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伙计三两步跑下搂,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三瓶酒。伙计部还没将酒瓶放稳,韦廷就塞了锭银子给他,一把将酒瓶夺过手,仰头喝了起来。
咕噜咕噜的喝酒声吓得伙计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喝酒如喝水的事情会发生在这位细致得如美人的公子身上。
「看什么?还不下去。」砰的一声,韦廷将一饮而尽的空瓶置于桌上。
领教到韦廷的怒气,伙计慌忙逃到楼下。
齐伯洸瞧见伙计两番上楼,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下楼来,不用问也能猜到几分状况。他向那对父女道个歉,就起身走往搂上。
「韦廷,你在做些什么?」
「不用你管。」韦廷呕气地将仅剩的一瓶酒喝下。
一口气喝了三瓶酒,韦廷不免双颊绯红,视线也开始模糊。
「我当然要管了,我怎能任由你这样糟踢身体。」
「你去顾着你的美人就好,何苦来缠我。」
酒劲发作,韦廷再也坐不住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将自己重重丢到床上。
「你这吃的是哪门子的飞醋!我只不过遵循师父的教诲,多照顾弱小贫困的人而已,你可别误会。」
韦廷翻转过身,背对着齐伯洸,不想搭理他,体内正作乱的热气让他的思绪和意识一片混乱,而房内是一片寂静。
第七章
因为在乎,所以就希望能予取予求。
韦廷唯一在乎的是齐伯洸,因而也就希望他能任自己予取予求。
然而,事与愿违。
两人相识之后,齐伯洸就弃他而去;十七年后再次相遇,两人竟是敌对的立场,而且齐伯洸在乎的并非只有他。
这不公平!韦廷心里吶喊着,无法言喻的痛楚随着酒气传遍全身。
身体明明异常燥热,他的心却冷极了。
「韦廷!」齐伯洸一脸无奈地在床沿坐下。「你得听我解释才行,否则一路上若我帮了旁人你就生气,那还不到京城你就非病倒不可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负责,用不着你管。」
「既然被我瞧见,我就非管不可。而且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我可不想看到你身心受任何伤害。」
齐伯洸的这番话似乎起了作用,韦廷僵直的背逐渐放松。他起身,面对齐着伯洸,道:「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韦廷的双颊酡红,眸光流转如灿星,似嗔似喜的姿态诱得人怦然心动。齐伯洸怔怔地瞧着,忘了回话。他这一迟疑,让韦廷才缓和的心绪又骤然改变。
「哼!我就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
韦廷酒醉又动气,突然一阵欲呕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慌张地将齐伯洸一把推开,冲下床蹲在痰孟前呕吐,但此时肚里只有方才喝下的酒,所以只能抱着肚子痛苦地干呕。
齐伯洸瞧见他这模样也慌了手脚,上前想替他拍拍背,却被韦廷硬生生推开。
「我都解释了,为何还要呕气呢?」齐伯洸又急又气,偏拿韦廷无可奈何。。
韦廷好不容易舒服了些,他慢慢地走到桌前,连瞧都不肯瞧齐伯洸一眼,径自倒了杯清香的热茶,想冲淡嘴里的酒气。然而茶杯才一沾唇,就被齐伯洸夺去一饮而尽,正当韦廷一脸错愕时,齐伯洸乘机堵住他微启的唇,将茶送进韦廷嘴里。
