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睚眦必报,想做的事情没做成,且损失惨重,应该还会报复。
想必是知晓在江南,有杜远华护着,他得不了手。
所以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难道是想把对她和杜远华的仇恨都报复在冬青身上?
不,他知晓冬青没那么大作用,就算有这么一点可能,也不够他解气。
最大的可能是这个郑青山多半已经猜测出了她的身份,那么肯定也知道她与温止陌的关系,再加上得知她有了身孕,便极有可能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对孟府不利。
如今她离京城太远,不清楚那边是什么情况,也不确定郑青山是不是如她预料的一般。
但此事可能性极高,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孟菱歌令秋蓝准备纸笔,提笔给孟行渊写了一封信。
信中简单交待了一下在祖母家的情况,重点便是让爹去查一下郑青山的底细,她提及与此人在江南有一点私下恩怨,怀疑郑青山会对孟府不利,让爹找人盯着。另外将冬青辞退的事情也用两句话提了一下。
这么一来,纵使冬青被郑青山迷得神智不清,爹也不会再信任她,而且有爹先行探查与防备,郑青山应是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嘱咐陈洛第一时间将信寄回后,孟菱歌心下总算安定了一些,如往常一般去陪祖母。
祖母知晓她打发了一个贴身婢女,并未多问,只是要将身边最得力的丫头送给她,孟菱歌在杜府并没有多少事需要使唤人,感觉一个秋蓝也够用,便委婉推拒了。
祖母给她讲江南之地的趣事儿,她给祖母讲京城的各种离谱规矩,一聊起来就有说不完的话题,直到用了晚膳才回到聚芸轩。
孟菱歌进了房间,却从门后闪出一个人影,秋蓝正欲呼喊,那人影抢先一步,捂住她的嘴,随后用脚将门关上。
“世子妃,是我。”来人扯下面罩,正是温止陌安排保护孟菱歌的暗卫江林。
“秋蓝,别出声,江林是自己人。”孟菱歌轻声道。
江林闻言将秋蓝放开,对孟菱歌道:“世子妃,您这个丫头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下午我来这里找过您几次,甚至在她眼皮底下经过,她一次都没有发现。”
秋蓝这是第一次见到江林,本就对这个见面就捂嘴的男人没有好印象,结果此人一张嘴就是向小姐告她的状,更令她气恼。
今日因冬青离开,她心中有点难过,反应确实迟钝一点,可这男人既然是自己人,不找她说明情况,反倒跑来跑去偷窥,如今还好意思怪她不够警惕。
她今日一个人时,自言自语了好几回,莫非都让他听去了?
她说的可不是什么好话,又是骂冬青糊涂,又是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跟野男人跑。
这等姑娘家的闺房悄悄话现在却被一个野男人听到,真是丢死人了。
秋蓝面色羞红,争辩道:“我一下午都在院里做事,哪里知晓会有贼人如此胆大包天,到小姐的院里逛来逛去。”
江林不与她争吵,可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戏谑,似乎在嘲笑她照顾小姐不用心,想些乱七八糟的。
秋蓝更加确定下午她说的那些话,都被这暗卫听到了,气得她双颊鼓鼓地,分外可爱又娇憨。
孟菱歌笑着对江林道:“你轻功好,我与秋蓝都是不懂武术的弱女子,发现不了你才是正常的。若是一个小婢女都能轻易发现你,你哪里能随意出入杜府?”
江林就是看秋蓝下午自言自语特别好玩,故意逗逗她,如今世子妃为秋蓝解围,他当然不好再缠着,拱手道:“世子妃说的极是。”
孟菱歌记得江林说过,无特殊情况不会出现,可他今日却到聚芸轩来找了几回,不由担忧道:“江林,可是世子那边,出了什么事?”
