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月半时  发于:202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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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统领是个胳膊能跑马、腰比齐承明的腰粗起码两圈的猛汉子,一眼看上去,威慑力抵得上一头熊,像是一扇活动的门板,让人充满了安心感。
这次分给齐承明的一百禁卫军中,有好几个原本就带了十人队的小头领,他们比试了两场,互相推选,没有争议的推了这位出来领导大家。
毛大统领的络腮胡下面,表情对眼前的小少年很是尊敬。
这不止是出于对未来主子的认可,主要是……出发前二殿下叮嘱他的那些话。
这位在宫中不显名声的二殿下,居然是精读过兵书的。他对如何行军布阵,放哨警戒,扎营防御,全都有一套自己的独特认知,和以往军方惯用的体系有细微的不同,却又有其影,像是从中脱胎孕育出的新方式似的。
毛大统领越听越觉得精妙,当场就服气了。
……不愧是威勇伯的外孙!
“嗯,马上安排人手去选地点挖更衣坑,这个也很重要。”齐承明面不改色的补充,也不骄傲。
他苦读系统发的奖励书籍半个月,可不是当摆设的。
那些都是现代人吸收老祖宗智慧得出的精华,因此毫不费力的收服了禁卫军统领,也是意料之中。
再过了半个时辰。
隐约看得见后面的车子人马都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车队的距离拉近了,以老弱妇孺为圆心,开始在荒野地上搭建起了一个个简陋的行军帐篷——那是小宋总管按照齐承明的吩咐赶制的。帐篷外侧是车队和马,再外侧就是轮流放哨的禁卫军们和生了灶火正在忙碌的厨房十几号人手了。
休息的人们或躺或坐,缓过气来的第一批有头有脸的人带着食盒或碗到灶前,在禁卫军的组织下排成了队——例如小德子,宋总管,黄大师等人。条件太艰苦了,除了齐承明的饭是单独做好端过去的,其他人都没了特殊待遇,得老实自己打饭。
米粥的香味和着炊烟远远弥漫在车队上空,还有烧得劈啪作响的烤架上的肉香味。厨房的房姑姑领着大家快速煮米下锅,熬了好几大锅稀粥。张太监又一刻不停的烙着菜饼,加上禁卫军打回来烤的鹿肉,这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虽说味道不能怎么保证,但绝对量大管饱。
“……好吃!”齐承明是真饿了。他今天的晚膳是单独做的黄米饭,肉丝蘑菇鲜粥,小炒叶子菜和一盅蛋羹。
虽然味道很好,很快被齐承明风卷残云了,但他抬头看着远处席地而坐的众人吃饭的样子,又觉得有些馋了,忍不住说:“明天不用单独给我做这些了……我跟着大家吃稀粥烙饼就行。”
这些宫中膳食再简陋也是做的很精细的——当厨房用人不敢不用心的时候。齐承明这大半个月刚开始吃得很新鲜,翻着花样尝了个爽,但吃到后面他就开始觉得越发没味了。
他上辈子的口味是定了的,隔段时间没吃就开始怀念日常的稀饭馒头了。别忘了王朔还给他带了七八缸咸菜酱菜,哪里会简陋呢?
他到时候就着白粥和烙得香喷喷的野菜饼一起吃,别提有多美了!
“殿下,那也太……!”小德子有些震惊,但他看到二皇子殿下的视线落在远处的禁卫军和宫人们身上,又恍然了,张嘴自动应着,“……好的。”
街坊戏文里都是怎么说的来着,“礼贤下士”。
不管自家殿下是想进一步收服这些手下,还是因为身体不适只想吃清淡的,他只管应就是了!