从没有用这种方式喝过茶,韦廷浑身一阵颤悸。「嗯……」
齐伯洸乘机偷袭,将韦廷吻得晕头转向。
在韦廷还来不及抗议时,齐伯洸又大大的喝了口茶送进韦廷嘴里。
韦廷干渴的喉咙受到滋润,柔软的唇也被吻遍尝尽。
齐伯洸终于发现能让韦廷闭嘴、又能软化他冰冷态度的方法。
但,被融化的可不只韦廷一人而已,齐伯洸的气息也逐渐粗重紊乱。
「不行……楼下……」韦廷试图阻止扯去他衣带的手。
「别管那些,我忍不住了。」
齐伯洸将韦廷抱上床,急躁但不失温柔地扯掉韦廷身上的衣袍。韦廷虽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不想让齐伯洸碰他,但虚软的手阻止不了齐伯洸狂猛的掠夺。
不一会儿,泛着蔷薇色红晕的细柔肌肤裸裎在齐伯洸眼前,一览无遗。
齐伯洸看得痴迷,灼热的视线紧盯着使他疯狂的绝美躯体。
韦廷羞赫得想找衣物遮掩,但他的手才一动,立刻被齐伯洸的大手压制住。
「不要。」
齐伯洸不理会韦廷的抗议,继续用折磨人的目光侵犯他。
「这不公平!」韦廷双颊烧烫地低声抗议。
齐伯洸全身衣衫完整,而他却赤条条,被齐伯洸全身上下看个够。这强烈的对比引起韦廷的羞耻心,也让他的情绪高昂,浑身不住轻微颤抖着。
齐伯洸缓缓地低下头,伸出舌头逗弄地轻舔一下韦廷的双唇。这小小的抚触竟让韦廷全身一阵战栗,他不由自主的抬头迎向齐伯洸,渴求更多的吻。
「伯洸……」韦廷扭动着身体,眸子乞求地瞅着眼前这逗得他心痒难耐的人。
齐伯洸温柔且炽热的吻缓缓落下。
韦廷刚喝过酒的肌肤异常的炙烫敏感,禁不起齐伯洸的撩拨,按捺不住地娇喘呻吟声不断由他唇间逸出。
「啊……不要这样……」韦廷轻蹙着眉,想要更多、更激烈的抚触,「你……好可恶。」
将韦廷逼到迷乱的情欲之中,齐伯洸才松手让韦廷的双手获得自由,一获自由的双手迅即搂住齐伯洸,急切的扯着他碍事的衣服。
韦廷想要肌肤相亲的温暖,想要齐伯洸紧紧拥抱他,与他结为一体。羞耻与理智早被丢到九霄云外,如今的他,是被情欲翻弄的兽。
齐伯洸的亲吻和爱抚由温柔转为狂猛,彻底且贪婪的爱过韦廷的每一寸肌肤,让韦廷毫无掩饰的呈现那不为人知的痴狂姿态。
「韦廷,我无可救药的疯狂爱着你。」齐伯洸轻吻着韦廷汗湿的颈,大手抓紧那细瘦的腰。「所以你不必生气,也用不着嫉妒别人。」
齐伯洸昂扬的灼热进入那等待已久的身体里,低泣般的呻吟由韦廷喉间传出,紧闭双眼渗出激动的泪。
「啊啊……」韦廷喘息连连,双臂紧攀着齐伯洸宽阔汗湿的背,催促着齐伯洸给得更多、更深入。
齐伯洸激烈的进出韦廷的身体,炙热的汗水、急促的喘息催化了浓烈的爱欲,韦廷弓着背,哭喊着达到绚烂的高潮。齐伯洸怜爱地瞧着尝过欢愉、如今瘫躺在他怀里的韦廷。他拉过被子,轻轻擦拭他汗湿的身体。
韦廷懒懒地睁开眼,唇边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接着说出口的话,却吓得齐伯洸一身冷汗。「你最好把我杀了,否则这一辈子你都得忍受我无理取闹的嫉妒。」
韦廷澄澈无垢的眸子是认真,完全没有说笑的意思。
齐伯洸捧起他的脸颊,望进那迷惑他的纯净眼眸深处,正色说道:
「我不会杀你的。无论你如何的无理取闹,我都不可能会杀你。」
「你是个傻瓜!下次若再让我嫉妒了谁,可不是身上削块肉,或者是抱着我哄哄就能了事的。我或许会杀了你。」
韦廷轻抚着齐伯洸左臂上那削去名字后留下的伤疤。伤口已经痊愈,只留下淡红的疤痕。
