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错了。”他恢复正常,手掌轻抚后背给她顺气,讨饶似的道:“看见你哭,我的心都在疼。”
“谁、谁……信。”她气得抽噎,断断续续骂道:“你、你个王八蛋,狗东西。”
“呵呵。”沈惊问轻笑:“‘狗东西’不是说我很可爱,你很喜欢的意思吗?”
陈忆容抽噎声立刻顿住,闷闷嗯了一声,脸使劲往他胸口挤,小声说道:“我也爱你。”
后背的手一瞬间停顿,下一秒猛地把她死死按在怀里,力道大得像要将她融进骨血中,她快要不能呼吸。
“够了,容容。”听见沈惊问低声呢喃:“这就够了。”
她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一股极大推力将她整个人弹出空间,费力地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里。
挣扎着从沈惊问身上起来,她揉揉眼,发现他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恭喜宿主帮助男主完成融合,成功奖励世界线进度5%,当前世界线进度99%】
屏住呼吸不敢轻易动弹,背脊无意识挺直,指甲尖不小心刺入掌心,她却一点感觉不到痛。
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脑子里。
终于到99%,那剩下的1%会是什么?
【检测到男主黑化值达到100%,请宿主杀死黑化男主,拯救世界,成功奖励世界线1%,失败死亡】
杀死,黑化男主?
她大脑霎时一片空白,愣了好久才僵硬地扭头看向躺在床上毫无防备的沈惊问。
“不!不!”
她的双唇颤抖得厉害,踉跄着离开床榻,起身时腿一软,又重重跌落在床边。
“我不,”她拼命往外爬,哭着重复:“不要!不要!”
陈忆容心里害怕极了,爬到离沈惊问最远的墙角,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臂湾,不停摇头。
系统是个无情的播报机器,毫无波澜地继续发出命令。
【检测到黑化男主即将苏醒,请宿主抓紧时间,倒计时3分钟开始】
“为什么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她不愿意抬头,不想从黑暗中出来,
【宿主,别忘记你的目的,这只是一本书,他们不过是书中的纸片人,不必投射过多情感】
她听完后定住,缓缓抬起头,眼神毫无焦距望向空中,呆呆重复:“纸片人?标签?”
【是的,他们只是一个个标签,并不具有生命意义。】
回天镜忽然悬浮在陈忆容眼前,自动放出画面。
是她很久没见过爸妈的脸,她爸正剥好一个橘子放进她妈妈嘴里,两人言笑晏晏。画面又转到她的工位,她的出租小屋,还有室友养的那只哈士奇。
好蠢,真的好蠢。
【倒计时2分钟,宿主请抓紧时间,黑化男主醒来后将处于无敌状态】
她艰难扶着墙壁左右摇晃站起来,跌跌撞撞往沈惊问床榻边走去,回天镜一路尾随在她耳畔。
立在床头,她歪着脑袋痴痴凝视沈惊问。
他真好看,一点也不像真人。
继而发现他的白发开始从根部变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白色区域。
【倒计时1分钟,宿主,请立刻执行】
她敏锐地察觉系统声调变了,不再是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夹杂着一丝害怕和恐惧。
余光瞟了眼一直悬浮在旁的回天镜,里面在不停轮播刚刚的画面。
爸爸,妈妈。
她无声地开口,在看到某一个画面时瞳孔一缩,眼泪止不住地流。
系统真的急了,它甚至自主破开她的储物袋,控制其中一把匕首送到她手边。
【将归途刺入黑化男主心脏,获取世界线1%,宿主即可返回原世界】
陈忆容低头微微一愣,这是圣境中第十二件宝物,匕首归途,只能对神魂造成伤害。她一直找不到用武之地,没想到会用在今天。
【倒计时30秒,黑化男主即将苏醒,请宿主抓紧时间】
她颤抖地抓住手柄,匕刃的寒光反射进她的双眼,泪水更加汹涌。
手一直在哆嗦,归途好几次差点滑落,她不得已改为双手握住。
这把匕首的刀尖不像谢无妄的那把是扁平的,归途的刃尖像一根针,似乎只要轻轻一压,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刺入任何地方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心中已经有决断。
眼尾依旧泛红,泪光闪烁不停,可眼神中却是决然之色。
她淡淡问:“我可以保留这里的记忆吗?”
