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大秦:病弱谋士她支棱起来了by楚见辞
楚见辞  发于:2025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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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南山侯此人体弱多病,同文学府开府论辩后,就大病了一场,如今身体如何?”张据迫不及待问道。
他是六国使臣中最早离开秦国的,只知道赵九元论辩之后没几天就病得下不来床了,如今是什么情形,他不清楚。
姬丹蹙眉沉思道:“说起这个,丹觉得甚为奇怪。”
春平君道:“哦?如何奇怪?”

第131章 总不见他死掉
“南山侯之病,来得凶险,却又总是有惊无险。”姬丹只见过赵九元几回,他身体康健的时候与常人无异,疾病来势汹汹时,又有濒死之相。
但总不见他死掉。
这就是最令他困惑的地方。
“这么说来,南山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春平君咬牙道。
在场之人均不知晓春平君曾派人刺杀过赵九元,有过一段恩怨。
“恐怕很难。”太子丹摇头道。
他抬眸看向春平君,去年春祭,赵九元被歹人劫持,最后歹人反被生擒。
传闻那歹人是赵国丞相郭开,姬丹并未在场,秦王又封锁了消息,故而姬丹不敢确定那人是郭开。
毕竟郭开乃为一国丞相,怎可能行这刺杀之事?
此事在春平君面前也不能提及,恐伤了燕、赵两国情谊。
可燕、赵两国能有什么情谊?打架斗殴之情吗?
目前的合作,不过都是利益使然罢了,燕国随时可以撤回对赵国的帮助。
“秦王用秦篆统商贾贸易,又在南山侯主导下开同文学府,使得齐国稷下学子乃至祭酒纷纷离齐而至秦,得了天下文脉。”
春平君此言一出,齐国公子间顿时阴沉了脸。
“韩公子非被迫事秦,本君曾多次劝说其去秦归韩,商讨合纵之事,可惜公子非志不在此。然其多次帮本君修书韩王,促成赵韩合纵。如今更因触怒秦王被下了牢狱,本君对公子非既愧疚,又遥遥感激,盼其无事。”春平君举觞对西方道。
韩相张据脸色微变,旋即笑道:“公子非入秦实属迫不得已,其也是为了存韩,本相也敬他一杯。”
“我赵国与秦军纠缠,天下大势愈利于秦,还请诸位倾囊相助,助赵度过此次难关,我赵国上下感激不尽。”春平君举杯认真道。
燕太子道:“在下定站在春平君这一边。”
“多谢太子。”春平君感动不已。
“只是眼下还有一国,因受姚贾牵制,一直未曾与我五国缔结盟约。”燕太子道。
春平君解释道:“姚贾至楚,欲以琉璃夺取楚国十城,琉璃宝贵,楚王和令尹一直未曾松口,也将姚贾限在了楚国之内,这才没叫他有时机破坏我五国联盟。”
“楚国地处南方,沃野千里,兵强马壮,若得楚相助,六国合纵,必定使秦王胆寒。”齐公子间激动道。
“楚国要琉璃,我赵国正好有两尊,待我携琉璃至楚,破了姚贾奸计。”春平君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来。
“春平君英明啊。”
众人纷纷附和。
春平君从倡太后处取了七彩莲花,倡太后依依不舍道:“真能成吗?”
“眼下唯有楚国能救赵。”春平君道。
“一定要杀了姚贾,此人祸乱我大赵久矣。”倡太后忍无可忍道。
“姚贾此人大摇大摆滞留于楚,若杀了他,赵、楚联盟就保不住了,太后再忍忍吧。”
春平君带着琉璃进了楚国,楚王亲自接待了他。
那尊七彩莲花虽然品貌不如芝兰玉树,可同样是国之重宝啊。
“赵国愿将此莲赠予楚国,换取楚国粮草铜铁等物资。”春平君拱手道。
楚王摆了摆手道:“春平君比姚贾那老匹夫有诚意多了,你说是吧?舅父?”
李园挑眉,不置一词。
“秦,虎狼也,当年怀王客死于秦,令楚国上下悲痛不已。”
春平君见楚王面露愤慨之色,继续道:“他们今日敢拿琉璃来威胁楚王交换城池,他日未必不会手持刀剑,踏上楚国的国土。”
李园颔首道:“只是春平君当真有把握可以战胜秦国?”
