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茵看着顾星辞上台领试卷的背影，忍不住小声感叹：“他成绩真的挺好的。”
黎晚晚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黎晚晚，138分，语文年级第一。”语文老师含笑看着她，眼里满是欣赏。
黎晚晚几乎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她尽量走得自然，接过试卷时，老师温柔地鼓励：“好好保持，再接再厉。”
“谢谢老师，我会的。”
这份喜悦一直持续到下一节数学课。
或许是受江翊然那番话的影响，她格外在意数学成绩。老师常说，简单的试卷拉不开差距——这次月考的数学题就出得特别简单。
第一单元内容本就浅显，很多知识点初中就学过，因此即便黎晚晚考了145分，她对数学依然没底。
这个分数在班里连前三都排不进——班上光是满分就有两个，还有147、146分的同学。由于题目简单，高分特别多，她这个数学分数在年级里连前50都进不了。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沮丧。再看试卷，错题并不是不会，而是粗心算错答案，更让她懊悔不已。
一天下来，各科成绩陆续公布。
黎晚晚其实考得不错，连物理分数都不低，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江翊然的总分足足比她高了20分。
20分是什么概念？就算她奥数拿到省一等奖，高考加10分，他们之间依然有10分的差距。那道鸿沟，仿佛无声地横亘在她与他之间。
食堂里人声鼎沸。
黎晚晚排队打了一份土豆肉丝、一份肉烧萝卜和一份芹菜香干，又盛了一碗免费的紫菜蛋汤。食堂的菜并不难吃，打菜阿姨手也不抖，米饭总是压得实实在在。
减肥？那是上大学以后的事。现在每天脑力消耗大，少吃一点，不到晚自习结束就会饿得前胸贴后背。
“晚晚，你已经很厉害啦！总分在咱们班能排前三呢。”
乔书蔓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要求这么高。初中时她们都挺“佛系”的，没什么目标，直到后来约定一起考这所高中，她才努力了一个学期。
“那你说，我这成绩能去参加奥数吗？”黎晚晚扒拉了一口芹菜香干，闷闷地问。
“可以啊，去试试呗。你们班主任没说吗？我们老师刚说了，年级前100的都可以自愿报名。这次没进前100的也没关系，期中考试还有机会。”
“我们班还没通知，不过江翊然和我说了。”
“他是想冲金牌吧？”
“我觉得是，不过在他拿到金牌之前，应该不会声张。”

第199章 苟富贵
“你去吧，就算拿不到金牌，至少数学能越来越好。晚晚，你要相信自己，等你以后出息了，可千万别忘了我啊，我给你当秘书、当司机都行！”
乔书蔓开玩笑的说：“苟富贵勿相忘啊”。
黎晚晚本来紧绷的心情，一下子被她逗得轻松了不少。
“试试就试试，反正不要钱。”黎晚晚安慰着自己。
晚自习时，班主任捧着一叠厚厚的纸张走了进来，教室里原本细碎的讨论声渐渐安静下来。
那是一张张刚打印出来的年级排名表，还带着打印机余温。
班主任让前排同学帮忙分发，每人一张。
纸张在教室里传递，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伴随着一些或惊喜或失落的低呼。
黎晚晚接过前排传下来的表格，指尖有些发凉。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迅速在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间搜索。
很快，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黎晚晚，年级第21名。
那一刻，她心里悬了许久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不是最理想的位置，但比她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要好得多。
她的中考成绩是年级第16名，现在退了5名。
这5名的差距，如果放在成绩中后段，或许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波动。但在竞争激烈、分数咬得极紧的年级前20名这个区间，每一名的进退都牵动着神经，这5名的退步，就像平滑纸面上的一道折痕，显得有些刺眼。
不过，黎晚晚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回想整个暑假，她几乎完全沉浸在酒店开业以及玩乐里了，书本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开学前最后几天，才被江翊然硬拉着预习了几天新内容。
