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月半时  发于:202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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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刚才飞过去的那个炮//弹有多震撼,他们在场的这些人知道的最是清楚,大家都忍不住跪下了。
但……陛下还不满足?
看起来,陛下心中还见过更震撼的大场面似的。
游子不敢往下深想了。
听见青年皇帝嘟囔的方碧也面露难色:“陛下,这就是你给它取名‘东风’的原因吗?”
这期望,这重担……压得方碧沉甸甸的。
她穷其一生,能让陛下看到那一天吗?
方碧心里没底,但她只能咬牙应下:“臣……臣等会尽力的。”
齐承明回过神,看到天色彻底黑透了,他呼出一口气:“走罢,下山去。你们不必过于忧虑,只把这当做一个美好的期许吧。”
只看科技代差,这其中将近差了一千年呢。
方碧点点头,走到齐承明身边,心中想些什么未曾可知,她事无巨细的介绍起了库存情况:
“如今我们先做了二十架东风大炮,大炮的状况很稳定,可以常年使用。五枚东风火//箭//弹——制成火//箭//弹的管子只能用一次,因为威力太大,残骸炸的没法再用了。然后实验耗损去了十四根管子,哦现在是十五根了。”
方碧飞快心算着,答:“……到现在营地里还剩六十根钢管。”
她小步下着山,一边在火把的微弱光芒下去看陛下影影绰绰的侧脸,等着指示。
“再做十架大炮,剩下的五十发全部做成火//箭//弹。”齐承明一咬牙,完全不留存货了。他主持过一场大的军资筹备后就看明白了,战情如火,等到该用的时候,现去做火//箭//弹也来不及了。
东风大炮虽然厉害,但齐承明也有别的手段可以五花八门的帮衬或代替。只有火//箭//弹是他的底牌,是他如今手中的战略武器。
“是。”方碧认真记下,十分机敏的说,“臣会做好防范和保密。”
齐承明点点头,心事重重的想着什么下了山,不再说话。
现在还不是时候。
定国的凭票体系得想个办法慢慢把毒疮戳破,一点点治。各地的天灾人祸也都得去填,百姓们连年战乱,刚经历过沉重的赋税,总得给他们休养生息,喘一口气的时间。毛线加工法刚好能牵制那几个不安分的小国……
还不是时候……
再等等,这把磨好的剑才能一朝亮出去天下知。
这天晚上,等齐承明一行人千辛万苦的回了京郊,已经是深夜了。
“不用去叫门了,城防治安很不错。”齐承明暗搓搓的举起望远镜,在黑暗里聚精会神的打量,守城门的士兵有的打哈欠,有的在低声闲聊,但正常换防着,几人一列还保持着井然有序。没有睡觉的,也没有明显玩忽职守的。
这就足够了。
“但……咱们今晚在哪里过夜?”毛大统领痛苦的挠了挠头皮,发愁的问。
带着一国皇帝在野外过夜,他明早上就会死的!
齐承明神色古怪的转过头,看着毛大统领不知不觉脱口而出的哀嚎,他没好气的把手搭上毛大统领门板似的肩膀,幽幽威胁道:“你现在再不去找地方,今晚就会死的。”
齐承明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去看旁边。
德公公正怨气满满的盯着他,大有蠢蠢欲动的意思。
本身大家刚爬了一下午山,累得半死不活的,各个都快到了极限,现在陛下的安全未卜,既然宣布了要在野外露宿,他们哪有空在这里磨蹭?!
“安心,咱们这么多人,找普通的农家也借住不下,就在田地里睡吧——隔了好几年没这么干了,我还有些怀念。”齐承明拍了拍马车的帘子。多亏这次去营地时间紧凑,为了赶速度,他们一行人中的禁卫军全程骑马,剩下的心腹都坐在齐承明的马车上和后面一辆装他的出行用具的马车上。
让马匹们围成圈,互相挤一挤,露天而宿也能对付过去。
“属下明白了。”毛大统领不再试图争辩,去找来兄弟们,准备轮流排班守夜了。
齐承明也很安心。
——这个距离,他完全可以召唤无人机过来了,无人机有高空盘旋的待机模式,检测到异常才会发出警报。只要齐承明把在场的人都标记为友方就可以了。
“殿下。”远处,散出去的禁卫军们陆续回来了,低声说着什么,似乎有了发现。
齐承明目光锐利的看了过去:“怎么了?”
