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水聂
水聂  发于:2008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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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晚了!你赶快吧药涂一涂,然后上床休息。明天我会去帮你向学校请假,你就好好地待在家里休息。” 段易炀瞥了一眼床头上的闹钟,短针正好指向两点,今晚他们也已折腾够了,现在他们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睡一觉,所有恼人的事情就留给明天再说。
“我明天还可以去上课,你不用替我请假。”他逞强地摇头。
段易炀不置可否地一迳瞧着他,“如果你爬得起来的话。。。。。”言下之意他有九成把握他绝对下不了床,如果可以,也是寸步难行。
“那么。。。。。你也赶快回去休息,我明天一早还有课要在起!”尹文流表情微窘地打发他离开,他实在不善应付这个令人难以启齿的谈话。
段易炀叹了口气,“今晚我打算住你家一晚,你不介意吧?刚刚你说的是这套白色运动休闲服吗?”他走到衣柜前,拉开上上层的置衣柜拿出他刚才所说的那套休闲服,转头问着一脸讶异的尹文流。
“我是不介意,但是。。。。。你为什么会想在我家过夜?”照理说,看到跟文风长相相同的自己,他的心里应该是很难才对,甚至尽可能地避开自己,以免触目伤情。可是他为何还能忍受跟他睡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总不能将连下床都有困难的你弃而不顾!何况这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导致你忍受这种痛苦,所以我更不能放你一个人不管。”虽然看着这张脸会让他想起文风的无情,但是他却放心不下他,不只是因为责任,也许还是对这张面容有无法舍弃的眷恋吧?
原来是因为他的强烈自尊及责任感。淡然地付之一笑,“我已经没关系了,你大可不必。。。。。”
“我今晚会睡在客厅,你也赶快上床休息,否则再耗下去恐怕就天亮了!” 段易炀以一贯的强硬口气打断那些不必要的客套话,拿着换穿的衣服就要离开房间,却被尹文流连忙唤住。
“你可以睡文风的房间,那至少有床可以睡,而且也比较舒服。”
“你赶快睡吧!” 段易炀神色黯然地撇了下唇角,便关上房门走下了楼梯。
段易炀一走后,尹文流瞥看着床边的细长软药膏,重重地吐了口气,往后他们会因为今晚所发生的事而变得有所不同吗?
唇边扯出一丝苦笑,他还想期待什么?自己都再清楚不过他硬是被当成替身给他侵犯了,他能有任何期待他会察觉到他深藏的感情吗?
夜已深沉,窗外的月光斜透房内逶迤了一地银白光辉,尹文流抬头凝望着窗外的皎洁明月——
此情何处寄?遥托月儿寄情衷。。。。。
窗外悬挂着一样的迷朦的皎月,人事却全然已非,愁寞冷淡的宽阔背影,揪紧了尹文流的胸口,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四年前那个错误的夜晚,使他们两人往后的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他们并不是可以发展成交往的局面,只是日子一久,两人不知不觉的自然就走在一起,就如轻风拂面而过般地自然不觉。
这一段岁月里,段易炀的温柔情意并没有冲昏他的理智,他一直都知道他还始终念念不忘文风,心里仍是一直爱着他;虽然他待自己温柔体贴,但是他的眼底,已经看不到昔日的炽情爱恋,有时还会蒙上一层淡淡的怅然,这些。。。。。他一直都看得见。
也许。。。。。他们当初根本就不该演变成这种关系,只怪自己贪恋着他的温柔,也想索求他深埋心中的感情,但是。。。。。唇边突然自嘲似的淡然一撇——
“我们的事。。。。。先不要告诉文风。”眼中愁思满怀的背影闻言转过身,淡淡的月光洒落在他背后,脸部笼罩的阴影,使他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为什么?”自从他们开始交往后,他发觉尹文流虚张声势的淡然外表下,其实是有什么心事都闷在心里的人,而最近几天更见他似乎深深困扰着,原来是文风即将回国的事造成他的不安。
他吐了一口缥缈烟雾,走过去床边,将烟捻熄于床头边的烟灰缸里,双臂交叠胸前望着抬眼对看他的尹文流,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隐瞒?他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连他自己也想问为什么?也许他是想探测段易炀的反应,也许是他没把握可以拥有他的心,也许是。。。。。。有太多的也许引燃心中的不安。。。。。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对他说,你确定后天不来我家跟他见面?”尹文流询问的眼神望向他若有所思的默然。
“我用不着可以去见他,而且你们两兄弟也一定有跟多事要聊,我还是不便去打扰你们相聚,等有机会再说吧!”他堂皇的说词令他微感不满,他不是不晓得他在担心什么,可是他不喜欢这种不被他所信任的感觉,仿佛他已经预料到他随时会离开似的释然!
