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小子,老子早瞧他不顺眼了……」
「是啊,嚣张什么,长得帅了不起啊……敢抢我的马子……」
「得个奖就那么……我***就是看不惯怎样……」
「这小白脸根本就是只淫棍,现在跟色老头同居吧……我踹……听说那男人还是评审呢,不要脸……」
「连我妹的男朋友都不放过,双插卡恶心死了!!」
有几个声音不停地咒骂着,骂一句区鸣海就觉得身上一阵剧痛,偏偏却动弹不得,无法闪避他只得承受着这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袭击直到晕过去。
区鸣海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还好图书馆的房间里一向亮着灯。他动了动,发觉双手已经被解开,于是连忙把嘴里的东西挖了出来。
觉得身上凉凉的,头一低这才发现那些人居然把他的身上剥了个精光,遍体鳞伤的白晰身体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爬到墙边靠着,他仔细看了看四周。自己的东西什么也没留下,却有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放在身边——看起来像是一堆衣服,但从颜色上来看绝对不是他自己的。
挪动着被揍得乱七八糟的身体,区鸣海认为还是穿上衣服比较好。拉开那些布料一看,他不由得诅咒出声——那竟然是一件丑得要命的老处女套裙!那几个家伙一定是想让他穿著这些跑出去丢脸吧!可是如果不穿的话他还能在学校里裸奔?这地方放的都是些废弃书刊,应该是没有半个人会来吧……那些混蛋实在是太阴毒了……
操!老子是招谁惹谁了?哎哟,好痛……咦咦,地上那堆红色的东西是什么?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区鸣海用颤抖的手摸上自己的头——一摸之下他决定死了算了,那些人竟然乱剪他的头发!头上参差不齐的触感简直让他痛不欲生。如果说穿丑陋的女装他还勉强可以忍受的话,要他以极其恶心的发型出去见人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我、我不要活了啦!这下区鸣海是更不想踏出这个门了。
身上痛死了,肚子又好饿哦……区鸣海承认自己是个笨蛋,如果是聪明人的话一定不会这样束手无策地杵在这边不知所措吧。不过这里是个储藏间,连个窗户都没有,求救也没得求,图书馆太大了,这么偏僻的房间就算在这里大喊大叫也没人听得见——况且他现在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
讨厌!那么就等警察来找他好了……实在是撑不下去,傍晚有点凉,区鸣海拉过那奇怪的衣服放在身上暂时挡挡寒气,没多久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图书馆一般是十一点关大门这他倒也知道,如果现在不出去的话就要一个人在这里呆整个晚上了——看看周围死寂的环境,区鸣海的身上一寒——半夜的图书馆也怪恐怖的,自己不痛死也要吓死吧……
反正也只是十几分钟的路而已!心一横他决定穿上那件没品的女人衣服,最多用衣服蒙着脸回家好了!
