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盘点,秦二世竟是我自己by七七和玉
七七和玉  发于:2025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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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下官名叫裴光庭。”裴光庭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激昂,连忙回道。
裴姓……武长意回忆了下自己组建的朝堂人际图,找到了这人的身世,声音中的笑意越深,道:“不愧是裴公之子,这番觉悟,便非常人所有。”
裴光庭,裴行俭的老来子,颇为受宠,原本按照裴家为他设定好的未来,他应该是到了年纪就走文臣的路的,只是半路他似乎脑子不太对劲了,硬是凭着天上那东西的几句话,不顾全家人的阻挠,硬是要上战场、然后一番争吵和拉锯后,双方各退一步,裴光庭先入了金吾卫锻炼锻炼,免得真上战场了,还得其他人救。
裴行俭这名字,哪怕武长意不知晓历史,生活在这时代的她,也是听说了许多他的事,甚至儿时还见过他本人、因着最后决定要当武将,武长意对遇见的每位武将前辈都十分友好,想着要是从他们那里「偷」学点东西就最好了。
譬如薛仁贵,她就硬是半威胁半软磨硬泡的磨着,才磨得他收了她当徒弟。
而裴行俭没薛仁贵那样的好脾气、至少对比起来,裴行俭要更冷硬些,一双鹰目似能看穿她的小心思般,说起话来,还半点不客气不留情,少有几次指点,也是实在看不过眼她犯的一些常识性错误。
武长意自认是觉着与裴行俭有那么一点表面师徒情的,当年裴行俭去世,她还特意亲自去祭拜了一下、回想来,当时那个跟在几个裴行俭儿女后面的小孩,应该就是眼前这裴光庭了吧。
哈哈哈裴行俭啊裴行俭,想不到吧,你儿子最终还是落到了她手上啊!
让你不肯好好教她,让你故意吓唬她!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因而,武长意是带了点故意的意味,去说的这句可以说是刻意捧杀裴光庭、又让其他人记恨他的话的。
裴光庭嘛,让她看看有没有半点裴公的能力吧。若是连这点小磨难都过不了,那还是别待在这里了,老实去走那什么文官路吧!
至于其他人。
武长意环顾一圈,在这众人默然之时,依旧有人面上隐隐带了几分忿忿不平或者不甘不愿。
这很正常。
天幕的出现确实有让一部分人心生歹念,觉着武二不过如此,他们也能做到她那地步、譬如那些想着从各种方面打压下她,而后踩着她上位,占据她的功绩或者一切的人。
可抱怨天幕无用,抱怨天幕的预言也无用,抱怨那些已发生且无法改变的事情,便是最无用且无能的行为之一。
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能顺势而为,才是一个人能立于不败地步的真正原因。
哪怕人人都知,人人都会,但人人都不会是武二。
武二只会有一人,便只会是她武长意。
非她者,学她者,试图取代她者,唯——毁灭尔。
一盏茶后,整个左金吾卫几百人,皆被武长意一人一枪干趴下。
武长意只额头一层薄汗,不喘粗气亦不曾红脸,她拂袖而去,身后只余下金吾卫们的痛呼以及更多灼灼看向她背影的目光。
武长意可不管身后人的想法,她出了左金吾卫,还叹了口气。
一群垃圾玩意儿……
哦不对,还有些不是很垃圾的,一半的垃圾玩意儿,这占比也很惊人了。
一开始或许还有人收着手脚,等打到后面,估计是羞愤交加了,都就差不要命似的朝她打来了、可偏偏,就这样,还是都输!
这个下马威,实在有些无趣。

然后是右金吾卫。
似乎是已经探听到了些武长意在左金吾卫的风头,右金吾卫里的人显得十分老实,打木桩的打木桩,跑圈的跑圈,似李庸那般一小群人聚在一起说闲话的,至少武长意一眼看去,没瞧见。
可惜了,抓不到典型。
武长意略有些遗憾,紧了紧袖口的绑带,嘴角却还是勾起了一抹笑。
抓不到典型,那就一起都狠狠打一顿吧!