他伸手拿下遮掩不住清俊脸庞的眼镜,俯身吻住微启的唇瓣,心中纠结着复杂难解的心情。
乍听文风回来的消息,心里确实掀起一阵惊撼,但是他不认为自己跟文风会再续前缘,因为他身边已经有个他,而他怎么可能再对一个不告而别的旧情人存有旧情!早在四年前,他的不悔深情在他离去的那一刻已荡然无存,而留在心中的只剩对他背叛的不谅解!
口中炙热的索吻,渐渐使尹文流的虚软身躯滑躺床面,接着精悍的结实体格蓦然欺上,助长燎原之火的掌指迫不及待地在敏感的身体四处游移,纠缠不修的唇舌,不断印引发原始的深层欲望——
尹文流双手勾着他的后颈,细微的低吟声轻轻流泄,排山倒海的难耐欲潮朝他猛袭而来。两人紧紧密合的燥热身躯,能轻易地感受到对方的火热贲张,段易炀贪婪无厌地挑逗着口中的甜蜜,双掌也没闲着的到处撩拨敏感的身体。
“啊。。。。。易。。。。。炀。。。。。”哀求似的低喃,使段易炀满意的轻扬唇边,一手下探握住已然昂立的欲望,粗暴却不失爱意地上下摩挲着,尹文流克制不住体内澎湃的情欲感管,而微微挺着腰跟着轻轻摇晃。
“你的身体真敏感!那。。。。。这里呢?” 段易炀另一手绕过后腰谷间轻轻探进二指,借着刚才残留在他体内的灼热爱欲,便毫无阻碍地在紧穴中轻搔抽动。
“啊嗯。。。。。”前后最敏感的地方皆被赋予强烈的快感,尹文流欲火难抑地低喘呻吟,惹得段易炀快把持不住地加深手中的爱抚,饱含情欲赤焰的深邃黑眸。着迷地凝望着那张交织有苦闷与喜悦的氲红脸庞。
“易炀。。。。。啊。。。。。我。。。。。嗯。。。。。”尹文流不知所云地扭着腰身,哀求着迟迟不肯进入的段易炀。
“别急!我马上满足你。”平常一向给人有禁欲感觉的尹文流,在做爱时是既坦白又热情,也只有这时他才会毫无保留地呈现他自己。
他喜欢他现在将自己完全交付给他的信赖感觉,更希望他平常也能像现在这样依靠着他,而不是一迳的武装自己。
“啊。。。。。”贲张的火热猛的挺入体内,尹文流仰颈低吭喘吟,接着激情烈火狂袭两具交缠的身躯,浓烈的喘息浪吟使室内一片春色。。。。。
淡光月影逐渐隐没在沉色夜幕。无垠的墨夜,无止尽的延伸。。。。。




第 六 章
刚从副总室出来的尹文流,面有凝色地走至电梯口。恰巧碰上搭乘电梯上来的史匡司。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副总找你有事?”
