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寡妇流放养崽日常by小乔且中路
小乔且中路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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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结果如何,暂时?还不知晓。
就说越是往顾州的州府,这边的天气就越来越寒凉,作为一个岭南人,从未见过冬日的他们,如今也是换上了厚衣裳,谢明珠让带去?的皮袄子,也有了大用处。
原来那些皮毛,在家里一辈子也就是个做垫子的命。然这次出行?之前,谢明珠硬是给他们缝成了外衣。
本来觉得多余,怎么会拿这么厚的皮毛裹在身?上。
可如今,只恨不得再多来一件!
而彼时?被谢明珠挂记的月之羡,早在数天前,就捧着一本全是油墨印的书,挤在珍宝阁对面的角落里。
那边上,是个白须老先生所?摆的测字摊位。
月之羡给谢明珠写的第二封信,就是管他这摊位上租的笔墨。
当时?他垂着头,听得月之羡一口还混夹着些岭南口音的话,便诧异地?抬起头来,毕竟这大冬天的,居然有岭南人的跑到这顾州的州府来。
也是颇为好奇。
然看到月之羡后,又愣住了。
只见他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岭南人,那皮肤也没有岭南人的那种黑,不但如此,长得更是有一张俊美谪仙的面容,笑得温润如玉。
而月之羡见老头也不言语,只痴痴看着自己,心头也疑惑,但还是耐着性子,尽量留意自己的口音问题,模仿着这顾州人的说话口吻,“老先生,笔墨纸张,可是能租借于我?”
一进?城,月之羡就想给媳妇写信的,但又怕错过了与虞家人碰面的机会,故而不敢跑远。
因此见到这珍宝阁对面的转角墙根下就有测字的摊儿,故而就走?上前来问。
这些摊位,除了平日给人测字卜卦,还代写家书。
但是月之羡更想自己亲自写,所?以打算管这老先生买些纸张和一个信封,然后再借他的笔墨。
却?不想自己问了一遍,对方似没有反应过来,方又问第二遍。
而这第二次问,这老先生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你要作甚?可是写信?老朽可帮忙代写,也不贵,一封就一文,连纸带信封。不过若是上三页纸张,得算你两文。”
月之羡摇着头,“可以我自己写么?不过老先生放心,银钱我照样付给你老人家。”只是月之羡心里却?想,那自己就将?字再写小些,绝对不可能超过三页纸。
老先生瞧了他一眼,看着虽是俊美无?铸,然却?穿得寻常普通,不过举手投足间,也有几分风姿,便想莫不是哪家落了难的少爷,自是同意了。
当即给他拿了纸笔出来。
只是随着月之羡提笔写字,他看到月之羡这走?笔一派行?云流水之态,一时?也有些诧异,“你这一手行?书,倒是写得不错。”
月之羡闻言,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还不如我媳妇写得好。”
老先生听了,诧异起来,“我观你如此年?少,竟已是成了家?”
“正是。”月之羡应着,一面笔下疾驰,飞快就写下了好几行?,纸笔摩擦中,他察觉到老先生还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抬头冲他笑了笑,调转方向,把背对着他。
以免对方再看自己的书写内容。
而他此举,也叫老先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唐突之举,忙笑着解释:“老朽只是见你写字颇有些风骨,好奇罢了,并未看清楚你写的是什么。”
想来也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老先生又问,“你这一手字,练了多年?吧?”