而班上，甚至年级里，总不乏那些自制力超强、善于规划的同学，在别人享受假期时，他们已经在默默努力，预习、复习、拓展，一步一个脚印地夯实基础。
这么一想，自己这5名的退步，实在算不上冤枉，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必然。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排名表对折，塞进了课桌里。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先是点名表扬了一批进步显著和稳定在前的同学，被念到名字的同学脸上洋溢着或含蓄或灿烂的笑容。
接着，他又语气严肃地批评了几个退步明显的同学，提醒大家要端正学习态度，尽快适应高中的学习节奏。
最后，他终于提到了大家期待又有些紧张的奥数竞赛事宜。
班主任详细说明，这次的学科竞赛涵盖了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信息学五个科目，年级前100名的学生拥有自由报名的资格。
这样算下来，平均每个科目大概会吸引二三十人参加，规模正好适合进行小班化的集中培训和辅导。
训练时间主要安排在平日晚自习后增加一节课、周五晚上整个晚自习时段，以及周日下午要求提前两节课到校进行集中学习。
他强调，这是一次很好的提升和锻炼机会，有兴趣并且学有余力的同学，明天开始可以去他办公室登记报名。
班主任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不少学霸都在和同桌讨论着报哪个科目。
接下来的时间，班级进行了高中阶段的第一次正式换座位。
这次完全是按班主任的意愿重新排列的座位，黎晚晚和之前的同桌秦筱茵分开了。
幸运的是，两人离得并不远，黎晚晚在第四排，秦筱茵就在她斜后方的第五排，扭个头就能轻易地说上悄悄话，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黎晚晚的新同桌叫钱小彤，是个脸蛋圆润、总是带着笑意的姑娘，性格很是开朗。
这次考试，钱小彤排在年级第56名，成绩相当不错。
两人都是外向性子，很快就熟悉起来，聊起了刚才班主任说的竞赛的事，并约好第二天课间休息时一起去班主任办公室报名。
不过，钱小彤打算报的是物理竞赛——在黎晚晚这种对物理感到头疼的人看来，选择物理竞赛简直就是大神级别的存在，不由得对这位新同桌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就在这样宜人的天气里如期而至。
校园里彩旗招展，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平日的欢腾气息。
黎晚晚在运动方面向来是能偷懒则偷懒，秉承着“重在参与”的原则，这次依旧只报了一个相对轻松且不需要太多体能储备的跳高项目。
比赛时露个面，完成几次试跳就算完成任务，其他时间都可以自由安排，堪称运动会上最会“摸鱼”的选手之一。
这次的运动会似乎比往年更加热闹，黎晚晚觉得这完全是被同学们热烈高涨的气氛带的。
操场外围是一圈铁栅栏，栅栏之外，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一排卖各种小吃的流动摊贩，叫卖声、食物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烟火气的画面。
黎晚晚和钱小彤趁着比赛间隙，溜达到栅栏边想买两串糖葫芦解馋，却意外地在熙攘的人群和灌木丛的缝隙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黎志勇。
他那个庞大的身躯此刻正有些滑稽地蜷缩在灌木丛与栅栏之间的狭窄缝隙里，手里举着一根硕大的淀粉肠，正大口大口地吃着，一口下去几乎能消灭半根，吃得津津有味，嘴角都沾上了油光。
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开学一个多月来，黎晚晚这还是第一次在校园里碰到他这个堂弟。
她蹑手蹑脚地绕到他身后，然后猛地一巴掌拍在他厚实的肩膀上，吓得黎志勇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淀粉肠扔出去。
“偷吃什么呢！”黎晚晚忍着笑，故意粗声粗气地说道。
听到是黎晚晚的声音，黎志勇才惊魂未定地回过头，看清是她，立刻夸张地抚着胸口：“是你啊！吓死我了！我这小心脏差点蹦出来！”

第200章 不差钱
“我怎么啦？听你这意思，还挺失望？”黎晚晚挑眉，“你还希望是被谁抓到？”
