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是岛!好像就是岛!”
“不要放松警惕。”黄栋沉着的吩咐,他对于大船怎么登岸,会不会遇上暗礁潮流一类的心里完全没底。到时候船不能毁在这种地方, 不然他们一群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尤其是……
黄栋转回私人船舱里,看了看那块小巧的方形神物,殿下交代的密信上说这东西撑不了太久,只要右上方的数字降为零, 它就不会再有反应了,所以需要处理云云。
黄栋在路上都把它“关机”处理,只有在这种危急关头才会拿出来看一眼,过后他又得继续关机。但即便这么处理,它的右上角数字……是殿下很喜欢写的简便符号,显示已经只剩可怜的28了。
……就是在这种时候,他注意到了“备忘录”的页面从空白多了字迹。
[黄先生,你们到哪里了?]
落款,是二皇子殿下。日期,按照估算应是,今天?
黄栋:“……?!!!”
子不语怪力乱神,黄栋的背后冒出了凉飕飕的寒气,他很确信自己的记忆力,在上一次打开这个物件前,这里绝对没有这句话。
那就是……殿下居然有办法和他拿出的这件神物,远程……沟通?
像,仙人一样?
黄栋的心中惊涛骇浪,僵硬的保持着盯着屏幕的姿势,足足好一会儿都没有挪动,脑袋像是生锈了似的什么都想不出来。
有什么东西好像轰然在他心中碎裂开来了。
半晌,还是外面传来更多水手的欢呼:“我们还真顺利啊!找到岛了!”“真的是岛!你瞧,绿色的……”“让我看看!”“好像有火光……是有本地的人吗?”
黄栋这才猛然回神。
“呼……呼。”他深深喘了两口气,先严厉的对外面吼上一句,“注意着情况,快到了就收帆,等到晚上咱们趁夜色登岛!”
转过头的黄栋心情复杂异常:“二皇子殿下……”
他对着密信研究了一会儿,笨拙写着字,最后发了一条确认的话语,然后在短短几瞬息间就收到了备忘录被远程更新的提醒。空白的页面上又浮现出了新的字迹来。
那是犹如鬼魅般的画面:
[被吓了一跳吗?这件事也保密。]
黄栋欲言又止,手中写字的速度倒越来越快了:[臣,绝不会泄露的!!!]
不管,不管二皇子殿下究竟是什么神异身份,是上天钦定的龙子?还是仙人现世?能做出这些事来,能知晓那么多常人不懂的东西,既然他这么信任自己,黄栋就决意保守好这个秘密,死都不会说出去。
黄栋又深吸了口气,晃了晃脑袋,把当前最要紧的事写上:
[殿下,我们见到了远处的大陆轮廓。按照海图航线,应该是殿下你要找的地方了。]
真是的……他被这些惊骇的事情缠的险些忘了正事。
另一边的齐承明:“!!!”
齐承明精神抖擞的交待起了大段注意的话:[要小心岛上有没有旁的人,还有,我怎么教你的还记得吗?]
[先确立殿下对新藩地的归属权利,私令被我好好带在身上,完好无损。]黄栋很平静的写着可怕的话。
如果说原本的他对这一系列行动还有些猜测,有些担忧未来事败怎么救下殿下的嘀咕,现在的黄栋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不过是殿下不满被发配到荒芜之地做地盘,想要扩大自己的藩地范围和势力罢了。朝廷不愿看重殿下,殿下自己另找出路,这不是很合理的发展吗?
二皇子殿下,望之有龙气,不似凡君。
他想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黄栋是一个标准的封建王朝与文臣家庭培养出来的臣子,洗脱不掉骨子里的某种“君由天授”的想法,他现在坦然无畏的可怕。
[殿下,这个物件快要耗尽力量了,臣得继续让它沉睡。]黄栋又这么写着。
他有点担忧,这东西撑不到他获取银矿的时候。
齐承明反应飞快的允了黄先生关机,他也急着等待听到好消息的那一刻。
如果让他再煎熬几个月,甚至要一口气熬到明年才能见到回来的黄先生汇报有没有找到银矿……
哪怕齐承明不是个急性子,他都觉得自己会被熬死,死不瞑目的那种啊!