“没有,前两三个月前开始学认的字,我媳妇说不能只认不写,叫我自己做了根笔,在石头上用水写,写多了,也学了我媳妇的几分影子来。”月之羡说得一脸的坦诚。
可老先生听在耳朵里,方才对他的喜爱越来越减,还有些不高兴起来:“我看你年?纪轻轻,怎说起这样的大话来,也不怕把舌头闪了。”
月之羡同样也不高兴,更是疑惑,“你这老头也是奇怪了,你问我,我答了,你又不信。”气得赶紧在第三张纸上结了尾,从他桌上捡起一个信封,小心翼翼规规整整地?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里,塞进?衣兜,往老头桌上扔了一文钱,便气呼呼往墙根底下去?蹲着了。
随后便摸出自己从街头小贩手里买来的便宜书本打开。
那是一本盗版的史记,他听媳妇说过,读史明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媳妇说的那个史记,但买来看了,还有些意思。
自是有些不大明白,所?以每逢这个时?候,他就将?那一页给折了个角,想着等回了家,再问媳妇也不迟。
老先生自打觉得月之羡说大话后,对他那点喜爱也是荡然无?存,心想自己这一辈子天才人才的,不知道见过多少,倒还没听过有月之羡这样狂妄自大的。
何况他说得又十分夸张,才两三个月就练得如此出色。
那样一手字,便是日夜练,没有个三五年?,还是要那身?具天赋者,不然难得这样一手行?书。
所?以不喜月之羡,甚至是心生厌恶。
然对方写完了信,竟是不走?了,就蹲在那墙角。
这也就罢了,他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本旧书来。而且上面油墨斑迹随处可见,一看就是那黑作坊里印的盗版书籍,专卖给那穷书生们。
故而见此,又有些几分怜惜起月之羡来,心说他如此好读书,这样冰天雪地?里,也手不离书。
又见他看着看着,那眉头就微蹙,然后便将?那一页折了个小角,老先生一下就反应过来,只怕是那一页,是哪一句不明白。
便觉得他果真是个好学之人,作为一个育才不知多少的他,多年?的职业病也是犯了起来。
但又拉不下脸,故而就只好忍着。
可连续两日,月之羡都?不理会他,反而日日来此。
老先生也瞧出来了,他大约在等什么人,只要听到对面珍宝斋有车声马声,就抬头看过去?。
一边等人,还一边如此好学,终于是老先生没忍住,先走?过去?和他开口:“后生,这史记你读得明白么?”
月之羡的信已经?寄出去?了,对于老头这几日时?不时?地?看自己,他当然也知道。
如今闻言,只抬头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用一口纯正的顾州话反问:“读得明白,或是读不明白,与你老也不相干吧?”
老先生本想说他怎如此不知好歹?但立即反应过来,前两日说话还带着些岭南口音的这个小俊后生,现在竟然说着一口纯正的顾州话。
试想自己来这顾州摆摊测字,也是有两年?有余了,才彻底学会了这顾州口音。
一时?这心头也是惊骇无?比,但更多的是惊喜,哪里还记得此前的不快?只连忙笑问:“后生,你那日说话,可不是这样的,你是顾州人?”
月之羡看着眼前这两眼放光看着自己的老头,“你想做什么?”要不是在这里看他摆摊测字,又和来请帮忙写信的老百姓们聊天,听得他已在这两年?,月之羡是真有些担心他是个拍花子。
但仍旧是带着几分防备。
老头自然也看出了月之羡眼里对自己的戒备之心。
但压不住一颗激动的心,“你告诉我,可是顾州人?不然这顾州话说得怎如此纯正?”
月之羡闻言,只觉得好笑,当即将?书收起来,嗤笑了一声:“我这两日才学的,就是听来找你写信测字的那些大娘大爷,还有对面珍宝阁的小二。听多了,自然就会了。”
说罢,挑了挑眉,“怎么?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满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
老先生被他一揶,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但他如今觉得月之羡有趣,自也不去?在乎他这态度,只将?目光落到他怀中的书上,“我瞧你看了几天,那些折起的地?方,可是有不明白?”
“是又如何?”不懂就不懂,月之羡也是大方承认,没什么不好意。
反正回家可以问媳妇。
没想到这老先生竟笑眯眯地?问,“你拿出来,我给你讲。”反正也不是一直有生意,这大冷天的干坐着也无?聊,倒不如给他讲解,打发打发时?间。
月之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不相信老先生的学问。
这两天自己在旁边,看他给人测字,说得也是颇有些道理。只是想到对方是摆摊谋生的,所?以不敢马上答应,而是问他:“可是要收我的钱?”
这话一问,反而叫老先生给愣住了,“你把我做什么人?瞧你年?少,怎长了一颗铜臭心?”