「无妨。能死在你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笨蛋!」韦廷低骂一声,倾身伸臂,紧紧环抱住齐伯洸。「我可是真的会杀了你的哟!」
难得韦廷会主动抱住他。齐伯洸此时只想到紧贴着他的炙热肌肤,根本没将韦廷的话当真。他情不自禁的爱抚着韦廷柔腻的肌肤,由背脊滑向了细腰及紧实的臀,韦廷的呼吸明显地转急。
齐伯洸才不介意会被韦廷杀死呢!只要能让他尝尽韦廷的甜美热情,就算真的死了,也无怨无悔。
韦廷因嫉妒而发生的小插曲,在齐伯洸的温存下化解。
隔日,一行人又继续上路,齐伯洸也时时提醒自己,别再惹韦廷不快。
然而,愈接近京城,韦廷脸上的笑意却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齐伯洸曾几番探问,都被韦廷随便找话搪塞。
事实上,韦廷心里的确在担心一些事。但这事若说与齐伯洸知道也无济于事,只是徒增烦恼罢了,所以他也就不想多说。
韦廷这趟的任务并没有完成,受罚惩处是在所难免。但他担心皇上一怒之下另外派他人追办此案,那齐伯洸他们师兄弟生活的无名山庄,恐怕就无安宁之日。
他非得想个法子让皇上不再追究此案才行。
但无名山庄威胁朝官在前,绑架钦差于后,要皇上不加追究,实在难上加难。
***
三日后。
韦廷尚未想出好方法,京城的城门却已轰立眼前。
「进了京城之后,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可别做出惹人生疑的事,知道吗?」韦廷顾虑着齐伯洸的安全,不由得叮咛再三。
「是!是!」齐伯洸对于韦廷如临大敌的模样感到无奈。
听得出齐伯洸语气里的不情愿,韦廷白了他一眼,才策马往尚书府去。齐伯洸不敢耽搁,随即跟了上去。
或许是离家久了,也或许是因为带了齐伯洸同行,韦廷愈接近家门愈觉得不安,直至到了高挂尚书府匾额的大门前,也迟迟不敢敲门。
「怎么了?」齐伯洸看出他的不安。
「没事!」韦廷跳下马,强装不在乎地敲了门。
不一会儿,家仆来开了门,一见到韦廷,惊喜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慌慌张张地跑去通知韦尚书。「少爷……少爷回来了!」
府里惊呼四起的声音在大门口就听得到,韦廷却全不当一回事,领着齐伯洸,径自往他的陵霄阁走去。然而,他想避不见父亲的想法,在穿过庭院,来到往陵霄阁的回廊时,就破灭了。
双亲和堂妹被众仆簇拥着而来,除非他转身逃了,或跳过回廊的栏杆,否则少说也非得见一面才行。若是以前,他早一溜烟逃了,但如今有伯洸在身边,他可不希望被伯洸看笑话。所以,现在只有硬着头皮,面对一顿逃不掉的臭骂。
「爹、娘,孩儿回来了。」
韦尚书沉着张脸,仔细的端详了韦廷好一会儿,才严肃地说道:
「你到皇宫见过皇上了吗?」
「我想先见过爹娘,明天早朝再面圣。」
「不行,现在就去!」韦尚书震耳欲聋的怒吼让四周的人不由得心头一凛。「你非但任务没达成,还让盗贼给跑掉。皇上命各府州调五百名精兵给你,让你去讨贼,你却也无功而返。你说!还能不早点去向皇上请罪吗?」
一旁的尚书夫人左右为难,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心疼历劫归来的儿子,但又不敢违拗丈夫的怒气。
幸好一旁的韦萱连忙帮腔,上前劝道:「廷哥,你还是赶紧到皇宫里向皇上请罪吧!要是皇上降了罪,那可不好了。」
「降罪就降罪,我怕他不成!」
才一进家门,每个人就急着数落他的不是,韦廷不由得一肚子火。
若不是想回来见爹娘一面,好好向他们辞行,并且将这累赘的官位给辞了,他才不回来呢!