这第一晚就这么过了。
齐承明不需要睡帐篷,睡在了层层铺着柔软被褥的马车上,比床铺还舒服。他赶走了非要留下守夜的小德子和小成子:“禁卫军几步一哨,明里暗里都守着呢,我晚上不需要你们留下。”
“殿下,还是让我留着吧,你还病着呢。”小德子祈求着,脸上写满了担心。
他们一致觉得是殿下是被压抑磋磨的太久,这次骤然出来终于放松了,人就垮下来烧了一场。好在太医说不打紧,殿下的状态经这一场反而更好了,吃了药热度也降下来了。
小德子就怕后半夜殿下再发热起来,他不守着不放心。
“那你把布帘拿过来。”齐承明出主意。支帐篷的粗布还有很多,他指挥着小德子把布帘撑在马车顶上,另一头的绳子又斜下来系在空着的车辕上,在马车架外侧支成了斜三角形的简易帐篷。
小德子只要把被褥抱过来,就能横着睡在马车架上了。除了睡觉要小心翻身动作太大掉下去,别的没什么毛病。
等小德子躺下后,耳边终于恢复了安静。
齐承明看着漆黑的马车天花板,轻呼了口气:“……”
他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就这么出来了。出行第一天,车队的各种小摩擦和毛病全都冒了出来,但是都不打紧。按照毛大统领说的,明早才会到伊川……
齐承明在心里默默算着京城到伊川的距离。
也就是说,他们第一天赶路赶了不到四十里路,这对一支车队来说速度不算慢的了。齐承明有些咋舌。
后面必须走水路了。
每天几十里路,再好好的人连走几个月也会累垮啊。
‘睡吧。’齐承明闭上眼睛,默默这么告诉自己。
明天还得起来估算路线和继续想怎么赚钱呢。
……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在路上就能做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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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扎营吃饭的时候——
禁卫军(不住往那边瞄):那就是二皇子?跟我们一起吃大锅饭?
麾下的从户们(低声议论):这么平易近人的皇子,真的假的?
——有什么饭,他是真的跟着一起吃啊!
齐承明(没志气的心满意足):嗝,还是家常饭好吃啊。
而且,我不是开小灶了吗?我有加餐的!你们是看不见吗!
小德子(痛心疾首):炒一盘素菜叶子,几枚鸡子,这就算加餐了??我的殿下啊啊!

齐承明突然醒了。
说的明白一点,他晚上粥喝多了,想出恭。少年人悄无声息的撩开帘子,叫醒了小德子——不叫不行。小德子真是有先见之明,睡在这种地方,齐承明想偷偷自己下去上厕所都做不到。
“殿下?”小德子揉着眼睛,夜色下的目光却是警醒的,“怎么了?”他的手下意识摸向了被褥里,那里摆着一根特地捡来的粗树枝,小太监对周围左顾右盼。
“别紧张,我想正常出恭而已。”齐承明哭笑不得的说,小德子可能是头一次出宫走远路,这是担忧大半夜的有人行刺,或者有野兽袭击。
先不提他绝对不会立危墙之下,自己一个人去出恭。就说周围这些兢兢业业轮班的禁卫军也不是好惹的,没见马车上刚有了异动,最近的一个兵卒就走了过来,这是观察情况的。
“我们陪殿下一起。”小德子看着那个禁卫军,安全感是拉满的。
三个人就这么在微凉的夜风里前往了营地旁边专门挖的更衣坑,远处注意到的几个禁卫军打了手势,又补了四个人过去跟着——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树上和坡下的哨子也改变了专注方向。
其实,正经皇子本来是有夜香桶的,不该去这么危险的大众露天厕所上。但这一点……齐承明是真的尽力努力过了,还是做不到啊。让他被人伺候着上厕所,根本上不出来……哪怕人留在外面,一想到别人还要特地处理他的夜香桶,齐承明的耻感就嗡的冒上来了。他在宫里捏着鼻子好不容易忍到出宫,难道还要勉强自己吗?
禁卫军们都往更衣坑过来了,一时间,正在更衣坑的一个匠户小子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匆匆了事,就远远退开了。
他稚嫩的脸上满是努力遮掩的惊奇——
阿父,儿子今天看到奇景了!皇子殿下和咱们一样,都是上更衣坑的哎!