宋故的茶都喝不下去了,眉间笼上一层忧虑:“殿下……”
他欲言又止,看着少年皇子比往日精神兴奋出许多倍,却只是走来走去一言不发的样子,原本要出口的话就被宋故改了:“……殿下,要不要去看玉米田收获的样子?是大丰收。”
“去。”齐承明回过神,嘴角的笑意都没消散。
银矿他要,丰收他也要!
双喜临门,“粮”和“财”都被他初步掌握在手里的话,今年开拓出来的地盘才算是稳了。
王府众人立马行动了起来。
七月的天气过于湿热了,闷闷的感觉压得人心口难受,还没在外面走一会儿,衣衫都要被浸湿了,热的人喘不上气。
齐承明作为上辈子跑南闯北的现代人,勉强还能承受。余下不管是小宋总管,还是跟着出来的小成子,牵马随行的禁卫军,闻讯过来凑热闹的白宣,全都脸色惨淡,很不适应的样子。
“……这鬼天气。”脾气软如白宣,都经不住的骂了两句。
“咱们已经算不错的了。”虽然想到在这种天气还要爬山,该是怎么非人的折磨,齐承明脸色却不变,只是喘着气。
他的视线扫过柳州郊外大片绿油油的菜地田地,那里总是有无数在忙碌着的、挥汗如雨的百姓。尤其是丰收季的时候,多少农人得趁着没下雨抢着收粮食呢,哪管身体难受不难受?
——这都是朕治下的江山啊!
齐承明是真心疼他们苦累,柳州百姓今年才能温饱,已经奢求不了太多了。
小成子关心的递过去两顶准备好的遮阳斗笠:“殿下,白大人。”
“农人多艰啊。”白宣也不由得发出感慨,从小习以为常的画面现在看来却多了几分感悟。他连戴上帽子遮阳的动作都有些谨慎了,眼神随时盯着殿下,自己不敢先戴。
“王爷,到了——”引路的人出声提醒。
这一地带种的全是玉米田。
黄绿交加的田地中,随着农人劳作的,还有几个显眼的斯文身影。
“沐知州?”齐承明讶然的微微睁大眼睛。
他知道这位小沐大人是个好官,平时存在感也不好,一心专注和他打配合罢了。没想到……不声不响的人家就跑去和百姓一起下田劳作了,这可不是称量玉米最初产量的那天啊,不是作秀。
一个怪人。
一个脚踏实地、眼里也有百姓的好官。
“老爷。”小厮先反应过来,小声提醒他。
沐茂时腰酸背痛的抬起脸,汗珠从下巴上滑落,衣襟已经浸湿了大片。他喘着气眨了半天眼睛才挤掉眼前朦胧的汗珠,看清了来人:“……呼,王、王爷?”
少年皇子已经跳进了田里,兴致勃勃的要过来帮忙了,全然忽略了背后众人脸上的苦色,就好像干农活也是件快乐的事一样。
一个怪人……
好心的怪王爷。
但多了一堆人帮忙是好事。
沐茂时欣然接受了他们的帮助,招呼和他相熟的农人再去找几辆推车来:“这玉米沉甸甸的,太难收了!王爷,这边!”
事实证明,挥汗如雨的劳动的确有效遏制焦虑。
齐承明最后和白宣累的半死,被同样走路打飘的宋故和小成子艰难的送回了城里,简单洗漱垫了两口后,齐承明沾了枕头就睡。
“怎么样?”柳奶娘关心的在正院门口问着,她手中拿着药酒,踟蹰半天塞给了小德子。
“已经睡下了。”小德子回头看了一眼点着最后一盏灯的正房轻声说,“甘棠在给殿下挑疮,用针在灯上燎两下,趁晚上扎破挤出脓浆,再上了药包扎好会恢复很快。殿下睡太沉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端端的,怎么累成这样?”柳奶娘最近都和胡家打得火热,两个老妇人说得来,她日渐觉得松快,现在突然听闻殿下累成这样回来,急忙赶回来探望,担忧又不解。
“殿下最近……好像压力挺大的。”小德子看看周围,悄声说。
人都反常了。
虽然他不懂自家殿下到底在忧虑什么,粮食丰收了,民兵队满载而归了,秦先生天天红光满面的跑王府商量怎么不着痕的往郁林州派人,这不全是好事吗?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这顿胡闹过后,殿下看起来轻松了很多。
柳奶娘郑重的听了,点点头。
她算了算时间,又快到胡家子休假的时间了……也该再让殿下如孩童一样去松快松快了,说不定管用。
这天夜里,齐承明睡得香甜无比,没有做梦。远在千里之外的黄栋带着百来号人手,借着夜色慎重的悄悄跳进水里,从近海游上了岸,控制住了一个貌似很穷的本地村落,准备询问情况。
“黄先生,怎么办,他们好像听不懂我们说话啊。”有水手迟疑的发现满脸惊恐的本地土著说得叽里呱啦,一个字都听不懂。
黄栋已经早有预料:“先去打探周围情况,听不懂也不要急,确认安全后,咱们驻扎下来按殿下说的宣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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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睡梦中,齐承明的基建地图悄无声息点亮……
“明白了!”