江林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恭敬递了过去。
“世子妃,别担心,是好事。”
孟菱歌看到信封上写着吾妻亲启四字,那熟悉的字迹令她心头一喜,将信拆开,便坐在一侧细细看了起来。
信上详细写了温止陌成功解救安顺王夫妇,以及带兵前往北疆之事,末尾特意强调让孟菱歌务必随同暗卫前去,因思之夜不能寐,念之魂牵梦绕,忧夫人安危,望早日相聚。
通篇下来,字字句句全是思念牵挂,看的孟菱歌眼眶一热,竟也有种迫不及待去见夫君的冲动。
第179章 辞行
父王母妃脱困,夫君自立为王,这些确实算得上是好消息,但情况其实并不容乐观。
温止陌所带的兵马不足朝廷十分之一,就连京城值守的兵马三分之一都不到,若不是皇上担心派兵追击他后,会被其他国家偷袭京城,可能早就派重兵围剿。
但纵然让夫君安全逃到了北疆,皇上也不可能放任夫君不管,北疆值守兵力足有十万,若他们得皇上之命,与温止陌的兵马殊死一搏,亦是一场硬仗。
虽然北疆值守的将士大多是安顺王以前的部下,但如今这里已被皇上任命的冷将军接管,他们受朝廷管辖,未必会对这个昔日首领之子手下留情。
温止陌依旧危机重重。
孟菱歌非常为夫君担忧,可她还有顾虑。
江林见孟菱歌看完信后皱眉思索,担心她不愿离开,劝道:“世子妃,皇上已经夺了安顺王与温世子的爵位,往后您不是世子妃,而是北疆王妃,您孤身在外,非常凶险。就像刚才,来的若不是我,而是别的武林高手,您可能已经被掳走当成人质。”
此话倒也不是危言耸听。
杜府虽然安全,但也仅限于针对一般人。若是有像江林这般功夫厉害或者权势滔天的人对她起了歹意,杜府护不住她。
但这封信里并未提及孟府,孟菱歌猜测,孟府应该还是一切照旧,爹依旧贵为宰相,为皇上效命。
孟菱歌道:“世子…北疆王可有提过,我若前去与他汇合,孟府安危如何化解?”
江林道:“北疆王派来的人说了,王妃与杜府说出去探访两个朋友,只要让旁人无法找到你的行踪就行。而你到了北疆后,在孟府没有脱离危险前,先不公开你的身份,这样皇上找不到人,又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无故处置孟府。”
孟菱歌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
否则,万一皇上怀疑温止陌对她还有感情,将她捉去当成人质,温止陌就更加被动。
她与温止陌毕竟已和离两个月,只要皇上找不到她,就不能随便给她安个罪名,这样孟府也能相对安全些。
打定主意后,孟菱歌道:“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再叨扰祖母,离开的过于匆忙也易惹人疑心,待明日我与祖母解释后,再跟你们前去北疆。”
江林见她同意,连忙点头应是。
转身见秋蓝依旧鼓着双颊瞪着他,不由笑道:“还不快些收拾行李,明日王妃离开,你若是太过磨蹭,可没有人会等你。”
“要你管!”秋蓝嘴上不服,身体已经做出反应,说完后便去收拾衣物。
世子成了北疆王,小姐成了北疆王妃,这一走也不知是福是祸,但她相信且依赖小姐,小姐去哪儿她便去哪儿。
这个暗卫想把她甩下,门儿都没有。
孟菱歌与江林约定明天在杜府外左边的巷子路口汇合后,江林退下。
孟菱歌与秋蓝带来的行李并不多,可刚到那半个月,孟菱歌经常与府中表姐表妹上街,采买了不少的衣裳与首饰。
这些都带走有些麻烦,留在这院中又不知何年何月还会再来,委实太过浪费。
最后孟菱歌将那些没有穿戴过的衣裳首饰找出来准备送人,可一时半会又怕送的不合对方心意,或者分的厚此薄彼,想了想决定都交给祖母。
此举既不会得罪人,又能让祖母的私库更加充盈,到时祖母可以按小辈们的喜好精准赠送。
至于两个舅母,正好还有两套价值不菲的头面,大舅母喜紫色,二舅母喜青色,按她们的喜好分别赠送就行。
而那些穿戴过的小物件只带走少部分,再带两套换洗衣物,这么一整理,小半个时辰便收拾好了。
秋蓝将明天离开的消息通知陈洛陈陵后,便与孟菱歌早早歇下,准备第二天与郑府众人辞行。
翌日,天气晴朗。
杜老夫人正与管家商议请一个戏班子上门,给外孙女解闷,虽然孟菱歌每天陪她时都很开心,但杜老夫人还是认为外孙女年轻,天天陪着个老人时间久了难免无聊,便计划让戏班子入府,热闹一番。
两人敲定要请的戏班子与时间后,管家正欲退下,便见孟菱歌带着下人抬了两箱东西进来。
杜老夫人起身,诧异道:“菱歌,你这是?”
