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月半时  发于:202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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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和六皇子都是三皇子所的眼中钉。
小宋总管只要叮嘱几个陌生脸的小宫女路过说几句悄悄的闲话,花棉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六皇子气焰的机会。她顺理成章撞破了皇后娘娘宫里的丑闻——然后就是下一步了,他们撞见了被特地放在那里的巫蛊小人。
巫蛊小人也不是小宋总管做的,这其实是一个被怨恨迷嗔了心的太妃所做,她在咒当今太后当做发泄,小人上写了太后的生辰八字。这件事也是在以后发生的,引起皇上大怒,隐蔽的清理了太妃们,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一回,小宋总管干脆把小人借过来用:
他毁了上面的八字,用血把巫蛊小人完全浸透。这种看似没有指向性的巫蛊小人都是怎么咒人的呢?一般配套的都是在被咒的人身旁放上另一件关联的诅咒物件。
所以皇上开始封宫搜查了。
受害者会是默默无闻的二皇子殿下。
作为证物的半截布料很特殊,是二皇子殿下刚出生的时候,皇上龙颜大悦,赏了一匹宫中稀有的月初霓裳缎下来作为二皇子的襁褓。那种缎子轻柔透气,最适合婴儿的娇嫩肌肤。
陈旧的、十几年前的料子材质成色无法伪造。陈旧的带着腐朽气味的巫蛊小人也是逼真的。皇上会难以置信的发觉,二皇子这十几年也许都被镇压了气运……这是一场积年的阴谋,造就了皇上对二皇子的刻意忽视。
宋故垂着头,眼睛里却有灼灼的晦涩火光在燃烧。
多年后的新君叮嘱他打探这些旧事,挖掘殿下童年被苛待与生母的线索真相。知道一切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殿下长大成人了,愕然的太上皇又能怎么样?假惺惺的掉几滴泪,终日沉浸在情绪中,就完了。他也做不了什么弥补了吧?
反正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还不如被他现在拿来移花接木,提前引爆一切。
一来是报复皇子们给殿下出气,二来引发其他皇子们的互相猜疑和矛盾,省的他们闲着没事就折腾殿下。三来,也能让当今皇上早早的发现阴谋存在,给殿下争取该有的补偿……
心眼子多的像莲蓬一样的宋故幽幽盘算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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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承明(全程):啊?啊?
沉默的听完作案陈述,缓缓地发觉自己好像收了一个不得了的大太监。
在宫里沉浸多年,又有手腕子又有心眼子的人这么厉害吗?

“砰!”
又一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御案上最后一只完好的碎冰纹茶杯被狠狠掷到了地上,碎片四溅。地上跪着的几人却满头冒汗,躲都不敢躲。
“岂有此理!”鸿仁帝很久没有这么生过气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目通红、神情狠戾的瞪着这群人。
散发着不详意味的破旧血色小人,还有染着血迹的名贵布料,全都被取来放在了桌上。那对偷情的太监和宫女面如白纸,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瘫软得连头都不敢抬了。三皇子的大宫女花棉老老实实跪在旁边,今天就是她引起的开端。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惹出这等事出来,脸面都不要了吗?”鸿仁帝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点着他们。从皇后依次到三皇子,“还有你,整天只想着盯你兄弟的错处宣扬出来,那是你的亲兄弟!”
皇后脸色很难看,但还在勉强撑着气势,她低头痛快的行礼认错:“是臣妾治宫不严……才会发生这些丑事,任凭皇上处罚。”
先不说她宫里的太监宫女私通,就说巫蛊小人这种让人闻之色变的东西居然再次流传在后宫里……她一个失责是逃不掉的。皇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三皇子跪在亲娘容妃旁边,倒是很委屈,也不服气。
皇后宫里自己出了岔子,被他撞见了,难道他还得帮忙瞒着?六皇子什么都不做就能被父皇维护,真真是偏心。今天要是只有私通也就罢了……他确实可以暗中当成拿捏人的把柄不爆出去,瞒着就瞒着了。
但那是巫蛊之祸啊。
是要掀起新的一场腥风血雨的东西!
要是那对偷情的没发现,这件事单独被三皇子知道了,他也许还能再暗中捣鼓一些用途。可惜的就是花棉和那两人一同发现了——这下双方谁都瞒不住,只能报上来了。
结果报上来也落不到一个好,三皇子心里又是愤恨又是委屈。
他心里确实想过……只要皇后没了脸,这比直接打击她所出的六皇子还要强。但是,他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吗?明面上这也没牵扯到六皇子。父皇怎么凭空污人的清白?