他的人才名单列表最前面浮现出了几个靠近的人名,除了禁卫军们的绿色,零散的那几个是普通的白色。这代表禁卫军们碰上了……百姓?
在这种荒郊野外?
“他们住在这里,殿下。”游子改了个称呼,走过来低声说着,看向那几个有些不安的人,“……自己搭了个不成型的屋子、帐篷一样。平日靠做散工为生,已经像是个小村子了。”
这一行七八人,男女老少都有,不安的跪下了。为首的一个老者鼓起勇气哆嗦着说:“贵人……贵人安好。”
齐承明让人赶紧把他们扶起来,皱眉关心的问:“老人家,你们怎么住在这里呢?住了多久?原本的屋子呢?也没有田地吗?”
“这……”
老人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生怕贵人冒犯似的,额上渗出了汗渍。
“你说吧,若是有难处,我能替你们解决。”
也许是齐承明说话的语气过于笃定,老者终于放下顾虑,纠结的说了出来:“我们住这里也有好几年了。打仗一直厉害,边饷收的越来越重了啊……有的人过不下去去投了大户,我们实在承受不起又不想卖身为奴,只能……”
齐承明目光一凝,捕捉到了关键。
——边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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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三更,呼

第274章
“若是为了这个……你们不必担心了。”齐承明看向京城的方向, “去年年底打完仗开始,国库就不再加重赋税了。不仅如此,今年不是泰元皇帝新登基吗?为了大赦天下, 把未来三年的粮税秋税都减了分量。”
齐承明对沉重的赋税最是清楚不过。
如果他被派去了一个富庶的藩地,他可能还注意不到这些。但他去的是贫瘠的边地柳州,在柳州艰苦奋斗的那几年, 他亲自见证过柳州百姓的日常, 和他们一样为了重重增加的兵饷供应而发愁,和秦先生一起为了拼凑不上的秋税而绞尽脑汁。
那时候齐承明就觉得, 连年征战快把定国百姓拖垮了, 更不确定这中间有没有人中饱私囊,大发战争财。
所以他今年登基后,打定主意领着百姓休养生息。
减去苛捐杂税就是第一条。
柳州的三种高产粮作物是在三到五年内陆续发展起来的,从他回京也有一年多了,未来三年里齐承明也要大力发展粮食, 减少战争。当然——能不能休养生息指望不了敌人的仁慈,所以齐承明才铆足了劲的打造新式武器。
如今一手粮食一手武器, 两把抓, 人才能均衡走路啊。
“真……真的?”老人还有些难以置信, 麻木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希冀,很快又被愁苦笼罩了,“我们的房子和地早都卖给贵人了,平日里……没了身份, 也没法去做工啊。”
即便减了税,也和他们无关了。
齐承明不动声色的问:“是有人强买强卖吗?”
“不不不。”这次老人惊叫起来的时候,身后的女人和男人也下意识脱口而出,连忙为其解释, “不,是贵人想要买地,放出风声我们去自荐的。他不嫌弃我们的地东一块西一块……”“还想收下我们,但我们不愿意卖身才……”“连现在的散工都是贵人荐的!”
嗡嗡声从高空中模糊的袭来,融化在夜风中,是无人机到了。
齐承明的视线透过无人机视角,扫过了那一个个野地里歪七扭八的“帐篷”,他有些讶然。
这里少说也住了十几户人。明明是治下之民,却住的如同野人。
银票混乱,赋税严重……都到百姓小股溃逃的程度了吗?
改革不容迟缓了啊。
齐承明心中沉重,安抚他们:“弃了户籍不是你们的罪过。老丈,这里离偃师县不远,朕可以派人送你们过去,那里是宁王在管,杀了一批贪官污吏后,正在分房子分地呢——朕赦免所有在此之前没有户籍、没有犯罪过的流民,只要你们到偃师县衙登记在册,勘验清楚,就能与其他百姓同等。”
“……这些话,你们也可以去告诉亲朋好友。”
再没有什么比一国之君的话语更有分量了。
一行人吓得重新跪了下去,抖如筛糠,这次老者激动得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皇……皇上……!”