正好两批人下来,她也算是真正热了个身,回去骑马或者跑圈的话,也可以少跑几圈了、她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日常训练,也就是负重跑圈加骑马射箭,再练枪法打拳法,她的日常训练一整套下来,足够她大汗淋漓了,不似现在,才只出了一点薄汗。
就连系统也觉得有些讶异、宿主她似乎精力充沛极了,十点睡四点起,然后就是日常训练,上午俩小时,晚上四小时,其余时间多数是去皇宫帮忙武皇处理政事。又或者是看兵书、演练兵法,又或者是去看顾训练亲兵。
一天天的,看得系统都觉得很忙,但宿主似乎睡眠质量超好不说,还不会赖床,健康得不像曾是个现代人、系统自己根据数据库总结的。毕竟现代年轻人熬夜体虚得多,健康生活得少。
甚至于,宿主都没啥夜间生活、不是说男女之事哈,比如看看跳舞啊看看戏什么的,就系统观察到的,好多勋贵都会有这样的夜间爱好的来着,偏它宿主好似个异类。
系统虽然才绑定没多久,但它检测到的数据显示,这样的生活常态,它的宿主已经坚持了十多年。
饶是系统没啥感情模版,也觉得有些敬佩:就它宿主这钢铁般的意志,干点啥不行啊!天幕说的那个宿主不知道未来都能打下那么多土地,这下都知道了,不得打穿亚洲啊!
它的第一份业绩一定会很好看!
不愧是你啊小饼!太强了!太会选宿主了啊!
系统在那偷乐啥,武长意没去管也没在意,她打倒最后一个人后,持枪而立,沉声问道:“你们这是认输了?”
输给太子并不丢人,可不知为何,被太子这样一问,一些人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一丝羞耻心、明明同伴也都没打过,明明不是他们一个人的问题,明明……
可找再多借口,输了就是输了,输一个还是输一群,没有区别,也不是有个所谓的理由,就可以厚脸皮、就可以无所谓。
人这一辈子,不就争口气吗?
“回殿下,我不认输!”有人喊出了声,声音沙哑,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重重喘息。
打不赢也不是认输的理由,识时务是为俊杰,可战场上,识时务有用吗?打不赢和认输不一样,打不赢可以下次再来,认输,就一定是失败!
“我也不认。”又有人附和着说道。
三三两两的声音陆陆续续响起,总共几百人,只有不到十个人倔强的不肯认输。
武长意的目光从这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而后颇为欣慰的为他们鼓掌两下,道:“孤欣赏你们的骨气,可你们就是打不赢孤啊,这可怎么办呢。”
其实武长意这句话是个伪命题,身为金吾卫,是没有必须要打赢太子的责任的,他们的责任是守卫洛阳、也就是说,打不赢问题不大,问题大的是他们的态度。
“回殿下,殿下千金之尊,我等打不过,也是常理之事,然各司其职,并非过错。”右金吾卫的长史张潜是个能言善辩的,转瞬便想到了太子话中的漏洞,可他话一说完,自己便先是愣了一下。
是啊,各司其职,这样简单的道理与明显的漏洞,太子是故意为之吗?太子如此做,又是为何……
“不错,各司其职。”武长意点头重复了遍那长史的话,而后又问道:“既是各司其职,今陛下欲让孤接手金吾卫,孤便是整个金吾卫的大将军,你们可服?”
如果是太子,打不赢无所谓,如果是大将军,打不赢……似乎也有点无所谓?
但如果只是太子,那么总有人心中不服甚至觉得太子是越俎代庖、或者是在故意宣泄情绪而揍人。可如果还是金吾卫的大将军,那么,揍人和下马威等等行为,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并且,说真的,有让大部分人一下就接受了太子这如同踢馆一样的行为。
是自己人的话,打一顿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而且,如果太子是自己人的话,那么万一以后自己能学到太子的一成两成身手,岂不是也能在金吾卫横着走了?
“拜见大将军!”
聪明的人已经拱手高声喊了起来,笨的人则慢了半拍,使得一开始的喊话有些不齐,随后两声则齐了很多,声势浩大似雷霆,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的高声呐喊,似乎誓要让太子、阿不是大将军,听清楚自己的声音。
武长意这才稍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都不算太笨,至少比左金吾卫那边看起来,右金吾卫的聪明人看起来要多上一些。
至少他们知道她想看到什么和听到什么。
不怕奸人作乱,就怕蠢人灵机一动。
例如李庸那个自以为是的下马威。
系统默默地给李庸哀悼了一下:
李庸啊李庸,你完了啊,你被它宿主盯上了!以后的日子怕是时不时就得被拉出来当典型和鞭尸名声了吧!
