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当救世主,不是去吹唢呐by无念旧
无念旧  发于:2025年12月09日

关灯
护眼

王爷冷眸微眯:“胆敢戏弄本王?”
“对不起我换一个。原来王爷不喜欢摇滚。”
竺绾绾在暗想着,唱什么歌才能展现出我完美的歌喉,炫酷的技艺,拖延挺长的时间,以及稳住这暴躁狂的情绪?
思索一瞬,竺绾绾开口。
“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她在怀中……”
少女的嗓音清丽绵软,唱起这首歌来仿佛箜篌弦动,空灵飘逸。
毕竟竺绾绾以前吹唢呐也不是一日成神,也是需要经过漫长的练气阶段的。
她最喜欢用这首歌练气,自然熟稔脱口而出,并且今次将此曲的婉转缠绵演绎得淋漓尽致。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无悔付出青春/她就会对你真……”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王爷入神地欣赏着,突然侧头,警惕地看着竺绾绾。
“为何要唱这种曲儿?是王妃安排的?”
“没有,不是,我自己瞎唱的。”
这王爷怕不是有什么猫饼,看别人干什么都感觉是王妃安排的。
看来王妃也有猫饼,阴谋确实多,把王爷都给阴出惯性了。
“女人,本王奉劝你,不要试图给本王吹枕边风,不要试图左右本王的意愿。”王爷声音冷如霜雪。
竺绾绾无奈:“王爷您真有意思嘿,这不是您让我唱歌的嘛。我唱我喜欢的歌,不行吗。”
“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情啊爱的。你故意唱得如此伤悲,难道不是王妃的授意?”
竺绾绾内心白眼翻天,懒得说了。
沉默片刻,王爷感叹。
“从年少情深走到相看两厌,覆水难收。”
竺绾绾没说话。
“你为何不问问,本王为何与王妃走到如此境地?”王爷侧目。
感受到王爷针刺一般的目光,竺绾绾讪讪道:“那请问这对爱侣为何走到如此境地呢?”
“就算我们是结发夫妻,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本王只纳了羽怜一人,她为何就容不下羽怜呢?”王爷痛心道。
“是的是的,您没有错,您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竺绾绾语气很是谦卑,说得却不是很中听。
“大胆,女人,你竟敢指摘本王?男人纳妾,何错之有?”
“没有没有,小人不敢,王爷说得很有道理。”敷衍文学顶一下。
过了半晌,王爷轻声道:“唉,王妃,本王到底该与你何去何从。”
见王爷似有迷惘失落,竺绾绾道:“王爷不妨不问问自己的心。王爷心中,到底谁是最重。”
略微沉吟,王爷道:“如今自然心中牵挂全是羽怜。”
“王爷既已对王妃无意,为何不好聚好散呢?”
“什么意思。”王爷稍有震惊,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意思?
当然是分。
这王妃王爷两口子,一个心机深沉、佛口蛇心。
一个狂妄暴躁、唯我独尊。
真真绝配。
但是,必须分。
已经变心的渣男,为什么还要占着年级轻轻的老婆不放。
王妃才二十四岁,人生还很长。
如果这段感情已经走到绝路,为何还要画地为牢。
再爱下去就不礼貌了。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吧。
当然这话她不敢说出来,只能敷衍道:“无甚意思。只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王爷默然无语,像是倦了一般闭上眼睛。
看王爷像是想睡了,竺绾绾顿感不妙,hello,我还在呢?
我还没被丢出去呢?
你睡着、我看着,算是肿么回事呀这。
思虑一番,竺绾绾试探道:“王爷今天寿辰,自然是要与心爱的人共度良宵。不如……”
王爷冷冷道:“今日是十五。”
“哦。”竺绾绾颓了。
每月十五和三十,只能去正妻房中,不允许去妾室处。
王爷和王妃现在正在闹别扭,自然不会与王妃同寝,正好叫王妃逮了个机会,把竺绾绾这个小杯具送到了王爷床上。
看王爷如睡去一般,竺绾绾也只好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王爷又开口问道:“刚才你唱的曲儿,叫什么名。”
“叫《问》”。
“再唱一遍。”
“……”
合着把她唱歌当催眠曲了。
无奈,竺绾绾只好又上了一遍才艺。
把副歌狠狠唱了几个回合,才算一曲终了。
王爷眼眸轻合,呼吸均匀,好像已经睡着了。
竺绾绾还是浑身不得动弹,这迷药药效也太强劲了。
入夜了,冬日的夜晚微微有些凉意。
竺绾绾突然鼻子痒痒的。
“啊呜啾——”
打了一个大喷嚏。
王爷蓦地眼睛睁开,望向竺绾绾的眼中有被惊醒的迷蒙。
竺绾绾赶忙道歉:“对不起啊王爷,实在是有点冷,我没忍住……”
王爷“哗”一下张开大被,盖上了竺绾绾娇小的身躯。
“哼,女人,别胡思乱想。本王只是怕把你冻死了,回头圣上要起人来本王不好交差。”
“了解,了解。”竺绾绾狗腿道。
王爷的被子又大又暖,还带着微微的花叶清香。就算两人都盖上,中间的位置还能再睡进去两人。
但是为什么王爷睡着,我陪着?