分不清他是因为这辈子亲口和皇帝对过话而激动,还是自己一行人的多年困苦就这么被解决了而激动。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有机灵的人已经拉住旁边的人示意照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了,喜极而泣。
方碧却嘴角一抿,知道陛下最不喜欢旁人这么跪他,连忙打着眼神、让其他人和她一起把人扶起来:“好了,别激动,今晚还得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咱们出发。”
禁卫军分出一拨人去安抚他们了。
齐承明心事重重的打开基建系统,通过mp4询问黄栋:[银车押到哪里了?]
这个点黄栋还没睡觉,很快有了回复——实际上,齐承明有时候都奇怪不管自己什么时辰找他他都在,黄先生不睡觉的吗??
黄栋回:[冬日走不了最快的水道,最快的一批银车上路三个月了,两天前,信使从邓州境内发来了一封信。第二批和第三批都在路上。]
齐承明算了算时间。
那快到了。
登基以后,他不需要再掩饰银岛府的存在,那庞大的银矿也是救国的良药。所以他才册封了黄栋为岭南知府,只等着人和银车都到了,他才能演接下来的一场大戏……
[最后一段路,朕会派中军去接应你们。]齐承明不敢大意。
前半程全靠银岛府的府军和威勇伯府商队的退伍老兵护着,这还是第一趟,往后运输越发频繁,只会引人窥探发狂。
“唉。”齐承明叹了口气。
甘棠适时关心的走了过去,问:“陛下?”
齐承明摆摆手,什么都没说。思绪千丝万缕,接下来要办的国事每一样都很重要,偏又互相牵扯。
最困难的一个东西就是货币改革:齐承明早早告诫过鸿仁帝,若随意打出“柳州凭票”这张牌,便容易毁掉它。现在轮到他自己来操盘全局了,该怎么拯救定国这个大烂摊子?
——他其实心里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只能小心翼翼先进行尝试罢了。
齐承明虽然这会儿什么都没说,在他默默打开的基建面板上,任务栏已经随着他的想法刷新出了好几条:
[基建任务:改革偃师县衙,广分土地(未完成)](正在执行人:宁王)
[基建任务:偃师县种植三大粮种](正在执行人:宁王)
[基建任务:抛砖引玉](正在执行人:宁王)
[基建任务:建立泰元钱庄]
[基建任务:废除其他私铸货币]
[皇帝日常任务:开疆扩土]
这天晚上,齐承明在野地里度过了一夜,披着晨光和露水入了城,悄无声息的回了宫。
后宫那边暂时没有任何反应,但在早朝上,今天来的几位大学士都不约而同的表达了隐晦劝告——一国之君,怎么能致安危于不顾呢?
就算过往新君再多任性他们都不管,也不敢管……今天这处还是太出格了!
齐承明被念叨的头大,就连来分奏折的秦先生都在念叨他,这些人吓得不轻。
“知道了,朕知道了。”齐承明撑着额头,感谢今天不是大朝会,只是要禀报事情的六部官员都来紫宸殿侧殿开会,来来往往也就这几个熟脸,给他留了一丝脸面。
“陛下,还有一桩事……”等到今天的早朝散去,屋子里只剩下宋故后,他坐在凳子上面色严峻的禀报。
这段时间泰元帝登基已有几月,初步站稳了脚跟,种种政策雷厉风行,看得出他并没有“三年无改父道”的意思。太上皇却就此销声匿迹,没一声反对的言语,这对吗?