鸿仁帝面沉如水,深深的望了三皇子一眼,冷声呵斥:“朕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滚回去看一周舆图!”
他这个三儿子啊。
说出去是文武双全,样样让他骄傲。恨铁不成钢的时候也是真的让他愤怒……脑子蠢又心眼小!再文武双全都救不了。
真当他看不出对方脸上的幸灾乐祸和期待?三皇子都只差明着等他训斥皇后,连带着六皇子没脸了!最好把中宫之权移交给他母妃管是吧?
三皇子脸色变得苍白了。
看……看舆图?他像是被冷水猛然泼了一身似的清醒了。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以自己的受宠程度会被留在京里,像老大那样。但是父皇的意思难道是……他怎么可能会落得跟老二一样惨的下场?!
外出就藩,和被送往岭南那种偏远艰苦之地就藩,其实是天壤之别的。但三皇子如遭雷劈,根本意识不到这其中的区别。对他来说,只要离开了京城去就藩,就等于未来的下半辈子希望彻底毁掉了,他会痛不欲生的。
绝对不能这么做!
三皇子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想去抱住父皇的腿哭喊。容妃面色大变,她拦住儿子的小动作,自己猛然扑倒在地,露出她柔美姣好的侧脸,软声祈求着:
“皇上息怒!皇儿他没有什么坏心眼……那可是巫蛊之祸啊,放纵隐瞒下去,后宫就要乱了。他听花棉说了事情,恐怕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匆忙之下,只能依仗您这位做父亲的啊!”
容妃有着一张绝美的芙蓉面,这些年来就算后宫不停进新人,她还是圣眷不断。大家都赞皇上恋旧,更酸她的常青不倒。
现在看到她含泪这么哀求,鸿仁帝的脸色回缓了很多,却没有收回刚才的话,冰冷的摆了摆手,一眼都没看三皇子:“你去罢!”
“……是。”三皇子就算情商再低,在亲娘拼命的使眼色下也知道他现在不该继续哀求了。
他失魂落魄的行了个礼,惴惴不安的强忍着眼里的一汪泪,退出去了。
“呼……”鸿仁帝看到让自己脑仁疼的家伙走了一个,深吸了口气,回过头去,脸色依旧难看。
他今天生这么大的气,重点不在皇后没管理好后宫、三皇子满心眼愚蠢算计的这种鸡毛蒜皮小事上。而是……
穿着龙袍的男人眼神落在了桌上的巫蛊小人身上,脸色阴晴不定,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这个意外发现的巫蛊小人,居然早在十几年前二皇子刚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作法了。这么想来,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意外,而是一场专门针对他的阴谋!针对威勇伯,华嫔和二皇子这一脉人的阴谋。
月初霓裳缎啊……
一张他本来以为早就遗忘了的熟悉面容,清晰的从记忆深处浮现了上来。
能获得这个封号,证明当初的那人是被他盛宠过的。二皇子刚出生的时候,他高兴坏了,想也不想的把库里最稀有的那一匹布料送去,想让这个自己疼爱的儿子用上最好的,连一点委屈也不给他受。
然后……
然后就是……
华嫔血崩去世,刚好卡在威勇伯败仗消息归来的时候。刚生下来的二皇子又病恹恹的……当时又陆续发生了几件事情,什么来着?
“灾星。”
总之,这个念头慢慢的、深深的扎根在了鸿仁帝脑袋里,他再也不喜、也根本不想听到那个婴孩的动静了。
他知道这是迁怒,但他能做什么?华嫔已经回不来了。
但现在……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的算计呢?
鸿仁帝想到了御医诊断华嫔那一胎没什么问题,稳稳当当的。就连生产也是顺顺利利,但最后却毫无征兆的血崩去世了,二皇子生下来也像是小冻猫子……这些疑点,在现在又都浮现了上来。
想到这里,二皇子黯然的脸也出现了。
鸿仁帝十几年来习惯性的厌恶,让他看到那个消瘦单薄的少年时就不愿多想,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远离。但如果这些都是阴谋故意造就的呢?
——所以这场蒙骗了他十几年的巫蛊之祸,到底是谁干的?