“外祖母,这是我到江南后,与表姐表妹们逛街时采买的一些小玩意,都是还不曾使用过的。祖母拿着送人,或者赏给府中小辈都用得上。菱歌今日是来与祖母辞行的,我有一个至交好友,嫁到了江南附近,我想去看看她如今过得如何,然后再返回京城。”
孟菱歌有些羞愧,如此匆忙辞行确实不合礼数,但夜间不好扰祖母休息,温止陌那边变数太多,又不能耽搁,只得失礼于杜府。
杜老夫人道:“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可是在这里受委屈了?我还活着呢,杜府就有人敢欺负我的外孙女?菱歌,你告诉外祖母,外祖母给你做主。”
杜老夫人脸变了颜色,已经在脑中闪过几个可疑人员。
“外祖母,没有人欺负我。”孟菱歌扶着杜老夫人坐下,“我离家已有一些日子,也有些惦记娘亲。再者我昨夜梦到了这位好友,便想早点去看看她,再回京城。等以后得了空,我与娘再一起来看您。”
杜老夫人看孟菱歌表情确实不像是受了委屈,而且自杜远华的事情处理后,这府中从上到下,对孟菱歌都非常热情周到。
杜老夫人虽然不管事,但府中大小事情都瞒不了她。
她马上想起昨天被杜远华赶走的那位客人。那人好似姓郑,外孙女也与她说过两次,言语中对此人态度冷淡,甚至有两分厌恶。现在此人离开,外孙女就急着要走,应该是此人居心不良,有什么坏主意,外孙女急着去阻止。
若是这样,倒是不能强留。
但,也不能让外孙女独自面对恶人。
第180章 后路
“既然如此,外祖母也不留你。但世道不太平,回京之路遥远,你又还要探访朋友,外祖母不放心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奔波,我让你大表哥送你一程。”
杜远华前些日子忙得很难回家,这段时间却一直在府上,说是前期开的店铺都有掌柜在管,如今在考虑去别的地方开新店,可以休息些时日。
正好让他送送孟菱歌,沿途还能考察一下合适的店铺。
孟菱歌道:“我有丫头与侍卫,很安全的。大表哥还有生意要兼顾,就不必麻烦他了。”
“都是亲戚,有什么麻烦的。”杜老太太道:“万一回去路上遇到危险,我怎么与你爹娘交待。若是你觉得大表哥送你有些尴尬,那就让二表哥与表弟护送一程也行。”
几个孙儿对她的话都很听从,想必都愿意跑这一趟,但杜远华肯定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相比其他兄弟,他在外历练最久,做事也最可靠。
所以杜老夫人才第一个想到他。
“那就大表哥吧。不过得先问过他有没有时间,若是他不得空,外祖母可不能强人所难。”
孟菱歌知道她不同意,外祖母不会放心她离开,只得假意应下。反正杜远华生意缠身,他应该会主动推拒。
要实在推辞不了,就让大表哥送出城后,再劝阻大表哥回来。
“行,就依你。”杜老太太含笑点头。
杜远华哪里会不同意?那小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命令下人将孟菱歌送来的东西收下,杜老夫人有点失落道:“你说走就走,我都来不及给你爹娘准备些东西带回去,今日还叫了戏班子,准备让你听听戏,你这一走,这戏班子我也只能退了。”
管家还候在门口,闻言道:“老夫人,两位夫人那边已经得了消息,今日都在家等着戏班子上门呢。”
孟菱歌忙道:“不必退的。外祖母,我正担心我刚一离开,您会觉得清静了些,有这戏班子唱个几天,府上热闹几日,我离开了,您也能更快适应。”
“那就听我外孙女的。”杜老夫人将管家打发走,牵着孟菱歌的手,拉着她走进了内室。
“外祖母一年老过一年,你娘又瘫痪在床,今日一别,我与你们母女也不知还有没有再见之日。你爹娘在京城,虽说如今还算富贵,但伴君如伴虎,稍有一慎,就有可能一无所有。若有那么一日,你们母女如何生存?我身为母亲,不能不为她打算一番,从你娘出嫁开始,我便每年都会往这个钱庄存上一笔钱,若你娘婚姻不顺或者生活困苦,这些钱便能是你娘的底气。”
“现在外祖母把存单交给你,你保管好。这个钱庄在京城也有店铺,你拿着存单便可以取出钱来,但记得若无必要,不要动这笔钱,这是外祖母留给你们母女的退路。”