很多仍然遵从于他的老臣心中生疑,这两天民间多有‘新帝不孝,囚禁君父’之类的疑云嘀咕。
宋故敏感的神经被触碰到了,当即去查了查,极力遏制流传。追查之下发现果然是有人有意散播,背后的推手还不止几个,成分复杂。他再拦,还是止不住有心人的行动。
“这很正常。”齐承明听了反而面色如常。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但总有一些人想在背后弄鬼。”齐承明知道那些‘可疑’的忠臣在背后有多齐心协力,联手压着。但会有太上皇的死忠想试探他的,也有看不惯他的手段和风格的人、被侵//害了利益的人在背地里兴风作浪,抓住他的弱点攻击。
“陛下,臣再揪出来一批人杀鸡儆猴好了,等偃师县的成果出了,这事也就盖过去了。”宋故眯了眯眼,很是盘算着什么。
“不必。”齐承明反而露出一个微笑,“朕倒是听说了另一桩事……说起来,咱们很久没去给父皇请安了吧?也该见见了。”
“是……?”宋故心中疑惑,不懂新君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配合的没有多问,而是保持着疑惑一路跟去了御极殿。
如今的御极殿大变了样。
殿门大开,只有几个饮冰卫寻常的守着门,侧殿里青烟缭绕,隐约可见有人影忙碌穿梭,做着实验。一口口高炉和大锅立在那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有些刺鼻的化学味。
齐承明只是往那边望了一眼,就毫不犹豫迈进了正殿。
正殿的上座,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人当仁不让的做着,捧着浮尘面相慈和的讲着道。看到皇帝进来,老道也沉浸其中没有停下。鸿仁帝穿着一件朴素的青色道袍,飘飘欲仙的坐在旁边,聚精会神听着,精气神都不再老迈,很有高人风范了。
“给父皇请安。”齐承明意味不明的说,语气态度都恭恭敬敬的。
鸿仁帝被打搅了讲道也不暴怒,只是瞥过来一眼,虔诚道:“皇帝再等等,朕今天的课业还没有修完。”
齐承明好整以暇的找了个座坐下,饶有兴致的也跟着听那道人讲道。
——没听几句,齐承明就眨了眨眼。再确认过了一遍,他听不懂这些道家典籍。
宋故跟在一旁,一头雾水。
他隐晦的看向一旁,眼看着几个道童忙忙碌碌的在大殿另一头的屏风后炼丹,小小的紫泥火炉下面,他们用蒲扇轻轻控制着火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古怪异香味。橱窗前的矮桌上,还摆着一个半敞开的金丝檀木盒子,里面盛着几枚圆滚滚的红丸,看着就知道珍贵无比。
宋故狐疑极了。
……这,这整个御极殿变化的也太大了吧?
太上皇怎么可能这么认真的跟着修道呢?退一万步来说,他怎么敢毫无戒心的接触这些丸药?真不怕自己被毒死?
到底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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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嘿嘿,等着写齐承明搞大事呢(搓手)

这其中肯定有诈。
两辈子了, 宋故能不知道太上皇是什么样的性子吗?原本的清修他还闹得厉害,怒不可赦,在里面摔摔砸砸, 忍受不了这种没有女色和自由外出的监禁生涯,每天被迫与枯燥的典籍作伴。现在太上皇如此作态……是为了骗过新君?
哪怕想不出目的,宋故也提高了警惕, 打定主意要时不时去敲打一回道人, 防止他们被收买了去。
齐成明看着他这副神色晦暗的模样。失笑,知晓这是他想多了。
不多时, 鸿仁帝结束了听教, 与老道互相行了个礼,送他离去,这才坐下来与齐承明相对,心平气和的问:“皇儿怎么来了?有事直说,朕今天的课业还没修完。”
齐承明一挑眉毛, 也不含糊的直入正题:“父皇怎么把仙丹摆在这里了?不怕是朕送来谋害你了吗?”
鸿仁帝嫌弃的瞥他一眼,不答。
废话, 他当然怕!
从他被关起来软禁, 明面上只说他要修道炼丹后, 鸿仁帝就生怕这个神异的儿子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他弄死。所以不管侧殿里的那些道人怎么捣鼓,怎么炼丹,鸿仁帝连半点都不敢沾染,他惜命的很。
只不过……
鸿仁帝发觉, 道人们炼出来的那些丹药和旁的药都不拿来给他,而像是借着他的地盘在炼制罢了。炼完就如数装起来悄悄送走了,完全不和他沾边。