王爷为什么不把我丢出去呢?
有什么阴谋?
胡思乱想着,竺绾绾也陷入了梦想。
第二天一早。
王爷被侍女玉桃伺候着起床更衣。
待一切收拾妥帖后,竺绾绾还裹在大被里睡得香甜。
后半夜药劲儿终于过了,竺绾绾就能翻身了。
还好她翻来翻去也只是在这半边翻滚,没有翻到王爷身上去。
看竺绾绾一梦黑甜,大有赖床势头,王爷道:“把她叫醒。”
玉桃轻轻摇了摇竺绾绾的肩膀。
竺绾绾努力睁开眼睛懵懂地看着面前的侍女。
身后王爷冷厉的声音传来:“本王命你,以后,不准给别人唱昨晚那个曲儿。听到没。”
“嗯……?”
在竺绾绾迷糊的时候,王爷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玉棠走进来,恨恨地盯着竺绾绾。
“还不起来?等着人伺候呀?别以为你爬上了王爷的床就是主子了。贱婢就是贱婢,永远改不了那乡野村落出来的土腥气。”
我特么……

听到玉棠尖酸刻薄的声音,竺绾绾一下就气灵醒了。
虽然是第二次做人了,但是咱也不是没火气的。
忍一时咬牙切齿,退一步越想越气。
凭什么总是让着她。
她竺绾绾今天高低得和玉棠battlebattle。
呼啦一下坐起身,竺绾绾怒目相对:
“你才贱婢,你全家都贱婢。怎么,你也想睡这个床,那你来啊。看王爷不一jio踢死你。花有百样红,人与狗不同。”
“你……”
玉棠没想到竺绾绾竟然敢回嘴,一边撸袖子一边朝床边冲过来。
竺绾绾也打起精神摆出战斗姿势。
“住手!”玉桃厉喝一声,站到中间隔开两人。
“在王爷房中舞舞扎扎的成何体统?嫌命太长了?”
玉桃伺候王爷多年,年长玉棠许多,本身也老成持重一些,压人一等的气势不容小觑。
“玉棠,别怪姐姐没提点你。既然绾儿姑娘已经侍了寝,就算王爷还未给名分,身份也与我等下人再不相同。你可莫要惹得王爷动怒,丢了小命。”
“可是玉桃姐姐,她居心叵测借着王妃上位,我气不过……”
玉桃一道凌厉眼刀扫过去:“姑娘怎么进房的,还不是全凭王妃安排。轮得到你置喙?”