「这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韦尚书气得火冒三丈、浑身发抖,拿起手中的拄杖就往韦廷身上打去。
突然,一个身影迅速地用身子护佐韦廷,韦尚书收不了势,一棍重重打在这无辜的人身上。
「伯洸!」韦廷失声惊叫,不忍齐伯洸平白挨了一棍。
「我没事,别紧张。」齐伯洸轻抚着韦廷惨白的脸庞,深邃如潭的黑眸漾着怜惜、痛楚与懊恼。
他早该想到韦廷会面临这样的窘况的,可是他却完全没有加以预防,还让韦廷一步入家门,就受众人的责备。
「你是谁?」韦尚书严厉的质问声中夹杂着疑惑。
韦廷将护着他的齐伯洸稍稍推开,瞧见众人好奇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韦廷迟疑了一下,才解释道:「他叫齐伯洸,他在半路上曾搭救我。我见他功夫好,便请他随我回府,担任我的护卫。」
听了韦廷的解释之后,韦尚书用精明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齐伯洸,好一会儿才缓了脸色说道:「感谢你曾出手救小儿,老夫很欢迎你在敝府住下、但老夫在管教儿子时,希望你别插手阻挡。」
「可是被盗贼所擒、无法剿灭盗贼都不是韦廷的错,你何必苛责他,甚至还要动手打他。」
韦尚书没想到一个江湖莽夫竟然敢对他说教,脸立刻绷紧,隐含的怒气一触即发。「我的家务事还用不着你这外人来多事。若你无法守好自己的本分,莫怪老夫下逐客令。」
齐伯洸还想反驳,韦廷连忙扯了扯牠的衣袖,抢着道:
「他再也不会胡乱说话了。」
韦尚书瞧见韦廷急着替齐伯洸说话的模样,不满地冷哼一声,说道:
「你都自身难保,还能替别人说情。」
「我……」韦廷找不到更好的说辞替自己辩解,只好暂时低头认错。「我知道错了。等一下我梳洗完,立刻去觐见皇上。」
「算了,知错就好。你还是先去安顿他吧!若赶不及今日觐见皇上,明日一早,爹再陪你去。」
「是!孩儿知道了。」韦廷顺从地应诺。
韦尚书抚着胡须瞧着韦廷和齐伯洸,眼里有着些许的疑惑。他为儿子的转变感到不可思议。以前他这儿子根本不在乎任何下人,也未见得他有亲近的朋友,如今却显然为了齐伯洸而忍着不与他反抗。齐伯洸外表飒爽健朗,双目炯亮,有着与儿子炯然不同的豪杰之气。或许就是这不同之处让儿子心生倾慕,愿意与他交往吧!
「爹,如果没事,我们先回陵霄阁了。」韦廷被父亲瞧得冒了一身冷汗,生怕他瞧出了什么端倪来。于是找了个说辞,拉着齐伯洸飞也似的从他爹面前逃离。
齐伯洸不明就里,只能跟着韦廷的步伐快速的走。
「陵霄阁是什么地方?」
齐伯洸才问着,就瞧见绿树掩映之中高耸着一座三层的阁楼。楼檐盘龙飞凤,楼壁雕刻着祥云图案,而镶嵌在壁上的窗棂更是精工雕镂,细致非凡。
「发什么呆啊!难道不想进来了吗?」
韦廷腼腆地催着伯洸,脑子里突然想起「入幕之宾」这四个字,双颊不由得一红。这可是他主动邀请齐伯洸,他可不能后悔。
「干嘛突然脸红?」齐伯洸赶紧随着韦廷进了屋。
「不关你的事!」
韦廷反手将门关上,领着齐伯洸往能让他留宿的客房里去,但走没两步,齐伯洸就从身后将他抱住,轻咬着他的耳朵,喃喃低语道:
「怎么可能不关我的事?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让你脸红心跳。」
被齐伯洸逗弄,韦廷的脸更红了。「别闹了!安排你住下之后,我还得去见皇上。」
「那种皇上不见也罢。」齐伯洸的唇吻着他的颈项。
「我也不想见他啊!但谁教我如今还是个官呢!若我将官辞了,随他怎么说我也不去皇宫的。」
齐伯洸游移的大手探入韦廷的衣襟,牙齿轻嚼着他的肌肤。韦廷的身子颤抖着,呼吸变得浅快急促。
「不行,现在不行!」
「来不及了。」齐伯洸粗哑着声音,断然否定韦廷的话。
齐伯洸将韦廷压在大门旁的墙上,粗鲁地扯掉他的腰带,撩起长袍,褪去阻碍的裤子。
「不要啊!这样……啊……」
突然被抓住了脆弱之处,韦廷急喘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以如此的姿态交欢,让韦廷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身体因羞耻而异于乎常的敏感,当齐伯洸的灼热进入他的身体时,韦廷情绪激昂得差点昏厥。
韦廷被侵略的身体无助地颤抖着,压抑的低吟声送出,汗由两鬓滑落。
未升炉火的陵霄楼因燃烧的热情而异常的热。
齐伯洸紧抱着韦廷的腰强力的冲刺之后,在韦廷的体内释放了自己的欲望,同时韦廷也在齐伯洸的带领下,再次感受到让人心醉神驰的热情。
事后,韦廷虚软地贴靠着壁,任由齐伯洸为他清理身体,整理衣衫。
「你太过分了!」韦廷的嗔骂里少了份怒气,流转的眸子里只有残留的情欲所留下的娇媚。
齐伯洸笑得好得意,正想开口反驳时,屋外突然传来叫唤声,两人顿时一僵,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