【可以,倒计时20秒】
“我还能拥有现在的身材和美貌吗?”
【可以,倒计时10秒】
“我回去后能动用灵力吗?”
系统迟疑了一瞬间,马上回答。
【可以,倒计时5秒】
“我可以……”
【可以,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倒计时3秒】
回天镜移动到她正前方,画面最终定格在爸妈对她笑,似乎在说:我们在家等你。
陈忆容哈哈大笑,泪却流得更加凶猛:“这么好,那我杀了他血赚。”
【倒计时2秒】
沈惊问的头发几乎完全变黑,只余发尾一点尖尖雪白。
【倒计时1秒】
她深吸一口气,憋住。
双手骤然握紧匕首,狠狠向前刺去。
嘴里无声嗫嚅: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著长篇小说《洛丽塔》
作者:HE,这章仔细看。[点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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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归途刺入回天镜时,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匕首像没入水里一样消失在镜中,同时她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多年积蓄在体内的灵力瞬间冲入识海,本就有雏形的神魂几乎在瞬间凝实。
【你怎么敢!】
系统的声音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它气急败坏咒骂陈忆容。
【我要杀了你!你们都去死!去死!】
“哈哈……”她笑得张狂,眼尾的泪却一直没断。
脑子痛到像被千万根针同时扎进来,比当年戚天和用神魂攻击她还痛不欲生。
可这万万比不上她发现真相的锥心之痛。
她硬生生挺过来,忍住剧痛,一手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五指张开放在自己太阳穴边上。
她大口大口喘气,等待脑中神魂凝聚成熟,默默积蓄力量等待放手一搏。
“从我的脑子里滚出来!”
五指弯曲像要从脑袋里抓出什么东西,一点白色弧光被缓慢抽出,很快又往里缩了一寸。
手掌抽搐到痉挛麻木,她眉头紧皱,咬牙与脑子里的东西搏斗。
这是一场无法用肉眼观看的厮杀,以她的识海为战场,神魂与系统在短短瞬间交战数十次。
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痛到她恨不得立刻去死,甚至觉得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
可她不能,也不可以失去意识,这场战斗她必须赢。
嘴唇被她咬烂,鲜血的腥味蔓延整个口腔,沿着嘴角滴在地上化成一朵朵血花。铁木床柱飞屑溅在脸上,刺得慌,五个指甲盖都微微有了松动。
她想要转移疼痛可惜收效甚微。
这一刻被无限拉长,眼中开始出现白点,雾蒙蒙一片。
不,不可以。
她费力转头去看沈惊问,他还好没有醒,不然她这么狼狈,说不定又要被他笑话。
“我回不去了,呜呜……沈惊问,我回不去了。”
眼泪不要钱似的大滴大滴涌出,混在血里,又咸又腥。
为什么,为什么她回家的路那么长,那么远。
她像一个迷路找不到家的小孩子,无助又可怜,乞求床上的人能够给她指引和帮助。
无奈他一动不动,宛如童话中的睡美人在等待救赎的王子。
一时间极致的悲痛和扼制不住的愤怒交加,占满陈忆容所有思绪,她声嘶力竭大喝道。
“给我,滚、出、来!”
猛地咬紧后槽牙,对脑子里的东西发出全力一击。
一个巴掌大的白色圆形物体从她脑袋旁被生生拽出,是一面发光的镜子。
白镜一直在挣扎,陈忆容实在无余力控制,只好把它用力甩出去,撞上对面空白的墙壁。
它一碰到墙瞬间扩大成一个虚影,最后成了等人高的椭圆形,投射出熟悉的场景。
十八面铜镜齐齐发光,对她同时发声。
【陈忆容,你好大胆,居然敢破坏圣境,你不想回家了?】
十八道重音威压极重,刺得她头皮发麻。
顶着巨大的威压,她仰天狂笑:“回家?骗子,你是最大的骗子!”
