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丢脸,居然哭晕了。
哀嚎一声把自己埋进枕头中,企图用睡觉来忘记这件事。
开门声响起,淡淡风雪气息袭来,有人拉开被子钻了进来,把她整个人控在怀里。
她不敢抬头,装成鸵鸟缩成一团。
“容容,七日后有天狗食日,是时空壁障最薄弱的时候,我会在那一天送你回家。”
她身体一僵,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所以,我们要那啥吗?”
谁料沈惊问口气格外正人君子:“你别急,等你完全恢复后再说,身体要紧。”
陈忆容听后闷在被子里的脸都要喘不过气了,感觉好像是自己着急想跟他怎么样似的,羞赧到闭上眼睛装死。
没一会儿,在安心的风雪中沉沉睡去。
沈惊问把人挖出来面朝自己,他眼神透亮,指腹轻抚她白皙细腻的每一寸肌肤,语调轻扬:“你现在一次都受不住,我又不傻。”
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拥住她一同入眠。
陈忆容觉得这两天自己像一只猪,沈惊问拿出许多灵丹妙药给她当饭吃,她能感受到修为蹭蹭蹭地涨,神魂也更加稳固。
问就是为破开时空壁障做准备。
她拿起一枚淡蓝色灵丹,满脸迷惑问:“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不是稳固神魂的?”这玩意儿不是补肾的吗,她为什么要吃。
沈惊问从容道:“不仅仅是神魂,你所有状态都需要保持巅峰水平,谁也不知道穿梭时空会遇到什么事。”
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胡说八道,虽然有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一颗又一颗吃下去。
好难吃,她要吐出来了。
“喝杯茶缓缓。”沈惊问递给她杯子,同时手放在后背给她顺气。
终于吃完药,趁着还有时间,她打算去跟熟人们道个别,十年的时间,她早已把他们当朋友。
“我天黑之前回来。”陈忆容回头看了他一眼。
沈惊问平淡道:“去吧。”
他没转头,坐在屋内看书,很认真在研究什么。
她走后没多久,沈惊问摊开书卷放在桌上,里面两个小人在打架,他时不时用笔在上面改动一二,满意点点头。
“李玉真。”陈忆容坐到他常常睡觉的巨石上,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后睁开了眼。
“陈师姐……”李玉真打了个哈欠,看看日头:“你今天怎么来了?”
陈忆容顿了半晌,开口道:“……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总喜欢白天睡觉,晚上修炼,你是什么只能吸收月光精华的妖怪?”
李玉真懒洋洋地支棱起上半身,睡腔浓重:“我也不知道,好像我就是白天很困,晚上特别精神,修炼速度会快很多。”
听上去像某种职业,一到晚上就灵感爆发。
“所以,你不是故意的?不是要瞒着大家偷偷努力?”
“当然不是,努力还需要偷偷吗,你看看这下面谁不努力。”
她往下瞥了一眼,发现确实如他所说,天虚山弟子个个勤修不怠。但是为什么总感觉他们在分心偷偷看自己,难道她脸上有东西?
王语茶看见陈忆容眼睛一亮,大老远从最末位置御剑飞来,落地时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师姐,我的师姐,我总算见到您了。”陈忆容警惕往后退了两步,他热情得有点诡异,十分狗腿。
“什么事?”她冷冷盯着王语茶,生怕听见他说了不该说的。
“没事,就是好久没见到您,特别想念。”王语茶从储物袋拿出好几个卷轴双手奉给她:“这是我收集‘七海十三州’的其他资料,您看还需要吗?”
陈忆容没有接过,反而把之前的那卷还给他,感谢道:“不用了,这个也还你。”
王语茶没收,表示送给陈忆容。
她也没坚持,正趁机把给两人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一人一个,我送你们的。”
两人打开一看,都是对自己有极大好处的东西,王语茶眼神更加真挚,李玉真心里却咯噔一下,刚要开口询问就被王语茶打断。
王语茶:“师姐对我们真好,我们一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的态度让她真的很慌张,总觉得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
她换了个问题:“我找金翎找半天了,他怎么不在。”
“这个我知道。”王语茶把李玉真挤到一旁,“当年风雪门一战中他和沉雁雁一同去追杀苏寻清和赵锋,结果却被他们反将一军。金翎眼看就要死在赵锋手上,是沉雁雁救了他。”
咦,当年他们两个不是还因为一件衣服大打出手,这一下又变成救命之恩了?
