道歉过。
对不起……让你遇上我……

Elaine没有理会我的话,她摇摇头,继续说,「汪,你一定不相信,你们说了一样的话……」

「阿浩在从教堂看完你回来的第二天,因为剧烈呕吐而昏迷过去。醒来那天,他的脸色几乎跟白色的医院一样苍白……他瞪著天花板,对我们所有人……不,或许是只对著他自己……他说──『好想,好想把我的心,跟他交换……那样……他就会知道我的心……这颗只想著他的心……』」


「所以,那天我哭了,我再不能骗自己……我知道──你们之间,再没有外人可以介入的馀地。」

「别说了。」

人都不在了……说这些有用吗,有用吗……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别说了……」

泣不成声的我们。

海浩,你在哪里……

 

「你,你要走了吗?我送你……」

「不,我自己回去就好。」她示意我不用站起来,「你坐吧,我有开车来,停在楼下。」

「嗯。」重新回到位子上。


「汪,照顾好自己?」门关上之前,她问了我最後一句话。

「嗯。」

然後,门很轻很轻的被关上了。

 

她走了之後,我也开始动作。
走到房间,换了身衣服──白衫黑裤。

要套上裤子的那一刻,屋外传来打雷的声音。

要下雨了吗……
Elaine没有好像拿伞。

拿了把黑伞冲下去──
却看到她的车刚好开走。

车经过的刹那,发现开车的不是她。而是一名男子……

想再看清楚点,车却已经开远了。

看著车开去後,地面上留下的轨迹──心中浮现诡异的预感。

「司机,麻烦跟著前面那辆车!」
拦了一台计程车,我尾随著他们。

那一刻,我总觉得,有什麽事就要发生了。

 


跟著他们的车开得越远,我的心跳得越快,越乱。

好怪……
他们的车开过了跨海大桥,没有停下,继续开,再过去,就是东北角了。

又过了一阵子,那辆白车已经开进了郊区外。

沿路的右岸都是深蓝的海水。
景物开始变得熟悉起来……

──这是海边,我和他一起来过的海边。


可是,到了分岔点的时候,他们没有把车开进海滩。
车子驶进了上山的方向。

开了好一段路,连司机都觉得不耐烦起来──他们停下了。

外面下著大雨,而且因为在林中,雨雾很浓。
把身上的钱全塞给司机,下了车,我打开了伞──

里头是一片森林。

俯临著邃绿的海洋。


离著他们有段距离,我默默的跟著。
林木高耸,只剩下很小,很小细缝的天空。铅灰色的。
雨下得很细,慢慢渗进了地面。一丝不漏。

帮Elaine撑伞的那人,终於转过了脸──

原来是宋曜啊……

我停下了脚步。


他们来这里做什麽……?

还要细想,却发现他们已经停止移动。伫立在一棵树面前。

雨势越来越猛烈。我只能看到她肩膀在颤抖著,望著前方彷佛在对话。

时间过了一阵子,他们便又绕原路回去。

我躲在浓密的树荫里。等他们完全离开才缓缓出来。


一步一步,走向他们之前所伫立处。

每一个步伐都变得沉重,每一个呼吸都变得模糊。

经过了十几尺的距离,我看到了──

手中的黑伞掉落在地上。

骤雨不断的从头顶渗入,我却觉得整个人都不存在了。

在一丛树荫下,打磨过的石材,洁净得像面黑亮的镜子──

「林海浩之墓……」

如果,如果忽略那五个字不看,真的像面镜子……

衣衫完全湿透,所以我觉得好冷,好冷……
连心脏都没有办法继续跳。

写错了吧……
是……是写错了吧……?


我冲上去,跪在石碑前,用手拚命抹去上面的字迹。

擦不掉……擦不掉……

我脱去上衣,用力的在石碑上摩擦著……

混蛋……谁乱写的……他妈不要命了,敢乱写!