玉棠动了动嘴,几欲开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咽下了这口气。
玉桃唤来一名举着托盘的小侍女,道:“绾儿姑娘,王爷吩咐了,以后你的饮食起居就由玉萝来贴身伺候。绾儿姑娘不用再做杂活,安心在院里待着等候皇上传召便是。”
呜呼,托皇上的福,王爷居然给我安排小保姆了。
不错不错,看来天大地大,还是皇上面子最大。
我要好好抱紧皇上的大腿,以后不愁狐假虎威。
可是听她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一致认为王爷和我昨晚已经生米煮熟饭了。
我黄花大姑娘的闺阁名声啊,就这么没了。
这要传出去,以后我还怎么找对象呀。
我要怎么才能让人明白,我和王爷清清白白,只是盖棉被纯聊天的关系呢。
换上玉桃送来的滚雪细纱云纹裙,头发被玉萝梳成双螺髻,左右各簪上一枝白玉簪。
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没学会梳头从而一直蓬头乱发的竺绾绾,第一次人模人样了。
这么一打扮,顿显姿容秀丽,楚楚动人。
带上她的专属人形跟宠小玉萝,随着玉棠去拜见王妃。
玉萝比她年纪还要小一岁。小脸圆圆的,笑起来有甜甜的小梨涡。
竺绾绾见她第一眼就喜欢。
竺绾绾这边美滋滋收了小跟班,一侧带路的玉棠看着她那欣喜劲儿,恨不得拿白眼把她翻死。
进了王妃的屋子行罢礼,起了身竺绾绾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昨晚才大彻大悟。
大概在王妃眼里,她竺绾绾都不算是个人,只是一个花了十五两黄金买来的物件儿。
这也没办法,怪自己当初很傻很天真地跟着王妃入了府。
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些人生来就是牛马。
这个社会阶级制度森严,上位者就是有权利决定下层牛马的生死,想要生存就必须认清现实。
但是第一次如此被人诱骗,造人背刺,竺绾绾还是非常不爽。
王妃在她心里那个善良美丽、救苦救难的表面人设已经大崩特崩。
下头了,不会再爱了。
虽然不得不谦恭卑微,但是叫她再做出仰慕亲近之态,却是办不到。
王妃把她的别扭看在眼里,心道,才侍寝一晚,就开始拿姿态了。
但终归是自己一手操作这一切,到底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
踌躇着要不要给她个什么名分,王爷那边并无示下,她不好揣度王爷的意思。
也不知道昨晚见到这人,王爷是欢喜还是厌恶。
这人最后也没被王爷丢出房来,应该算是纳了。
唉,哪个女人愿意把别的女人,送到自己心爱的人床榻上呢。
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了,可是昨晚却翻来覆去一宿睡不着。早上起来,头痛旧疾隐隐有些发作了。
王妃轻抚额头眉头微蹙靠在几上不说话,厅内翻涌着难言的沉默气氛。
王妃思虑良久,道:“去把那对金累丝点翠镶宝如意镯拿来,赏给绾儿。绾儿初入王府,也没有几件像样的首饰。需好好给绾儿添置一些,别叫人看了说王府慢待了绾儿。”
竺绾绾在心里撇嘴,栓q了,婉拒了哈。
还敢收你的那个什么金balabala镯子,两个金元宝就把我骗进王府卖身了,这下给金镯子,是不还有什么神坑等着我呢。
正在这时,一名侍女进来通报:“王妃,侧妃传绾儿姑娘去西院问话。”
西院侧妃?王爷的心肝宝贝儿,找我干嘛?摆明了没有好果汁吃啊。
竺绾绾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王妃,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拒绝。
王妃会意:“好,去吧。玉棠跟着,看顾着些,侧妃娇弱,绾儿莽撞,别叫绾儿冲撞了侧妃。”
怎么就去吧。
怎么就人家娇弱我莽撞了,我又不是什么乡野莽夫。
一个一个又说我贱婢,又嫌我莽撞。
我谢谢你们了。
带着小玉萝和玉棠,跟随着伺候侧妃的婢女玉蝶往西院走。
路上玉蝶就开始敲打起竺绾绾了。
“我们侧妃,那可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儿,金贵着呢。”
“我们侧妃,自从进府以来,那可是恩宠隆盛。”
“我们侧妃,身子可是柔弱得很,你这村野贱婢可收着些你的蛮劲儿,别把我们侧妃吓到了。”
玉棠看玉蝶一直给竺绾绾上夹子,心里乐死了。
竺绾绾在玉蝶面前站定,满面嫌恶:
“有完没完?说破天儿了去也还是侧妃罢了。你个丫鬟嘚瑟什么。闭上你那聒噪的臭嘴,几天没刷牙了,滂——臭了都。”
说罢转身大步向前,自顾自走去。
玉蝶属实没想到,她一个刚侍寝一晚的贱蹄子就敢如此顶撞。
呼哧呼哧喘着气儿给竺绾绾在心里记下一笔。
进了西院才发现,这西院的豪华程度丝毫不亚于王妃的东院。
看来王爷果然很宠爱这个侧妃,把住宿条件都抬到了和正妃一样的标准。
院中一颗梅树下,一名婢女推着一个……轮椅?
走进前来才看到,居然真的是木制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系莹白雪貂大氅的女子,腿上盖着厚厚的雪狼皮毛毛毯。
难道是个……
“你腿呢?”