王语茶继续道:“沉雁雁因此受了重伤,甚至……”他语气变得低沉:“甚至容貌被毁。”
陈忆容蓦地眼睛睁大,心口一窒。沉雁雁那么爱美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接受得了?
她还记得沉雁雁的标签是【水仙花】,只恨她时间不够,或许她可以去求助沈惊问。
王语茶似乎看出她的不安,又道:“金翎这些年一直花重金在寻找能够治好沉雁雁的方法,他现在最常呆的地方可是缠丝宗。”
说到后面,颇有些八卦的意味。
陈忆容心想估计也见不到他们,便把送给这两个人的东西给李玉真,请他代为转交。
看她离开,李玉真皱眉不满对王语茶道:“你刚刚为什么阻止我,陈师姐状态明显就很不对。”
“你着什么急,她的事自有那位操心。”王语茶不以为意,拿出自己的东西大呼一声:“掌门夫人就是有钱。”
下面数千双眼睛同时望向他,竖起耳朵等着王师兄的后文。
陈忆容又来到谢景渊两人小院,偷偷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探出脑袋,发现她师弟开始支棱起来,一会教训她姐姐不能挑食,一下又说不能整天躺在藤椅上,要多锻炼。
偷笑一声,她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才走出来,两人闻声齐齐望向她。
“我来看看你们。”陈忆容绕他们走了一圈,啧啧出声:“姐姐,你都胖了。”
“呵,”陈忆微冷笑:“你倒是瘦了,还是节制一点好。”
“阿微!”谢景渊瞪了陈忆微一眼,她悻悻然闭上嘴。
哈哈哈,陈忆容在心里狂笑,女魔君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被比她小那么多的谢景渊拿捏住。
假咳几声装作没看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她拿出给他们准备的东西,一袋是她身上的所有灵石和大量天材地宝,武器护甲,还有一瓶她吃的同款淡蓝色灵丹。
"那什么,你还小……有些事情……就那什么还不到时候,你知道吧?"陈忆容尴尬得就像给小朋友普及生理知识一样。
谢景渊比她更尴尬,耳根子红透了,两个人都在闪躲对方的视线。
陈忆微抢过打开瓶子,凑近鼻尖:“呕,好难闻,这玩意儿人能吃吗?”
吃了十几颗的陈忆容面无表情望着她,假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赶紧脚底抹油溜回飞来峰,再不理会二人。
“回来了?”沈惊问见她进门,淡定地把一沓厚厚的书册收紧储物袋中,动作不慌不忙。
“回来了。”她疑惑地问:“在看什么呢?”
“研究打破时空壁障。”
“哦,”她暗忖,沈惊问实在是太小心谨慎了,心中满满感动,走到他身后从背后抱住他:“谢谢师尊。”
沈惊问微微侧头,唇擦过她的嘴角,她想立刻移开却被一双大手更快反扣住侧腰,动弹不得。
微凉的薄唇几乎在瞬息间入侵了她的全部领地,天旋地转,她还没明白发了什么就被带到床上。
“等等……”她用最后的一丝倔强问:“不是还有五天吗?”
沈惊问有点不耐烦,看了一下午的书,心里燥得慌,动作上就有些粗暴。
“也许,一次不够?”
一次不够!
她脑子里立刻想到被那七天七夜支配的恐惧,挣扎着起身想踢开沈惊问,可惜她那点力气完全就跟猫挠似的,反倒让他抓住机会把她剥干净。
卧槽,他眼睛红了。
立刻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像筑起了一道堡垒,能够抵御外面的恶魔。
恶魔看她的样子歪着头,笑了一声。
妈呀,好邪门。
"容容,你不想回家了吗?"恶魔亲昵凑过来,从她额头开始深吸一口气,慢慢喷洒在她脸上各个角落,身体不自觉战栗起来。
她艰难地咽了咽喉咙,求饶般呢喃道:“可以就一次吗?”