虽然平时他们根本没这种讲究,都是走到哪里在哪里上。二殿下却明令让他们统一到更衣坑解决。
“……”齐承明的表情一言难尽。他辨认出了那张脸是一位姓赵的匠户的小儿子,本来还想趁机私下问两句了解了解情况呢,白天人多眼杂的。但是现在……想叫住人都没来及。
他身为皇子,哪怕现在这批人都是他最亲近的从户和臂膀,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很大的啊。
……他们敬畏他可以,但他却想尽多的了解他们的想法,性格,擅长方向,尽快摸清楚每个人。
小德子观察到了殿下脸上那一瞬间的复杂,他若有所思,再回过头,就对没走远的匠户小子和不远处的禁卫军使了个眼色——小德子不清楚自家殿下想干什么,但如果他喜欢更平易近人的状态,小德子就帮忙照办。
他猜,殿下也许是在宫里过得日子太差了,所以不习惯端起皇子威严。这不要紧,殿下是很英明的,之前赶人也很有手段,不需要他提就精准剔除出了那些人心浮动的墙头草,只要有这份心计和能力,殿下想怎么亲切都不至于纵得那些家伙翻天。
……所以齐承明草草上完厕所后,再回来就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半大小子。
看年龄,匠户小子只比齐承明大了几岁。他有些惴惴不安的站着,不知道殿下喊自己要做什么。
齐承明扔给小德子一个赞许眼神,他还在酝酿呢,准备路上这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在私下找人聊天,好好熟悉一遍自己系统里记录的人才名单,这都是他的班底啊。小德子这就递梯子过来了。
齐承明默默翻了一遍系统,从人才名单里找到了这个赵家小子的名字:“……是赵驹儿对吧?”
不知道为什么,赵匠户家的小子没有起大名,只有一个“驹儿”的小名挂在名单上,可能是因为两人正面对面,这个名字微微发着淡光。小德子的名字和其他五六个陌生名字也在发光,只是没有赵驹儿的名字亮。那些估计是守在周围的禁卫军的名字了。
赵驹儿的表情顿时受宠若惊了,不安的情绪减了大半,涨红的脸上剩下的全是激动了:
……这么多人里面,殿下居然记得他的名字?!!
他算哪个狗屁啊!
“对,对……殿下,您有什么想问的,我——小的——一定好好说!”半大小子砰砰响的拍着胸脯,身板不同于刚才的佝偻小心,现在挺得笔直。他的眼神很亮,像是燃烧着激动又仰慕的火苗。如果齐承明现在让他去杀人,去做危险的事情,他一定也会毫不犹豫的提着武器就上。
“放轻松,我随便问两句。你现在跟着你父亲在做活了吗?”齐承明安抚着,心里却在惊叹感慨。
以前看历史杂记,或者看小说里面,那些上位者只是画个饼,甚至还没画饼,只是随口夸上一句,下层人就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激动模样,愿意付出性命和忠诚了。他还没什么实感……结果呢?他刚才没多想,只是念出了这孩子的名字,对赵驹儿来说,这就是一份天大的看重了。
也是他太不懂了,换算一下。
如果国家的二把手有一天突然亲切的私下找到他,叫出他的名字,要和他谈谈话,在工作上想托付重任……
这是他能享受的待遇吗?他干爆啊!
就算齐承明已经被工作捶打得很惨痛了,这种程度的荣誉和诱惑力还是他抵抗不了的。
古代的阶级只会更固化。他是这一群人的合法统治者,他的重要性只会增加。这么看来,他好像又挖掘出了一种对基建系统的夺嫡应用……想想吧,只要是真心效忠他的人才,不管隔了多久见面,或者未曾谋面的家伙,他都能见面叫出对方的名字……
只是这份记挂,说功利一些,就是收拢人心的利器了。
齐承明心里消化着他初步明晰的拉拢手段,嘴上也没有忘记正事。拉了半天家常问完情况后,就让赵驹儿给他爹和几个匠户带去了新任务——早上到伊川采买物资的时候,去买些澡豆香团和他刚才说的零散材料。
路上他们要开始往手工皂的制造方向搞研究了!
先对比这个世界卖的高档澡豆有没有采用动物油脂的皂化反应,如果只有皂荚成分,那他的香皂清洁能力就很能打了。如果只有皇宫里用而外面没有,那……齐承明也能厚着脸皮往外卖。如果澡豆已经普及了皂化反应,不要紧,齐承明马上就开始回想他的高中化学,绞尽脑汁想想怎么在现有环境下制造些强碱性溶液,还有怎么稳定油和碱液的比例配方。
这堆实验忙完以后,就到了买食材药材和名贵香料的时候了……尝试着往香皂里增加“身价”。
打不过还不能加入吗?