竺绾绾盯着侧妃的脚使劲瞧:“喔,在呢。”
原来不是没有腿呀。
侧妃坐轮椅多年,对别人的目光甚是敏感,她一下子就看出来竺绾绾的嘀咕,顿时心头火起。
侧妃身旁站着的婢女尖声喝道:“见到侧妃,还不下跪见礼?”
竺绾绾思量着,见礼侧妃,用蹲福礼就够了,还需要下跪吗?
身后的玉蝶突然朝竺绾绾腿窝狠狠一踢,竺绾绾猝不及防双膝跪地,膝盖磕到院里的青砖,发出沉重的闷响。
你个小辣鸡,你搞偷袭。
竺绾绾真的生气了。
玉萝赶忙上来扶起竺绾绾。
虽是入冬了,但是竺绾绾没有积蓄,也无人给她添置棉衣,她还穿着薄裙单裤,猛然这么一跪,膝盖着实磕得不轻。
轮椅上的女子用手背轻掩唇角,发出银铃般地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这绾儿姑娘还真是有趣呢,不过年不过节的,何必给本宫行如此大礼呢。”
竺绾绾忍着痛,咬牙道:“给旁的人自然是不用行此大礼的,可是本姑娘看你身残志坚,都坐轮椅了还要争宠,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侧妃一时气急,竟无言以对。

玉棠在旁冷眼看戏,听到这话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侧妃立刻矛头转向她:“玉棠姑娘今日可真得闲呢。怎么,我问绾儿姑娘两句话,你还要在旁监视不成。王妃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玉棠道:“倒不是奴婢有意叨扰,实在是绾儿姑娘,乡下来的,粗鲁得很。王妃害怕绾儿冲撞了侧妃,特叫奴婢在此看顾一二。”
待膝盖上的痛楚终于缓过劲儿了,竺绾绾直起身,转向玉蝶,反手就是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照脸抽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玉蝶捂着脸不可置信地说:“你居然敢打我。”
竺绾绾恼火道:“你还踢我了呢。今天就要叫你知道知道,本姑娘天生脾气暴,不好惹。有仇不会等到明天报。”
侧妃是真的没想到,竺绾绾竟然敢在她面前动手。
细看竺绾绾的长相,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仗着和本宫容颜有几分相像,竟然敢放肆至此。
不过就是昨晚侍了寝,一个无名无分的粗鄙丫头,竟敢如此冒犯本宫。
侧妃阴鸷地说道:“传本宫令,贱婢绾儿粗鲁无礼,对本宫不敬。玉蝶,给我狠狠教训她。”
玉蝶得令,冲上来作势想要掌掴竺绾绾。
竺绾绾会傻站着任她打?
她两辈子受的气,都没这些日子在王府遭的罪多。
是不是人不花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一个一个的,赶着趟儿来给她吃瓜落儿。
正愁没地方撒气,既然你先招惹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顷刻之间怒发冲冠,竺绾绾两手抓起玉蝶的两个发髻狠狠往下一拉。
顶膝、顶膝、顶膝。
肘击、肘击、肘击。
属于是直接起手上大招了。
这些养在深闺后院,遵循三从四德的女子,哪里见过如此野蛮的打法。
虽然竺绾绾没有学过功夫,但是在现世为了强身健体,她还是一个坚持打卡的根红女孩一枚哟。
每次练到那首《周大侠》拳击操,她就感觉那支操特别适合实战。
没想到昔日的勤学苦练,今天竟然在这里用上了。
竺绾绾先发制人压制了玉蝶,玉蝶被打得嗷嗷叫,头发被死死抓着完全还不了手。
侧妃身后的玉蝴见状赶忙过来,想要帮忙擒制竺绾绾。
竺绾绾受到干扰,更是开启狂暴状态,抡圆了开攻,打到谁算谁。
毕竟玉蝶和玉蝴两人二对一,人数上占了优势。面对竺绾绾毫无章法的无差别攻击,稍稍摸清了节奏,打起了配合,眼看着竺绾绾就要占下风。