嘻嘻,活该!

第175章
武长意舒了口气,也没再刻意保持那副凌厉的气势,眉头稍松,嘴角带上了平常惯有的随性的笑。
她今个儿穿着一身劲服,窄袖长靴,一撩衣袍,往栏杆上一跨坐,当真是姿态风流,眉目俊秀。
众人只听她道:“既是自己人了,那孤说话便不客气了。”
还能更不客气吗……长史张潜在心底默默腹诽着,总觉着后面没啥好话,一时想叹气又有点很想听太子后面的话。
“你们,不行。”武长意伸出食指,另外四指握起,然后颇为遗憾似的晃了晃食指,语气却带了几分挑衅。
众人哑口。
若是旁人说这话,怕是会遭他们群殴,可偏偏,说这话的人刚狠狠打了他们一顿,那长枪的穗子还在迎风飘着呢,似乎也在意犹未尽与跃跃欲试嘞、和太子一般,他们甚至觉着,太子或许就是在等着他们反驳或者反抗,然后就好有理由再狠狠揍他们一顿了。
身上的伤还在疼着,让他们半句话也说不出口,蔫蔫的,就和打了霜的菜似的,半点没从前那耀武扬威金吾卫的模样。
“孤知道,你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很多不服气。”武长意继续说着,在用武力强势镇压后,进行着较为柔和的话术攻击。“你们肯定在想,好歹都是威名赫赫的金吾卫啊!怎么在太子口中,就成了半点都不行的废物呢?”
废物这一词,也着实是重了些,武长意也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的语气,这俩字就如同震雷般轰隆响在这些年轻或不甚年轻的人的耳边。
“殿下……殿下所言,稍有偏颇……”张潜颤颤巍巍说着,他身上也还痛。但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毕竟在场他算是官位最大的那个,他再不开口,怕是金吾卫真要成了半点都不行的废物了。
可这一句「稍有偏颇」,也实在有些苍白无力。
“是吗?”武长意挑眉,没在意张潜的贸然开口,转而就道:“既然你们都觉得你们不是废物,那孤也不好再教你们——”
“不不不,殿下,下官,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张潜瞪大了眼,与身边其他金吾卫一般,一下就听出了太子话下之意,他急急开口说着,而有了第一个人开口,随后又陆陆续续有人响应。
废物就废物!要是能变强,一时废物总比一世废物好吧?!反正在太子眼里,他们和废物也没啥区别,倒不如从太子手下多学点东西!哪怕依旧打不过太子,打其他人那还不简单?
许多人都抱着这个心思,恨不得是立刻扑到太子面前,干脆利落的承认自己是废物了。
但到底,太子方才那一通下马威的余威还在,他们还是怕还没到太子面前,就又被太子一枪挑飞了。
“真想学?”武长意微微弯下了些腰,以俯视姿态望向脚边的一群人,语气随意到好似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
“想学!”
“行,那孤便教你们。”武长意灿然一笑,姿态从容且大度。
哪怕在此前,这群人里也至少有一半不服太子。哪怕在此前,太子刚狠狠揍了他们一顿,她还是愿意教他们,愿意训他们……与太子相比,他们的那些所谓的情绪与心思,都显得是那样的卑劣,卑劣到不少人都不由垂下头,不敢看太子平静却明亮的目光。
“太子仁德,实乃大周之幸!”
转天,便有亲武派的臣子借此上奏夸誉太子。既是灭灭那些亲唐派臣子的威风,又是扬一扬大周太子的名声。
虽然说,亲武派的臣子里,亦有不赞同女子为太子又或者是草率立武长意为太子的人。但到底,除却内部的这些小分歧外,他们还是更要支持武皇的决定。作为武皇钦定的且明显更亲近武系的太子,武长意在亲武派的多数臣子眼中,还是不错的。
特别还有天上那东西的背书、别说什么聪明人怎么会信这些东西,聪明人是可以不信。但天下信的人多了,聪明还是不聪明就不重要了。
如果太子真有天上那东西说的那么强大又有能力,那么他们又何苦偏要逆天而行?倒不如顺着之前的路走,好好的支持武皇与太子,万一也能落个青史留名呢?