【陈忆容,只要你现在杀掉沈惊问,我还是可以把你送回去。】
归途骤然破空出现在她眼前,完好无损地悬浮在空中。
“你做不到。”
她冷言讽刺:“你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废物,你从来没有想过会把我送回去。”
【只要你杀掉他,你就能回去。】
“回不去的,回不去的!”
陈忆容崩溃大喊,怒吼响彻飞来峰。
泪已经流干,嗓音嘶哑。
她惨笑一声,目光涣散盯着十八面铜镜自嘲道:“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了……”
“我是【大冤种】啊。”
【不,你听我说……啊!】
她目光骤然变得凌厉,脸上的仇恨和绝望、愤怒和无助交错闪现,最后凝聚成一股骇人的力量。
拖延这么久,她终于恢复一丝力量,催动沈惊问送给她的摇光飞鱼玉坠中的剑意,出其不意朝镜中飞速掷去。
在玉坠飞入镜中的瞬间,画面中的十八面铜镜瞬间覆上三尺寒冰,墙上白镜也在一刹那碎成千万光点,渐渐消失在空中。
陈忆容体内最后一点精气神被抽干,缓缓向前倒下。
好痛,好累,好想回家。
在落地前,一双微凉的手及时接住她。
熟悉的风雪气息包裹住她全身,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听见令人安心的声音:“睡吧,接下来交给我。”
柔软的唇碰了她的额头一下,登时她紧绷的心弦一松,下一秒陷入黑暗。
陈忆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看见了很多个陈忆容,男的、女的……还有奇怪的?
“陈忆容,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底下跪着的陈忆容是个男人!
他迷茫中带着惊慌失措,张嘴一个劲大喊:“我不是陈忆容,不,我是陈忆容,我……这里是哪里?”
梦里的晏翠根本不理会他,眼神杀气腾腾示意两名执法弟子将这个男陈忆容拖下去。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天虚山范围,嘴里喃喃念叨:“什么鬼,我怎么忽然就来到这里了,唔……”
下一秒,他被一把银枪穿透心口。
是戚胜。
场景再度变换,又有一个陈忆容跪在大殿上。
“等等,不是我,这一定是个误会。”
这个女陈忆容似乎看过不少穿书小说,知道先周旋,可惜她没能认出秦璐的真面目,下场依旧是被赶出天虚山,然后同样被灭口。
跟沈惊问一样,“陈忆容”也在不断重复同一幕,只不过每次的陈忆容都不同。
“what the hell?”
这次是个讲英语的陈忆容,她后面还见到了日语、德语、阿拉伯语、法语等各种国家的陈忆容。
就是说为什么这些外国人取中文名都叫陈忆容,她的名字虽然大众,但也大众不过张伟,李华吧。
他们在猝不及防的变故中都没来得及发挥自己汉语水平考试的巅峰,一紧张嘴里叽里呱啦的,统统被当成疯魔后的胡言乱语,结果无一例外都没有活过当天。
“汪汪汪……汪汪。”
哪个缺德鬼给狗取名叫陈忆容?后面还有叫这个名字的猫、牛、羊……最过分的有只孤寡青蛙也叫这个名字!
“叽哩咕……呱唧哇卡……”
这个陈忆容一直在手舞足蹈,他姿势很奇怪,甚至有点反人类。一个人的手怎么能软成那样,让她莫名想到触手怪。
等等,不会真的是外星人?
真是梦里也能涨知识。
经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陈忆容”后,她终于等到自己。
“等等!”她气势汹汹站起来:“人证是什么,物证又是什么?”
原来当时她这么凶,真是兔子急了还咬人。
继而她开启系统,逃过一劫。
后来的一切如她经历的那样。
场景转到风雪门,闻静说:“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那天夜里,闻静又说:“世界上或许会有很多个陈忆容。只有你,是我的陈忆容。”
浩瀚星河,在万千个已知或者未知的世界中,她穿越时空壁障,他等待万次轮回,终于相遇。
“容容,你总算醒了。”
艰难睁开眼,她张开嘴却发现喉咙又干又痒,疼得厉害,说不出一个字。
“别急,先喝口茶。”沈惊问连忙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又隔空取来一杯茶,放在她嘴边。
陈忆容吨吨吨三两口喝完,温热的茶水灌下去,总算感觉好受些,她试着发声。
“你……”
沈惊问柔声问:“别说话,还想喝吗?”