跟随黄栋的水手们四散开来, 探查情况。有的手上拿着刀,有的拿着鱼叉,还有的就地取材, 拎着木棍。
很快,一个留下的前基建队汉子就咋舌的发现……他们就算不带武器都没事。
这个村落——说是村落,其实只有十几户土著人家, 生的异常贫弱, 面黄肌瘦的,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连象征性的抵抗都做不到。村子里除了用渔网捕鱼、火堆做饭的痕迹, 就没有太多别的生活痕迹了,这些土著人连种地都不会。
“把酱菜,豆芽和菽饭分给他们。”黄栋在惊叹中这么吩咐。
几个汉子便又跳回水里,回到船上,这次他们可以摇着小船光明正大的过来了。
小船上装着沉重的木桶, 有一桶面粉,一桶酱菜, 一桶干黄豆, 一桶淡水, 还有几大盆种起来的豆芽。这些都是水手们为了应对出海带的部分物资。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什么的……这些完全足够了。
李水和李无毒兄弟俩配合默契,一个和面一个烧水。几个汉子又带着弓去了森林打猎。
等到马大娘煮酱菜汤的香味与烤兔子肉滴落油脂的噼噼啪啪声在这个村落里蔓延后,那些土著咽着口水,眼神再也无法离开了:“……!”
“来吃吧, 一个一个来。”盐布呵斥着他们保持秩序,然后把饭一碗碗的塞过去,确保急躁的土著不会打架或者争抢,才坐回了火堆边喘口气, 继续盯着。
香喷喷的烙饼与满含丰富味道的酱菜,油脂充足的烤肉,脆生生的豆芽,满当当的菽饭,如果还不饱还有酱菜汤。
这样的一餐对水手们来说是常态,甚至都有些粗糙简陋了,土著们却吃的狼吞虎咽,活像是饿死鬼投生,有的边哭边吃,有的跪下说着什么,场面十分混乱。
“真不敢想象他们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盐布感慨着。
他在岭南长大,从小过得也是缺衣少食的饥饱不定生活,但是刚才四处检查的时候,看到土著人家里空空荡荡的,除了屋子外挂的咸鱼海物和晾的野菜,没有别的食物。
每家每户都这样,不见荤腥,最富有的一家也只是多藏了一盆野蘑菇。
——这比岭南人过得还惨啊!!
那边在生火做饭的时候,黄栋在忙着带几个手巧的妇人汉子制作旗帜。
用就地采来的野菜根捣碎磨成绿色颜料,由黄栋这个最擅长画画的人亲自把瑞亲王的标志画在带来的布上。最后把布绑在其他人削出来的旗杆上,高高竖起,在底部用泥土和石头加固。
等这些完成,黄栋召集了大部分水手到旗帜前:“都过来吧。”
他清了一下喉咙,小心的展开了那份贴身放置的手令:“瑞亲王有令——”
众人见状,哗啦啦的跪了下来,虔诚的垂头等待听令。
黄栋正要念,就看见那些埋头疯狂吃饭的土著民盯着旗帜和他们的举动,陆陆续续站了起来,也老实的跪在了水手们身后,神情分外虔诚狂热。
“……”黄栋神色微动。
居然可以理解他们在做什么吗?
这处海岛上应该有更大的势力概念。
黄栋不再多想,这些本来就在他的预料计划中,他展开着手书念道:
“某日,吾梦入灵机,天授一丰饶盛美之地,名曰为银岛府,特遣来人以固藩屏。望卿等好生治理,平灾息乱,以慰吾心!”