不过身上受伤的他走那条平时觉得很近的路却走了将近半小时,一路上他什么也没想,甚至忽略了夜间的路上偶尔经过的几个人惊奇的目光,他只希望能快快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当四处寻找他未果的闻人杰在半夜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区鸣海这副凄惨得要命的模样,像昨天一样又躺在客厅的地板上睡得很香。
只呆了一秒,闻人杰立刻回过神小心地将他抱了起来。区鸣海含糊地叫了一声,依稀是「爸爸」还是什么的,仿佛觉得很温暖拚命地往他的怀中钻去。
漂亮的脸蛋上被贴了好几块创可贴,原本完美的身体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还被迫剪得又短又怪,区鸣海在养伤的这段时间简直是寝食难安。如果不是闻人杰一再哄他说不会难看,他一定会发疯。
「闻人,你说……我的样子真的不难看吗?」躺在床上的区鸣海第N次不确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旁边的闻人杰听了暗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书将他抱起来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抚摩着他的发丝,「不难看,这样很可爱。」其实区鸣海的头发剪短了的确不难看,只是整个人的气质一下从小妖精变得稚气清纯而已,这样反而别有一种味道。
「可是我不喜欢这个样子啦!真想杀了那几个家伙……」区鸣海气呼呼地说道,「实在是没品透了,居然用这种贱招……美美说那个女的搞不好根本就不是我们学校的人……我知道他们就是嫉妒我嘛!小时候就经常有人这样了!真是可恶……」
闻人杰抱他的手紧了一紧。那天他送区鸣海去医院之后曾经跟傅洵美通过电话,听到区鸣海无故被人袭击傅洵美很心疼地说了一句「那家伙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因为他没有爸爸」,当时闻人杰气得几乎将手机握碎。
「你看,害我那天都不能和你一起庆祝我得奖……他们还说是因为你我才拿大奖的,真是乱讲,这个比赛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评审啊,凭什么这样说……他们还说你是色老头咧,讨厌死了……闻人,干脆你帮我杀掉他们好不好……」
听了他的话闻人杰失笑,「哎哟洋洋,我可不敢杀人呢。」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区鸣海着急了,「我全身痛了好多天现在还没好,头发被他们剪成狗啃的一样,还被迫穿奇怪的衣服回来诶!闻人你都不心痛人家……」
「相信我洋洋,他们一定会有报应的……」闻人杰的双眸暗了一下沉声说着,低下头吻了住区鸣海兀自喋喋不休的嘴。因为他的伤两个人禁欲了一周,现在闻人杰确定他好些了,决定好好地疼爱疼爱他这只天真可爱的小羊。
*****
区鸣海的新造型让傅洵美足足笑话了半小时。倒不是他的样子有多好笑,而是他那躲躲闪闪羞于见人的态度实在让她忍俊不禁。
「喂喂,你到底还有没有同情心啊?」被笑得恼羞成怒的区鸣海忍不住抱怨,「我可是受害者哎,真是最毒妇人心……」
「SORRY……哎哟,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哈哈哈……」只要一看到他鼻子上那夸张的创可贴傅洵美就止不住笑意,心想他如果再往鼻孔里塞上两条纸巾的话,形象就破坏得就更完美了。
「哼……」区鸣海悻悻地哼了一声,「亏我还是因为你才被骗的咧,没良心的女人……」
傅洵美一听马上心软了,「好啦好啦,谁叫你那么不小心……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区鸣海摇摇头,「已经没什么了……那些家伙胆子很小,倒不敢闹出人命。」
「唷,敢情您还觉得挺遗憾是不是?」傅洵美受不了地问道,这家伙就是因为缺心眼才会遇到这样的事吧,「你以后也给我老实点,别再那么招摇了好不好。」
「美美你在说什么啊?」区鸣海皱着眉很委屈地说道,「我什么坏事都没做啊,怎么能怪我?」
看他毫无觉悟,傅洵美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了,「好吧,你无辜……那你大概知道是谁干的吗?」
区鸣海摇头傻笑,「我哪知道。像我这种名人一定很多人嫉妒吧……」
