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忆容假咳两声,装模作样解锁。他们的手机是一样的牌子和型号,不过她的黑的,他是白的。
用自己的指纹解锁沈惊问的手机,点开聊天记录。
嗯,除了头像,她连人名都不太能分清楚,歪果仁的名字长得也太像了吧。Leona和Layna,Jamelia和Jennifer放在一起不会点错吗?
Stewart和Stuart真的不是一个人?
不过好歹她也是参加过高考的,至少分辨出是男是女,选了个女性名字点进去。
嗯,长屏的一大段英文让她立刻回想起被英语阅读题支配的恐惧感,随便划拉两下,发现都是别人说的多,沈惊问说的少。
她高兴地发现,自己完全能看懂沈惊问说的每句话。
Wait、Busy、OK三个词站了他发出信息的绝大多数,如果不是她确认这部手机是真人在使用,肯定会怀疑是Siri的预设回答。
然后点开自己跟他的对话,画风突变。
沈惊问各种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表情包层出不穷砸给她,其中频率用得最高是一只白鸟在戳鱼。
“看完了吗?”沈惊问低头,两人距离一下子拉近,他独有的淡香瞬间包围她。
“看完了。”陈忆容绞尽脑汁挑刺:“你也太失礼了,人家发那么长一串,你就回个busy。”
“呵呵。”沈惊问轻笑:“那你看清她发的什么吗?”
学渣容坚决不承认自己连单词都没认全,断章取义道:“人家邀请你参加什么风俗文化节,你语气好冷漠,也不管她后面发来一长串的话。”
沈惊问愣了一下,低头去看她所说的信息,待看清后露出个诡异的笑容:“你希望我去参加这种活动?”
陈忆容忽然感觉阴风阵阵,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她硬着头皮道:“你在那边一个人,偶尔也要参加一下集体活动,哈哈哈。”
最后那声笑干巴巴的,透出浓浓的心虚。
她应该没看错吧。
沈惊问跪下来,把她禁锢在怀里,下巴抵住她的脑袋,语气玩味:“既然你喜欢,那我就配合你。”
陈忆容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猛然感觉到一双手开始在她腰间游走,她恐惧地想往后退,可惜始作俑者不给她一丝逃离的机会。
“叫我。”他淡淡道,手下的动作却愈发放肆。
“沈惊问?”陈忆容老实回答,后腰立刻被大掌掐住。
“不对。”沈惊问的手继续探索,事情开始朝着有颜色的方向发展。
“哥哥?”她小心翼翼轻唤,他的动作稍微顿了顿。
随即陈忆容眼前天旋地转,沈惊问欺身压在她上面,他眸色暗沉,嗓音低哑。
“乖,哥哥疼你。”
“呜呜呜,你怎么还没有刮胡子。”
“哥哥的事,妹妹不要问那么多,你只需要躺平就好。”
后来陈忆容才弄明白,那个词不是custom,而是Costume,也就是角色扮演派对邀请。
从那以后,她苦学英语,最终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同声传译。
不过那是后话,如今的陈忆容正因为自己没有好好学习,被迫和沈惊问度过两天没羞没臊的Costume。
“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呜呜呜,没有,我都很正常。”
“看来病人需要做个全身检查。”
“不要……”
“别怕,我亲自来,不会很疼的。”
你亲自来我才怕。
“这道题请陈同学回答一下。”
“……”
“看来你没有好好听课,要给你点惩罚你才记得住。”
沈惊问你问一个学化学的杨-米尔斯理论,你是人吗?