“是有点事,你呢?”他点头回答。
“这么巧!我也是。她找你有什么事?”他们口中的这名副总,正是这间名列全球前五大的群宙科技集团总裁的千金,听说她是哈佛企管系的高材生,目前是公司里不可或缺的领导人材,人也长得美丽大方,算是个罕见的智慧型美女。最近公司有则关于她颇为‘关注’尹文流的传言,不免让他啼笑皆非。
“没什么事!只是谈谈下次企划的构想。”语虽轻描淡写,但是他脸上的眉间轻锁,却逃不过史匡司的观察眼神。
“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史匡司关心的问道。
尹文流看了他一眼,又沉默一会儿,才对他说,“明天文风就要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史匡司马上明白他近来忧心忡忡的原因,自从他跟段易炀正式在一起后,就已经坦白跟他言明过此事,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尹文流早爱上了段易炀!所以无论他怎么追求都无法成功。
虽然他目前居于朋友的劣势,但这并不表示他已经放弃了尹文流,因为他并不看好他们两人的未来,甚至怀疑段易炀是抱着何种心理跟他交往。
虽说段易炀对文流是不错,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替文流担心,他担忧他们三人之间受伤最大的将会是他!
“所以呢?你害怕他们会旧情复燃?”史匡司道出他心里的忧虑,又打气似的要他放心,“你用不着这么没自信!我看段易炀也不是薄情之人,再说当初文风决然离去,也为他们那段感情画下句点,所以你对自己要有信心点,至少不要什么事都往坏处想,弄得自己成天愁眉苦脸,还有你脸上这副没有度数的眼镜,真是糟蹋了你这张俊秀的脸庞!”记得升上大三,尹文流的鼻梁上就多了这副有碍观瞻的眼镜,不知是刻意区别或是其他原因,总之就是太妨碍他的视觉!
尹文流难得展颜一笑,“那真是对不起喔!我已经戴习惯了,不戴反而觉得奇怪,你就将就着点!”一直以来,史匡司可以朋友的立场不断的关心着他,连现在他们两人会在同一间公司上班,也是因为他的推荐,他真的很庆幸有他这位朋友。
他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声可惜,“我已经将就好几年了!对了!那明天需不需要我陪你去接机?”
“不用了!文风叫我不必特地去接他,他说自己会坐车回家,到时再打电话跟我联络。”原本他也想亲自去接机,但是这几天实在也忙得抽不出身,只好委屈他自己坐车回来。
“史匡司,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我这个副总久候等不到人!你是不是想卷铺盖走路了?”
啊!忘了介绍一点,这位能力不俗的方玉洁,好象是史匡司的童年玩伴,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
“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他的时间,我这就回去工作。”尹文流刚按下降梯键,恰巧有人正好搭乘上来,他等也不用等的直接走进电梯内。
“文流!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你尽量开口,或者发发牢骚也可以。”史匡司撑住两旁的电梯门再三的交代后,便放开两手让门轻轻地合拢。
“你对尹文流也未免太关心过度了吧!”虽说他们是大学时期的好朋友,但他不寻常的关怀让她有说不出来的纳闷。
史匡司轻哼一声,“说到关心,还有一个人比我更关注他,而且还谣言四起,传得满城风雨,不知道是谁喔?”他意有所指的瞟了她一眼,难道他多注意一个人也犯到她的禁忌!
“谣言止于智者,跟我到办公室,我有正事要对你说。”方玉洁白他一个眼色,她怎么会看上这个呆头鹅?

平时就车潮不绝的机场,今天也是人潮熙攘,段易炀刚送走来台洽谈事宜的外国客户,正要离开之际,眼角的余光忽瞥见错身而过的一名熟悉身影,他目光一扫,看到离他三公尺外的右前方,正站着他最不想遇见的人!他稍嫌过长的头发随意字脑后扎个小马尾,两手个提着手提包行李箱,正被一名计程司机百般纠缠。
“段先生?”站在一旁开着车门等着他的私人司机,迟迟不见他有上车的迹象,于是喊出疑问。
段易炀收回视线沉思了片刻,“你去将那个人接过来。”他淡然地吩咐一声,司机随即照着他的意思快步趋前。
“好啦!五百快俗俗啦,搁免等车换车一路厝,好啦!”这位粗勇又大嗓门的中年司机,国台语交杂地欲说服他盯上的客人,还很阿莎力的降下他自认会让客人心动的低康车资。
他还是摇头,“我坐巴士就很方便了。”
“没你嘛出一价钱,如果合理我们就按捺算,你甘假想款?”这位司机仍不死心地巴这他不放,看来是缠定他了!