月之羡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没铜臭心,那你给人测字为何要收钱?”虽是如此,但还是将?怀中的书给取出,打开一页折角处递给他,“你倒是说一说,这一句是什么意思?要是能讲出些名堂了,我且信你。”
老先生有些气恼,自己堂堂……
不知多少王公贵族求着要拜自己为先生,自己都?没应下,如今白白教?他,他竟然还敢质疑自己的学问。
一时?老先生也是气得那两撇白胡子翘起来,没好气地?一把将?书夺过来,看了一眼,一时?脸色变得难看不已。
月之羡见此,越发怀疑起来,“你不会也不明白,想不懂装懂糊弄我吧?”
谁知道老头子将?书给他砸过来,气急败坏的,“糊弄你?我看你才是叫人糊弄了,你这书盗版的,全是油墨印,叫人难以看清楚就算了,还到处印错了。”
难怪这几天,这后生看了不到两页,就有不懂的地?方。
月之羡半信半疑,捡起书来瞧,认真斟酌起来,“你没哄我吧?”他自己是说不准的,毕竟这本来就便宜卖的盗版书。
老先生气得咬牙切齿瞪了他两眼,见他竟然还怀疑起自己,气得拿起笔当即写下一句话来,然后喊月之羡看,“你自己来瞧,方才那一句,换成现在这一句,连接上前后,你是不是就明白了?”
月之羡凑过去?,瞧了他写的那一句,又捡起自己的书瞧。
果然,好像换上老先生所?写的这一句,自己就明白了这一段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时?也嘿嘿笑起来,不好意思地?冲老先生作揖道歉,“原是如此,不想竟是这书的缘故。”
至此,他与这老先生也算是认识,然后熟络了起来。
互通了姓名。
老先生说叫王机子。
月之羡觉得他这名字奇怪。
他却?是听了月之羡的名字后,顿时?也一脸惊愕,“你竟然果真是岭南人。”这个姓氏,只有岭南那大山里搬出来的月族人里,才有的。
尤其是这个之字辈,更是隶属月族人里的老字辈。
按理,是这个字辈的,最起码也应该是个耄耋之年?的才是。
他对岭南百越文化也颇有些研究,二十年?前还曾经?纂写过一本《百越风物》,其中便记了这月族人的字辈一说。
他们月族人,有数十个分支,大支脉有那以颜色为主的蓝月白月红月等;又有以花草的花月、树月、草月……
还有五行?的水月火月一干等。
但不管是哪一个字辈,这个之都?属于先祖辈。
和他们汉人的不一样,比如拿当朝皇室李姓来做比方,用的正是‘世泽绵长久,家声衍用昌’。
而当朝自开国?皇帝的‘世’字辈,到如今已是‘衍’字辈。
汉人是通过字辈来寄托,希望家族繁荣昌盛,声名永存。
而月族人,则是以字从简到繁。
根据当年?他的查访,从最先一辈随着汉人一样用字辈的,是一字辈。
然后他的下一辈,不管是什么字,但都?只能是两个笔画。
以此类推,十个笔画的字,然后结束一个轮回,再度从命家族字辈。
但排列仍旧是如此。
而自岭南被当朝纳入版图,虽两百年?左右,但真正有地?方官员派任,也不超百年?。
所?以这个之字才三画,由此可见眼前月之羡这辈分,在他们族里,算得上是老祖宗一辈了。
而此刻月之羡见王机子这满脸吃惊的表情,冷哼一声,“所?以早前我说不是顾州人,你压根就没信呗。”
王机子看着眼前的月之羡,久久不敢相信,“实在是岭南人里,很少看到你这样肤色白皙之人。”所?以即便月之羡是岭南人,那想来也是离开岭南一阵子了,不然不可能这样白的。
月之羡不想与他争论这个问题,有点被他弄烦躁了,“你这王老头,爱信不信的,计较这个作甚?反正过几日小爷生意做好,就回家了,谁还有这闲工夫和你瞎扯?”
然后拿起自己的书,就缩回墙角去?,“不教?我,就别耽搁我的时?间,反正回头到家里,问我媳妇也一样。”
王机子见他竟然还生气了,一时?看着又觉得好笑,从来是自己气恼了不愿意教?人。
头一次还是自己求着教?别人。
“教?。”一面又将?月之羡给喊过来,但忍不住心中好奇,“怎?你媳妇还是个读书人?那你往后,可是要参加科举?”