「白痴……」傅洵美喃喃骂了一声,仿佛在想着什么,「说真的我倒有点线索,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真的吗真的吗?」区鸣海好奇极了——放心,他幷不是那么急切地想寻仇,他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是谁,是谁?!美美你快告诉人家啦!」
「其实我也拿不准……」傅洵美看了他一眼,「只是这两天学校有件新闻传得很大,说你们系有个班上的三个男生前天晚上被打劫了……」
「哇!」区名海听得兴致勃勃,「难道又有受害者?是无差别连环恶作剧吗?美美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我哪有卖关子,是被你打断的好不好……什么无差别连环恶作剧,亏他想得出!你当天下的贼都跟你一样无聊啊。
傅洵美在心中暗骂,却也懒得去跟他争辩,「不是啦,重点在于劫匪幷没有抢走那几个家伙的钱财,只是揍了他们一顿外加剃光了他们全身的毛,然后还把他们几个人裸体地绑在一起丢在路边诶……据说那几个人中间还有个女孩子,她也被剃光了头发跟眉毛,还好劫匪给她留了点面子没有剥她的衣服,可就是这样她也会有一好一段时间无法见人吧!」
「哇哇!好有趣的劫匪喔!」区鸣海瞪大了眼睛赞叹着,「可是,那跟我的事有什么关系啊?」
傅洵美白了他一眼,「可是你的头啊!这不是很奇怪吗?大家都在说那几个受害者八成就是整你的人,因为怎么看那些劫匪都像是在给你出气啊!」
区鸣海吓了一跳,连连摆手,「美美,美美你是知道的,我可不认识什么劫匪啊!我连是谁整我都不知道呢!」
「我明白……别再强调你的白痴了好不好。你才没那么聪明呢,想得出这么阴险恶毒的主意……所以说我也是胡乱推测啊,搞不好只是巧合而已。」
「我看多半是吧……谁会那么无聊去替天行道啊,而且还能这么厉害查得出是谁做的。」
「嗯……可是那三男一女的组合也太巧了点,真是满可疑的……」
「哈哈,如果真是他们的话那就像闻人讲的那样吧,他们一定是遭报应了!」
「闻人?!」傅洵美眉头一皱。
「对呀,闻人说话向来很准的啦……」
在电光火石之间傅洵美忽然明白了什么,没来由觉得脊背一阵发寒——我的妈呀……好个笑面虎闻人杰!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亏洋洋这家伙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看了一眼对面仍旧没有任何觉悟,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午餐的某人——笨蛋果然是幸福的,她不由得对某人粗得可媲美象腿的神经感到无比的敬畏。
只权衡了几秒傅洵美就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区鸣海真相比较好,她干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看来洋洋的确找到一个肯花心思爱他跟保护他的人了……虽然那人有点小恐怖……
呃,基本上也算是好事吧?!
*****
下班后闻人杰到潘烈家去了一趟,他昨天就跟潘烈说好了要跟他谈出去工作的事。
打开门进家的时候屋子里安安静静地好似没有半个人,闻人杰眉头一皱,照例悄悄地走到潘家的大露台上,果然看到潘烈正在聚精会神地涂抹着画布。夕阳的余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细致清秀的轮廓镶上了一道柔和的金边。
「阿烈。」闻人杰轻轻地叫了他一声,竟然为自己必须打扰他而感到有些懊恼——这样的他看起来是多么的沉静雅致呵!
潘烈的手震了一下立刻转头,「闻人……」他释然地一笑,好象一整天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等待这一刻似的。
闻人杰瞥了一眼他旁边的画布。整个背景的颜色是一片灰灰的蓝,最醒目的是画面中央一只装着半杯水的玻璃杯子——那水的色彩竟是血红,水里有一张人的右侧脸,鼻子以下的部分被浸在酽酽的水中看不真切,脸部的表情仿佛窒息一般,光头上豆大的汗珠正滑落着……
「咳,你又画这些让人做噩梦的玩意了……」闻人杰笑着说,虽然跟他内敛的作风非常不相符,可闻人杰的确比较欣赏色泽明亮让人愉快的东西,而眼前这个在他看来无疑是一幅该死的画——因为它成功地拧紧了他的心。
闻人杰在心中暗暗诅咒,阿烈的素描功底向来比自己好很多,他这种天生怪异的敏感跟敏锐的色彩直觉总是很能增强画面的表现力——如果他身体好的话,在艺术上一定会有不输给自己的成绩。