玉棠看了半天热闹,终于加入战局,嘴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手上却故意撕扯着玉蝶和玉蝴,逮着机会不是掐,就是扭,进行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小动作。
玉萝也不敢再傻傻站着,懵懵懂懂地加入进来,还算是有点眼力见儿,知道帮着竺绾绾拉住蝴蝶二人,让竺绾绾放开了锤。
看着五个奴婢尖叫着、拉扯着打作一团,侧妃又气又急,一时间竟忘了腿痛,直接站了起来。
虽然碍于身份不能直接上手,站在旁边也没闲着,持续输出嘴炮。
竺绾绾看到侧妃,便大喊:“噢哟噢哟,医学奇迹,咱们侧妃能站起来啦。”
一下子把侧妃又气得跌回轮椅,继续坐下嘴炮。
侧妃早年家里为官的长辈因为落罪被流放,侧妃也因此入了苦役营做了一段时间苦工。
双腿在那时落下很重的风湿骨痛,一到冬天痛到站都站不起来,所以才需要坐轮椅。
其实后来养在王府金尊玉贵的,身体比以前要好得多,双腿自然也能如常行走。
但是为了维持在王爷眼里的娇弱病西施,楚楚小白花人设,她还是坚持坐轮椅,博取王爷的关注怜爱。
最后王府史上第一混乱战局,终于以王妃来西院抓人结束。
原是仆役看到西院这边打得不可开交,火急火燎地去打了小报告。
倒不是害怕婢女们互相打出个好歹,怕的是,要是误伤了侧妃,只怕王爷怪罪下来,这院里的人今天都得掉脑袋。
侧妃倒是命令他们帮手,可是他们不敢帮啊。
侧妃虽然得宠,可是这个王府还是王妃当家做主。
为了谁都不得罪,只能让闹剧快点终止。
侧妃被众人伺候着,娇弱不堪地抬回房中卧床休养。
王妃冷着脸把三个蓬头乱发的侍女领回东院。
一进中厅坐定,王妃冷然喝道:“跪下。”
三个疯一样的女子齐齐跪地。
“玉棠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绾儿新入王府不懂事,你也不懂规矩吗?”
玉棠刚因为犯错被罚钱三月,这会儿又开始后怕了。双眼盈着两汪泪,委屈地说道:
“王妃恕罪。实在是那玉蝶玉蝴欺人太甚。一进去就踢了绾儿姑娘,绾儿姑娘不受,就还手了。然后……奴婢就拉偏架,我们就干仗了……”
说着说着,她突然噗嗤一声笑出个鼻涕泡儿,道:“但是奴婢现下心里痛快,奴婢愿意让王妃责罚。忍耐她们西院那么久,今个终于逮到机会出一口恶气。”
看着玉棠又哭又笑,王妃知道,她是心疼自己。
玉棠玉梨是自己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跟随自己最久,亲眼看着自己在王府中遭遇冷落,被人暗算,她们对西院众人深恶痛绝。
王妃叹气:“本宫知道你的心思,可是王爷最是宠爱西院。要是她今天让王爷要你们的命,你们三个还能活吗?”
竺绾绾心想,那王爷要是肯讲理,我自然要与他说清楚道明白孰是孰非。
可就怕这王爷是个恋爱脑,听信西院一面之词,她们自然就芭比q了。
算了。车到山前自有路。等王爷要降罪时候再说吧。
实在不行自己一人揽下所有罪责,反正她有皇上御赐金牌钦点入宫,不至于不明不白悄悄摸摸被处死。王爷肯定不会驳了皇上的面子。
王妃看着竺绾绾若有所思。
早在渚州遇见竺绾绾时候,看见她的那些遭遇和处事态度,王妃心里就知道,这人不是个逆来顺受的。
她很像年少时候的自己,勇敢,坚强,无所畏惧。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般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甚至处心积虑,谋算他人。
是了,她是王妃,面上必须温婉端方,贤良淑德。不能和西院置气,失了正妻风范。
可是谁能知道,她默默地忍受了多少苦楚。
如今竺绾绾大闹一场,让西院的人吃瘪受气,也算做了自己一直以来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她心里是有一丝丝高兴的,但她不能笑出来。
这丫头能处,有仗她是真敢干啊。
即使知道可能因为昨夜,未经知会便把她送给王爷的事,叫她心里有些芥蒂。
但是试问世间女子,谁不爱荣华富贵呢?