杜老夫人从衣柜最底下一层抽出一个小方盒,将里面的存单放到孟菱歌手中。
孟菱歌粗略看了看,基本上每张都是五千两,这一二十张已接近十万两银子。这么多的银子她与娘只要不乱花,三辈子都用不完,就是用来维持宰相府上下的日常开销,都能用上好些年。
杜府虽是江南富商,但开销也大,每年的净利润都不一定有上万两银子,但外祖母却为娘亲攒下了近十万两银子。
孟菱歌心下一惊,知晓这应该是外祖母多年来攒下的全部家当。
若此事让两个舅母知晓,她们纵是再贤惠大度,心里也会不快。
孟菱歌推拒道:“外祖母,这我不能收,娘亲在这里也断然不会同意我收下的。您身体好,肯定能长命百岁,真到了那时候,再平均分给子女便是。再说我爹娘手下还算宽敞,用不上这些钱。”
这么多的银两谁不心动,更何况如今朝局动荡,更需要多备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可她担心外祖母因此事与两个舅母生出嫌隙,更担心这笔钱让外祖母的老年生活不得安宁。
外祖母却是生了气,用力将存单塞给孟菱歌。
“怎么分,怎么给,外祖母说了算。我将掌家之事交给你大舅母时,库房的银钱不比这个少,何况还有店铺几十间,如今这两年又增了不少,杜家铺子得有一两百家了。生钱的店铺与本钱都给他们了,我自己攒一点银两给女儿怎么不行?”
“外祖母也不瞒你。你娘幼时算过命,今年她会有一劫数,那算命的没说明是什么劫,外祖母别的忙也帮不上,能给的也就只有银子。你若执意不收,外祖母就要日夜忧心,放心不下,只能撑着这把老骨头,亲自送到京城去了。”
外祖母话说到这个份上,又情绪激动,孟菱歌再拒绝就真的伤她的心了,只好默许外祖母将存单都塞入她怀中,再抱着外祖母安慰。
“外祖母,是菱歌不懂事,我收下就是。娘这几年身体还算康健,不会有什么事的。就算有什么劫难,也一定会逢凶化吉。”
虽是这般说,孟菱歌心下也有几分不安。
如今爹还在为皇上效力,而温止陌又自立为王,与爹可谓是对立面的关系。
也不知当年那算命的算的准不准。
娘的这个劫难,不会是因为她和温止陌吧。
她正担忧着,外面传来婢女唤老夫人的声音,祖孙俩携手走了出去。
原来是早膳好了,杜老夫人与孟菱歌便一起去了前厅,趁着吃早膳的功夫,杜老夫人告知了众人孟菱歌今日辞行,并指定杜远华护送一程。
两位舅母对此事并没什么太大反应,表姑娘在这多住些日子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去了也对她们没什么影响。但看在那两套精致的头面上,还是很真诚的挽留了一番。
倒是表姐表妹最近与她相处不错,听她要走马上红了眼眶。
杜远华并未推辞护送孟菱歌,且在杜老夫人面前保证,务必将表妹送到京城。
众人依依惜别后,将孟菱歌与杜远华等人送到门外的马车上,孟菱歌揭开轿帘进了马车,却发现马车中已坐了一位姑娘。
正是她前几日见过的女大夫绿水。
待秋蓝与孟菱歌坐下,绿水解释道。
“见过孟姑娘。杜大公子说孟姑娘回京城,这一路舟车劳累,有个女大夫随行,更为妥当。正好我有个多年不见的兄长也在京城,一直想去寻找一番。所以杜大公子让我随行,既可以照顾孟姑娘,又能到京城探寻亲人。”
孟菱歌微微点头,知晓杜远华是看她有了身孕,怕在路上有什么闪失,才令绿水跟随。
可她此行并非前往京城,等辞别祖母后,还是得尽快与大表哥解释清楚。
马车缓缓行驶,孟菱歌揭开车窗,挥手与送行的杜府亲人作别。
外祖母站在人群中间,背已微弯,费力的挥动双手,风吹过外祖母银白的发丝,明明是站在人中央,却凭白有几分萧索之味。
再想起外祖母所说,今日一别,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孟菱歌心中一时很不是滋味。
马车速度慢慢加快,驶出路口之时,周围的人群与景致开始模糊,唯独外祖母那抹苍青色的身影依旧清晰,像一尊伫立不倒的老石像。
马车驶过左边巷子,接近路口果然看到一辆马车,孟菱歌知晓那是江林等人在此等候,正准备停下打个招呼,让他们先跟在身后。
却见转角处驶出几匹快马,马上皆是佩着长剑的侍卫,从他们的马车旁边踏马而过,径直向前奔去。