“眼下韩、燕、齐、魏四国均联盟助赵,准备集结五国联军攻打秦国,想必大王和令尹已经听说过。”
“我大赵拒秦于城池之外,只要列国援兵至,秦国只能节节败退。”
“此七彩莲花是我大赵之重宝,代表着我赵国的诚意。”春平君继续加码。
“彩!”不等令尹说话,楚王率先叹道:“看姚贾那个老匹夫还敢在寡人面前说什么。”
李园只能附和:“大王睿智。”
“我楚国愿出兵十万,陈于秦楚边境,以壮赵国声势。”
春平君见事成了,高兴道:“多谢楚王、多谢令尹。”
郭开最近赚的盆满钵满,正哼着小曲儿,高兴的在家中数钱。
忽然手下门客来报:“不好了大人,秦商大批量抛售铜铁,导致铜铁价格暴跌,咱们手中的铜铁按照原价卖不出去了啊。”
“什么?”郭开将金饼丢进盒子中,一脸的惊异。
怎么可能呢?
顿弱明明说过,秦王有意要维持铜铁高价的呀。
“咱们手中还有多少?”
“少说也有两百车。”门客道。
“现在降价卖出去,能赚多少?”郭开问。
门客面色焦急:“大人,别说赚了,恐怕还得把本钱给赔进去。”
“本相才赚了六千金,这就要全都赔进去了?”郭开瞪大了眼,很是不甘道。
“不行,绝对不行。”郭开挥手让其退下,立刻差人把顿弱接了过来。
“上卿啊上卿,你这是说话不算话啊。”郭开开口就是谴责。
顿弱一记眼刀子甩过去,郭开顿时偃旗息鼓了。
“丞相这就沉不住气了?”顿弱捋着八字胡须,气势逼人道:“商贾一道,本就有赚有赔,如今只不过小小挫折而已。”
郭开缓缓点头:“大人此言有理啊!”
“燕太子丹已来了赵国,丞相若是想扭亏为盈,就得好好合计合计。”顿弱勾唇笑道:“齐、魏、韩三家的铜铁所剩无几,丞相,你还觉得这是亏本的买卖吗?”
郭开陷入了沉思。
姚贾得知楚赵结盟,立刻修书秦王。
嬴政将手中信纸递给赵九元:“赵卿有何看法?”
“现下农时已过,大王可下一剂猛药。”赵九元道。
“是极!”
嬴政成竹在胸:“寡人以国书置齐,责令齐王统购全国铜铁,不得卖给赵国。否则寡人断绝与齐的商贸往来,秦国的粮食一粒也别想入齐。”

李斯担忧不已:“大王,难保楚国的粮食不会入齐、赵啊!”
赵九元举手说:“大王,臣与楚臣屈明交好,愿入楚破坏楚赵联盟。”
嬴政制止赵九元:“寡人知晓赵卿的意思,只是赵卿你身兼数职,不得离秦。”
上次郭开绑架一事还历历在目,加之赵九元身子一直不太康健,他就怕赵九元有个三长两短。
坚决要把赵九元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不容任何闪失。
“大王,臣愿往楚。”
李斯顿了顿,而后说道:“臣原本就是楚国人,熟悉楚之制度,臣与姚贾大人里应外合,最合适不过了。”
“大王,臣有一计可助姚贾上卿,而无需廷尉前往。”赵九元忽然开口。
“哦?是何妙计?”嬴政看赵九元的眼神就像在发光。
赵九元道:“楚国只敢屯兵秦、楚边境,而不敢直接支援赵国,可见其心有顾虑,春平君只拿七彩莲花作诱饵显然不是说动楚国的主要原因。”
众人垂首表示赞同。
“楚国只是想浑水摸鱼,趁机捞上一把,秦国若是突破肥地,便可让楚国看到我大秦的实力,他们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赵九元缓缓道。
秦国不发威,列国还真当秦国是病猫了。
“赵卿所言有理,以退为进玩够了,那就釜底抽薪。”
“传令王翦,一举拿下肥地,继续深入赵国腹部。”秦王政大手一挥,便直接让春平君所有的筹谋化为了灰烬。
姬丹归燕不久,王贲带领一批秦军直接阻断了燕国通往赵国的商路,导致赵国无法获得燕国供给赵国的铜铁和粮草。
一时之间,赵国铜铁价格再次暴涨,郭开趁机抛售铜铁,又将先前的损失全都赚了回来。
负责监视郭开的人悄悄将此事汇报给了春平君,春平君大怒,拍桌掀案道:“此人祸国乱国,当真该杀!”