「嗯……」听了闻人杰的话潘烈似乎有些惭愧,他小声地承认,「其实我晚上睡觉,经常会有不能呼吸的感觉,所以……」他呼吸道的毛病几乎跟了他一辈子,每当冬天鼻塞的时候,晚上睡觉总是会梦到有人在用被子摀住自己的头,让他浑身大汗地醒来。而最近,使他无法呼吸的原因又增加了一个……那比任何一个噩梦,都要来得真实而清晰,同时也更让他觉得痛苦不堪。
「原来如此……阿烈,玲姨他们呢?」晚饭的时候他妈妈不在身边是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潘烈苍白的脸微微一红——他不敢也不好意思告诉闻人杰,他妈妈硬是拉着爸爸一起去外面吃晚饭,目的就是想让他跟闻人单独相处……
「他们……他们临时有事出去了……」他慌乱地扯了一句,「不过妈妈已经给我做了晚饭,你要吃吗?」他说着就要走进厨房。
闻人杰看他闪烁其词又心虚的样子当然能猜到其中的原委,不过他还没有混账到说破——不能怪玲姨,她只是希望儿子能够拥有一点小小的幸福吧。
一把拉住要进厨房的潘烈,闻人杰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体贴的微笑,「你去饭厅坐下,等我来。」这基本上算是闻人杰的第二个家,从小他就习惯了照顾潘烈这个体弱多病的弟弟。
潘烈听话地点点头,乖乖走到饭厅去了。
两人安静地吃完晚饭闻人杰才开始讲起正题。
「阿烈,上次你说要去教小孩画画,我帮你问了问,我们老板家有个小女孩,七八岁了,挺喜欢画画的,你有没有兴趣去教她?」
「是你们……老板的女儿吗?」潘烈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那他要求会不会很高?我怕……我怕我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那岂不是……」
闻人杰看他一副吓了一跳的样子,「喂,阿烈你要有信心,我是知道你的水准才推荐你去的,去对付那几岁的小孩我还嫌大材小用了呢……我们老板也无非是想让孩子乖乖在家别出去野,没指望靠你把她教成毕加索。还有啊,我昨天已经跟玲姨讲了,她说只要不是太累的话就可以。」
「喔……」潘烈松了口气,「那……什么时候上课?」
「上课时间嘛,每周三次,就星期三星期五晚上跟星期天白天,每次不超过两小时。我特别关照过老板要他们家派车接送你,所以不必担心在路上奔波,这样玲姨也会放心很多的。」闻人杰都已经计划好了,老板家的小鸢他也见过,是个相当聪明可爱的小女孩,阿烈去当她的老师,自己应该也能够得到很多乐趣才对。
「那好,我去试试看……」潘烈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让你费心了,闻人。」
「你客气得我都快受不了了……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你等着他家的车来接你吧。之前他们应该会打电话过来,你注意着就是了。」
「好的。」
「没别事我就先回去了,替我问潘伯伯还有玲姨好,你自己也要小心保重。」
「嗯……我送你出去。」
「不用……」闻人杰刚想叫潘烈不必送了,话一出口却见他一脸的恋恋不舍,于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不过只准到楼下电梯间,傍晚外面凉,可不能再任性……」
潘烈点点头,羞涩一笑。
【第五章】
区鸣海最近有点小小的烦恼。
「闻人,我问你喔……」两个人一起坐在大浴缸里泡着,他吞吞吐吐地试探身后搂着自己的闻人杰。
「嗯……什么事?」闻人杰很享受似的靠在浴缸边缘,闭着双眼不经意地问。
「你觉不觉得自己……呃,目前的生活平淡乏味?」
闻人杰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觉得啊……我的生活一贯平淡乏味。」所以我喜欢你。但这句他没有说。
「那么……如果可能的话……你希不希望找一个新LOVER?」区鸣海屏息凝气等待他的回答。
「嗯……」闻人杰哼了一声,「那要看你希不希望我希望找个新LOVER喽。」毫无变化的声音让区鸣海安心了一点,但随即他又为这个答案感到愤怒。
「死闻人!人家讲正经的啦!说什么绕口令嘛。」区鸣海似乎真的非常烦恼,他抱怨地拧了一下闻人杰的大腿,却被闻人杰报复似的抓住了要害部位逗弄起来。
「我也很正经地在回答你啊,亲爱的洋洋。」说话间他的嘴已经侵袭到区鸣海脆弱的耳边。
「唔……你住手啦……那个……其实我、我觉得你还是去找个新LOVER比较好诶……嗯唔……啊!」
「是吗?」闻人杰加快了挑逗的节奏,因为区鸣海的话,「那好啊,我会记住你的忠告,赶明儿就去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