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恋歌》——水遥
水遥  发于:2008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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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

  绵密的吻一个接一个的持续下去,一直提醒自已是不愿意的,但卫宁的胸口却涨满着压抑已久的情

感。

  直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不起......老爷......我......"卫宁猛然用手肘推开了韩仲熙的拥抱。

  天!他在做什么?!

  韩仲熙的热情被他的抗拒浇熄,他骤然抽身离开。

  "我知道,你还是不愿意。"他淡淡的说。

  "我需要时间。"卫宁低着头说,声音几不可闻。

  "时间?"韩仲熙嗤之以鼻,对他的话抱持着强烈质疑。"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勉强你。"

  当韩仲熙摔门,重重的走出去后,卫宁恢复平静的表情。

  心情是冰冷的,理智则为方才的一切而欢喜。

  多么简单的小把戏。他想要保住在韩家的优渥生活,一切还是得凭借韩仲熙对他的喜恶,给他些许

接触的机会,可以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

  让韩仲熙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会臣服,丢出一块饵让他尝点甜头,然后一块、再一块,永远维持着新

鲜。只要韩仲熙一天还对他保有着欲望,他就不会失去这个稳固的靠山。

  即使终有全然投降的那一天,毕竟还远,他可以慢慢适应。

  拢拢衣服,卫宁翻来覆去的规划今后的方向。

  除了权力的考量外,当然还有其它,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想。

  心中的高墙崩落后,裸露出来的那个答案,他也决定不去埋会它。

  但......心底的遗憾又是什么?

  罢了。卫宁摇摇头。

  隔日,承欢带着狡狯的笑意问他:"想不想知道昨天老爷在我床上喊的是谁的名字?"

  看他的笑容,像是知道他昨夜跟韩仲熙的一场闹剧。很可惜,事惰没有承欢想象的如此美好,那不

过是卫宁设下的一个陷阱。

  "猜猜看啊!"承欢催促他。

  他不想知道答案。

  卫宁给了承欢一个白眼,淡淡的说:"承欢,你有空还是去找点娱乐吧!跟着我转来转去,有什么好

玩的?"

  "看你一天到晚故意板着脸,很有趣啊。"他拖长着声音回答。

  "你每天都笑,看起来也很有趣。"卫宁声音变冷。

  真严肃,承欢边抱怨边扁着嘴离开,没有听见卫宁在他背后叹了一口气。

  唉!终究是错了。

  *****

  卫宁回来后,管家的工作正式交接到他的手上,他成了韩家上百家仆、农地上千佃农的总管,他喜

孜孜的听着韩仲熙在韩府所有成员前宣布自己的地位。

  多不可思议!当年,他是以男宠的身分进人这个家,现在却可以成为所有人的支配者。再也没有人

敢用轻蔑的眼神看他。光是这一点,就教卫宁心满意足。

  众人散去后,韩仲熙将卫宁叫入自己的书房,从一个隐密的暗格中,掏出一张地契。

  他示意卫宁接过。

  "以后,这片土地就是你的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也许有一天,我还是会发脾气、将你赶出这里

,你可以有一个栖身之所,而我......也可以知道到哪里将你接回来。"

  低头看了那张片刻,非常确定那是一张价值不菲的地契,位于南方最热闹的城镇,土地不大不小,

刚好可以自给自足。

  卫宁按着抬头研究韩仲熙的表情,他霸道且坚定地回望,卫宁的心骤然跳出正常的节拍,逐渐加快

  "我不要。"飘忽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坚持,卫宁缓缓摇头,知道自已的声音在动摇。

  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有个自己可以终老的家,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奢望。

  "收下,这是命令。"韩仲熙霸道的说。

  卫宁终于将地契迭好,拿在手上对韩仲熙一揖到地。

  "谢谢......老爷......"

  韩仲熙很久没有说话,两人之间一片静默。

  "跟着我有如此痛苦吗?竟让你肯屈膝接受我的馈赠?"韩仲熙终于喟叹,他的话语中掺着苦涩,以前

他送的礼物卫宁从没有收过。

  卫宁没敢抬头看他,他不过是假意亲近了韩仲熙片刻,就换来他工作十年也买不起的土地,这感觉

教他心虚,也教自己自卑自怜。

  反过来想,以金钱来换取一份情感,韩仲熙岂不更加可怜?

  老爷......"除了道谢,卫宁更想说声对不起,说他是骗人的,他根本不想接受他的情感。

  "快去做事吧。"

  韩仲熙将他一推,目送着他走。

  身后的视线仍在凝望。卫宁相当清楚。

  从视线内穿透过身体的感情,一直跟随着,不管走多远,他都能感觉到韩仲熙在等着自己点头,他

任何一个能够报答的响应。

  他给不起。

  卫宁越走越快,慌乱的想逃避这份情感,一如往常。

 

 
第6章

天宝九年


  殷商的鼎、晋朗的砚、随朗的玉石,古玩店当中,珍奇异宝从未少过,附庸风雅之徒前什后继,造

就多少古玩店满满的获益。

  但争执也从未少过,从古玩的真假至价格的实在,都是老板与顾客斟酌的话题。

  一名威严男子皱眉道:"这张砚要五千文钱?"