“我还以为是教导主任或者哪个老师来抓买校外零食的呢！”黎志勇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用袖子抹了抹嘴，然后挺了挺胸脯，做出豪爽的样子：
“你要买什么？哥请你！”他还特意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口袋，一副“不差钱”的架势。
黎晚晚确实有些惊讶——黎志勇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
平时想让他掏钱请客难如登天，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虽然心里疑惑，但送上门的“竹杠”不敲白不敲，她也没跟他客气，更不会计较他自称的“哥”直接开口道：
“先来三根糖葫芦，三根淀粉肠。”黎志勇掏钱的手几不可见地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肉痛的表情，但话已出口。
旁边还有黎晚晚的同学钱小彤看着，他只好咬咬牙，忍痛从兜里掏出一张二十元的纸币，努力维持着豪气：“拿去，想吃什么自己买，不够……嗯，应该够了。”
黎晚晚迟疑地接过那张仿佛还带着他体温的二十块钱，更加好奇了：“发财啦？是中彩票了，还是大伯母最近打麻将手气旺，赢了不少赏你的？”
“去去去，说什么呢！”黎志勇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解释道，“是你哥我这次月考，数学和历史都及格了！你大伯母一高兴，就奖励了我一笔‘巨款’。怎么，你不要？不要正好还我！”说着作势要抢回来。
“要要要！谁说我不要了！”黎晚晚迅速把钱攥紧，塞进自己的校服口袋，然后笑着调侃道，“我这是帮你分担点，你也少吃点，少长点肉，对身体好。”她平时和黎志勇互相吐槽惯了，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她才猛然想起身边的钱小彤体型也是偏丰满的，自己这话似乎有点欠考虑。“额，小彤，我那个……”她有些尴尬地想找补几句，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好在钱小彤性格豁达，似乎并没在意，反而笑眯眯地打断了她的话，自然地接道：“咱们快买吧，我看那边好像有老师开始往这边看了，等会儿真被抓住就不好了。”
“对对对，快买！”黎晚晚松了口气，连忙附和。
两人很快用那二十块钱买好了三根亮晶晶的糖葫芦和三根香气扑鼻的淀粉肠，小心翼翼地捧着回到了自己班级所在的观看区域。
“黎姐！这是给我买的吗？哎呀，你也太客气了，还惦记着我！”坐在后排的刘明星眼尖，一眼就瞅见了她们手里多余的零食，立刻笑嘻嘻地站起来，伸手就要来接。
黎晚晚本能地护住怀里的淀粉肠，灵巧地一个转身想避开刘明星的“魔爪”，却没料到这个转身。
正好让她对上了隔壁班后排一道安静的目光。
江翊然就坐在他们班区域的边缘，安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还有一点点被忽略的委屈。
黎晚晚的心虚了一下，她不敢再看江翊然那带着控诉的眼神，赶紧又转回身，快步走到正在和旁边女生聊天的秦筱茵旁边，递过去一根糖葫芦和一根淀粉肠：“喏，请你吃。”
秦筱茵见到她过来，惊喜地接过来，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谢谢晚晚宝宝！你最好啦！”
＊*＊＊＊＊＊
“谢谢晚晚宝贝～”
“谢谢晚晚宝贝～”
晚上的食堂长桌上，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模仿秦筱茵语调的、故意拉长声音的阴阳怪气道谢声。始作俑者自然是刘明星，他添油加醋地把下午黎晚晚请客唯独“遗漏”了某人的事情宣扬了一遍。
原本陈知珩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正安静地吃着饭，但听完刘明星绘声绘色的描述后，立刻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加入了阴阳怪气的大军里，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瞟着黎晚晚和坐在她斜对面的江翊然。
黎晚晚被他们起哄得耳根发烫，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低着头，专注地用勺子把餐盘里的西红柿鸡蛋和米饭充分搅拌在一起，然后一大口一大口地吃得“喷香”，试图用食物掩饰自己的尴尬。
“糖葫芦好吃吗？”身边传来乔书蔓悠悠的、带着明显戏谑的声音。
“…………”黎晚晚动作一顿，抬起脸，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试图祸水东引：