沈惊问听后认真回答:“你只要配合我,就只要一次。”
“真的?”
“真的。”
她点点头,选择相信他最后一次。这尼玛不相信也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除了自欺欺人外还能干嘛。
“那、你轻点。”陈忆容为自己争取任何一点可能的福利。
“我会,很轻很轻的。”尾音未散,他的额头贴上自己的额头,黝黑的双眸在她眼前不断放大,宛如深渊般让人沉沦。
“别抵抗,让我进去。”
陈忆容被他的温柔迷住,在沈惊问的诱哄下轻易打开了自己的识海,放出神魂。
脑海中她自己的神魂是一柄金色的小剑,悬挂在空中,而沈惊问的金剑是她的两倍大。
两柄剑挨在一起的刹那,她在瞬息之间几乎失去所有意识,仿佛身体中所有血液在片刻间全部冲向大脑,她想晕过去可偏偏总能维持那么一丝清醒。
金色大剑围着小剑如胶似漆,贴得不留一丝缝隙,潮涌般的窒息感淹没她,眼泪汩汩往外冒,怎么止也止不住。
身体的力气被全部抽干,双眼无神望着沈惊问的脸,她像一滩烂泥,软趴趴地贴在地上,任由上面的人玩弄拿捏。
“呜呜,不要了……”
她实在遭不住,控制小剑想逃走。刚萌生后退的念头就发现,大剑猛地分裂出另外三把跟它一模一样的金剑,把她的神魂困在中间,四面八方围得死死的。
金色小剑止不住颤抖,弱小、可怜又无助。
可惜并没有能让大剑动丝毫的恻隐之心,反而发出兴奋的嗡鸣声。
然后,它们一起贴了上来。
她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如愿晕了过去。
昏迷前隐隐约约听到一声惋惜:“啧,吃了这么多药,怎么还是不禁折腾。”
陈忆容:艹,他好卑鄙。
不知睡了多久,她睁眼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身体又软又麻,全身累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勉强蓄力了一会儿,缓缓转头,发现沈惊问早就醒了,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她。
心里一跳,身体也跟着一抽,可惜一点动不了。
“醒了。”他声音喑哑,暧昧又满足。
“……"她求生欲非常强的把眼睛又闭上,装作无事发生。
"呵呵,"他的笑声也太瘆人了。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宛如一条死鱼。
“醒了就继续。”
感觉到他的靠近,她赶紧睁开眼,惊恐拒绝:“还来,我要死了。”
“死不了,”沈惊问手移到她的腰侧,翻身欺上来,两人额头陡然拉近,他轻啄一口她的鼻尖,笑得很邪门:“有我在,不怕。”
妈惹,你现在最让我害怕好吗?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沈惊问强势杀进她的识海,她又晕了过去。
镜子前,立着一个俊美男子,他腰间靠着个摇摇欲坠的脑袋。
陈忆容脑袋昏昏沉沉坐在凳子上,浑身提不起劲,只能倚住沈惊问。
他一手扶住他,一手为她绾发,一点一点梳过她的每一根头发,像是在打理最珍贵的宝贝。
窗外月色渐渐黯淡,又大又圆的月亮忽然像被什么怪物咬了一口,黑色部分越来越大,白色少得可怜。
沈惊问放下梳子,把初闻插在她的鬓发上,弯腰把她扶起来面向自己。
“容容,时间到了。”
她一听,马上清醒,额角的血管一顿一顿跳得厉害,勉力控制自己几近崩溃的情绪。
沈惊问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轻轻地,却重重锤在她心口上,又痛又麻。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尾溢出,他随手抹掉,眼睛弯弯地开玩笑说:“再哭,我可就不放你走了。”
陈忆容咬紧牙,不让呜咽声外泄。
月亮终于完全消失,屋子里没有点灯,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容容,再见。”
还没来得及看沈惊问最后一眼,一股巨大的推力打在她的身上,她顿时像灵魂出窍了似的,整个人处于一种失重的状态,恍恍惚惚宛如梦游,下一刻又落到地上。
“呼呼呼……”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触电一般弹起来。
“容容,容容,你怎么了?”