鸿仁帝猜忌的心情大坏。
他自认是天的儿子,绝不容忍有人敢这么冒犯他的天威,愚弄他和算计他。
这件事……是对后宫把控最深的皇后?是那时候风风光光生出皇长子、不愿被抢夺了风头的淑妃?还是已经怀孕了、想要排除异己的容妃?
线索不够,还得深挖。
鸿仁帝沉思的时候,宫殿里很安静,安静到连呼吸声也几乎不显。皇后和容妃安安静静的垂头待着,眼观鼻鼻观心,只能看到眼前那么一点地方。龙靴在面前转来转去,似乎在心烦着什么东西。
“……”皇后脸上不动声色,但是背后渐渐渗出了冷汗,让她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的五感向来敏锐,现在就能感受到一股审视的冰冷视线正在她和容妃身上游移,透着渗人的凉气。皇上在想什么?
皇后其实是能猜到的,她和容妃,包括三皇子,花棉都分别被盘问过不止一遍了。皇上很在意巫蛊小人的来源,大动肝火。但是皇后却说不清这事真的和她无关。
当年华嫔的受宠程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皇后自己也吃味过,恨自己无子地位坐不稳,恨庶长子健健康康,皇上又不肯让她抱养华嫔将出生的孩子,她听说是华嫔向皇上哀求才拒绝了的。
皇上因此猜疑她是嫉恨华嫔、做下了这些事也说不定。毕竟今天私通的小宫女太监翻出那巫蛊小人也是偶然,皇上不会因为他们是她宫里的,就反而觉得她清白了似的。
……事到如今,得想想办法。
皇后咬了咬嘴唇,镇定的出声:“皇上,别的事暂且不提,臣妾职责内有一桩要事不得不先禀告了。”
“什么?”
“这一起子事如同乱麻,调查或许要很久,但臣妾认为,有一个人是现在最需要安抚的。”皇后中肯的垂头陈述着。
“……你是说,二皇子?”鸿仁帝的怒气确实平复了一些,随之而来的就是些许不知所措。
他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赵福满。”
白胖的大太监悄无声息的从阴影里走出来,笑吟吟的突然展露了存在感,吓人一跳:“奴婢在。”
“从朕的私库里,挑一些二皇子用的上的东西送过去。”鸿仁帝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又本能的回避不愿去多想二皇子的事,他索性勉强摆摆手,示意大太监全权替自己把事办了去。
这是他先安抚的手段。
等到一切查清楚之后,他再好好想想怎么对待自己这个二儿子,又或者……怎么补偿。
“是。”福满公公笑眯眯的应下,退了出去。
身为皇上身边最贴心的人,赵福满自然不会觉得这是皇上依旧不看重二皇子的样子。父子之间或许还有什么掺杂着没有说开,但皇上有心惦记了啊。这不正是到了他福满公公发挥的时候吗?
白胖大太监郑重其事的去了私库,挑了半天,灵光一闪。最后笑眯眯的领着一溜小太监出发了。
他保证,二皇子殿下会喜欢他——哦不!皇上送的这份礼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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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仁帝现在处于理智交战拉锯的时期,一边理智清楚是自己亏待了二儿子,一边情感又摇摆的很想保持现状厌恶下去(因为难以面对自己的错)。
他是在大怒华嫔,二皇子和威勇伯当年的遭遇。但人性使然,他第一反应最气恼的还是自己堂堂天子就这么被愚骗了十几年,完全挂不住脸,所以想暴怒的把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御赐冕服一套,金花玉树一尊,鎏金兰草纹扁壶一方,紫檀夜宴图屏风一扇……”
福满公公在上面念着圣旨,都是皇上补偿给二皇子的东西。
齐承明跪地接旨,心不在焉的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在心里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该不会以为他一个小孩子,些许身外之物就能把这么多年来的委屈打发了吧?
虽然小宋总管对旧事说的语焉不详,但他听出来意思了。皇帝就是和他亲娘有过一段孽缘,才导致了二皇子从小到大被刻意忽视,任人揉圆搓扁的挣扎到现在。这么多苦难他是没办法替原身谅解的,唯有帮忙报复。
皇上知道了这些真相后……这就是他的弥补态度吗?