“要找就找黎志勇去吧！他就给了我20块钱！我自己都没吃几口！”说着，她还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江翊然，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或者至少表示一下他没生气。
然而，江翊然只是慢条斯理地嚼着饭菜，眼神飘忽，看天看地看食堂窗口，就是不看她。
其实，他对吃不吃那根淀粉肠或者糖葫芦本身一点意见都没有。
他在意的是，黎晚晚在学校里对待他的态度，简直就像避蛇蝎一样，恨不得划清所有界限。她对刘明星、对陈知珩，甚至对刚认识不久的同班同学，都能自然地说笑打闹，唯独对他，总是带着一种刻意的疏远和回避。
就算他们不想把恋情搞得人尽皆知，需要保持低调，那也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样正常相处啊？最多被别人起哄时打死不承认就好了。
更何况，班里明明已经有好几对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小情侣，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也没见谁像他们这样“泾渭分明”。
江翊然越想越觉得委屈，一种不被承认、被刻意推开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他索性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干脆背过半个身子对着黎晚晚，用后脑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黎晚晚恶狠狠的瞪了几个起哄的小伙伴，连忙去哄人去了。
运动会如火如荼地举行完毕之后，校园生活再次回归到枯燥而紧张的学习主旋律之中。
每天在教室、食堂、宿舍（或家）三点一线间穿梭，被无数的公式、定理、课文和作业填满。

第201章 训练班
对于黎晚晚而言，这段略显平淡的日子里，唯一能让她既感到些许忐忑又充满期待的事情，就是奥数训练班了。在运动会结束后不久，奥数训练班就正式开课了。
为了安抚那个因为一根淀粉肠和潜在“地位问题”而气鼓鼓了两天的男朋友，黎晚晚在奥数训练班第一次上课时，主动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江翊然成为同桌。
果然如她所料。
即使在学霸云集、学习氛围浓厚的奥数班里，她们做了同桌后，还是吸引了不少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毕竟，江翊然中考状元，月考第一、外形出众，在年级里算是一种传说的存在。
而黎晚晚又是年级里出了名的美女学霸，两个人的组合绝对是1加1 大于2的效果。
不过，能进入这个训练班的毕竟是学霸中的学霸，大家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理智和专注。最多在课间休息时低声八卦几句，或者交换几个“你懂的”眼神。
一旦上课铃响，或者进入晚自习做题时间，所有人都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思考和演算中，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学习，才是这里的最强音。
黎晚晚和父母说过了因为参加奥数培训需要晚归的事情。
因为有江翊然同路一起回家，黎父黎母知道江翊然是个稳重可靠的孩子，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对于两个孩子主动要求上进，参加竞赛培训，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心里甚至有些骄傲。
看着自家女儿和江翊然一起背着书包早出晚归、努力学习的样子，黎晓西和吴女士私下里没少感慨，这妥妥就是“别人家好孩子”的典范！
只是，真正上了这个训练班，黎晚晚才切身感受到其中的压力真不是说着玩的。
每天讲授的新知识点密集而深奥，进度飞快，必须全身心投入才能跟上。
如果哪天不小心走神，或者哪节课的内容没有完全消化，那么回家之后，黎晚晚一定会把江翊然“抓”到自家的书房里。
两个人对着教材和习题集死磕到底，不把疑难问题解决绝不罢休。
每每到了深夜，黎晓西或者吴女士担心孩子们熬夜太辛苦，出来给他们送牛奶、水果或者准备夜宵时，看到两个小家伙还凑在书桌前，眉头紧锁地讨论着题目，都会既心疼又感慨地摇摇头。
私下议论一番现在小孩的学习压力实在太大了，竞争也太激烈了。
他们能做的不多，只能在后勤保障上多下功夫，天天变着花样地给他们准备营养夜宵，盼着能给他们补补身体，顺便……嗯，也希望多少能补补脑。