况且还是王爷如此位高权重,难以企及之人。
哪怕是给王爷做个妾室,都强过嫁给普通男子千万倍。
以后她便会明白,这是莫大的恩赐。
看竺绾绾不愿与自己说话,想来她心里还是有些怨念的。
但是这个女子她必须拉拢,让她成为自己这边的人。
思虑至此,王妃对福海道:“把东院的漱月阁收拾出来,给绾儿住。绾儿姑娘今日起身份不同以往,你们要把她当半个主子看待。待本宫请示王爷后,再给她正式的名分。”
得,竺绾绾一战成名。
侍寝一晚尚且无名无分。
跟西院干了一仗成了半个主子。
竺绾绾心道:没白干。

王爷下朝归来,先是得知了心肝儿羽怜被婢女冒犯了。
赶忙过去看了羽怜,细细询问了府医,确定并无大碍。
侧妃面色苍白地靠在床边,秋水剪瞳中盈满泪水,泫然欲泣:
“王爷,怜儿心口疼得紧。都是怜儿的错,怜儿不该叫绾儿妹妹过来的。”
王爷眉头微蹙:“你叫她过来做甚?”
“怜儿想着,以后和绾儿妹妹都是姐妹了,想要亲近亲近。可是绾儿妹妹不愿意亲近怜儿。王爷也莫要怪罪绾儿妹妹,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自然不肯多看我这多愁多病身两眼的。”
王爷温言相劝:“她一个粗鄙的丫头,平白污了你的眼。以后莫要再让她冲撞了你。本王会下令禁她的足。以后不准踏入你这西院,可好?”
才禁足?乔羽怜心下暗忖,难道王爷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还待再言语一番,王爷却道:“爱妃好好休养,切莫再气坏身子,本王这就去惩治那粗鄙丫头。”
说罢,竟足底生风一般走了。
乔羽怜:……
玉蝴上来,给侧妃奉上汤药。
乔羽怜俏眉一横:“刚才不端过来,这会子王爷都走了,我还喝这劳什子作甚。倒了去。”
玉蝶道:“主子,这贱婢居然只是禁足,是不是罚得太轻了些。”
“哼,只怕是昨夜刚侍了寝,王爷对她还算新鲜,不忍心发落重了。”
“主子,您好不容易把那东院的胎落了,这下要是让这小蹄子怀上了,可不就要分了您的恩宠?”
“怀上,没那么容易。我看她那脸,我就生气。你去再找一次巫医了。巫医说过的那种药,一喝下去,满面生疮的那个,本宫觉得,那个药,挺好。本宫不想再看见她那张脸。”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王爷风风火火进了东院,一眼便望见那个可恶的小贱婢,正一瘸一拐地抱着东西在漱月阁进进出出。
“站住。贱婢。”
听到王爷冷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竺绾绾朝天翻个白眼,又来了,又开始了。
转过身见礼。
“拜见王爷。”
“你在做什么?”
“王妃赐了我房子住,还赏了东西,我布置布置。”
“吩咐下人去做。你,跟本王进来。”
王爷径直进了漱月阁,在中厅塌上坐定。
此阁向来空置着,没有烧炭火,坐在屋内冷飕飕地,屁股冰凉。
就见竺绾绾抱着一个大花瓶往房里走,跨门槛儿时,抬起腿挪着步子,嘴里斯哈斯哈地抽气儿。
王府的房子普遍门槛都高,竺绾绾本就身量矮小,这会儿腿磕了,过门槛儿更费劲了。
“过来,磨磨蹭蹭做什么?”王爷发火了。
看他目光不善,竺绾绾小步挪到王爷面前几步远,低着头不说话,随时准备下跪求饶。
“你可知错?”王爷冷冷道。
“王爷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今日全是我的过错,与旁人无关,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她料想王爷偏宠西院,肯定要追究过错,她先认错,试图自己一人揽下罪责。
“哼,你胆子不小啊,敢跑到怜儿面前闹事。”
“哪是我闹事啊,王爷,你听我解释。好好地把我叫过去问话,啥都没说呢,一jio踢我后腿窝子,一下就把我踢跪下了,波棱盖儿都卡秃噜皮了。呶,血都渗秋裤上了。”
竺绾绾委屈地扁着嘴提起长裙下摆,让王爷看她膝盖处洇出的血迹。
好大两坨。
本来腿就磕得不轻,她还跟人斗殴半晌,用了不少腿攻动作,导致膝盖更是惨不忍睹。
“胡言乱语。羽怜最是娇柔软弱,腿都病着,能把你弄成这幅模样?”王爷横眉冷对。
“王爷,你家怜儿腿病着,她嘴可是没病着啊,一直叫着骂着就没停过,可怕得很。我这伤势自然不是她亲自弄的,是下人踢的。”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