  "一口价,没得杀。"

  站在男子身边,引来过往女子惊艳目光的俊美青年接过砚台,往阳光下一站,将石砚细细地看了一

看。

  "老板,你这砚虽有眼却色浊,是个有型无神的死眼。雕工虽细,但斧凿过多,将这青花纹截了一

段,失之古朴,真值得了五千文?"青年面如凝玉,举止风采翩翩,淡淡的评论,登时让店家变脸。

  "这位公子,您别胡说!我们还要做生意的。"

  青年微微一笑,"老板,折个价吧,也则让人说您欺负不识货的客人。"

  店家斟的一下,终于让步。石砚以四千文成交。

  男人将砚台揣在怀中,踏着轻快的脚步出城,方才将石砚批评得一文不值的青年缓缓走在他身后,

摇着扇子往山边望,他安静的姿态引来男子的微笑。

  "卫宁,到了。"白净文秀的青年自然就是卫宁了,他听见招呼,同过神来,发现韩仲熙

  指着往树荫下指,一群人扛着木箱等着,只待一声命令就要装箱。"镖师们已准备妥当。这趟终于

大功告成,外加一个上等的砚台。"

  韩仲熙从怀中陶出方才买到的砚石,与满满一车古玩放在一起,得意之情写在微扬的眉梢。

  "多亏你这一两年对古玩下了不少功夫,说得头头是道。这一块石砚我瞧价码可以翻上两倍。"

  卫宁浅浅一笑。

  "都是老爷教的。"

  他挽起袖子,帮着镖师们将一箱箱各地收集来的古玩放到车上,他看起来瘦弱,但力气却不小,三

两下就抬起厚重的木箱,整齐的堆在车上。

  自从韩家顶下了余栖霜夫家的几家古玩店后,韩仲熙的心力转为经营古玩生意,至于以前偏好的兼

并土地,现在大半交由夫人去管理。

  而卫宁两边跑,一方面处理佃农闲复杂的收租问题,一方面每年至少会出远门两次,陪着韩仲熙上

京去收集古董。

  "瞧瞧,出来这一趟,你就瘦了。"用柔和的眼神看着他,韩仲熙有点心疼的说。

  "您也是,老爷。"卫宁淡淡一笑。

  他们并肩往南而行,连有货物的马车先行上路了,留两人独行。

  在渺无人烟的山路上,韩仲熙偶尔会靠过来,牵着卫宁的手,本来不习惯的卫宁,也在几次挣脱不

了后,逐渐习惯了两个男人牵手的别扭感觉。

  韩仲熙的手宽大厚实,十分温暖,他逐渐习惯他的温度。

  当这种时刻,他总是走得特别慢、话特别少,像是要全心全意享受彼此之间的亲昵,无暇他顾,卫

宁也就跟着他的步伐,缓缓的走。

  "再翻过一个山头就到家了。"卫宁指向远方,愉快的说。

  "是啊,要到家了。"

  听到卫宁将韩府称为家,韩仲熙有莫名的感动。

  他转身看卫宁,而后者在注意到他的眼神时,回了一个微笑。

  韩家大部分人对卫宁的想法都差不多,不是说他善解人意,就是说他脾气好,他脸上永远挂着笑容

,很少人看过他激烈、严肃的一面。

  只有韩仲熙,偶尔会想起卫宁刚进府时,宁死不屈、坚拒到底的执着。

  真奇怪,这人竟然可以把自己的本性掩饰得这么好。韩仲熙总是这样想着。

  但这样的卫宁,他也不讨厌。

  懂得扮演一个受人欢迎的角色,这是卫宁的魅力之一,韩仲熙总是像看戏一般的欣赏着卫宁的一言

一行。

  如果,能够这样一辈子看着他:那也不错。

  一时动情,韩仲熙俯身吻了身别的男子,唇印上对方,掩去本要出口的一声惊叹。

  韩仲熙揽住卫宁的腰,他没有闪躲,只是静静的站着,任由这个吻加深、拥抱变紧。

  良久,卫宁的唇轻启,韩仲熙分不出这是响应,还是身体不自主的反应,他没管这些,径行攻城略

地。

  都已经在韩家养了好些年,卫宁却一直没有长多些肉出来,身躯抱起来依旧骨感。

  一吻过后,韩仲熙拉开两人距离,打量安静得过火的卫宁。

  卫宁没有激烈的反应,也没有深吻后激情余留的痕迹,他轻轻的说:"老爷,赶路要紧。"

  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丝毫紊乱,他浅浅地笑着,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韩仲熙总在这个时刻恢复清醒,犹如被浇了一桶冷水般。

  这人,终究还是冷得一点感情都没有。

  *****

  他们回到韩府时,迎接他们的是一场战争。

  十五岁的韩仰玉牵着骆从信的手,昂首立在大厅上,固执地不肯认错,也不肯受罚。

  "我们没有错,为什么要受罚?!"

  "少爷。"十三岁的男孩显然有点害怕,牵着主人的手,躲在他的身后。

  "仲熙,既然你回来了,就来管教一下孩子。仰玉越大越不听话了。"

  韩夫人怒气冲冲的迎上来。

  "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韩仲熙一进屋就看到这个场面,吃了一惊。

  "他们上学不上学,竟然在课堂当中打架!仲熙,你好歹也管管儿子。"韩夫人用抱怨的口气告状。

  原来是这种小事。韩仲熙没有兴趣的挥挥手,表示要回房休息,每一次出远门做生意,都像打过仗

般,五脏六俯充满疲倦感。

  "哪个小孩不打架?妳说他们几句就好,别罚仰玉。我从来没叫他上京考一个功名回来,我们是生意

人,念书只是为了识几个字,不必太认真。"韩仲熙示意卫宁也一起进里面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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