这条路的尽头转过去正是杜府。
杜远华也察觉到异常,勒停马车。
杜府与江南官员私下有些来往,但他记得,今日府上并未邀请任何官员,且官员来访一般是坐着马车或者软轿,不会骑马而来。况且这些侍卫穿着也不像江南本地,倒像是京城来的。
“菱歌,你且在这等等,我回府去看看情况。”
杜远华跳下马,温声对孟菱歌道。这几人看上去气势汹汹,只怕会对杜府不利。
“大表哥,等等。”
孟菱歌从车厢探出头,看到另一辆马车内几个暗卫已经下车,可能是见杜远华在场,几人都未过来打招呼,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这边的情况。
孟菱歌道:“江林,你轻功好,去探一下情况,我们去前面东富胡同等你。”
杜家在京城只有孟府这一门亲戚,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冲她来的。杜远华是骑马,刚才与那几个侍卫打了个照面,如今若是去而复返,极易让侍卫们想到与杜远华同行的马车,从而找到她。
东富胡同是附近的一条小巷子,在偏僻之地,刚来的外地人很难找到那里。
江林答应一声迅速离去。
他施展轻功,跳上墙头如履平地,未发出一点声响,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杜远华看得颇为惊讶,杜府内也养了几个有身手的护卫,但明显比此人差太多了。表妹身边有这么几个高手,祖母让他来护送,确实有点多余。
但他已向祖母保证过务必将表妹送至京城,且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能与表妹长时间相处的机会。
所以纵是多余,他还是想继续护送。
马车变更方向,往东富胡同而去,来接孟菱歌的几个暗卫驱赶另一辆马车,紧跟其后。
而杜府内,刚刚送别孟菱歌的众人才到前院坐下,便有几个侍卫闯门而入。
“京城来的孟家嫡女何在?”
杜府门口的小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得急忙往府内通报。
带头的侍卫却担心他去通风报信,迅速将刀横在他的脖颈上:“问你孟家嫡女何在?你跑什么?”
小厮吓得双腿颤抖,刚走两字卡在喉咙,却死咬着没出声。
孟姑娘为人和善,对他们这些小厮都很客气,还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外孙女,要是因为他说错话害了孟姑娘,良心过不去,老夫人也不会放过他。
前院的杜老夫人等人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过来。
今日送行的多是府中女眷,小姑娘们躲在大人身后,两位夫人见侍卫亮出长刀,也不敢贸然开口,唯独杜老夫人带着几个婢女走在最前面。
“青天白日,擅闯民宅。还拿刀吓唬府中下人,不知我的外孙女犯了何罪,你等又是奉哪位大人之命?”
杜老夫人声音洪亮,面上毫无倶色。
外孙女前脚刚走,这伙人后脚就冲进府里来。也不知是那姓郑的找的帮手前来报复,还是在京城中得罪的仇家。
不过她那外孙女善良端庄,能犯什么大事?
所以这些人肯定不是好人,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孟菱歌的下落。
拿刀的侍卫将刀收回,面色缓和了几分。
“这位便是杜老夫人吧,我等是奉皇命而来,如今京城出了叛乱,孟姑娘是宰相嫡女,皇上担忧她在外不安全,特派我等将她护送回京。麻烦杜老夫人将人交出来,让我等可以顺利交差。”
皇上只让他们将孟菱歌带回去,只要杜府众人不阻拦此事,他们也没道理无故伤人。
杜府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这几个侍卫竟然是奉皇上之命。
但京城出了叛乱,与孟菱歌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一个大臣嫡女,皇上竟然在这种危机时刻,专门派人不远千里要把她找回去,真的只是为了她的安全?