科举是什么?月之羡想都?没想过,摇着头,“不参加,耽误我赚钱。”
王机子被这话气得牙根疼,但还是耐着性子,“你不想做官?”
“做官干啥?一个月才多俸禄?能给我媳妇买大房子买奴仆,叫她锦衣玉食么?”瞧陈县令,都?穷成了什么鬼样子,那官府破破烂烂的。
他可不想叫媳妇以后穿有补丁的衣裳。
王机子被月之羡气笑了,他活了一辈子,头一次明白了,怒极而笑是个什么意思。
气得指着月之羡骂:“我看你是个朽木!朽木!”而且听他那意思,他的娘子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这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满脑子想的都?是那黄白之物,爱财如命。
但又有些气不过,继续问:“那你既然觉得读书耽误你赚钱,为何要要如此苦读?”这数九寒天,一本盗版书都?读得如此津津有味?如此钻研。
月之羡坦然一笑:“我媳妇是学问人,我若是什么都?不学,往后和她如何聊到一处去??”说起媳妇之时?,那眼睛里的光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王机子想张口骂他没出息,读书当是为民为国?,他倒是好,却?是为了一个女人。
可看到此刻提起媳妇而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少年?,又一句责骂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只重重叹了口气,“你这破书,不也要罢,明日我来给你重新带一本。”
月之羡闻言,“那感情好,却?之不恭。”但想了想,皆是萍水相逢,不管如何,也是他好心教?自己学问,而且这王机子也看着贫苦,自己不该贪他的便宜。
便又道:“我不白要你的,回头我请你吃饭喝茶。”
故而,两人这样你来我往的,到了今日,已是第十日了。
王机子也不得不信月之羡才学写字两个月的话了。
因为这些天,有时?候有人来托写信,他嫌天冷,舍不得将?手从刚捂热的袖笼里拿出来,只使唤月之羡去?写,发现他那字,竟是一次比一次还要好些。
不但如此,还学了隔壁算命的老头一口蜀南话。
更不要说,这一本史记,他虽不说读完读透彻,但那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自己一解他便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其聪慧才智,乃他平生所?见,一时?也是忍不住生出了爱才之心。
又闻得他此番来做的什么生意,要如何做?这些天守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又颇为动容。
而就在刚才,跑来个瘦瘦的小黑少年?,“羡哥,那边当铺来了庾家的马车,你快过去?。”
天晓得,他们在这里守了快半个月,终于等得了庾家的马车。
月之羡一听,也顾不得给人写了一半的书信,连将?刚蘸满了墨汁的笔塞给王机子,“王老头,我先过去?,你自己写。”
然后就匆匆与长殷跑去?当铺那边了。
一早,那天空的便布满了薄云,还没到晌午就汇聚成一团团白云,又逐渐变得灰暗。
直至半个时?辰后,彻底成了铅灰色。
于是这天看起来就越低了,仿佛就要从城池上空砸下来一般,给人一种压抑不悦的感觉。
为祖母寻寿辰礼,寻了小半月的虞七垂头丧气地?甩着袖子从当铺里走?出来,身?后是当铺掌柜伏小做低的赔礼道歉,“对不住啊七爷,本来小的原是给你预留着的,谁知道这还没送到城里,就被庾三爷给拿了去?,小的也实在没法。”
庾七冷黑着脸冷哼着不理睬,大步下了台阶,正要上马车去?,忽然一个人影闯入他眼里,“这位爷,您是要寻宝不是,小的这里有一物,兴许您瞧了合心意,可要移驾来看看?”
月之羡笑脸凑过去?,满眼的讨好之意。
长殷看着与那掌柜一般,朝这位庾家少爷伏小做低的月之羡,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羡哥那样骄傲一个人,如今为了这生意,不知是给人折了多少会腰?