‘什么意思?’
李水急得满头大汗,想问问别人,又不敢在这么严肃郑重的时候开口。
和他一样疑问的有很多人,或者说,除了黄栋和他带来的小厮、两个匠户以外,就没人能听懂这份黄栋帮殿下润了色的手令。
“咳咳……接下来我给大家讲一下王爷的意思。”黄栋脸色不变的收起那份手令,用大白话讲了起来。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宣读手令等于给聋子听,不解释不行。但他还是坚持要念一遍原文,这是殿下的身份规格!就算只有他一个人能听懂也得拿出来念。
“……我们瑞王爷生来就有神异,做梦就能和上天沟通!他某一天梦见了这个海岛,这是上天看王爷过得委屈,特地给他多赐的藩地啊!所以才派我们过来治理。不管是当官做宰,还是封爵封位,全都看我们的了!”
下面众人随着黄栋这番话骚动了起来,各个热血沸腾,却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回什么。
“瑞王爷威武,草民领命!”还是跟来的匠户有见识,满面红光的喊着。其他水手们见状,也跟着齐声喊:
“——瑞王爷威武,草民领命!”
等喊到第三遍的时候,也有一些土著民模仿他们,喊着古怪的音节,模仿了半句:“……入玩爷威武!”
黄栋缓和了神色,眺望远方。
当前最重要的事完成了,接下来就等外出探查的人回来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夜深了,黄栋等的都有些心焦,外出的人才回来。
领头的探子叫李缚清。
听名字都知道他不是岭南人,而是犯官流放之后,到他这一代已经可以重新科考,李缚清最大的心愿就是重新出人头地。他家去年却葬送在飓风大灾中,一穷二白险些病重和饿死,哪还有机会去想科举?
一来二去人被救起到了海边村子,天上掉馅饼了,这下直接变成了瑞亲王的下属!
他在水手中是最有见识的,也是最有冲劲的,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想往上爬。
李缚清背着弓箭,绳子上还穿着两只鸟,兜里鼓鼓的塞的不知道是野果还是栗子的,带着五六个探查的人站在黄栋面前禀报着:“大人,我们登顶到山上去瞧了一趟,这应该是附近唯一的村落了,别的地方没有火光,也没有人经过和走出的路。”
余下的只能等白天再说,晚上天色太暗,视野受限,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探查。
“知道了,明天再继续探查,包括和这群人沟通的事情都得继续,要找到殿下想要的矿脉。”黄栋细心的招手叫来一个汉子,让他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这几个外出打探的人。
接下来……就等殿下的回复了。
早上醒过来的齐承明茫然望着头顶上的帐子,发出了抽气的声音:“嘶……”
他感觉自己被被子封印了,不管是手脚还是哪里,全都沉重得不听使唤,动起来很艰难。尤其是手指——
齐承明低头一看,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绸缎包的严严实实。
他:“?”
变成绷带人了?木乃伊?
比起这个,齐承明更震惊的是,自己居然在睡着后没一点记忆的被人包扎处理了伤口。这种感觉怪怪的,齐承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甚至有点受到惊吓。
——他可是来到古代变成皇子以后,大部分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啊。接受宫女太监们帮着他梳头发洗漱已经是极限了,洗澡如厕和在书房办公这些私密过头的事他都是独自进行的。
别人主动把距离拉的太过亲近,会让他本能的无措。
而且现在还有个问题……
齐承明不妙的注意到自己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了。
“小德子!”他没好气的扬声呼唤了一句,叫人进门。
小德子应声而来。他关心的推开门,一连串问着:“殿下?身体还有哪里不适吗,昨晚你睡着了,甘棠只给你挑了疮,没办法给你按腿缓解。”
“还行,等会给我按按。”齐承明递出双手,迫不及待的说,“我只是去干活了,又不是受重伤了,把这些拆下来。”
“是。”小德子很顺从的照做了,他出门问廊下的小宫女借了一把小巧的金剪子。
齐承明一边等贴身太监处理着,一边思考。
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经过。
挑疮就是挑水泡吧。
晚上为了不让上的药被睡着的他弄到床上,或者伤口摩擦到哪里,他们才会给他包扎了起来。现在他已经醒了,人体的愈合能力也差不多起效了,这些就没必要存在了。
不过话说回来……
齐承明动了动手指,神情有些怪异。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手和脚的状态,在原本有水泡的位置,一点都不疼,也许这就是他昨天没发现的原因。
齐承明默默打开基建系统看了一眼。
血量掉了0.1。
“……?”认真的吗?