他正想开口回绝时,突然有人适时地插口;
“这位先生,我是来接你的,请跟我往这边走。”
就这样,他的行李全部被接过手,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对方走,而被他们遗忘在身后的计程车司机忍不住低咒几声,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谁派人过来接他?他明明只跟无能流说过他要回来,而且也说过不用特别地前来接机,那么。。。。。。这位司机老兄会不会是接错人?
“这位司机请等一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没有请人过来接我!”尹文风叫住快步走在前的这名司机。
“没有错!是段先生叫我过来接你的。”
尹文风随着他的视线落在前面近处的俊岸人影上,他惊讶地膛目望之,这。。。。。怎么会是他?!
四年不见,在毫无预警地状况下相间,尹文风竟也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两人只是沉默地对望着。。。。。
“段先生,可以上车了。”司机将尹文风的行李安置在后车厢内。
段易炀首先调回目光先进车里,而尹文风也在司机等待的眼神下,慢慢的举步走向敞开的车门内——
车子平稳地滑驶在畅流的道路上,车内是闷了整车的紧绷空气,暗浮地特殊气氛,让司机戒慎地专注着前方。
尹文风瞥望着身旁依旧挺拔俊帅的段易炀,四年期间他的风采魅力不减反增,还多了一份成熟稳重,只是有点不寻常,那就是他自始至终不言半句的冷这一张俊脸,难不成他还在气他四年前的率性离去!
“你今天怎么刚好出现在机场?”尹文风出声打破这沉闷的僵局,如果段易炀不愿先开口,就只好由他主动出击了!
段易炀冷瞥一眼,冷然地回答,“碰巧而已。”一语道明他也非专程为他而来。
乍见他的那一刻起,往日的回忆如翻飞的书本一一浮掠而过,顿时心中复杂的情绪使他不知该拿什么态度对他?他原本就无意再跟他见面,但另一方面又想质问他当年的不告而别,在过去四年中,他没有一天不恨他的绝情,也想过很多要报复他的方法,但是,就在视线交会的刹那,他竟无法完全的恨他!
段易炀冷漠疏离的口气着实让尹文风愣了一下,他从来也不会遭他如此漠然以对,由此可知,当年一别,的确造成他无法磨灭的伤痛,恨他——也是必然的结果。
“你还在怪我当初的不告而别?”他以为他迟早会想通他离开的理由,但是看到这般情形,显然不如他预期中的顺利。
冷若冰霜的僵硬五官,连看他一眼都不屑地沉默不语。往事重提,又掀起他心低蛰伏以久的纠结情恨!他已经尽量避免话提当年,他却不自知地一迳深触直到现在还会隐隐作痛的旧伤口。
尹文风见他不理不睬,心中微感怅然地轻叹一声,如果现在对他解释,不晓得他听不听得进去,但是确实欠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易炀,我知道当初我擅自决定分手,对你来说是不太公平,但是我不认为我有做错。当时我也认为我们有爱就已足够,可是事实却不然!撇开我们不同的理想抱负不说,就连思想个性也日渐差异不合;虽然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包容我,可是那时的我却像一只急欲翱飞的鸟儿,不喜欢受约束,也不喜欢被你全力呵护着,所以当我发觉爱已经不能满足心里渴求的自由时,我才决定对你说出分手。而我去意大利留学的事,文流应该都跟你说过了。”一直没机会跟他好好解释突然分手的原因,现在总算是给他一个交代了,虽然是迟了四年,心里还是希望得到他的谅解。
“你解释这么多,是想对我说什么?” 段易炀仍然不为所动地寒着脸,现在才想解释未免太过多余了!一句分手,挥剑断情;一转身,绝然离去,如今的狡辩却祈求他的谅解,他究竟是如何看待感情的?
看来他还是不肯原谅他!尹文风感叹一声,“我只想告诉你,当初我会离开并不是不爱你,希望你能明白。”该讲的他都说清楚了,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原谅,至少,不要抹煞掉他们曾经相恋的那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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