“太太,我好喜欢你。”
陈忆容面无表情:“滚出去,我老公马上就回来,他超凶,小心揍死你。”
“呵呵,我不怕,只要太太愿意我就敢跟他拼命。”
“你死心吧,我只爱我老公一个人。”
“那我就,想办法成为你老公。”
周末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沈惊问怎么还不回学校,他再不回去自己就要被玩坏了。
陈忆容累到快要睁不开眼睛在陷入深眠前她隐隐约约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她实在是太困了,整个人软得像一滩烂泥,手指都懒得动一下,更别提脑子。咂摸咂摸两下嘴,还是没想出来是什么,直接放弃。
周一的闹铃声响起,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发现一只手横在腰间,转头一看。
沈惊问怎么还在。
不过她没空去想这个问题,赶紧起床准备去上课,周一的戚教授不知道是不是盯上她了,每节课都要点她的名。
她一动,沈惊问也醒了,看着她急冲冲下床穿衣服,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吓得他也迅速起身。
有条不紊地帮她收拾好一切,最后出门的时候沈惊问说要送她,被她拒绝。
“你等会要赶飞机,赶紧收拾,不用管我。”
用下这句话,陈忆容火急火燎出门。
沈惊问从阳台望着她的背影,哑然失笑:“笨容容,手机都查了也没发现我已经不用回去了。”
陈忆容出门被冷风一吹,终于想到她忘记了什么事。
救命,这两天和沈惊问鬼混,完全把要交论文忘得一干二净,等会上课,戚教授估计要把她当众处刑。
编个什么理由呢。
生病?不行,太假了,他给了一周的时间,不可能天天生病,除非是进ICU的重病。
电脑坏了,论文没保存?
也不行,这是自己的问题,完全不能糊弄过去。
男朋友回来缠着我,不给我写?
陈忆容垂着脑袋,咬牙切齿地想,这个真实原因也不知道一把年纪的老教授能不能接受,可别给他气进ICU。
“容容。”
她一进教室,沉雁雁就冲她招手。
坐下来后,陈忆容双手垫着脑袋,趴在桌子恹恹的。
“怎么了,你周末又……”沉雁雁暧昧地给她使了个眼色,又道:“论文应该没问题吧。”
“嗯……”陈忆容回答:“没有。”因为压根没写,也没交,所以不存在被教授批评问题。
三节课的前两节,陈忆容都在昏昏欲睡中度过,等到最后一节,就是戚教授的论文点评课。
这厮之所以被称之为刻薄教授,很大原因就是他会在课堂上当众批改论文,如果你犯了低级错误或者去某度上直接抄,亦或者是有两篇相似的论文,就会被当众处刑。
陈忆容捂住脸,她已经可以想象等会儿戚教授暴怒的样子,说不定会挂掉她这一科。
都怪沈惊问,她明明可以抢救一下的,被说写的稀烂也比不交强,这是态度问题。
“张三,你写的什么东西,是直接抄别人的吗,给我重新做。”
“李四,数据和分析完全对不上,晚上做梦写的吗?平时分扣一半。”
“沉雁雁。”
“到。”沉雁雁挺直了腰,眼神紧张,拿笔的手都在颤抖。
“嗯……论点不错,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支持的数据还差了点,讨论部分可以继续深入。”
“谢谢戚教授的指导,我下次继续努力。”
“嗯。”
按照交论文的时间顺序,戚教授一个一个打开邮件点评,被骂的人是大多数,如沉雁雁这般的评价已经是夸赞。
“陈忆容。”
她立刻站起来,诚恳道歉:“对不起老师,我错了,下次我一定……”
咦?这论文上写的是她的名字吗?
戚教授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你错什么了?”
陈忆容声音打了个转:“错在……交太晚,辛苦老师了。”她看见邮件发送时间是周末晚上十一点半。
“哼,”戚教授语气不善:“你还知道全班就你一个压deadline。”
她讪讪一笑,摸了摸头悻悻然坐下,心里还是紧张得不行。
沈惊问怎么知道她要交论文,又是什么时候帮她写完的,这点时间恐怕也写不出让教授满意的东西。
“嗯,这篇论文……”戚教授鼠标刷刷往下滑,没过多久就见了底,半天也没往下说。
陈忆容已经做好被骂的狗血淋头,等了半晌,见教授一脸语塞,像是找不到词来形容。
这篇论文写得这么不堪卒读吗?