想想现代那些宣传的广告,他完全可以在功效方面下苦功——什么美容养颜,去角质,美白嫩肤,保养细纹,就一股脑往这个方向加吧。如果这个时代的手工皂还无法稳定配方量化,那他就只能走限量贩卖这一套了。
出来吧,我的高中化学!
齐承明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他真的比古代人领先几百年的科技高度啊。
实在不行,他也不会和香皂死磕,大不了就是带着瑞王府全家上下去卖吃食嘛!虽然细水长流了点,但现代的菜品总归能火爆赚钱的。
嗯……或者这两条可以一起进行。
齐承明脑袋里灵光一闪,越想思路越多。
想到这里,他后半夜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在马车里绞尽脑汁——
高中他获得最大知识量的那三年里,都学了点什么来着?快回想回想……都给我回来啊啊知识!!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齐承明现在眼巴巴的,只能哀怨的指望基建系统给他刷新点出来了。
他现在充分意识到什么叫做“知识就是力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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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日后——
某大臣感动掩面:殿下的记忆力平时还在水准之上,但对我们却是过目不忘啊!臣何德何能……
哽咽的臣子B:呜呜……
眼眶红了的臣子C:殿下连我随口提过一句的话都还记得,请我去尝了炒菜……
前两个臣子也不感动泪目了,默默转头:
……殿下,只请你去了?
臣子C自豪捻须,含蓄道:不才喜欢吃辣……
殿下开发的辣椒菜,辣度可和茱萸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两个臣子脸色青红交加。
可恶,这个,是真做不到啊!
臣子C爽朗一笑:哈哈!
两臣子对视,齐心协力扭头挽袖子。
——柳州城中,又是鸡飞狗跳,抱头鼠窜的一天呢。

这一晚上,齐承明睡得很不好。
早上的摇晃感伴随着食物的香味从窗外飘来时,他的脑子里正乱糟糟的轮流飘着“香皂”“酒精”“玻璃”“白纸”“挖矿”“制盐”……五花八门的技术和细节晃来晃去,高中化学老师那张威严的脸在面前嘴巴一张一合,让他睡得疲惫极了。
慢慢的,马车停了。
齐承明干涩的眼皮颤动了一下,反而突然醒了。
“小德子,什么时候了?”他很困倦的直起上身,扬声问着。
门帘被掀开,是小成子探了进来,带动着外面的光亮也泄漏进了马车内:“殿下,咱们已经过伊川了。”
他老老实实交代,扳着手指头数着:
“宋总管之前让车队停下一个时辰采买,厨房的人去补充新鲜肉蔬了,几个匠户也奉殿下的话批了条子和银两,碧菽姐姐那边说鞋垫和伤药都需要多买一些,昨天不少人走得有些吃不住。小德子给大家买了尝鲜的早饭,毛统领正在组织轮班的手下补觉,余下的人在轮流吃饭……”
齐承明把手掌挡在眼前,遮住了外面刺眼的光,他弯腰出去到马车架子上,打量周围。
远处隐约还能看见城镇的轮廓,被车队甩到了后方,那应该就是伊川了。现在整个队伍驻扎在伊川郊外十里亭的附近,这里的大路旁有卖茶水的,有歇脚的路人,还有其他行商的队伍,有官宦人家的精致车马。大家热热闹闹的各自停驻在大路附近,互不打扰,热闹非凡。
齐承明的队伍是最庞大的一支,马车上又装饰着五爪龙纹,再加上几步一把守的禁卫军,看着就不好惹。所以没有人敢过来搭讪,大家都清清静静的。只有队伍里时不时响起“吸溜”的吞咽声音。
齐承明看到大家吃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碗热腾腾的面片汤,加一张香喷喷的胡饼。
他有些意动。
小成子已经机灵的捧起了膳食盘:“殿下,你想在哪里吃?”
“你不用帮我捧着,自己也去吃吧。”齐承明四处看了看,离他最近的就是黄大师,对方还是个年轻人,瘦削得都快脱相了,一点都没有“大师”的说服力,正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地上大口吃着饼子。
见齐承明过来了,对方眼皮都不抬一下。齐承明也学着他的模样坐在了旁边,抬手把自己的面片汤端过来,又抓起胡饼吹了吹,往嘴里塞了一口,含糊的拉家常问着:
“黄先生,你平时,知道这种胡饼是怎么卖价钱的吗?”