陈忆容如梦初醒般瞪大眼睛,慌乱地四处转头,看见恍若隔世的一张张同事的脸都在注视她,她连忙低头望向声音来源。
是她隔壁桌的一个女同事。
女同事眼神担忧:“你没事吧?”
她手捂住心口,缓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没、没事。”
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焦急地看向电脑右下角,只过了十分钟。
十年,十分钟。
“容容,你看上去有点憔悴,要不下午请假休息一下。”
她正考虑这个提议,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那怎么行,下午有个她负责的重要客户,她走了客户怎么办?”
这声音跟秦璐有九分相似,她一想到没能亲手手刃秦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女人叫张思思,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整日在公司高管面前搔首弄姿,把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陈忆容好几次工作成果都被她无端抢走。
那些边角料的功劳她懒得计较,现在心情很差,急需找个安静无人的空间好好缓解一下情绪。
自顾自收拾东西,她根本不管张思思在一旁大喊大叫,看见她真的要走,张思思急吼吼地顶着恨天高双手拦住她的去路。
“陈忆容我警告你,今天下午是咱们公司的大客户,要是弄砸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停了下来,冷笑道:“张思思,这个项目的主负责人写的是你,我只不过完成其中的一个小小部分,客户弄砸了,也是你的事。”
“不行,你不能走。”张思思挺胸站在她面前,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威胁:“这个项目你要是不帮我顶过去,小心我告诉赵经理。”
赵经理跟张思思有一腿,是陈忆容的顶头上司。
“呵呵,去吧。”被沈惊问宠爱了十年,她现在什么气都受不了,用力推开张思思的手,直接走人。
张思思被她差点推倒,恼羞成怒对着她背影大吼:“陈忆容你敢走,你就别再回来。”
陈忆容脚步顿了一下,张思思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谁料她连头也没回,说了句:“可以,但是记得按规定给我补偿N+1。”
张思思:“你……”
浑浑噩噩走出公司大楼,她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旁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从她身边走过去,她无端地生出无尽孤独,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滋滋滋——”
手机震动,陈忆容打开一看是妈妈的电话,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接通电话。
“妈……”
“陈忆容我告诉你,今儿过年你要再敢不回家,我冲过去打断你的腿,听见没有。”
“妈……”
“叫祖宗也没用,必须回来,现在就抢票!”
“妈……呜呜呜……”
电话那头终于发现不对劲,声调立刻变成担忧:“怎么了容容,遇到什么事了,跟妈妈说。”
“呜呜呜……我好难过……”
“你要急死我,到底怎么了!”
“呜呜呜,我要失业了。”陈忆容蹲在路边哇哇大哭,将一个失业女青年演绎的淋漓尽致,过往行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
“……”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半晌,忍住兴奋安慰道:“早跟你说了那工作没意思,不如回来继承家业,咱家指着你招个上门女婿咧。”
“……”
这次沉默的人变成了陈忆容。
“好了,那你明天、不、今天下午能走完离职流程不,我给你订明天的票。”
陈忆容心里的酸楚被她妈无厘头乱作一团暂时驱散了不少,抬头望了一眼这座毕业后就留下的城市,一刹那好像就没什么可留恋了。
“行,定明晚的机票吧。”
“我跟你说,哪里都不如自己家好,你别老……啊,你同意了,好的,妈妈马上订票,头等舱安排!”
“滴滴滴——”
电话挂断,陈忆容轻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她爸那么安静到底当年是怎么看上她妈的。
陈妈妈挂断电话赶紧走回客厅,一脸笑呵呵地对着里面正在翻相册的年轻小伙子,她和声细语道。
“小伙子,你有女朋友了吗?”
作者有话说:
看我的字数就知道我有多想完结了,你们会原谅我的吧。[乞求.jpg]
明天绝对是大结局,绝对!!!