因而,不仅是是那些亲唐派或者政敌们盯着武长意,这些亲武派的人,也是紧紧盯着她,是就怕她因过于大胆肆意而出错,又怕她因过于谨慎而不够出彩,也属于是矛盾的狠呐!
亲武派这次派出的是武三思,他话音刚落,崔璆便拱手出列,道:“启禀陛下,太子刚上任,便先把手下人都揍一顿,臣还听闻好些人第二日都未起得来床,太子这番妄为,这如何担得仁德二字?依臣之见,应小惩大诫,方可肃正太子顽劣之性格。”
文官便是惯会嘴上的功夫,三言两句,便把太子打成了顽劣且不仁德的形象。
而武长意就站在群臣之前,这番话可谓是直接就差站到她眼前指着她鼻子骂了。
武长意眉眼微动,给武三思飘了个眼神:你惹出来的,解决。
武三思意会,当即反驳道:“崔御史此话,实在是片面极了。你只瞧见太子打人,却怎瞧不见太子的用心良苦?”
“这打人,还有理了不成?”崔璆到底年轻,不够圆滑,亦是立刻用话驳了回去,而他的父亲崔玄暐却立刻心中暗道不好,连忙也出列,拱手道:“回陛下,臣亦觉,若太子有甚合理理由,或许所谓打人,也不过是训人的一种形式罢了。”
崔玄暐这话属于是不偏任何一方,又两边都不得罪,既说有合理理由就行,也暗里说训人太狠,被旁人当做是打与揍。
武皇稳坐高位,朝武长意投去个询问的眼神,武长意面上不变,只轻轻颔首,于是武皇开口道:“好了,你一句他一句的,在这大殿上有甚好争辩的?摆出证据来吧,不然,朕定要治你们一个两个的欺君之罪!”

证据嘛,武三思肯定是有的。
毕竟他前些日子,才被太子训了句:粗心大意,因而昨日想出这个夸誉太子的事情的时候、俗称殷勤拍马屁,他还特意让人去找了人证物证和那些金吾卫们亲笔画押写下的书信,他甚至还挑挑拣拣了些,挑了那些更多是赞美太子的书信放在总物证的最上面,他就等着人问证据呢!
好不容易做件正事、还是件真事,武三思是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做的充足准备。
这下,他总不再是粗心大意的了吧!
武三思得意洋洋的表情,让崔氏二人都皆是心中一沉、怕是要遭。
而崔玄暐在注意到崔璆下意识看向张柬之等人,而他们却只垂眸不语时,心中的那种不太好的预感便更重了:这怕是张柬之他们对他的一个教训。
教训他当日不曾亲自赴谈,教训他那隐隐的左右摇摆,而他的儿子崔璆,便只是一枚盲眼的棋子,横冲直撞着就上了他们预下的陷阱。而若是他无法让他们父子从这陷阱里挣脱,张柬之等人怕也是会直接放弃他们,再令扶持崔氏人。
那么,选择已经明了了。
崔璆在武三思拿出证据时,便已经有些麻木了、事到如今,他若再不懂自己被当做枪使了,他这脑子便也是白长了。
前些日子他忙得很,哪怕偶有耳闻太子的一些事。但总归了解得不够彻底,而今早上朝时,有同盟塞给他一张纸条,他快速几眼扫过后,出于谨慎,把纸条撕碎扔进了池子里,而后便是这主动与武三思呛声。再然后就是被放弃,甚至似乎还连累了他阿耶。
崔璆垂于袖中的手不由捏紧,有些恨,似乎又有点找不到该恨的人。
恨太子吗?如果证据属实,太子也没做错事,恨她算什么?迁怒又何苦,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无能。恨那些同盟吗?可他们的袖手旁观,又何曾不是一种政治手段,朝堂常态,他见到的还少吗?不过是从前他也是袖手旁观的一员。不过这次是他一时自以为是,一时冲动,没能与阿耶商量,便贸然站了出来。
怪到最后,似乎只能怪自己。崔璆默默低下头,心头破觉凄凉。
高位上的武皇略看过几页证据,眉头微挑。虽然面上表情未变,心中却有些好笑:她这女儿,倒是有些手段,硬是全揍了一遍,还能让人感恩戴德啊。
武皇可不觉与女儿学一些东西有什么不好,有用的、能为她所用的,总归是自己亲手掌握的好、这算是她一路走来的经验吧,这不关乎与谁或谁的关系是亲近还是疏远,只关系她自己的本性与习惯。
武皇又问着崔璆:“那崔卿呢,可有证据?”