不得不说,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市井乡食还挺好吃的。发酵的面饼加了一点点盐和酥油,烘烤成中间薄四周厚的酥饼,外表焦脆内里暄软。
但齐承明今天起来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快没银子了的魔咒一直盘旋在他脑袋里,让他焦心的想以最快速度弄清楚宫外的具体物价。
黄大师淡淡的说:“胡饼两文钱一张,面片汤一文钱一碗。”
齐承明环顾四周,飞快的换算了一下:“……”
车队按两百个人头算,这饼子已经够实惠了,比他的巴掌大两圈,厚腾腾的。面片汤也不是清汤寡水的,里面都是饱腹的面片。就按一百个禁卫军都能顶天了吃三张饼子一碗汤算好了,另外一百人一张饼子一碗汤,大家加起来……这顿早饭也才花了、花了一两银子?
齐承明有一瞬间的怔愣。
黄大师看他的反应,又说:“吃食便宜,但木材会贵一些。普通的水曲柳木或者榉木五百钱三根,这已经是小富之家能用的材料了。殿下到时候想建造王府的话……不知道怎么打算?”
是想用什么规格?什么木材?
齐承明还没摸着底,不给准话,干脆又追问:“正常一座王府建造下来得花大概多少银两?”
黄大师莫名沉默了,看起来有些不爽,半晌他才慢吞吞的说:“我没有参与过,但根据规格和用料大概估计……少说也得二十万两银子,百名工匠一起动工。”
他瞥了一眼后面的车队,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齐承明噎住了。
……二十万两银子?打扰了!!
先不说他没有二十万两银子,就算他有,这二十万拿去干什么不好?全建造成华美的府邸也太浪费奢靡了!
齐承明现在没法给黄大师这个王府建筑设计师承诺,他现在连一万两都掏不出来,只能强装镇定的转移了话题:
“我觉得水曲柳木挺好的……对了,听我外公说,黄先生你就是附近城镇的人?”
小成子这时候刚把一张小几端过来,摆在了齐承明面前。小几上面,放着两小碟王朔送的肉酱和腌菜,是他想让殿下用胡饼就着小菜吃好一点。
拿着胡饼的黄大师视线扫过去,眼神粘在上面,突然就不转了,有些意动:“……”
“来来,加双筷子。”齐承明很有眼色的亲切招呼黄大师和他一起吃酱菜。
青年人顿时就不客气的上手了,吃人的嘴软。黄大师再开口,语气就软和了很多:
“我出生在汝州,自小打柴狩猎为生,对建筑琢磨着琢磨着就来了兴趣……”
“咱们的下一个地点不就是汝州吗?离得近的话,黄先生还能归家探望一下乡邻。”齐承明说这些话就是在试图拉拢黄大师了。
这位古怪大师一心想到柳州练完手就跑路,齐承明却眼热的想把他塞到自己的人才名单里。
试问——一直孤零零没有得志的黄大师,这次返乡却是一位皇子的座上宾,这让乡邻们会怎么看?
做人,最抵御不了的就是衣锦还乡了。
黄大师家里既然没什么人挂念,那这点荣誉名气,不知道他能抵挡得了吗?
“……”黄大师果然陷入了犹豫的沉默中,看起来有几分挣扎不定,神色还有些仇恨。
齐承明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不怕有事,就怕黄大师像个刺猬无从下口。现在看来——他们必须途径汝州的时候到黄大师家乡一趟了!
黄先生你有什么冤屈,告诉我啊,本皇子给你做主去!!
“也罢。”
黄大师最终重重的答应了,报上了一个陌生地名。
万幸,黄大师的家乡城镇不需要绕路,也在前往柳州的大致线路上。齐承明马上让小成子去通知了毛大统领,微调了方向。
他们当前要去的下一个城镇,是距离伊川有近八十里路的伊阳!
按照预计,会在三天后的上午抵达黄大师的家乡。
然而,在第二天的夜里,睡在马车里的齐承明就突然被悄无声息的拍醒。
是小宋总管,他幽黑的眼睛在夜色里带着凌厉的光芒,低声耳语着:
“殿下,醒醒……外面出事了。”
雪白色的锋芒闪了一下齐承明的眼睛,是小宋总管握在手上的长刀护在身前。
“……?”齐承明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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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承明(期待):黄先生,一个我暂时没有得到的男人!