谁知道福满公公顿了顿,说完了后面的重份量:“……赐一万两白银,赐亲王封号为‘瑞’,赐密折督查权。”
白胖的公公笑的慈眉善目,叮嘱着:“瑞亲王,还不起来谢旨?”
这些分量很重的东西,自然不是他一个老太监可以做主的,必定过了御前的默许。可见皇上心中对自己亏欠的这个孩子还是在意的。福满公公绷紧了精神,宣旨不见一丝疏漏。
“……?!”陪同齐承明跪在后面的太监宫女们各个喜气洋洋,偏偏还没领旨,他们压抑着喜意面面相觑着,笑容是憋都憋不住。
齐承明起来接了旨,听得是糊涂又迷茫,忍不住试探的问:“公公……这密折……督查权,是什么意思?”
赐万两白银他很满意。
小德子和小宋总管这段时间来来回回的对账,就是在发愁的计算出行到柳州的一路花销。宗人府按郡王规格补贴的几千两安家银子顶什么用,估计到柳州就耗没了。置办王府和养禁卫军,都得再找赚钱的本事。谁让二皇子的底子太薄了,没有母家补贴,也没有一点私房钱呢?
齐承明再窘迫也不能指望着如今同样艰难的威勇伯府,那太厚脸皮了。
现在有了万两白银,终于解了燃眉之急。
估计他到柳州日子过得还是会紧巴巴,但好歹不至于担心到地方连自己的府邸都置办不起来了——那是连皇子最基本的脸面都踩地上了。
而且——他从郡王升级成了亲王,还终于赐下了名号:
“瑞”这个字是极好极贵的,通用的含义是“吉祥”。齐承明想想他从小宋总管那里得知的,过去皇帝一直瞧他晦气,对他不管不问,估计是嫌弃他是个灾星。再想想现在皇上特地赐下的“瑞”字给他当补偿……
怎么说呢,在别人眼里看着这补偿自然是好的。
瞧瞧小德子,感动得眼眶已经红了。
但是在知道当年原因的齐承明眼里,只觉得讽刺好笑——好啊,你自己看不上的晦气亲儿子被磋磨十几年,现在用一个吉祥的名号就打发了?别忘了,正常出宫就藩的皇子按规格本就会被封为亲王,他从郡王被升成亲王了,还得感恩戴德不成?而且皇上只字没提改变他的藩地。现在这个封字再好,他也得继续去岭南之地就藩。
啧,PUA。
所以齐承明谢恩的时候很冷静,只是对于最后一个“密折督察权”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咀嚼着字眼。
难道皇上……想让他时不时汇报柳州或者岭南之地那边官员的消息?那种艰苦之地能出什么事?还需要他监管?
福满公公一开口就让齐承明意识到他想岔了。白胖公公束着手,凑进一步与他耳语解释:
“当年华嫔娘娘的事……咱们陛下打算继续深查下去,但钓鱼还需平复水面后再撒饵料。陛下的意思是,二皇子是委屈了的人,不能再寒了心,便不瞒着殿下你,再耐心等候一些时日。这密折是等殿下去了藩地,可以随时与陛下联络,继续督查此事用的!”
福满公公还小声说了几个在柳州府的驿站官员和密折投递的方式,齐承明不动声色的垂着眼帘,一一记住了。
——鸿仁帝当然不会说话这么好听,这些都是福满公公润色后的话。
但意思总归是歉疚和坚决追查的意思。
齐承明有些惊异:“……”
他对鸿仁帝的观感很恶劣,觉得对方冷漠无情,没有责任感事后又假惺惺。
但现在,至少对方在追查原身生母华嫔和二儿子晦气名声来源上还挺有魄力?没有继续装糊涂,还试图用“监督权”委婉的表示一下歉意。虽然不清楚……鸿仁帝有多少决心是来自他自己也被愚骗十几年的气愤吧。
怎么说呢。
总之,还算是渣男中的优质渣男了?