“这篇论文中规中矩,没什么好说的。”戚教授硬是想挑点刺:“排版有点乱,下次仔细些。”
“好的,教授。”陈忆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被讲台上的人瞪了一眼。
坐下来赶紧给沈惊问发消息,向他道谢,那边却没有及时回复她。
可能正在飞机上。
陈忆容想到沈惊问那天在摆弄她的手机,估计就是那时候看到的,自己还错怪他侵犯隐私,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又点开两人对话框,一脸羞涩地发了条信息。
“谢谢沈老师,下次还找你看病。”
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好手机,耳根子的红暴露了她的羞赧。
“容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沉雁雁问她:“你是不是昨晚连夜赶论文,受凉发烧了。”
“不、没有。”陈忆容连忙摇头:“我没事,可能戚教授没有骂我,有点激动。”
沉雁雁点点头,表示十分理解。
“对了,今天金翎生日,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饭吧。”沉雁雁向陈忆容发出邀请。
金翎是她的男朋友,大四财会系的,一个非常会算账的抠门男,不过对沉雁雁非常大方,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
“不会去吃麻辣烫吧?”陈忆容打趣她:“我可不吃,我要吃山珍海味。”
一般周一到周五,她都会住在宿舍,只有周末沈惊问回来时才会回两人的小窝。
沉雁雁睨了她一眼,嘴上不饶人:“还想吃山珍海味,你连麻辣烫都没有,吃碗粉差不多得了。”
“哈哈哈。”陈忆容挽着沉雁雁的手,撒娇道:“那我要加一个卤蛋,还要一份麻辣牛肉。”
“不加,只有原味汤粉。”
回宿舍路上她捡到一张校园卡,拿起看上面的名字:“苏慕微,环境学院。”
刚收顺落,她就跟沉雁雁两个人正想把校园卡送到环境学院的辅导员办公室,刚进办公楼刚好碰见照片上的人。
“唉,”陈忆容朝她招手:“同学,这是你的校园卡吗?”
一张清秀淡雅的脸走近,接过她手上的卡,面露惊喜:“是我的,谢谢你同学。”
“不客气。”陈忆容大手一挥,准备跟她拜拜。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请你吃饭。”
“小事啦,不必挂心。”
冲她弯了弯眼睛,挥挥手就离开了。
到了晚上,沉雁雁特地画了个淡妆,两人一齐去约好的饭店,陈忆容站在门口直呼金翎这次下了血本。
到了地点,发现他的那群好兄弟都来了,反观女方只有沉雁雁和陈忆容。
今天金翎特别霸气,点了一桌子好菜,是她想象中的“山珍海味。”
等到点了蜡烛许愿时,金翎目光灼灼盯着沉雁雁,开口道:“我的愿望是……”
“等等,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陈忆容开口阻止,被金翎瞪了一眼,无奈撇撇嘴。
“我的愿望是……”金翎顿了顿,语气郑重:“希望沉雁雁能嫁给我。”
话一出,沉雁雁和陈忆容愣住了,他的那群好兄弟们立刻变出一束玫瑰花递给金翎,他接过后半膝跪地,诚挚地问沉雁雁:“所以,我这个生日愿望能实现吗?”
沉雁雁瞳孔紧缩,害羞地点点头,周围一片欢呼声。
金翎的头等大事解决好,心里开心着呢,拉着众人赶下一场,在酒吧舞池释放他激动的心。
还有几个人聚在卡座一起聊天,他一个舍友A神秘兮兮对那群男人们说了个消息。
“你们知道吗,沈惊问准备来咱们学校任教了。”
“什么,你说的是那个当年的高考满分状元,后来公派出国,连续三级跳成为最年轻的博士,手持无数科技专利,被誉为史上最年轻的院士候选人,那个沈惊问?”
舍友A故作深沉点点头,“兄弟们,是他。”
“天哪,他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舍友B说:“没有瞧不起我们学校的意思,就是觉得他可以去更好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爱。”舍友A看破一切:“他对我们学校,爱得深沉。”
“呕!”
“真的,你想想,当年他的分数哪里不能去,为什么偏偏要选我们学校。我再说一次没有瞧不起我们学校的意思,你们懂吧?”
“你这么一说,我也很奇怪,沈惊问不会是因为某个人才……”
陈忆容跟他们一群人不熟,本来在旁边玩手机,可他们提到沈惊问的次数太多,她稍微分了点神。
“什么,你们说沈惊要回校任教?”这个消息她怎么不知道,连忙凑过去。
“对啊,学妹,你也认识他?”