“秦人阻断了燕、赵之间的商路,眼下也只有丞相手中的商贾能交易来铜铁。若此时杀了丞相,恐怕整个赵国都会断了铜铁供给。到时候远在前线的公子葱定然抵抗不了秦军。”门客小心翼翼劝说春平君。
列国之间的铜铁数量有限,如今齐国、韩国、魏国都已无法再大量生产铜铁,唯一的燕国也被秦国给封锁了。
也不知道郭开手里的铜铁是哪里来的,眼下的确只有郭开有能力供应前线了。
春平君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韩非被下了大牢,李斯就得扛起同文学府法学院的教学任务,好在这段时间李斯比较清闲,否则还真忙不过来。
前线工作有条不紊,赵九元难得悠闲,便提了包子和茶水,亲自到狱中看望韩非。
韩非头上插着杂草,身上的衣裳也松松垮垮。但他恍若未觉,正趴在桌上,就着小烛火沉浸在著述之中。
忽然牢门锁链哗啦啦响,他才恍然抬头,正见一席玄衣的赵九元缓步进来。
“南山侯。”韩非腿坐麻了,起不来。
牢吏端来干净地坐垫,谄媚的给赵九元腾出一块干净的地盘来。
赵九元跪坐下来,将食盒中的包子和茶水端出来,一一摆在韩非面前。
“真是好心态决定了先生的一生啊!”
赵九元瞧了瞧桌案上的稿纸:“即便身处狱中,先生依然笔耕不辍,在下佩服。”
赵九元又从袖子里拿出两个西红柿递给韩非。
这是檀张在暖棚里培育出来的第一代大棚西红柿。
韩非瞧着那红彤彤的果子,直觉告诉他,越鲜艳的东西越有毒。
他果然是要死了吗?
也罢,自从来了秦,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赵九元给韩非斟茶道:“这些时日委屈先生了,吾不喜饮酒,先生以茶将就一下。”
韩非盯着那碗茶水,心中苦涩,都要死了,还舍不得拿酒给他喝。
罢了,他喝茶就是。
韩非一口饮下茶水,如喝酒一般决绝。
感觉这茶口感没什么不对。
那毒应该是这红果子了。
他又拿起红果子,正好撞见赵九元似笑非笑的眼神,他道:“先生来看非,是因为赵国已成秦国的囊中之物吗?”
“先生此言差矣,列国均为秦国囊中之物才对。”赵九元挑眉笑道。
韩非:“……”
“先生可知,本该李斯前来,为何来的却又是我?”赵九元收起脸上的笑容,面色沉郁。
韩非看了看手中带着些许温热的红果,面色凝重:“当年非与李斯学于稷下,如今他得遇明主,我为他高兴。”
“先生既知明主是谁,为何又要沉溺于黑暗之中呢?先生毕生所学,无所施展,实乃可惜啊。”
韩非侧过脸去,不敢面对赵九元。
“我知晓先生心中的顾虑,故而给先生安排了个好去处,先生只管放心。”赵九元幽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凉意。
她端起陶壶,又给韩非倒了茶。
韩非自知领略到了赵九元的意思,他缓缓拿起那红果,眼含微光,一口咬下。
独特的汁水在韩非口腔中炸开,微甜,微酸,却十分鲜美。
这就是毒果的味道么?
他一点一点咽下红果,而后郑重对赵九元道:“非此生抉择艰难,辜负先生了,诚如先生所言,非此生所学无所施展。唯有著书立说,以期后人传我之学,此处有五十卷,曾经的住处还有三十卷……”
“非……拜托先生了。”韩非郑重托付道。
赵九元见韩非那可怜赴死的模样,噗嗤笑出了声。
韩非不解,都生死之间了,赵九元竟嗤笑于他。
“先生以为九元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吗?”
难道不是吗?