天气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转凉。
清晨出门时，呵出的气息已经带上了淡淡的白雾。
黎晚晚怕冷，早早就在宽大的校服外套里面塞进了保暖的秋衣和厚厚的毛衣。
幸好校服设计得足够宽松，能轻松容纳下这些御寒装备，让她在保持风度的同时也能兼顾温度。
路两旁原本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叶子已经由绿转黄，再纷纷扬扬地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空，带着一种萧瑟的美感。
只有四季常青的桂花树依旧保持着葱郁的模样，只是它的花期早已过去，空气中那甜腻诱人的香气也早已消散无踪。
校门口悄悄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在寒冷的天气里，一杯热乎乎、甜滋滋的珍珠奶茶成为了学生们的最受欢迎的单品。
同时受欢迎的，还有一位老爷爷推着的小推车上，那散发着诱人焦香和热气的烤红薯。
掰开一个，金红软糯的薯肉冒着腾腾热气，捧在手里既能暖手又能解馋。
而学校小卖部里卖的烤肠，更是成了“抢手货”，往往刚一出炉，就被等待已久的学生们瞬间抢购一空。
一切迹象都在表明，冬天正迈着坚定的步伐朝这座城市走来。
期间，学校并没有举办什么特别大型的活动。
听班主任提起，最近的一个大型活动就是元旦晚会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元旦晚会那天晚上，整个晚自习都可以不用上课，大家聚集在礼堂或者教室里，一起欢庆新年的到来。
而且，有才艺的同学可以提前半个月，利用部分晚自习时间进行节目排练。
但是这一切，似乎都和黎晚晚没什么直接关系。
用她自嘲的话说就是：“我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五音不全，四肢简单，只有在台下拼命给人鼓掌、当个合格观众的份。”
倒是听说刘明星摩拳擦掌，去竞选晚会的主持人了。
他们这几个玩得好的小伙伴里，除了刘明星是多才多艺、善于活跃气氛的“社牛”之外，也就江翊然会弹点钢琴。
据说是小时候被家里逼着学过几年。
但用江翊然自己的话说，他那水平纯属“业余爱好者的自娱自乐”，还远远达不到能上台表演的程度。
不过，这并不影响元旦晚会成为所有同学在枯燥紧张的学习生涯中，一个闪闪发光的期待，一丝能够暂时忘却题海、放松身心的慰藉。
在元旦节之前，其实还有一个特殊的节日，最是受到广大初高中同学们的喜爱和追捧。那就是入冬后，被认为最浪漫的节日——圣诞节。
如果幸运的话，初雪能恰好在这一天降临，那简直就是完美，能为这个节日增添无数梦幻的色彩。
虽然学校并不会因为这个西方节日而放假，但这丝毫阻挡不了同学们对它的期待和热情。
大家会提前准备好包装精美的“平安果”，在圣诞节那天送给好朋友，或者……偷偷塞给暗恋的对象。
而对于已经确立关系的小情侣们来说，这个节日则要更隆重一些。
女生们往往会提前很久，偷偷摸摸地利用课余时间，亲手织一条围巾或者一副手套送给男生，每一针每一线都藏着青涩而真挚的心意。
男生们则会精心挑选礼物，可能是一个装着雪花和小屋的玻璃水晶球，也可能是一对款式相同的情侣水杯，东西不一定贵重，但一定要有心意。

第202章 圣诞节
学生时代的礼物，似乎从来不需要多么昂贵珍稀，那份小心翼翼的准备、那份藏在礼物背后的真心和重视，就足以让对方心跳加速，珍视许久。
黎晚晚为了给江翊然准备圣诞礼物，着实纠结了好一阵子。
之前还不是情侣关系时，她就已经织过一条围巾送给他了，虽然手艺算不上多精巧，但江翊然一直很珍惜地戴着。
今年如果再送一条围巾，感觉缺乏新意，而且更重要的是——织围巾这项复杂的手工技能，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人家是富二代，家里什么也不缺啊，你说我还能送他什么好呢！”纠结万分的时候，就是骚扰好闺蜜乔书蔓的时候。
黎晚晚抱着抱枕，一脸苦恼。
乔书蔓听完，笑得一脸奸诈，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他是不缺物质的东西，但是他缺‘爱’啊！你听我的，你啥都不用买，就赏给他一个360度无死角的、热情的亲亲，他绝对比收到任何礼物都高兴！”
黎晚晚听得面红耳赤，抓起抱枕就砸向乔书蔓：“你变坏了！肉眼可见的变污了！”她严重怀疑乔书蔓最近是不是偷偷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小说。
最终，经过反复思量和暗中观察，黎晚晚决定挑选一个质量好一点的篮球送给他当圣诞礼物。篮球是江翊然坚持时间最长、也真正热爱的运动。