她沉默了一瞬,慢声道:“听过他的名字。”
“我就知道这种牛人,离校三年传说依旧。”舍友A似乎是沈惊问的迷弟:“我跟你说,当年我进这所学校的时候他刚好大四,那时候走在路上随便两个人都在讨论他,男的女的都有,每个教过他的教授都对他赞不绝口。”
舍友A拿起酒杯一口闷:“男女老少通杀。可惜,他对谁都一副冷冷的样子,也不是冷,就是总觉得隔着距离,距离你们懂吧?”
“懂,懂,懂。这就是凡人和大神之间的差距。”其余人脑袋像个棒槌似的疯狂点头。
原来沈惊问当年这么受欢迎,她转了转眼睛,故意问:“那他没有在大学谈恋爱吗?”
“哎,谁敢跟他谈恋爱,估计要被全方位用显微镜观察,不,应该是放在TEM下仔细甄别。”
TEM全称透射电子显微镜,放大倍数可达100万,是理工科分析材料常用仪器。
陈忆容倒吸一口凉气,发出惊叹:“不至于吧。”
“现在不至于,当年那可不好说。毕竟只有他不属于任何人,其他人的心里才会平衡。”
舍友A身体向前微倾,左手放在嘴边,压低声音:“但是据小道消息,他是有女朋友的。”
“什么!你从哪里知道的?”包括陈忆容在内所有人齐齐发出惊呼。
其他人内心:他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到底是谁?
陈忆容内心:这两年我都不允许他出现在学校,到底怎么被发现的?
舍友A邪魅一笑,得意洋洋笑着说:“我有同高中的师兄,他跟沈惊问同一届外派的,他跟我说沈惊问每周都会飞回来看看女朋友,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我们学校的。”
“啧啧,他这么爱女朋友?八个小时,来回就是十六个小时,是真爱。”
作为他女朋友本人,陈忆容对这个看法不能完全同意,她提出异议:“或许是他控制欲太强,害怕异国恋的女朋友有别的想法。”
“拜托,那可是沈惊问,有他当男朋友还能看得上谁?”舍友A誓死捍卫自己偶像。
“呵呵,他说不定不允许女朋友来这种地方。”陈忆容心有戚戚看了眼手机,沈惊问还没回她,想了想又发了条信息。
“我吃完饭了,在宿舍呢,你到了吗?”
沈惊问今天跑了一天的入职手续,临近傍晚正准备去接女朋友,看到这条短信后迅速回她。
“你收拾一下东西,等会我来接你。”
目光又瞥见上一条“谢谢沈老师,下次还找你看病”,脚步一转往她宿舍方向。
这边陈忆容接到消息后一脸懵逼,结合刚刚他们说的马上想到沈惊问今天早上还在的事实,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还不等她细细思考,电话响起。
她看到号码立刻蹿起来,吓了周围人一跳,连忙溜出去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深呼吸好几次才敢划开通话按钮。
“喂。”她很心虚,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容容,怎么这么久?”沈惊问疑惑道:“你那边好吵,宿舍有人放歌?”
陈忆容不敢回答,先确认事实:“你刚刚什么意思,你还没有走吗?”
“容容,我那天不是跟你说了,我这次不走了。”沈惊问轻笑:“以后都不走了。”
救命,本来以为他已经上飞机了才敢答应金翎来这里,这下怎么办?