本文最后一轮猜题游戏,最先过来的是几号。
选项:1,2,3和沈惊问本人,在明天发文前都可以,一人一次不能修改。
是的,后面还有个修罗场,在修罗场中结束。
世界安静了,可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胸口浅色疤痕仍在,她变精致的脸和身材真的带回来了,除此之外,还有初闻。
拿出口袋里的发簪放在眼前,定睛一看,初闻似乎有了变化。
原本淡褐色的簪身变成乌金色,在暗黄的灯光下反射出淡淡金光。
陈忆容试着呼唤沈惊问的名字,喊了一晚上也没反应,于是只能作罢,收拾行李准备走人。
“汪汪汪……”
室友养的哈士奇见她收拾东西过来捣乱,陈忆容一巴掌呼过去,它才老实。
临走时她给这条狗倒了一大袋肉干,摸摸它的大脑袋,低声笑道:“傻狗,谢谢。”
能够发现系统的破绽主要有两点, 第一个就是这条傻狗,回天镜里它叼着一双鞋在迎接下班回家的她。
呵呵,怎么可能,这蠢货不把她的鞋吃掉就谢天谢地了
最重要的一点,她妈无敌讨厌吃橘子,包括不限于任何长得跟橘子颜色很像或者味道雷同的水果及其衍生物。据说是当年他外公种橘子卖不出去,只好拿回家自己吃,她妈被迫吃了一整年的橘子。
陈忆容想到她妈的暴脾气,她爸如果敢塞橘子进她妈嘴里,这无异于塞炸药,想到镜中她妈一脸幸福的吃下橘子,她莫名打了个寒战。
错误信息让她瞬间清醒,抓住两个情报,系统在说谎和它的力量很弱,弱到无法突破时空壁障获取真实情况。
它一直用标签的方式去定义他们,恐怕也是为了让她潜意识里面认为这些人不过是纸片人,不要投射感情。
它赋予沈惊问的【渣男】标签大概是对世界能做出的最大干涉,想要她从一开始对沈惊问抱有偏见和警惕,到最后一刻才能无所顾忌的下手。
可惜,人从来不是一个标签就可以定义的。
陈忆容打车到公司,张思思和赵经理一早就在等着她。
“小陈,昨天客户临时有事没来,你逃过一劫。只要你向思思道歉,昨天的事我既往不咎。”
赵经理用手压住她的离职证明推到她面前,张思思在旁边耀武扬威地仰着下巴。
陈忆容大大咧咧翻了个白眼,果断签下自己的名字走人,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两人说。
两人见她态度无所谓,张思思追出来提高声调阴阳怪气道:“陈忆容,咱们公司可是五百强,你还能去哪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赵经理还是很看重你的。”
绿茶味顿时飘满整个办公区域,所有人假装认真工作,实则早就竖起一只只耳朵,平日那个敲键盘最响的男同事立马换成用鼠标装作浏览网页。
陈忆容站定,头转身不动,淡淡道:“五百强的员工,请你能不要天天炫耀你的A货包吗?”
张思思听了后恼羞成怒,比她更生气的是追出来的赵经理,那个包是他拜托朋友去弄的高货,本以为没人能认出来。
赵经理气急败坏:“陈忆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收拾完赶紧滚。”
她冷笑一声,眼神戏谑地指了指头:“赵经理,本着最后一点同事情谊提醒你。”
说完也不理那两人的咒骂,果断闪人。
离开前余光瞄了一眼众人看向她的眼神,是熟悉的“卧槽。”
低头轻笑,昂首挺胸地走出大门。
还没走出公司大楼,公司内部秘密吃瓜群疯一样的刷出消息。
“卧槽,她是在暗示张思思给赵经理戴绿帽吗?”
“自信点,把吗去掉,她是真敢说。”
“我早就觉得张思思那包有问题,没想到真的是假的。”
“陈忆容怎么确定的,她背过?张思思天天在朋友炫她的包,我查了是那家的限量版。”
“兄弟们快看这张图,她家好像是搞旅游的。”
“导游现在好难挣钱,又累又要受气!”
“不是,她家开民宿的,在那个最火的5A景区有十栋楼。”
“【链接】”
“【图片1】【图片2】【图片3】”
“……”
点开这条新闻和三张图片后发现昔日同事竟然是隐形富二代,群里陷入沉默三分钟。
“#打工失败后,我不得已回家继承千亿家产系列#”
“可恶!她不允许通过群聊加好友。”
“!!!狗东西,你竟然偷偷做这种事不叫我!!!”