毒果他都吃下去了。
“哈哈哈!”赵九元仰笑道:“此乃红柿子,不过一菜蔬尔。”
最新实验出的大棚蔬菜,又骗到了一个小傻子。
“先生觉得口感如何?是鲜嫩多汁否?解渴否?”赵九元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番茄,一口咬下。
韩非:“……”
“先生莫要与非开这等玩笑。”韩非脸色绯红,好似涂了胭脂一般。

这已经是赵九元拿番茄骗的第三个人了。
第一个是李斯,她先骗李斯吃下番茄。然后给他讲了一个关于番茄的鬼故事,吓得李斯脸色煞白。
第二个被骗的是赵高,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又敏感细腻,吃下了毒果,也不敢吭声,差点就被吓哭了。
只有韩非在冲她交代后事。
韩非总算知道李斯为何能和赵九元处成忘年交了。
“赵兄淘气了。”他嘟囔着。
赵九元敏锐地察觉到韩非对她的称呼变化。
她勾唇笑道:“我会让人重新收拾牢房,这段时间还得继续委屈先生住在这里了。”
韩非明白了,秦国的灭韩之心,岿然不动。
他既见不了秦王,也改变不了韩灭的结局。
燕太子归燕,燕王立刻收缩了对赵输送铜铁一事。
“大王为何这样做?”燕太子丹不解。
燕王喜冷冷道:“燕、赵有世仇,你去了一趟秦国,难道就忘了吗?况我大燕本就物产不丰,若都给了赵国,赵国最后还打了败仗,岂不是两处皆失?”
“可是臣都答应了春平君。”燕太子丹道。
燕王喜叹息:“秦王派兵折断了燕、赵的商道,不然你以为寡人为何要如此?”
“呸!秦王狡诈!”燕太子丹愤恨道。
燕王喜慨然叹曰:“秦国有赵九元这个变数,使得秦王如今无惧六国合纵,他一人就可抵几十万大军,如此大才,竟然落在了秦国,可恨。”
燕太子丹垂头,神色晦暗不明。
“大将军,大王令。”
王翦接过帛书,展开后迅速阅览,而后哈哈大笑道:“大王有命,立即整顿军队,夺肥地,占城池,向前推进。”
王贲、杨端和等大将喜于形色。
杨端和笑道:“太好了!总算不用端着打了,这些时日将士们摩拳擦掌,就等着大干一场了。”
王贲表示,他麾下骑兵营的马蹄铁都快生锈了。
“大王送了肥羊和美酒,今夜宴飨士卒,明日一早全力攻城。”王翦一声令下,营帐内俱是欢呼声。
翌日,晨光熹微。
正在巡视城池防御的赵葱忽然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已经习以为常。
“立刻布置城池防御,秦兵又来攻城了。”一副将扯着大嗓门喊道。
“将军,怎么感觉今日的秦兵背后的云气和之前不太一样?”副将纳闷儿道。
赵葱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原先乌云聚顶。如今已全然散开,那云呈龙虎之气。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不知怎么的,赵葱心中一个咯噔。
一股不祥的气息涌上心头。
好似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
秦军每五日就要攻城一次,城外驻扎的先头队伍,每一次都会被绞杀大半,武器军械统统化为乌有。
随后秦军会云梯攻城,甚至有好几次都登上了城楼,很快秦兵又鸣金收兵。
就好像在溜着他们玩儿一般,弄的赵军营内人心惶惶。
赵葱也从最开始的沾沾自喜,到现在的惶惶不安。
这一次,赵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他感觉王翦的大军好像认真了。
赵葱身为赵国宗室,赵国大将军,也有一定的军事能力,他的敏锐直觉向来不会出错。
“准备好火油、滚石,另外吩咐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赵葱立刻道,说完,他命人立刻点燃狼烟。
王翦立于战车之上,一双如鹰隼一般的眸子朝城楼上望去。
只见赵军如蚂蚁一般,在城楼上匆匆忙忙。
呵,困兽之斗罢了。
王翦忽然想起赵九元曾经在章台宫说起的狼来了的故事。
眼下的赵军不就是那个撒谎的孩童吗?
狼来了的小孩,比之周幽王有何异同?