摇摇头,她抓住沈惊问不让他离开。
他随手一扔,杯子放回原位。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陈忆容靠在沈惊问怀中,他握住自己的手十指相扣,平静地说出他与系统,应该是圣境厮杀的一万个轮回。
“圣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自主意识,它明白要想脱离镜身只有拿到完整的世界本源。”
“可本源游离在世间无形无踪,它很难凝聚,直到乐正微的出现。”
"阿微?"陈忆容气若游丝。
“乐正微体内的一丝世界本源让圣境看到希望,它误以为乐正微可以凝聚世界本源,只是修为不够。为了帮助万灵之体的她快速修炼,给她梦魂丹和分身术,保她不死。”
沈惊问说到这里,顿了顿,轻嘲一笑:“后来它发现弄错了人。”
“其实世界本源是你。”陈忆容也跟着勾起唇角。
沈惊问低头,忽如其来在她尚未消失的弧度上轻啄一口,夸奖道:“真聪明。”
她瞬间敛起笑容,用手毫不留情推开他的俊脸,冷笑一声。
偷香被嫌弃,沈惊问挑挑眉继续道:“它发现我修炼无心剑诀,若是不能突破依旧无法凝聚更多世界本源,所以它给我一个提示。”
“什么提示?”她一直好奇沈惊问拿到什么。
沈惊问也不卖关子,垂眸含着笑意看她:“它让我收一个徒弟。”
她嘟囔嘴不满道:“哦,怪不得你要收下秦璐,原来是这个原因。”
“呵呵。”沈惊问听出她话里的醋意笑得很开心,他又想吻她,奈何她早有防备迅速偏过头,不法分子只好放弃红唇转而攻击耳垂,痒得她缩成一团。
“沈惊问,不许闹,快说然后呢?”
“然后收下秦璐也没用,我迟迟无法突破瓶颈。它异想天开打算自己凝聚本源,利用梦魂丹和风雪门的野心将我的灵根生生挖出来,企图再通过其他人的灵根来聚集完整的世界本源。”
陈忆容听见他轻描淡写说出自己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非常人能忍受的经历,心里像被一根带刺的铁丝绕紧,一抽一抽疼得慌。
手不自觉握紧他,无声告诉他这些都过去。
沈惊问感受到她的心疼和安抚,把她抱得更紧了些,继续道:“但是每一次都失败了,世界本源只能由我来凝聚。它还算聪明,知道给我轮回符,若是失败它可以重来一次。”
“轮回符只能重来一次,为什么你重来那么多次?”她十分不解,难道他的轮回符和自己的不一样?
“因为本源,我的轮回符发生变化,每次都能重生到转折的节点。”
“转折的节点?”
“对,你就是那个转折的节点。我和它同时意识到,收徒是最大的变数。”
陈忆容更迷糊,问道:“你们算到‘陈忆容’是变数?”
“我和它都不知道谁是变数,这是命运的选择。”
陈忆容指着地上碎裂的回天镜问:“那它又起到什么作用?”
“回天镜,实际上它监视用的。它给乐正微的提示是拿到回天镜,就是想监视乐正微的一举一动。后来发现本源是我,于是在我把回天镜交换给乐正微后它找机会离开,最后到晏长老的手上,然后给了你。”
沈惊问深深看了她一眼,“圣境耗尽大部分力量来验证谁是那个变数。”
“谁能打开回天镜,谁就能避免死亡结局。”屏住呼吸,想到前面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陈忆容’都因为没能找到秦璐的破绽而死亡,不禁一阵后怕。
感受到怀中人僵硬,沈惊问另一只捏捏她的脸柔声道:“幸好,你成功了。”
“但为什么你总是会失去上一世的记忆。”如果他能够记得,也许不用遭受那么多次的痛苦。
“这是我和它的博弈,我失去记忆,它减少对世界的干扰。”
“你没发现吗,它对你的干涉其实很少。”
是的,她起先总是怀疑自己的系统是假系统,看过的小说里系统存在感都非常强,只有她的系统总在掉线,偶尔布置任务才出现。后期完成任务连一点奖励也没有,又穷又挫。
“那我看到的那些到底标签是什么?”