也就是说,其实他的身体外表不管显示什么疼痛或者病症,他的内里实际上都没有受到损伤,要按血量算。就算他放着水泡不管,也不会有事。按照这恢复力三五天也就回血回满了。
那他的肌肉为什么会这么酸痛?难道是和以前一样,多跑或者多运动一段时间就喘气一样,这种单纯的疲累不算在血条范围内?
齐承明摸不着头脑,只能一如既往先记下来。
“好了,殿下。”小德子端着一个托盘收拾残局,开始唤人来洗漱。
齐承明顺势转移了注意力:“今天中午我想吃毛血旺了,让张太监做,可以用写着火锅调料签子的那一份香料。要大米饭,不要小米饭和五谷饭。”
他倒还好,白宣恐怕一回去就要哭唧唧的倒在娘子怀里撒娇了,今天吃毛血旺配米饭就先不叫白宣了!
“好。”小德子满口答应,认真记下来。
他现在已经能分清,殿下口中的小米饭指的就是粟饭,大米饭是稻饭。自家殿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宫中有什么吃什么,吃的很杂,导致现在非常喜欢吃单一谷物的饭。
齐承明这才注意到基建系统中的地图闪着光——
非常远的一处海岛上闪着光,字迹已经标了上去:[银岛府]。
齐承明:“……!!”
设想成功了!!!
他把海外拥有银矿的那一座岛任命为自己的藩地一部分,顾名思义起名为银岛,是他麾下的一府之地,和柳州府,武陵府是一样的。
齐承明什么都没看,先把五颜六色的复杂地图勾选掉,只留下了矿藏。霎时间,偌大一片阴影闪瞎了他的眼睛。
银矿的位置,到手!!
而且目测起来,这里距离银岛海边有一个百来十人活动的聚集地不远。
齐承明狂喜,心里有了底——看来黄先生他们很快就能传来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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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虽然名字不怎么好听,但我是个起名废咳咳,就这样了!接下来就是挖矿时间——
清晨, 海风吹拂过岸边,带来新鲜的空气与鸟鸣。
“呼……”黄栋闭了闭干涩发困的眼睛,一脚踩住山顶上的一块石头, 眺望远方。
站在他身边的是五六个探子,为首的是走过一趟的李缚清和几个胆子大的土著人。
“全是森林啊。”黄栋眯起眼感慨。
他们趁太阳还没有从海平面上升起时就醒来出发了,趁着现在天光刚刚大亮, 不仅就着山顶看到了绝美的海上日出, 还终于看清楚了这处海岛的全貌。
这是一座狭长的梭形岛屿,放眼望去, 全部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树林, 茂密的植被仿佛长满了每一个地方,就连临着海的地方,有沙滩和海岸的部分也少得可怜。
这里充满了原生原貌,只有极远的地方隐约看到有烟气缭绕,仿佛在燃烧着什么, 证明了有人类出没的动静。但与同样全是山脉和树木的岭南相比,这里没有潮热的温度, 没有毒虫毒瘴, 只有森林里常有的蚊虫野兽。
安全祥和得非同一般。
李缚清不动声色的跟在黄大人身后笔直站着, 默默打量:“……”
他有点想不通瑞王爷为什么把这里命名为“银岛”,不管怎么看,叫森林岛,绿岛之类的名字才符合吧?