齐承明讽刺的被自己逗笑了。
……明面上,好处不占白不占。齐承明恭谨的应下了这些叮嘱,做出了感动的模样道了谢:“小德子,去送公公。”
小德子机灵的应了,摸了摸揣银两的口袋,上前就送福满公公出门,准备生疏的行个贿。
福满公公本来提脚就走,临走前又环视了一遍四周,见二皇子所里连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成稳重人都没有,看得直摇头。他只能耐着性子,等小德子讨好的弯着腰送他出来,又提点了两句:“……你回去好好对二皇子殿下分说一番,不要辜负了陛下的心意啊。”
小德子再跨进二皇子所的时候,就显得心事重重了。
那些被流水一样抬来的赏赐大件小件的,都被齐承明做主放在了正殿,正开箱一样样检验着,指挥宫人摆着。
其中最显眼的,还是那扇华美无比的精巧屏风。
齐承明背着手欣赏屏风上暮青色的夜宴图。针线绣的活灵活现,是夜幕灯火前,一桌人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稀奇的是,这宴上的男男女女看起来没有分桌,并且小孩子也在,众人脸上带着笑,并且衣带和裙摆的飘逸灵动之处,就像人物要呼之欲出,马上要热情的招揽人一同去画中饮酒似的。
“真精美啊。”他赞叹着,“画得好,绣的也好。”
古代劳动人民凝结着心血的高级工艺品,终于也让他这个土包子见识过了。就算他是个不懂艺术的门外汉,也看得出这大约是这时代画功和绣工完美融洽的大成之作了,没个三五六年做不出来。
——听说都是皇帝私库里批给他的,这能不是好东西吗?
“殿下……”小德子却走了过来,在齐承明欣赏过一遭后低声的开口,“刚才福满公公又叮嘱了小的一件事。这次的赏赐除了亲王冕服,其余的……都是华嫔娘娘用过的爱物,尤其是这扇屏风,据说是娘娘亲自画来又绣好的。”
齐承明在一瞬间懵了,大脑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
二皇子的生母……画技绣功双绝?
这是个才女啊。
他没有原身记忆,但因为对威勇伯府的外家亲人有了好感,也愿意对原身那位逝去的生母当成自己的母亲来尊重。现在鸿仁帝愿意把一些华嫔旧物给他,示好之意不言而喻。
但齐承明得知后却只有一个问题:
“我……娘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父皇的私库里??”齐承明满心疑惑的追问。
小德子和小成子对视了一眼,两个小太监也不过十来岁大,平时又封在二皇子所里与世隔绝。被问的支支吾吾,汗流浃背,谁都答不上来。
碧菽默默给齐承明倒了杯温茶,大着胆子回答:“奴婢还在内务府的时候听过,娘娘们宫里的东西都是御赐的,等到过身了还要还回内务府。若是爱物,会留给生养的皇子公主,要么还是内务府统一处置。”
至于这其中的区别,全看得宠还是不得宠了。
齐承明再次沉默了:“……”
他有点想骂鸿仁帝真狗啊。
至少二皇子所里没什么风格精细到像是华嫔留下来的物件。他严重怀疑:
该不会是华嫔一死,鸿仁帝嫌原身二皇子晦气,把他草草扔到二皇子所找人养着。华嫔的御赐东西收回的收回,其余爱物就塞自己私库里珍藏了吧?
……是一点没念着华嫔的亲儿子需不需要啊。
齐承明也顾不上骂鸿仁帝了。
结合今天补偿他的所有东西来看,老皇帝现在的歉意是认真的,继续不待见他也是真真的。这就是一个古代封建皇帝能想出来的最好方案了,也别管他怎么想,齐承明反正不内耗,该收就收,他以后的注意力只会放在他在意的人身上——左得他也没法替原身原谅那个父亲。
齐承明在焦急的招呼小德子和小成子:“快快,都过来帮我看看!”
几个人探头探脑的扎堆聚在屏风面前,齐承明屏着呼吸一寸寸的重新观摩这副夜宴图,他小声的问:“帮我看看这宴上的人,这个最年长的,黑头发的,像不像是我外祖父?”