底色都是一样的。
王翦钢铁一般冷硬的脸庞忽然放松了许多,这次必将一举拿下肥地,俘虏城中十万赵国军士。
捷报传来时,赵九元正在咸阳城外巡视纺织厂。
大秦有官营养殖场,主要养殖一些牛马鸡羊,供给给王室或贵族大夫食用。
其中有一种长毛羊,赵九元拿出了山羊绒纺纱技术,腹?和淮昇研究复刻出了适用于毛纺织的弹弓、竹弦弓。
现在大秦纺织厂由刚开始的十台织布机,扩展到了如今的五十台织布机。
缫丝、纺纱、缂丝等,均需要工人。
整个织造局目前已经容纳了男工、女工,共计七百人,其中女工五百人。
为了适应以后的棉纺织,赵九元拿出了脚踏式轧棉机和搅机,以及五锭纺车技术,让腹?和淮昇等人研究。
只待再三年,棉花种植铺开,便可让民有棉衣穿有棉被盖了。
现下脚踏纺车和织布机已经逐步推广至全国。如今大秦织造局所产丝绸、锦缎远销山东六国,列国贵族争相购买,此举为大秦带来源源不断的财货。
这是一整条产业链,从桑树、麻、葛等的种植,养蚕到取丝,养羊到剪毛、洗毛等,纺纱、缂丝以及织布,都需要大量的人工。
纺织产业,为大秦庶民提供的工作岗位不知凡几。
加之新式织布技术在民间推广,民间纺织业也在蓬勃发展。
不少商贾也模仿大秦织造局的模式,养了一批纺织工人。
虽然织出来的布不如织造局的精良,却也比起手工平纺来好太多了。
目前迫切需要完善这方面的律法,赵九元把目光瞄向了李斯。
李斯表示,这事儿包在我老李身上。
得趁着韩非这老小子被关在小黑屋里出不来时,多干些实事,以免他被放出来后,抢自己饭碗。
赵九元欣慰不已。
工具人上进就是好啊!
“王翦破了肥地,俘虏赵军十万人,赵国公子葱带着残余逃走。如今王翦和杨端和兵分两路,分别进攻赵国上党和漳河之地。”嬴政当着众大臣的面,宣读捷报。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大王万年,秦王万年。”李斯率先开口喊口号,众臣立马附和。
人逢喜事精神爽,嬴政的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李斯垂手道:“大王,此次我军大胜,韩、魏两国皆被震慑,燕国更是直接断绝了与赵国的往来,楚国也收回了屯在秦、楚边境的十万兵士,六国合纵不攻自破。”
“如今已是苦夏,除了楚国外,山东五国庶民均错过了农时,又因为支持赵国对峙我大秦,而被征调了大部分粮食,已初具流民之相,恐怕撑不到入秋便会大饥荒。”尉缭眼角的余光扫了扫赵九元,又看向嬴政道。
嬴政高声道:“寡人立即昭告天下,我大秦粮仓富足,田土肥沃,欢迎六国流民入秦,寡人许之衣食饱足,凡来我大秦开荒之民,均免三年赋税。不仅如此,寡人还要许他们农具、耕牛,为他们兴建屋舍以供居住。”
“彩!”渭阳君双手抱于腹前,稳稳道:“大王乃仁义之举,六国流民定然源源不断来秦,并对大王感激不尽。”
“内史腾、王绾、隗丞相,此事交予你们三人去办,务必尽善尽美。”嬴政道。
“臣等定然安排好流民入秦一事,必定让其有回家一般的温暖。”三人齐齐附和。
“不错,这些人从此以后便都是我秦人,务必要让新秦人在秦国的土地上开花结果。”嬴政语气坚定。
在这个总人口只有几千万的战国时代,人口的红利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谁拥有的人口多,谁的国家就会越强盛。
尉缭又问道:“大王,王翦将军新俘虏的十万赵人当如何处理?”
这个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正在开小差的赵九元,期待赵九元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李斯轻轻用笏板戳了戳赵九元,赵九元回过神来,轻叹一口气道:“大王,臣以为劳改是最好的方式。”
嬴政疑惑道:“何为劳改?”