写错了……写错了……

全身只剩下这个念头,我开始使劲得擦著──

一直擦,一直擦。
擦到原来雪白的衬衫染上了血红。

想哭,却逼著自己不能哭。

这个人不是他……我干嘛哭……我哭个屁啊……

我到底在哭个屁……

 

「!」天空打了一声闷雷。
好像在嘲笑我的愚蠢。

终於,我落下手臂。
将额紧贴在他的名字上……

怎麽可能……一层土就想将我们隔开……

我翻过了身,一个与他并肩的位置。
把头静静靠在石碑的侧面……

抬起头,看著灰涩的天空。雨不断溢出眼框──
好像,一切也不是那麽可怕了……

海浩,我找到了你。
我终於,终於找到了你……

 

感激上天,让我再度遇到你……

 


傅洋说过,在长长的生命中,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都是一种幸福。

现在,两种幸福我都得到了。

海浩,你也是吧。你说相信我的爱。


我们啊……都好幸福呢……

 

拔下无名指上的戒指。
还有口袋那个……一直想亲手交给你的另一枚……

轻轻地,虔诚地,放在你的墓前。

再献上我唯一的祭品。
一个吻而已。请你一定要收下,不要再拒绝。

 

城市森林,哪里是出口。哪里又是幸福。
会不会我们一直都站在幸福的出口,而我们不知道……

 

将银戒放入嘴中,吞下。
眯起眼睛,我好像又看到了──

那片澄和,柔亮的森林。

一个有著绿色眼睛的人,带著蛊惑人的微笑,朝我走来……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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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很幸福吧-____-

(请说有...)

看完要来会客室发表感想喔
(请勿携带武器入内...- -||)

我尽力了......是上帝不让我救小浩..=-=

好吧好吧
要投诉的要番外的要别的结局的
这边请 [email protected] (MSN)
那个.....菜刀不要乱挥....很危险的-口-
鸡蛋嘛...可以丢...可是要丢准一点
请瞄准我的嘴吧......


接下来应该会停文一阵子吧
(因为脑汁消耗太多...无力=口=)

 


城市森林 之 初相遇

Never frown, even when you are sad, because you never know who is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r smile.

就算你不快乐也不要皱眉,因为你永不知道谁会爱上你的笑容。

 

 

 

 

我叫林海浩。
一个很向往大海的名字。

我的父亲是林盛。
他是个重情义的男人。
可能从我爸附近的人口中知道,或是我自己感受到的。

他没有过妻子。我是他和一个外籍寡妇生的,听说很美,很有钱,她想留住我爸,但是被拒绝了。
爸不是很帅或是特别会很哄女人,他长得还有些严肃。
或许,那些女人就是喜欢他那股不说话的冷劲。

我知道他有个年轻时候喜欢的女人。
我还小的时候,那时候他刚创立他自己的公司。深夜工作回来的时候,他会先拖著疲惫的身躯看完我睡了没。然後就回书房,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忘神的看著。

他会抚著照片,喃喃的说一些话,或是闭上眼若有所思。
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个钟头。害得连在外面偷看的我,也跟著他耗了一个小时。


我记得有次他因为一些事骂了我。他很少骂我,因为没有妈妈的关系,他心里觉得对我有亏欠。
我一气,闷著头就回房间关著。
後来,等到他一出门工作,我就跑到他的房间,把那张照片轻易的拿出来。
我气得想把照片一口气撕烂──
但,忽然间,我想到父亲每天回来以後看著它的神情。
──这是爸爸的宝物。
我又不忍撕了。

我仔细端看了一下照片。
跟我想的一样,就是个女人。但总觉得没什麽不同。甚至没有特别好看。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我不明白这样的女人为什麽爸那麽喜欢。

我不想爸难过,後来我又把照片轻轻放了回去。


等我再大一点。
爸的公司开始上了轨道。
从公寓搬到了大厦,又从大厦搬到了别墅。之中不过两年。

有钱了,我当然开心。
但是爸并没有。他依然是每天埋头的工作,板著脸的生活著。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那个女人来以後。

 

当照片里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些吃惊。
爸还以为我是被她突然的出现而吓到,其实我只是因为看到了真人而有些愣住了。