反而是专门被派来给他讲道的那个老道人,讲解的都是正经道家典籍, 什么《抱朴子》,《度人经》,字字珠玑,如同珍馐御宴。鸿仁帝被关在这里,天天憋屈得很,没什么事可以干,渐渐的就听进去了,这越听越觉得奇妙,心里便渐渐有了一个新想头。
等他旁敲侧击出那些侧殿里的仙丹全都是陛下要用的东西后,鸿仁帝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慢慢思索——自己这个妖孽的儿子来历不凡,再不想承认也得说,恐怕真是星宿下凡了。那……他作为生身之父,是不是也有可能修道成仙?谁对长生和成仙没有渴望呢?皇帝尤其渴望,老迈的皇帝更是疯狂。
鸿仁帝从前不信这些,现在看着儿子的那些手段,现在不得不信了。他自己越琢磨越狂热,越琢磨越如饥似渴,从此更加虔诚专注的听起了老道人讲道,不再时不时闹腾,安分了下来,勤勤恳恳做着课业。
——这破动静果然把那孽子吸引来了。
不,是把皇儿吸引来了。
鸿仁帝不是真的信这些讲解精妙的道教典籍有用,要是有用,人人不都跑去修道了?问题是——自己的好儿子一定知道办法。
有了利益诉求,鸿仁帝便耐心温柔得如同一头老牛,定定望着那些红丸说:“朕近来修身养性,得了诸多好处,自然知道皇儿是在孝顺朕罢了。只不过读这些典籍虽明了心智,能不能修仙……朕却不清楚啊。”
齐承明今天来本就是试探他的,心思一动,给他喂了一颗定心丸:“父皇放心,朕要的是大定百姓安居乐业,欣欣向荣。只要父皇安安分分在这里,朕也不缺许你一个修道成仙的机会。”
“这些红丸撤下去吧,真正的仙丹朕稍后会送来,药力凶猛,父皇也不可多服,需等筋脉化尽后才可服用下一粒。”齐承明顿了一下说。
鸿仁帝得偿所愿,脸上还沉得住气,只是微微攥紧了手掌。
“你要朕做什么?”他不急着追问仙丹的详细,反而问道,语气很是笃定。
“父皇知道,朕登基后想做的那些事与父皇的想法背道而驰,父皇当初也看过那份奏折了。”齐承明意味不明的说着,“这里把守不严,接下来会有人来找父皇,父皇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齐承明一直觉得鸿仁帝当初开放私下铸币权是昏了头了,后来不管他怎么苦劝都想轻易抛出柳州凭票也是个昏庸之举……后来他琢磨许久回过味来。
哪里是鸿仁帝一意孤行?
分明是定国早已烂得千疮百孔,没法再用“银票”去榨出一层油花,鸿仁帝干脆开放铸币权,想借机养肥了哪个,再把矛头对过去,先是一把将那私币夺过来给定国续命,给自己回血,再抄了对方家底,抽骨吸髓的饱赚上一笔罢了。
齐承明的“柳州凭票”就是那个大肥羊。
只可惜鸿仁帝完全不懂经济。
现在他登基了,鸿仁帝也不必忧心的昏招百出了,他会竭力挽救定国的——鸿仁帝在这里也不能拖后腿。
“……知道了。”
鸿仁帝淡淡应下,这便是两人达成交易的意思了。
齐承明带着宋故出了门,看着远远的御极殿,宋故听到现在有些瞠目结舌,不知道该先问哪个,理了理头绪才不可思议的问:“太上皇这是……真的假的?”
“你说我那些手段是真的假的?”齐承明反问他。
“自然为真……”宋故说到这里停下了。
齐承明对他点头。
“朕只要让太上皇相信他真的能得道成仙,就是了。听戴喜雨说,太上皇最近手已经有些抖了——他急了。”
宋故这才恍然。
这是需要一根救命稻草了啊。
今天两人有过一场交易,双方的互利互惠才能让太上皇定了心,往后就不是威胁了。
“可是那仙丹……?”宋故问的含蓄隐晦。原本他让人炼制的仙丹,那都是新君说过绝对不能吃的剧毒之物,主打的就是一个让太上皇慢慢病逝。难不成,陛下真打算让太上皇修仙?
“朕会让人再准备好的。”齐承明回了个绝无可能的眼神。
他又不是乐山的大佛,对待仇人不仅半途而废,还帮人上天成仙?做梦都没有这么美的。
过了一天,宋故听说太上皇召了太医,分析过丹药后吃下了一枚真正的“仙丹”。
从这天开始,太上皇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变得精力充沛,如同壮年一般,完全不复现在的老迈。他绝对没有听从齐承明的叮嘱,一月才能服用一枚仙丹,而是缩短了日程。
宋故就知道……这个阳谋已经大成了。
“陛下,自从太上皇宣布闭关结束后,又有老臣前往御极殿拜见了。”
这是毛大统领手下的一名眼熟禁卫军过来禀告。
齐承明没作声,摆摆手让他下去了。这样的事陆续发生了三四次后,齐承明又等了等,御极殿都没有再传来任何动静,就连外面的流言蜚语也渐渐没声息了,齐承明很满意。
——在鸿仁帝这边过了明路,有些事情就好办了。
几日后,六月初的大朝会到了。
齐承明听完了各地大大小小的汇报后,早朝临近尾声。他才不慌不忙的示意小德子取出了一份奏折,面带微笑的甩出了个大炸//弹:“这是岭南知府黄栋上奏,为贺朕的登基与大婚,愿意献上白银五千万两。”
……多、多少?!