沈惊问眉头轻蹙,一时半晌没答上来,反问道:“标签?什么标签?”
他不知道标签!
陈忆容想半天如何跟他解释本质标签,举了个生动的例子:“比如金翎他看上去很有钱但其实小气得很,于是系统给他贴的标签是【葛朗台】,‘葛朗台’就是一个表面上非常富有,实际上很抠的人。”
沈惊问听后如有所思:“葛朗台,那我是什么标签?”
她露出一个假笑:“【万人迷】。”
“什么是【万人迷】?”
陈忆容睁眼不算说瞎话:“就是谁看到你都会喜欢你,拜倒在你的魅力之下。”
“包括你吗?”
“……嗯。”她闭眼点头。
“容容,我知道你想回去原来的世界。”沈惊问没再纠结标签是什么东西,他静默很久,最终缓缓开口:“我可以,送你回去。”
她蓦地睁大眼,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我需要知道你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大千世界,虚空无尽,我的力量只能破开一个时空壁障。”
陈忆容眼睛瞬间湿润,泪水溢满整个眼眶,轻轻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连绵不绝滚下来。
她没有接话,安静等待他的后续。
“我需要知道具象化的场景,比如你的家乡到底什么样,心底最深牵绊人的面孔……”他声音很平淡,像是认真在探讨这件事的可能性。
“光听描述或者你画出来都不行,会有偏差,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不能出一丝一毫差错。”
听到最后,陈忆容强行把哽咽和感动吞进肚子里,微微仰起头看沈惊问一本正经的模样。
半晌,她凉凉道:“说这么多,其实你就想跟我神交吧。”
他抿紧唇,眼神飘忽,隔空取过另一杯茶放到她嘴边。
“喝。”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结局,如果没有,那就是后天。[点烟.jpg]
会写女主是怎么发现系统骗她的,如果还有其他地方我没有交代清楚,评论告诉我,争取不留坑。[头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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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问当然没得逞,被陈忆容毫不留情赶出去。
她现在的情况经受不住一点折腾,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知道沈惊问说的是真的,他能送她回去,心里百般滋味涌上。
感动于他能放手,又满是不舍,索性不去想这些烦人事,蒙上被子隔绝一切。
她整整睡了三天三夜,中途沈惊问进来用灵力给她检查身体也只是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等她醒来时沈惊问不在飞来峰。
伸了个懒腰,她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乐正微还在沉睡。
糟了,谢景渊不得急死。
迅速跳下床,刚打开房门就迎面撞上沈惊问,猛地往后退差点跌倒。
他长臂一伸捞进自己怀里,嘴里教训道:“冒冒失失的。”
她撇撇嘴,不是很服气道:“师尊,乐正微还等你呢。”
沈惊问把她扶稳才放开手,淡淡道:“我早为她重塑灵根,算算时间今天也应该醒了。”
“真的!”她惊喜道:“谢谢师尊,我们去看看。”
拉起沈惊问的手,快步朝他们小院奔去。
谢景渊一直守在乐正微旁边,看见他们过来起身打招呼,陈忆容连忙让他坐下。
“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不然等阿微醒来得多愧疚。”谢景渊眼底青黑,憔悴之色让人心疼。
“她无情的很。”听得出谢景渊对乐正微的不满,应该还记着她不等谢景渊就抽离本源的事,陈忆容也不好多说什么。
“咳咳……”床上的人发出动静,她和谢景渊赶紧围过去,沈惊问冷冷站在一旁不动。
乐正微眼皮颤抖半天才睁开眼,她揉了揉眼睛,疑惑问:“请问,你们是谁?”