她其实没有什麽变,可能只是眼角的皱纹出现了。
如果真的要说有什麽不同──大概就是她眼底的那种沧桑。

爸说这个女人以後就是我的妈妈。
我一听,皱起了眉。
那个女人竟走了过来,揉开我的眉心,微笑的对我说,可以先叫她玉英阿姨。

那一刻,我被她眼底的温柔所慑服。
忽然,我觉得自己明白了爸为什麽那麽喜欢她的理由。

 

这个叫刘玉英的女人,从此走入我们父子的生活。

以前,我不知道,为什麽爸要把公司叫英盛海。
後来,我明白了──
英盛海就是我们三个人的名字。


一开始,我不是很喜欢她。
可能因为她的突然出现,或是别人的閒言閒语。又或者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她配不上爸爸。
虽然我知道爸以前就喜欢她,但心理总觉得她的出现是一种突兀。

我没有给她好脸色。
即使爸因此对我很不高兴。

「玉英她可是舍弃了重要的东西才能来到我们家,你应该好好对她!」
爸对我如此教训著。

我只是扁了嘴,别过头去。

 

终於,後来的一件事,改变了我对她的看法。


她过来不久,爸的公司发生了一点问题。
一出了事,以前那些跟在我爸後面忙著拍马屁的人,顿时散了。连之前缠著我爸要他跟自家银行借钱的高官,也全都翻脸不认人。
那时候我才知道人心的险恶。
只有一个人,始终在我爸身边,不曾动摇。
她总是柔柔的笑著,静静的做著家事。

我以为,她不会生气,所以我总是大声的骂著她,吼著她。

直到一个夜晚。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我,看到一个有些孱弱的身影,倚在厨房的柜子旁,静静地拭泪。
连难过也不在爸,或我面前展露的女人。

那一刻,我突然厌恶自己的任性。


第二天早上,可能是半夜起来吹了风,又或者是我内心的愧疚感。我发了高烧。

她在旁边照顾著我。
微微笑著,很轻柔,很安静,好像昨天半夜,那个哭泣的人影不是她一样。

她帮我换毛巾,煮粥,扶著我吃药。

我想,那麽温柔的女人,应该可以做我的妈妈了吧。

病好了以後,我就叫她妈妈。再也没有改过口。


她笑得更温柔了。

 

十六、七岁的时候,爷爷过世了。
爸是他最小的儿子,是最疼的,也是最不听他话的。
爷爷原本就不跟我们一起住。他很不喜欢妈妈,听说是因为妈出身不好,还嫁过人。
保守的爷爷根本不可能接受妈。爸为了避免妈难过,从小到大,我们都很少跟他见面。
所以我以为,他死了,对我们也没什麽影响。

一直到丧礼结束,爷爷的事情告了一段落。
爸跟我说,我们要去接妈的小孩回来。

我愣住了。

原来,妈之前也有个孩子。

 

两天後,我们出现在市区附近的一排矮屋。

那麽矮小,潮湿的地方,我根本不敢想像那可以住人,也不敢想像,那就是妈之前所住的地方。
即使最苦的时候,爸刚白手起家的时候,我们也没住过那麽破的房子。
甚至,这种地方,在当时的我眼里,根本不能算是房子。
我望进去里头,发现它只有几块木板,隔间,夹杂而成。
没有灯光,要不是在白天,根本什麽也看不清楚。

没来由的,我为住在里头的人而难过。

我和爸待在车上。因为妈说,还是让她先跟他的孩子谈一下比较好。

我在後座待著,期待我的新弟弟,会是个怎麽样的人。
我希望他跟妈妈一样温柔。这样我也会很喜欢他。

不到十分钟,甚至不到五分钟。
他们出来了。

在车窗的阻隔下,一切对我来说,好像黑白片般的行进──

我看到我熟悉的妈妈。还有一个,穿著泛白衬衣的少年。

看到他的脸,我就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像妈一样温柔。

他的眼睛很大,却溢著悲愤,他的脸小小的,有点过於苍白,却高傲的仰起。

他的脸并没有特别好看或吸引人。
但在那时,我却有种想再靠近看一眼的渴望。


那一瞬间,当他擦过车子,大步离去的那一瞬间。
我突然觉得──
他的内心应该是孤单的。


因为我感受到了。


黑色的孤单,藏在他白色的落寞的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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