“那这位就是威勇伯府老夫人了?”小成子眼神也好,看向了上座的一对中年男女。
他们的头发还没有发白,脸上没有皱纹,精气神很足,笑呵呵的被子女簇拥着坐在上面……看起来起码年轻了二十岁啊!如果不是刚才小德子说的,再加上画上人神韵间有几分威勇伯府二老的感觉,齐承明都没法把他们联系起来。
“这两位应该是我的舅舅和舅母。”齐承明挨个辨认着下座一对眼生的男女。
再有,就是一高一矮两个年幼的孩童,以及一个年轻姑娘。
两个幼童也许是舅舅和舅母的孩子,齐承明那两个已经逝去的大表哥和二表哥、王朔的亲兄长们。至于最后一个……
齐承明的手指停留在最后一个姑娘身上,悬在屏风上一寸没有抚摸下来。
“她是……”碧菽的声音骤然放轻了。
那女孩明眸皓齿,笑容灿烂,还举着一只酒杯,一点都没有齐承明想象中的“才女”、“温婉”之类的刻板印象,寥寥几笔勾勒,就描摹出了少女的气质神韵,鲜活得让齐承明舍不得移开眼。
只凭想象,齐承明都能想到当年华嫔还在闺阁中时有多自在快活,有多被父兄捧在掌心里宠爱着……所以她入宫以后,才会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做出这张饱含着情感与思念的夜宴图,绘在屏风上日日陪伴吧?
而现在,斯人已逝。夜宴图上画的一派热闹也只剩下了孤苦的二老和华嫔未曾得见的三侄儿了。
‘母亲。’
齐承明闭了闭眼,心甘情愿的默念着这个称呼,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挖掘调查当年的往事。如果有疑点,有仇人,我都会替你报的了。’
就从观察这次宫中的动向开始。
齐承明冷眼看着。
——封宫搜查的第二天,各处解禁,鸿仁帝明面上对这件事的宣判结果也终于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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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了段评啦!终于找到在哪里开了

宣判结果下来了。
宫中有太监宫女对食,是皇后失职,中宫之印被一分为二,宫权以后要交给贤妃和顺妃共同打理,皇后静心礼佛。
至于巫蛊之祸……罪魁祸首也出来了,是早年生养过早夭二公主的叶嫔,她痛恨二皇子能健康长大,又不敢针对三皇子,所以下此毒手。据说她被拖走时还多有癫狂的笑声和狂悖之语,降为庶人打入冷宫。
“这不是真凶。”齐承明几乎不用想就得出了结论。
先不提鸿仁帝给他的监督权,就说当年还不是嫔的叶嫔,有机会有手段能去害当时如日中天的华嫔吗?她就像一个被抛出来平息事态的炮灰。残忍一点想,鸿仁帝还需要麻痹真凶来寻找破绽,所以更需要一个替罪羊,让所有人以为这件事现在就了结了。
说不定过几天那个叶嫔就要被“病亡”了。
齐承明沉默了很久,虽然他也想查出真相。但鸿仁帝的这种行事方式果然还是……
让他恶心透了。
“小成子,你接触大厨房怎么样了?”他轻声问。
明明才穿来文里不到一月时间,齐承明就已经厌烦透了这个残酷又虚伪的深宫,他更想尽快出发了。
早点到柳州……离开这种恶心地方。
少年人垂着眼帘,心不在焉的盘玩着那件鎏金兰草纹扁壶,神情恹恹的。小成子见状不敢松气,谨慎的禀告:“已经悄悄接触好了,他们都愿意跟殿下离开。”
“很好。”齐承明吐了口气,仍然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所幸现在已经是月末了,宋总管那边准备做的七七八八了,只要他再熬上几天,去威勇伯府接上黄大师——他就海阔任鱼跃了!!
不行,他得珍惜这最后几天。
齐承明深吸着气,努力说服了自己。
京城虽然恶心,但却是他唯一积攒底蕴的机会。等去柳州,他的基本盘就固定了。齐承明发狠的又跑了一趟藏书阁,这次他是专门挑了一批皇家真正的有用藏书,不拘是水利还是治理灾害的,全都囫囵吞枣的学了一遍。
好消息是基建系统可以扫描图纸或者计划以备份……齐承明灵机一动,干脆先不学了,抓紧时间扫描着他觉得有用的书。
这些知识才是无价之宝啊!
同一时间,其他宫里对皇上的最新旨意反应不一。
“打听的怎么样了?”
大皇子的生母淑妃就感兴趣到身体前倾,捏着一瓣橘子问宫人。
这两天的封宫,不止是她,后宫里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急着打探原因。对皇后的突然倒霉她们乐闻其详,至于叶嫔的死活?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巫蛊之祸”上,细说劲爆的内情,详细点。
她的大宫女脸色还有些苍白,连忙解释了一遍内情:
“奴婢们都被叫去观刑了,福满公公没有禁止大家询问……”倒不如说,大太监让所有有头有脸的宫女太监都去观刑,就是让他们弄明白原因,以后决然不能再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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