“臣……没有证据……”崔璆说这话时,强装镇定,尾音却还是不由得打颤。
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他自觉站不住脚啊!
“哦?没证据。”武皇把手中的证据交给手边侍从,冷声道,“那你方才那振振有词的污蔑太子,是仗的什么势,打的什么心思?”
「污蔑」二字,便彻底把这件事定了性质。除非再有更有力的证据,否则,似武皇这般手段强硬的皇帝的话一出口,便基本再无回旋之地了。
崔璆噗通一声跪下,崔玄暐也跟着跪下,抢在崔璆开口前,声音里带着沉痛的说道:“是臣教子不严,还请陛下严惩。”
与其任由事态发展,倒不如先请罪,而请罪的人是谁,也有点讲究、崔玄暐如今正是天官侍郎,资历和能力以及人脉都够,基本是差一步就能当上尚书了。
天官就是吏部,吏部就是管官员选拔、司法事务以及刑事律法制定等等事项的地方,还管科举。
在系统的协助下,武长意几乎看清了整个朝堂上的变化:这崔玄暐方才那神情,还有崔璆的眉眼变化,以及其他朝堂臣子之间的各种眼神交换,都足以说明,这算是一个故意摆弄以及给这崔氏父子教训的坑、至于为何是与她有关的,怕一半是巧合,一半是故意恶心她吧。
那么,既然牵扯到了她,倒不如反过来,利用崔氏父子,恶心亲唐派一把。
于是武长意叹了口气,做一副无奈姿态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息怒,所谓关心则乱,想来崔卿是太过关心儿臣了,这才自是顾不上其他。”
武皇都不由眨了下眼,有些觉着长意这话太过直白,颇有些牙酸之意、她从前还真没发现,长意还有这番胡说八道的口才。
崔氏父子更是一个呆一个皱眉,而似张柬之这类早在朝堂上待了许多年的老油条,也是许久不见这类话术了,一个个颇有些失态般的都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太子。
朝堂之上,这话她都说得出口?!
这可成何体统啊!
感受到身后的各种灼热目光,武长意的脊背挺得更直了,半点没心虚也没觉紧张,坦然得就好像说了句今天吃什么似的。
这有什么,她还没说那些更夸张、更恶心人的话嘞。
大惊小怪!
“宿主威武!”小饼系统百忙之余,还不忘快快乐乐的拍了下宿主的马屁。
“还有更威武的,你可要好好录哦。”
“是!”

系统是在录他们今日的早朝景象。
也不仅是今日,每有武长意觉得可以录下来的东西,她都会让系统动手录像、既是为了给系统找点事情做,也是为了完成个系统任务里的奖励颇为丰厚的支线任务:戏周。
虽然说,这个支线任务并未明说具体任务内容,只单单一行字:请宿主记录武周。
记录武周,如何记录,记录谁,记录什么事,便都是问题。
但这个任务的奖励积分很多,还是阶段性奖励,上传几段视频,等待审核通过、并且符合要求后,就能获得当前阶段的奖励,其中恰有武长意目前所需的高产粮。
而在武长意的几番测试后,她发现,视频内必须要有她本人出场。至于其他,就看视频内容是否有一定剧情或者趣味性了。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在看书写字,便审核不通过。但如果是她绕着城外跑圈,记录下了跑圈路上的各种风景与人,便是审核通过了的——很微妙的审核标准,除却必须有她本人出现的这个硬性要求外,另外的一些不甚明确的要求,都似是在表露一件事:
这些视频,怕是不仅仅做收藏用吧。
或许会被某个平行时空的人看到?又或者是会被后世看到?又或者是新型的人类观察测试?