这场景何曾相似。
她刚要张口,谢景渊抢先一步:“你叫陈忆微,她是陈忆容,你的亲妹妹。”
乐正微眉头紧蹙转向她,喃喃道:“我还有个妹妹?”
陈忆容咬牙切齿,她一脸嫌弃是几个意思?
不等乐正微反应,谢景渊红着脸,继续支支吾吾说:“我叫、叫谢景渊,是你的道侣。”
陈忆容:“……”
乐正微:“……”
“我不信。”乐正微轻哼:“你看上去年岁与我相差甚远,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陈忆容在心里冷笑:渣女,你做都做了,还想不负责?
她假咳一声,谢景渊紧张得脸都白了,眼神慌乱,乞求似的看过来。
乐正微发现不对劲,也看向她。
陈忆容定定神:“姐姐,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早就定下终身。不信,你看储物袋里你失忆前给自己写的东西。”
乐正微半信半疑拿出一个卷轴,上面写道:
你叫陈忆微,有个天虚山掌门的亲妹妹叫陈忆容,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找她准没错。还有一个比你年纪小的男人叫谢景渊,你可以……把命交给他。
乐正微越看眼睛睁得越大,看完后倒吸一口凉气,僵硬地看着谢景渊。
她慌张拿过笔在旁边随意写了个字,发现笔迹一致,对卷轴的事信了七分。
乐正微两眼翻白,又倒回床上,把头一扭假装睡觉。
陈忆容假模假样对谢景渊说:“师弟,我姐姐就麻烦你了,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谢景渊感激地把两个人送走。
起初,乐正微、不、陈忆微一点也不信自己会选这么个小屁孩当道侣。
直到他给自己做了一桌子菜,无论是口味还是卖相都是她的最爱,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下子她不信也得信了。
陈忆容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失,她哼着小调与沈惊问慢慢走回飞来峰。
“怎么这么高兴。”沈惊问不明所以。
她偏头把嘴咧得更大:“因为,他们最后能在一起,真好。”
两人停住脚步,沈惊问凝视她,她也直直看向他的眼,慢慢红了眼眶。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陈忆容说的很慢,很轻,像邀请更像恳求。
沈惊问抱住她,把头抵在她肩膀上,声音克制:“我不能走。”
她霎时咬着牙,泪水无声地落下,
冥冥中有感觉,沈惊问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但真的听到他承认时,心瞬间像被挖了一大块。
“我走了,这个世界会崩溃。”沈惊问放开她,指尖轻柔抹去她的泪,又将贴在脸上的碎发轻轻拨到她耳后,语调轻颤:“容容,替我去看看其他世界,好吗?”
再也忍不住,她主动冲进沈惊问怀里痛苦,肩膀一抽一抽,呜咽声逐渐变大,泪水不一会儿就沾湿沈惊问胸前的衣襟。
“别哭。”沈惊问用手一下一下给她顺着背,柔声道:“好了,你回家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
她听出沈惊问在故作轻松,哭得更大声,抱他抱得更紧,好像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沈惊问手上动作更轻,眸光微沉,无奈地勾起唇角,暗叹道:都跟她说了别哭,看到她一哭就忍不住想欺负她,她怎么就没放在心上。
特别是一想到她是为他流泪,只恨此时此刻不在屋里。若是在床上,他一定要让她哭得更厉害,一颦一笑,一哭一闹皆为他所掌控。
他会一点点品尝她的所有,酸甜苦辣,雨露甘霖。
要她每一寸都打上自己的烙印,生生世世轮回也无法抹去。
面上却继续假意安慰:“别忘了我,容容。”
“呜呜呜……”陈忆容哽咽道:“我不、不会忘记,我爱你,沈惊问。”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哭声夹杂着告白,一直重复,到最后她哭到累晕在沈惊问怀里。
他静静站着不动,确认她睡过去后打横抱起,低头凝眸,两人的脸靠得很近。
仔仔细细打量她,认真提出疑问。
“这么能哭,真的不是水灵根吗?”
明亮的月光照进窗内,撒在陈忆容眼皮上。
她睁开眼眨了眨,嘶,又酸又痛,往旁边铜镜瞥了一眼,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又傻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