“留在村子里的人在教他们学官话, 咱们去那边看看。”黄栋眯眼眺望了好半天岛屿,才指了一个方向。
身为园林建筑方向的大师,也是在山间当猎户多年的山中孩子,黄栋对于怎么判断野外环境, 怎么看天色,观气望神有一番自己的理解。他指出来的方向,是他判断最有可能有矿脉的地方。
“明白了。”探子们都应了一声,各种抄起家伙。船上真正的铲子不多,他们此时带的锄头,铲子只有几把是完整的,其余的都是昨晚连夜用石头打磨、用树藤绑在棍上做出来的。
望山跑死马。
黄栋指的方向看起来很近,一行人却边砍杂草树枝,边吃力的开荒走了两个时臣才到那处山脉,累的一行人都喘起了气,不得不原地休息,打猎准备吃一顿饭再开始干体力活。
此时接近了正午,气温回升,但远远比不上岭南的闷热潮湿,气候适宜清爽得让人昏昏欲睡。
“这里……也是一处好地方啊。”黄栋爱惜的喃喃,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
他昨晚在海边村落里就发现了,稍微往外一走,土地就很肥沃,这都是适合种庄稼的好土地啊。堆满了不知道多少年鸟粪,完全没被人类开发过,只是看见这些就让黄栋幸福畅想起了以后。
好有潜力的一座岛屿!
李缚清开始带人生火,特地找了带着露水的树叶和湿润的树枝围在周围隔离,防止火烧大。在其他人去打猎的时候,黄栋扛着一把锄头选定附近的一座山壁,毫不犹豫的挖了起来。
他从刚才就注意到了这座山壁,上面有微微带着绿色的黑色条纹痕迹,这是有矿藏的标志,而且就在地表。果然,黄栋挖了一会儿,就挖出来一些四方体般的黄铜色块状,泥土中还有星星点点的暗白色。
“这是……含有金银的铜矿物。”黄栋从不同方向考究的打量着这些小物体,眼神锐利,已经主动进入了专业状态。
铜这种物品,是金的替代品,有一些金饰其实指的就是黄铜品,也是一种昂贵的可以代替首饰珠宝的东西,但不能拿来当钱用。
看来黄栋选中的这处山脉中有黄铜矿。他的眼力不是浪得虚名,可惜这不是他要找的银矿。
黄栋叹着气,不再挖掘,而是把那块黄铜土上疑似含有金银的部分泥土细细挖了出来,他要记住这样的纹路。
“%#¥@……”拘谨坐在火边的土著人看着黄栋的行为,表情变化着,跑过来对他指了指那块泥土,然后指了一个方向。
“你们见过?”黄栋有了意外之喜。
这下峰回路转,哪怕语言不通,迫切想要攀附的土著人也有办法讨好人。黄栋按捺住了急切,好好的带着队伍原地休整吃完饭,等大部分的人体力都恢复了,才在土著人的带路下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次走的时间不长,约莫只有半个时辰,黄栋判断着头顶被树梢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时,隐约发现他们居然是往回走的,起码越走越靠近最开始的村落了。
但还没有彻底到目的地时,黄栋已经睁大了眼睛,迫不及待的甩开众人往前跑了几步:“呼……呼……”
他一口气的冲了过去:“好、好多?!”
明明离得还远,黄栋已经看到了远处银光闪闪的山体,但因为树木遮天蔽日,茂盛至极,偏偏无法从上空眺望得到。这一幕太震撼了,一整座山头,或者山脉,全部都是带着银色的土,是过去几乎从没见过的盛况。
“银……”黄栋的嘴唇在颤抖,喉咙干涩的几乎说不出话,“银矿……银山……”
银矿居然不是在地下,而是在地表上就拥有这么多,让人震撼得无法回神。李缚清也嚅动着嘴唇,呼吸粗重了起来。他深呼吸了好几下,脑子里再也没有疑虑了。
……不愧是瑞王爷!
怪不得要给这个地方起名银岛……
这是当之无愧的银岛!全都是,全都是钱啊!遍地都是钱!
“我们找到了!!找到了!”后面其他几个水手都欣喜若狂的欢呼了起来。但他们刚欢呼了一句,最先回神的黄栋就神色凝重的“嘘”了他们一声,提起了手中的刀。
土著人既然知道这个地方,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土著人找到这里,有没有用银子当钱,他们会不会遭遇袭击……
现在还不是欢呼的时候。
“散开警戒!”
只剩下了几个土著人无措的还待在原地,嘴里说着什么,却没人听得懂。
黄栋瞥了他们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更详细的后续计划。
这里他们势在必得,后续让土著人学会中原话是第一件要事……然后得看情况收服这座海岛上周围的土著人。
一来是银岛府已经属于殿下的藩地,上面的人也该成为海外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