赵九元解释道:“所谓劳改,便是劳动改造,既是俘虏,也不用再给赵国赎回的机会了,流民还需要房屋和开垦好的土地,十万人正好送去劳改,给那些六国流民开垦土地,兴建房屋。”
“通过干活使其慢慢融入到我大秦,逐渐变成秦人。等劳改好了,再划分土地,命其安然生活,不知大王意下如何?”赵九元抬眸看嬴政的脸色。
嬴政神色如常,颔首道:“好计策,如此也就不用白养着他们。”
众臣窃窃私语,有人赞同,有人觉得此举太过冒险。那毕竟是十万人,不是小数目,万一暴乱,得不偿失。
赵九元又道:“我大秦的初心是好的,臣只担忧其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令他们变得如同奴隶一般。”
“劳改只是让其逐步接受自己成为秦人,不是让其成为奴隶。”赵九元觉得有必要陈清其中本质的区别。
赵九元上前两步,拱手诚恳地对秦王道:“大王,现行《秦律》导致大量庶民被迫成为奴隶,长此以往,恐不利于秦国发展,臣以为,当逐步减轻刑律,令更多庶民重回土地,从事劳动生产,而不是在奴隶市场流动,成为私奴。”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均哗然。
当初阿珍和阿旺就是赵九元在奴隶市场买回来的。
奴隶没有人权,甚至比畜牲还不如。
奴隶的后代,永远都是奴隶。
赵九元知道提这个很冒险,但她不做,便会影响后来六国庶民之间的兼并。
嬴政的脸色顿然凝滞。
“大王,臣以为,贸然改变《秦律》现状太过冒险。况且,若真减轻刑罚,行凶之事恐难以遏制,更不便于管理。”昌平君率先站出来反对。
“是啊大王,《秦律》在大秦已经使用上百年,深入人心,隶城旦、隶城妾都是那些人咎由自取,我知南山侯心地仁善。但商君与我大秦历代先王所立的秦法之威,岂能轻易动摇?此乃动摇国之根本,是祸国之事。”一嬴室宗亲大声道。
“请大王宽恕南山侯僭越之罪,南山侯定是无心的。”
“南山侯心向庶民,也是为了大秦,只是此举甚为不妥。”
“大王,臣也以为不可。”
“臣附议!”
“臣也附议,臣反对南山侯方才所言。”
嬴政抬手下压道:“诸卿都静一静,寡人要听赵卿如何说。”
赵九元立在殿中,整个人站得笔直。
她缓缓开口道:“大王可以不采纳我的谏议,诸位尽可以不认同我的观点,反对我的观点,但请诸位给九元一个陈述的机会。”
“请讲!”渭阳君沉声道。
“大王可以为了秦国多出一些人口而善待六国流民,这是大王之仁。”赵九元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在认真听着。
她又道:“而我大秦,国内充斥着大量的奴隶和刑徒。”
她目光坚毅得看向秦王政:“大王,臣翻看过户籍统册,也问过内史腾,其直言,秦国内,奴隶与刑徒少有六十万之众。”
“商君变法奖励耕战,使得奴隶有了摆脱身份桎梏的机会。但请诸位看看,如今我大秦有这个世界最好的纺织、冶铁、烧陶、筑城等技艺,农事上也在不断进步。”
“先前臣去织造局,得知已有商贾模仿织造局,私自经营十六张织机,购买奴隶进行纺织。不但不给奴隶应得的工钱,反而压榨奴隶,致使其累死在织机旁……”赵九元眼里起了血丝。
“新式织机造出来本是为了利民,然现在上面浸染了人的鲜血,这不是大王的初心。”
“《秦律》对此并无规定,商贾不会受到惩罚,反而赚得盆满钵满。各种新生事物不断出现,然而我《大秦律》却还维持原状,或者一些律条已经不适用于当下的情况。”
“故而臣恳请大王,征集全国地方实情修订《秦律》。”
众臣窃窃私语。
坐在上首的嬴政也陷入了沉思。
当年,赵九元与韩非论辩的时候,嬴政就已经知晓了赵九元要修订律法的决心。
这是赵九元第一次在朝堂上提及,他也觉得当下的《秦律》有许多不尽合理的地方。
可反对之声太大,他并不好偏帮赵九元。
赵卿啊赵卿,你可知你给寡人出了一个多大的难题?

第134章 赵卿不可胡言
“臣知此举太过激进,故而臣有缓行之法。”赵九元将把笏板搁在地上,从袖中拿出一沓写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来。
“如今《秦律》中缺乏对新生事物的管理办法,这是臣这些时日与廷尉、韩公子非一同在狱中拟定的商部律法,用以规范商贾。”
赵高踩着小碎步从赵九元手里接过书文,小跑着呈给嬴政。
嬴政仔细翻看着,随后赵九元又道:“臣以为,关于奴隶与刑徒,二者应区别开来。”
商鞅变法之后,奴隶与刑徒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从良的自由。
但其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只有极少部分人可以通过耕战制度实现阶级的跨越。
从一个贱民,抵达另一个维度——庶民,若是有获得军功的,便会成为人上人。
从这条道路上走成功的,基本上是万中无一。
在嬴政一统六国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俘虏,而军功授爵制在秦王朝后期又名存实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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