“容容,容容。”
沈惊问叫了她好几声才回神,结结巴巴道:“那、那就好,那就好。”
电话那头的人多么聪明,马上猜到自己女朋友在撒谎,他沉声质问:“陈忆容,你到底在哪里,我到你宿舍楼下了。”
都叫大名了,陈忆容想她死定了,一不做二不休闭眼道:“我在绚舞。”
绚舞是一家酒吧,在大学城附近,平日学生为主,不过还是在沈惊问给她划的禁入名单上。
“长本事了,不但骗我还敢去酒吧。”沈惊问声音变冷:“等着,我去接你。”
说完挂断电话,陈忆容听着忙音呼吸一窒,赶紧跑到舞池中央跟沉雁雁说自己先回去了。
“干嘛急着走。”金翎今天很开心,他搂着沉雁雁:“等会我们一起送你和雁雁宿舍,安全的,放心。”
放心个鬼,要是再让沈惊问看见她半夜和一群男人去酒吧,她恐怕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沉雁雁看她实在是脸色焦急,甚至有点恐惧,善解人意道:“金翎,我也累了,先回去吧。”
金翎作为宠妻狂魔,马上说变脸连声说好,转头去结账,让两人稍等片刻。
沉雁雁问她怎么了。
陈忆容苦着脸:“我骗男朋友说自己在宿舍,等会他来接我,我死定了。”
沉雁雁安慰她:“不怕,等会我跟他说,我们又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他要是敢凶你,我们一群人害怕他不成。”
陈忆容抓住她的手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两眼汪汪:“你说的,等会可别怂。”
沉雁雁自信满满:“绝不。”
他们走出酒吧时沈惊问的电话刚好又进来,语气冷淡:“人呢。”
“马上,马上出来。”
陈忆容一马当先走出酒吧门口,看了半天也没看见沈惊问,其他人跟在她后面,正要开口就听见有人叫她。
“陈忆容,过来。”
他的音色在嘈杂的酒吧门前依旧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众人齐齐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件长风衣,一手揣在口袋里,一手拿着电话。
他抬起头直勾勾看着陈忆容,眼眸半眯,周身气势看上去十分危险。
有人认出了沈惊问,但因为太激动张大嘴却连不成句,只能发出“啊啊”无意义的音节。
陈忆容后退半步,扯了扯沉雁雁的衣袖,眼神示意她上。
沉雁雁明显也知道沈惊问,她倒抽一口凉气,对陈忆容抱着歉意的眼神,口型是“对不起。”
沈惊问没什么耐心,又说了一遍:“陈忆容,过来。”
她瞪了眼不讲义气的沉雁雁,迈着小碎步朝沈惊问跑去,离他还差两三步就被他大力抓住手臂,猛地拽在怀里。
这是一个十分具有占有欲的姿势,陈忆容整个人紧贴他的前胸,感受着他后背剧烈的起伏。
头顶传来淡淡的声音:“时间不早了,我先带她回去,你们继续。”
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强制把她拉走,不允许她回头。
舍友A等一众人站在原地目送两人消失在远处,直到一阵冷风吹来才如梦初醒。
舍友A讷讷道:“那个难道是,沈惊问本人?”
他不可置信转头问沉雁雁,语调拔高:“你舍友是沈惊问女朋友?”
沉雁雁也是一脸懵逼,讷讷道:“别问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陈忆容应该不会把她唆使两人分手的事情跟他男朋友说吧。救命,她哪里知道她男朋友是沈惊问。
另一边,陈忆容快被压抑的气氛给整疯了,沈惊问一语不发,不辨喜怒,手却越收越紧。
她一路上给自己打了不知道多少气,终于快要到家时攒足勇气开口:“那什么,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沈惊问停下脚步,对她笑了笑。
昏黄的路灯从他头顶洒下,整张脸被阴影覆盖,唯独一口白牙格外明显。
十分瘆人。
“陈同学,看来你的记忆有些紊乱,今晚有必要做个全面复查。”
作者有话说:
透射电子显微镜(Transmission Electron Microscope,简称TEM),可以看到在光学显微镜下无法看清的小于0.2um的细微结构,这些结构称为亚显微结构或超微结构。一般是用于材料分析,化学、生物学和材料学会经常用到的一个检测仪器。
第99章 平行番外(二)西幻篇:白切黑神明VS敷衍小祭祀
“光明神在上,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请您赐予我光明之力,让我能够驱逐魔物。”
一名身穿白色圣袍的女子跪在光明神像前,宽大的衣物衬得她单薄的身躯格外娇小,空旷又巨大的圣殿回荡着她一句又一句的祷告。
声音重重叠叠,挤满整个空间。
高高在上的神明对此熟视无睹,沉默冰冷地伫立在她前方,冷眼俯视面前这个敷衍的信徒。
这里是基尔加丹世界,分为五片大陆,东、南、西、北四方大陆和中央教廷,从世界诞生以来光明和黑暗一直在对抗。
人族得到光明神庇佑,获得光明之力驱逐邪神的奴隶,也被他们称之为魔物。只有光明之力能够杀死魔物,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光明之力。
每个人出生后都会送到最近的教廷进行光明属性测试,通过测试的人将会瞬间成为祭祀,再通过向光明神祷告获取光明之力。
据说中央教廷是离光明神最近的地方,每年四方大陆都会派遣优秀的祭祀前来学习。
陈忆容就来自东方大陆,一出生就测试出对光明之力的极度亲和,一度被誉为下一任教皇。可惜多年过去,她体内的光明之力渐渐远低于其他人,不少人从追捧她变成嘲讽她。甚至还有人散播当年的测试是个失误,她只是一个一般祭司而已。
陈忆容本人对此毫不在意,她甚至觉得自己体内的光明之力来得莫名其妙,毕竟她对光明神确实没什么真爱,祷告也是为了糊弄神官。
但是这次不同,中央教廷得到消息,在末日之森发现光明神遗迹,要求四人一组前往寻找。
那里是魔物聚集地,吓得陈忆容临阵磨枪,这几日天天按时来圣殿祷告,希望光明神能够发发善心,赐予她护身的光明之力。
“光明神在上,你那么多光明之力给我一点又不会怎么样……”
“噗嗤!”