每次体育课，或者下午吃完晚饭到晚自习开始前的那段自由活动时间，他基本都会出现在篮球场上，和几个球友一起挥洒汗水。
送一个他常用的、消耗性的体育用品，既实用，又能表达支持他兴趣爱好的心意。
圣诞节当天，校园里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甜蜜和躁动气氛。
虽然老师们三令五申不准过洋节，但课间时分，还是能看到很多学生手里拿着包装好的苹果，穿梭在不同的教室门口。
黎晚晚和钱小彤吃完晚饭从食堂回来，刚走到自己座位，就发现桌洞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全是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苹果，有的还附带着小小的卡片或者造型可爱的糖果。
前桌的男生看见她回来，转过头，贱嗖嗖地对她笑着，语气带着羡慕和调侃：“黎姐！可以啊，挺受欢迎呀！我今天下午可看见了，好几个别的班的男生，都假装路过，往你这儿塞苹果呢！”
黎晚晚瞧着这一大堆苹果，心里有点发愁——这怎么吃得完？她随手从桌洞里掏出一个最大最红的蛇果，塞到前桌男生手里，故作大方地说：“赏你了，快闭嘴吧！再多说一句可就没了啊。”
“得令！谢谢黎姐！”男生喜滋滋地接过苹果，果然乖乖转回去了。
黎晚晚接着开始处理这些平安果，上面没有署名，即便有卡片也只是一些祝福的话，黎晚晚也不认识这些字迹。
所以原路退回是不太可能了。
她给同桌钱小彤分了一个，又给关系好的几个同学每人分了一个，还特意跑到乔书蔓、陈知珩他们班，给他们也各送了一个。
就连黎志勇，她也没忘记，课间跑去找他，塞给了他一个最大的苹果。
不过，送给这些人的苹果，都属于“借花献佛”。
唯独准备送给江翊然的那一个，是她自己前一天放学后，特意花了“5元巨资”，跑了好几家精品店，精心挑选出来的一个她认为形状最规整、颜色最漂亮、寓意也最好的红富士苹果，并且用了一张印着可爱麋鹿图案的包装纸亲手包好的。
她趁着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前的最后几分钟，手里攥着那个精心包装好的苹果，等在了江翊然所在的一班教室后门附近。
不一会儿，就看到江翊然和几个同学抱着篮球，额头上还带着运动后未干的汗珠，有说有笑地从运动场走来。
黎晚晚看准时机，在他走近时，迅速把苹果往他手里一塞，低声飞快地说了句“圣诞快乐”，然后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立刻转身从后门溜回了自己所在的二班教室，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和江翊然一起打球回来的同学，显然瞧见了黎晚晚这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立刻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起哄声，互相挤眉弄眼，用胳膊肘顶江翊然，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
江翊然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手里那个用麋鹿包装纸仔细包好的苹果，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刚才运动后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心情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他小心地拿着苹果走回自己的座位。
回到座位后，他发现自己的桌洞里也不知被谁塞了几个苹果。
他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把那几个苹果都拿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黎晚晚送的那个苹果，单独、端正地放进了空出来的桌洞最中央的位置，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接着，他把其他那些有署名的苹果，按照名字一一还给了原主，并礼貌地道了谢。
对于那些没有署名的苹果，他则统统放到了教室前面的讲台上，对班里的同学扬声说：“讲台上有苹果，大家谁想吃自己拿啊。”
很快，讲台上的那几个苹果便被一群饿狼扑食般的男生们瓜分得干干净净。
而江翊然的桌洞里，自始至终，只安然地躺着那一个来自黎晚晚的、麋鹿图案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