而系统给出的解释是:是工作留存记录,以及一点跨时空赚差价的外快。
简单来说,就是她这样记录下来的视频,会被主系统那边负责卖版权给其他有需求的平行时空,主系统那边会收一点分成,小饼系统也会有一定分成,而她本人也有分成。但因为时空进度不同,分成会被兑换成各种各样的差不多同等价值的物品,作为任务的阶段性奖励发放给她。
差不多就是拍剧吧,她既是导演又是主角,摄像师也能分钱。
于武长意而言,完全是白给啊。
半点成本都没有,只要她多凑凑热闹、这个更简单了,朝堂上每天吵得可精彩了,以后她上战场了,那更是风云变化般的精彩。
也就累个系统。
而在武长意方才那几句话后,朝堂都安静了一瞬,倒是崔璆头一磕,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请殿下恕罪。”
这便是认下了太子方才那句「关心则乱」了。
一时,众人更是神色精彩、虽多是老油条,不表现在面上,但眼中精光与一些肢体动作却不是时刻都能遮掩下来的,被系统的摄像头拍得是清清楚楚,比许多权谋大剧还精彩。
“崔卿可要想好,这罪,要孤该如何宽恕。”
下了朝,崔璆默默跟在他阿耶身后,与他一道去拜见太子,而太子抬手免了他们两人的礼,似是匆忙般留下这一句,便脚步不停地出宫去了。
崔玄暐的腰还有些弯着,他似乎在与什么僵持着一般。最终,他还是缓缓站直,静静看向太子离去的背影。
崔璆心头总有些不安、闯下这样的大祸,到如今,他阿耶还没骂他几句,他阿耶看起来越和往常一般,他就越是觉着不太对劲。
“阿耶……”崔璆与跟着他阿耶一道看了会儿太子的背影,最终没忍住,开口轻声唤着。
不想崔玄暐回头便是一个瞪视,然后低声斥道:“喊什么喊,回家去,自领家法!”
这才是崔璆熟悉的阿耶啊!哪怕要领家法,他也声音雀跃着应了下来。
崔玄暐更觉头痛了:这糟心玩意,刚一家人从鬼门关口下来,居然还乐得出来?甚至明明现在的情况,他们崔氏、不,是他们一家,是哪边都难捱,是哪边都不是人啊!
崔玄暐决定,待会的家法,他要亲自动手,否则,实在难消他心头这口恶气。
崔氏父子那边如何,武长意并不在意,左不过几种情况罢了。
如果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不投诚,那么,武长意也就只能说一句厉害,然后她也就不客气了。
朝堂非是一人的朝堂,在未有足够的人才供给前,直接杀干净全部的亲唐派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当然。若是哪一日他们真的触到她的底线了,武长意可不管理智不理智,该杀杀,该埋埋。
而就目前情况而言,还没要杀干净的地步,就可以缓兵行之,一点点瓦解亲唐派臣子,分离那些本就不怎么齐的人心,能让他们互斗互相猜忌便是最好的结果。
崔氏父子是第一步。
特别是那个崔玄暐,足够圆滑,所以如果要对付他,肯定先抓他儿子。哪怕是父子,也不可能时刻盯着,偏偏崔璆又年轻亦冲动,颇好拿捏。
下一步,是狄仁杰。
“狄公,巧遇。”
武长意掀帘,眉眼带着笑意,看向正与身边人说着什么的狄仁杰。
此处是官道,人来人往的官员不少,见太子的马车停在了狄仁杰身边,不少臣子都投来了目光、这些目光武长意自然有感觉到,狄仁杰亦是。
狄仁杰叹了口气,朝太子拱了拱手,道:“殿下安好。”
“狄公要去哪,万一孤与狄公顺路,也能捎带狄公一趟。”武长意似是半点没看出狄仁杰的那隐隐的无奈与抗拒的态度,她甚至撑着下巴,还很有心情的朝站在狄仁杰侧后方的人看了几眼。
“臣要去地宫,或与殿下不同路。”
地宫,即户部,此时的狄仁杰任地宫侍郎,代理尚书职务,刚从地方升上来的他也确实是忙极了。
“条路宽阔,自是殊途亦可同路。”武长意如是说道。“狄公以为,可对?”
狄仁杰默然未语。
“狄公,可还要上车?”

狄仁杰对这位太子的感观真的很复杂。
凭心而论,无论是她在接手金吾卫后的一系列操作,还是她的志向与身手甚至是手段,都让狄仁杰十分佩服,可——
可武周的继承人越厉害,就似乎更说明了复新李唐的不可能性。
狄仁杰亦是从高宗手下走来的老臣子了。他虽没有张柬之等人那般顽固的理念,他甚至对于为武皇效忠觉得并无不妥。但到底,他亦是希望武皇能传给李唐血脉,然后再复李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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