陈忆容嘟着嘴望向声音来源,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双手抱胸从阴影之处走来,笑容满面在她旁边坐下。
她羞恼地瞪着他,没好气道:“穆承钧,大半夜你不睡觉跑来这里干嘛。”
穆承钧和她一样来自东方大陆,是她所在四人小组的成员之一,这厮体内的光明之力十分庞大。她也没见他祷告得多认真,反而经常在每日晨间吟诵时心不在焉。
“容容,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他明知故问:“这么晚了,一个人来圣殿,不会是想偷偷努力惊艳我们所有人?”
“关你什么事。”她顿感羞恼,憋出一句话,“快走。”
“别赶我呀。”穆承钧被凶也不生气,笑呵呵道:“你是不是想在出发之前多积攒光明之力?”
“是啊是啊!”陈忆容破罐子破摔:“还不是你们三个都这么厉害,弄得我好像拖油瓶一样。”
她被分到这个组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穆承钧、闻静和谢无妄,他们三个人都是赫赫有名之辈,体内光明之力不分上下。
要是到时候他们嫌弃自己没用,在末日之森甩下她怎么办。
“容容,我会保护你的。”穆承钧眼神认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陈忆容不以为意,力量当然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踏实,更何况她跟这个穆承钧认识也不过短短一个月,才不信他。
她继续祷告,却总是不得其法,心里开始逐渐烦躁。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发现他还没有走,鼻腔发声:“你怎么还在这里?”
“容容……”
自己跟他很熟吗,为什么叫这么亲热,算了,不理他就好。
“你要是想得到光明之力,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快捷的方法。”
睁开眼,转过头看他,辨别他话中的真伪。
人人都想获得更多的光明之力,如果真有捷径也会藏着掖着,他为什么愿意告诉自己。
“你……想要交换什么?”陈忆容缓缓开口。
她不信天下会有免费的午餐。
“不,不需要。”穆承钧凑近她:“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你就会得到……取之不尽的光明之力。”
他尾音低沉磁性,在黑夜中莫名有种诱惑力。
陈忆容身体连连往后倒,声音发颤:“什、什么?”
他靠那么近做什么,她再退就要倒下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穆承钧接住她,脸也随之贴上来。他低头垂眸,凝视片刻悠悠道:“告诉他,你爱他,愿意为他奉献一切,永远不会离开他。”
陈忆容皱眉,这简单,难道不要取自己心头血或者割肉饲神之类的以表示忠诚。
“试试呗,几句话又不会有什么损失。”穆承钧把她扶正,后退几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说得有道理,就几句话的事情,大不了就是在他面前丢脸,这也没什么。
打定主意,她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轻声呢喃:“伟大的光明神在上,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我的心,我的身体都为您而存在。我是那样的卑微和渺小,可依旧期盼您的垂怜。我的光明神,请您看我一眼吧。”
等了半天,体内的光明之力也没有增长。暗骂穆承钧果然是驴自己,有这样的秘诀怎么可能轻易告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