小宋总管:呵。
远在京城里的王朔:呵。
马上要出场了的某大臣:……呵!

宋故察觉到异常的时候,是半夜禁卫军换防的时候。
细碎的脚步走动声和刀鞘与身体碰撞时的声音,看似正常,却伴随着细微的树叶摩擦声。
沙沙沙,沙沙沙的……
“……!”帐篷里的宋故骤然睁开眼睛,眼里已经一片警觉清醒,再也没有一点困意。
那是殿下专门教的新暗号,是树上的暗哨在示警!不同的暗哨埋伏在树的不同方向,包围整个营地。同一棵树上的暗哨又分了两个人在不同方向,交叉监控死角,总体以“天干地支”来划分。
现在这个动静……
是丙子方向。
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空气虽然还是正常流通的,但这阵夜晚的静谧,在宋故听起来,就像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一样恐怖。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四处看了看,攥紧了自己花钱买的刀,爬出了帐篷。
要说宋故为什么会有这么敏锐的反应……
如果有个人像他一样,从头到尾完整的经历过恐怖的宫乱,还成功的在乱局中活了下来,是真正经历过生死之局的人……那个人也会对相似的怪异氛围敏感的。
宋故的额头简直突突直跳。
夜色中,车队仍然是围成了圆心,老弱妇孺的帐篷在最中间,马车包括驴车骡车都围在外面,再外面是放哨的禁卫军,看起来和往常夜晚没什么区别。
宋故却不敢大意,他压低了身形,几乎是贴着地慢慢的挪,挪到了马车后,准备扯一扯睡在外面马车架上守夜的人——不拘是谁,都可以把殿下叫起来。
宋故却抓了个空。
马车架上的人已经不见了,摸了一把,柔软的被褥上还残留着余温,上面的人离开不久。
宋故怔了一瞬,观察四周,有些恍然。
按照殿下的暗号,想必耳力好又离得近的几个禁卫军都已经听见预警了。或许暗哨还在互相传递扩散消息。
那些动静,在不相干的人耳中只是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而已。
他还看见了不远处的阴影里,蹲着毛大统领,旁边还有个瘦小的看不清,但左不过是小德子和小成子里的某一个。
毛大统领肯定不敢怠慢,要先过来通知一个要紧的人。但他的体型太显眼了,也只能是小太监去找他密聊。
情况紧急,宋故也挪了过去,压低声音问:“什么情况?”
要知道,他们是一个近两百人的庞大队伍,虽然近半普通人,但也有百人穿布甲的禁卫军。寻常山贼根本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其二,马车驴车骡车这些笨重的器具上,可是都有龙纹标志啊。就算有哪伙胆大山贼不愿硬碰硬,却又想挑夜里垂涎他们的丰厚物资。
这一看就是鲜明的皇室出行,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抢劫皇子?要不要命了?要不要三族了?
除去上述这些因素,禁卫军也没有明着示警出声,提醒大家戒备,而是只有暗哨被惊动了,隐晦的传消息过来……
这意思更是耐人寻味。
宋故现在心里一头雾水。
蹲在阴影里的毛大统领言简意赅的甩出来了一个答案:“游子之前放出去的探子在前面发现,有一处落石险地是必经之路,避无可避。”
“所以毛大统领这两天放慢了车马速度。”小成子恍然。
“我的本意是多派些人手先行,把危险落石清理了,车队再走。”毛大统领语气低沉,他只是谨慎之举,却没想到撞见了几个可疑人影。
“没有抓到?”宋故眯了眯眼睛问。
“他们看起来很熟练这片山地,几下钻没影了。”毛统领摇摇头。
这下问题大了,就算是山里的几个猎户,因为惊吓而逃跑。在这种敏感时候,出现在他们车队即将经过的险地上,也让毛统领的心彻底绷紧了。
这两天路上的风平浪静,更是一种表象。
他今晚特地把营地扎在险地前,没有在黄昏时分带着车队直喇喇的经过,就是想再试探一回——
那暗中到底有没有人想动手脚。
“原来如此。”宋故缓缓点着头,有些恼火的瞥了毛大统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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