“今天是成为《我的亿万娇软老婆》男主角失败的又一天。”
“不要脸。”
“不要脸+1”
“不要脸+身份证号,以及我插一句,你们不觉得她忽然变好看了很多吗?”
“容容本来就不丑。”
“容容是你能叫的?别玷污我女神的名字。”
“我未婚妻一直很美,不过她今天确实很惊艳,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呸,还未婚妻?赶紧去厕所照照镜子,小心别被自己丑哭。”
群里七嘴八舌地为谁是陈忆容的老公打了起来,到最后全部化为一句话:
“原来我努力这么久还没走上人生巅峰,是方向错了[点烟.jpg]”
“[大拇指.jpg]”
“[大拇指.jpg][大拇指.jpg]”
陈忆容一点也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当然也不在乎。
本来她就不爱社交,天天下了班回去就想咸鱼躺平,不然也不会逃离家业出来打工,毕竟收租也要跟人打交道,说话好累的。
在头等舱也睡不好觉,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妈,爸,我回来了。”
“哎呀,乖女儿你回来了。”
她妈的惊喜声让她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拉响警报,往日的欢迎词都是:“你这个小白眼狼还知道回来。”
她有种猎物即将踏入陷阱的危机感。
“站在那干嘛,快进来,你肯定累了,看看我宝贝的脸多么憔悴,在外面受苦了……”
她妈热情又和蔼,她胆小又无助。
试图控制住手中的行李,并且弱弱叫了一声:“爸。”
能不能来个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爸有事出门了,你快、跟、我、进、来。”
她妈一手抢过行李,一手拽着她进去,力道大得像在抓一只刚刚被钓上来的鱼。
“你等会给我表现好点。”
陈忆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见她妈从咬牙切齿变成慈眉善目,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拉着她往客厅走。
“小穆,这就是我女儿陈忆容,名牌大学毕业,刚刚从五百强的公司辞职,回来振兴家乡。”
她声调高昂,透出无比的自豪,宛如金牌推销员在力荐公司王牌产品。
“这是小穆,昨晚上到咱们这来旅游的,其他地方都住满了。想着我们家三楼还有位置,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陈忆容垂头丧脑地听着熟悉的语调,心道怪不得那么着急让我回来,又是变相相亲。
“呵呵。”
她登时身体一抖,心提到嗓子眼,循着声音僵硬抬头。
一双狭长的双眼闯入她的视线,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嘴角勾起懒懒笑意,手捧一杯热茶眉眼弯弯看向她。
穆承钧头发变短了,额头细碎的刘海恰到好处勾勒出他完美的脸部轮廓,眼下那抹浅褐色泪痣明晃晃地在引诱众生。
“容容……”她妈手肘捅她一下,头往她这边偏了偏,眼神揶揄:“看傻了吧,叫你回来当然是有好事。”
陈母声音压得很低,却压不住心里那股得意劲儿,仿佛在说这次你总该满意了。
“我累了。”她忍住酸胀的眼眶,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先回房休息。”
不管她妈在背后大喊大叫,她连行礼都没拿,直接三两步爬上楼梯冲进自己房间,用力一声关上门,整栋楼回荡着哐当声。
没开灯,她背靠着门缓缓坐下去,在黑暗中捂住嘴呜呜大哭,隐约间还听见他妈在跟穆承钧道歉。
“对不起小穆,容容她平时不这样,今天肯定是太累了,你别介意。”
到底谁对不起谁,狗东西。
夜深了,自然景区内比喧闹的城市要安静很多,陈忆容今天身心都遭到巨大的变故,痛哭一场后倒头就睡。
怎么有点冷。
她迷迷糊糊地想用脚去勾放在床边的厚被子,却感觉自己的脚被按住,用力踢了一下发现完全动弹不得。
猛然一睁眼,发现床尾坐了一个人,他藏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
用力一吸,熟悉的风雪气灌入鼻腔,渗入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