霎时间,整个朝堂鸦雀无声,一时间没人先出声,都被这个消息炸蒙了,又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们现在整个国库一年的产出……怕不是才差不多有五千万两!
这岭南知府活腻了,把自己卖了也卖不了这么贵吧?!
面对下方一双双质疑的好奇的眼睛,齐承明示意他们不急,让小德子念这份奏折的具体内容。
小德子绘声绘色的念着:
“……臣于海外两旬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岛屿,内有大量银矿,岛上百姓懵懂无知,生存艰苦,臣遂派人教化,予以生计。岛上百姓如今皆以大定子民相称,共同献上白银为礼……”
“时逢陛下登基之日,此乃上天感念陛下之德,以降银岛,以贺陛下光辉……臣在此感念大定之昌盛繁华,陛下之光辉万古流芳!”
黄栋的这份奏折,说得非常肉麻。
重要的细节全部一笔带过,但是拍的马屁却翻来覆去。
先别管黄栋风餐露宿多年的文笔够不够流畅,他这份分量颇重的贺礼是真的送到了新帝心坎上了啊!
重生臣子中顿时有几个嫉妒得眼珠发红的,强忍着心酸,郁闷至极。
这份奏折的最后几个字还没有念完,已经有反应快的朝臣普通一声跪下,以表虔诚,感动到涕泪横流,高呼:“陛下之德感天动地,如今开疆扩土,英武神威啊!”
那反应慢些的大臣们顿时头疼,不着痕的瞪他一眼,跟在后面齐声、浩浩荡荡的重复道:“陛下开疆扩土,英武神威!”
……奸佞奉承之臣!
就知道抢先讨好陛下,我呸!
齐承明憋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大,一点都不掩饰他的好心情:
“诸位爱卿都看看吧。”
德公公把奏折传了下去,让六部官员细看。那奏折上略过大片马屁,还有稍微详细一些的始末记载,当然,是略过了真正原因后的春秋笔法。奏折下方还有黄栋为冒险发现银岛、以及前去教化百姓有功的一些手下人请封一类的话。
朝堂上的嗡嗡声渐弱,接到奏折的人都聚精会神,一目三行的看着。
齐承明看六部尚书都看的差不多了,沉声宣布:“岭南知府黄栋劳苦功高,调任银岛府知府。有功之民李缚清祖父平反,与殷盐布,李氏兄弟等人就地在银岛府任职,继续教化百姓,不可有误……”
百官们都默认了,只是神色各异,全都有些牙酸。
那个无名之岛,被黄栋简单的在奏折里一提,就这么被命名成了“银岛”,还成了一府之地。那些被他请功的手下也各个有了官职……啧,真是幸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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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们黄先生蛰伏多年,现在终于一朝闻名天下知啦!这事一传出去,定国就再也没有不知道他名姓的人了,青史流名get√
(后世人做历史题都得背他这段。)

不少朝臣羡慕得眼珠子都绿了。
陛下金口玉言, 听起来那黄知府只是平调了一次任官,位置也是相邻。但——
岭南是什么偏僻又多灾多难的危险地界。银岛府呢?身为新并入定国的版图,又有庞大的银矿备受重视。这两个地方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黄大人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下他要一飞冲天了,就连跟着他的那些人都各个能得个肥差。这得吃的多饱啊,让人看着就羡慕!
有人还在羡慕, 有人已经在盘算怎么谋划运作去变成新的岭南知府了, 哪怕自己不成,自己的亲朋好友、师兄弟和同窗也行啊。
以前的岭南是最偏僻荒凉之地, 现在就不同了。
岭南的两边, 一边夹着新帝龙起之地,有着大量的粮仓,另一边是定国的新钱袋子,陛下最不可能忽视的地方,想运输银两最好也是通过岭南走——这个地理位置可太好了, 有多少机遇等着人去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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