没有人会信这个说法。
当今皇上没这么仁慈,而且京城出了叛乱,人在江南岂不是要比京城更安全?
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肯定是因为孟菱歌在这场叛乱中有很重要的作用。
是孟府叛乱了?
不,孟行渊没这个胆色,也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孟菱歌在京城除了是孟府嫡女外,还有另一个身份,她曾是温世子的世子妃。
聪明的杜老夫人,一瞬间便想通了这里面的问题。虽然她不确定猜测的是否正确,却更确定孟菱歌一定不能落入这群侍卫手中。
杜老夫人道:“既然诸位是奉皇命而来,杜府自当配合。可惜诸位来晚了,菱歌要去探访朋友,已经离开杜府,现在应该已经出了江南。”
第182章 祸水
侍卫面露震惊:“什么?何时离开的,往哪个方向走了?她的朋友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北疆王叛乱次日,皇上便下令让他们将孟菱歌带回去,孟府嫡女与北疆王到底做了几个月夫妻,纵便现在和离不再来往,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只要孟菱歌在皇上手中,北疆王就还是得顾忌几分。
他们接到命令之后便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却还是晚了一步。
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还是杜府故意欺瞒?
杜老夫人道:“离开得好几个时辰了,走得什么方向,她并没说,年轻人朋友多,我们也不知道她朋友的名字和住处。”
领头的侍卫见杜老夫人说的一本正经,不似说谎,可又不甘心空跑一趟,皱眉道:“我等奉皇命而来,回去必须给皇上一个交待,所以您这府上我得搜查一番,杜老夫人得罪了!”
说完他一声令下,“给我搜!”
身后的侍卫便闯入了内宅。
杜家两位夫人急得面色恐慌,连说府中内宅都是女眷,不可闯入。
杜老夫人喝斥道:“慌什么!官爷们是找人,又不是强盗,他们自有分寸!来人,给官爷们准备茶水,他们赶路而来风尘仆仆,到了杜府,我们自当尽尽地主之谊。”
杜家两位夫人这才不做声了。
这被皇上派来的侍卫,多少都是个小官,若是阻拦他们搜查,惹火了他们,他们肯定会将找不到人的怒火发到杜府身上。
反正菱歌又不在府上,他们要搜就让他们搜个痛快。耽搁久了菱歌他们还能逃得更远一些。
越是淡然自若,他们就越不好找麻烦。
府上又不缺茶水,只是杜府愿意招待,这些人应该也没有心情留下享用。
杜老夫人猜得很准,侍卫头领见她识相,道了句还是杜老夫人明理后,也加入了搜查。
他们将整个杜府里里外外搜了两次,还是一无所获,根本就没有看前厅的茶水一眼,便急匆匆地出了府。
几人停在府外,其中一个侍卫焦急问道。
“大人,皇上交待务必将人带回去,现在人不见了,可如何是好?”
侍卫首领沉下脸,指着左边两个侍卫道:“你们两个在江南附近继续搜查孟菱歌的去向,必要之时,可寻找当地官府的帮助。”
说完又指向最后面的一个侍卫,“你就守在杜府门外,看孟菱歌会不会再回此地,有任何情况,及时通知他们两人,发现人后好好地将人请回京城。剩下的人与我回去向皇上复命。”
侍卫们纷纷回是,按他的命令分道扬镳。
杜府内杜大夫人等侍卫一离开,便对杜老夫人道:“娘,菱歌这丫头不知闯下了什么大祸,皇上都派人到江南来捉拿她了,您非让远华去送,万一他们被抓住了,我的远华都要被她害死。趁他们还未走远,我得派人去将远华找回来。”
她说罢便准备去安排人。
杜老夫人面色不佳,声音却非常威严。
“你想要远华死,现在就派人去找。这宫中来的侍卫最是狡诈,说不准现在府外便有人守着,你一派人出去,他们便能顺藤摸瓜,找到菱歌与远华。侍卫来的时候菱歌他们并未走远,应该也是看到了的,他们知道怎么做,只要你不拖他们的后腿,孩子们都会没事。”
杜大夫人手中的手帕绞了又绞,心中又急又气,最后还是不敢擅自做主,懊恼地回了自己住处。
心中对孟菱歌的那点好感再次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