可偏自己愚笨,这本地?的口音实在是学不来,一张口满嘴到了岭南风,人家理都?不理,直将?自己做那乞丐来看。
而那庾七,原本是一肚子的气恼,觉得那掌柜眼下虽这番做派,但将?东西给了虞三,分明就是瞧不上自己。
这忽然冒出来一个献宝的,便想那掌柜的既看不起自己,那自己偏要叫他后悔一回,心头想着也不管眼下这人给自己什么宝物,自己都?要砸一笔银钱给对方。
就只叫那掌柜的后悔一回。
他还不信了,白花花的银子,那掌柜的不爱。

第69章
又说那广茂县的?打谷场对?面,有了风家?那几座吊脚楼拆来的?木材,这本就是现成的?,如今就好比重新给拼接起来,所?以这建造的?速度自然是飞快。
不过是两三日的?工夫,又有衙门里这些人帮忙,便都给建好了。
连带着一人多高的?土院墙也都给夯起来。
眼下就等牛大福父子几个将读书的?桌椅打好送来,这由着县衙承头办的?书院,便算是完工了。
这本就是穷地方,虽是挂了个书院的?名头,但当下其实也只教?些简单的?学科,至于什么书阁琴楼,暂时想都不用去想。
农先生那头已经?得了消息,他自然是乐得其见的?,觉得这也是好事情,不但是自己这养家?糊口的?教?书匠还能继续做,又能与卫家?的?两位公子做同事,到时候自己还能找他们请教?些学问呢!
所?以他比谁都要期待着书院赶紧修好。
不但如此,管亲戚家?借的?房子,也能赶紧给还了。
他此前原本是把学生们直接带到家?里来教?的?,可是随着添了几个学生,家?里便逐渐周转不开,而且他们东边的?住宅也比别处要密集些,这些孩童大小不一,爬树翻墙的?,可谓是十分吵闹。
一来二?去,自是引得邻舍也多有不满。
今日只听?这个学生踩到了那家?的?菜苗,改明儿又听?哪个学生往这家?稻田里扔了杂草等等。
农先生每日处理这些邻里纠纷,也是搞得他焦头烂额的?。
故而农先生只能咬牙厚着脸皮,去找亲戚们借房子。
方给搬到了城北这头。
现在好了,就在城中央,每日他也不用一早丛东边跑到北边去上课了。
他这里欢喜,没做过先生的?卫无歇却是有些紧张。
这两日里来找谢明珠借了些银子,扯了几尺布,托阿坎媳妇帮他做了两身新衣裳,只等到时候去做先生的?时候换上,也能体面些。
他开口借银子的?时候,倒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好意思,只大大方方的?,“等我领了束脩来,就立即还你。”
谢明珠听?得他只要扯布,虽是节约了些银钱,但自己的?针线活实在是拿不出手,便劝着他:“你这虽然马上就要搬走了,可这一阵子在我这里,也做了许多活儿,不然就算是我给你结些工钱,你多拿些钱,直接找人置办两身新衣裳岂不好?”
是了,书院修好,他们兄弟俩便也就搬过去了。
虽说是宴哥儿的?亲舅舅,但谢明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家?,他们两个大男人总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时间久了,难免旁人说话难听?,坏了谢明珠的?名声。
可说到工钱,那卫无歇连连摆手,坚决不要,“我这些日子在家?里吃喝,难不成还是天?降的??”何况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是有数的?,干活慢吞吞的?,其实还不如那沙若婶子呢!
也就是养了猪以后,自己才找着些门道来。
想到这里,也连忙道:“过一阵子荻蔗要培土,只有你和?沙若婶,怕也忙不过来,往到时候得闲了就来帮忙。至于银子,你就给我扯布的?,我已经?和?阿椿嫂子说过了,她这两日得空,刚好给我缝两身衣裳。”
谢明珠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打算好了,而且以后自己这农忙也愿意回?来搭手,心头自然高兴,“也好,你既然有了打算,那这衣裳的?事情你自己做主,鞋子你就不要操心,回?头我给你买。”
这个卫无歇倒也没在推辞了,只是想着这都住了一阵子,他也习惯了侄儿侄女?们热热闹闹在跟前,一时想到往后要搬去书院那边,心里有些不舍。
于是这几日,只将大部分时间陪着小时姐妹几个,或是在院子里给菜地锄草或是喂猪。
转眼不过几日,牛大福父子几个也是把书院的?桌椅给安排妥当,卫家?兄弟两个,便都搬了过去。
只是他们都是男人,主要又是教?书育人,而且中午孩子们也要在书院里吃午饭,衙门里便另外找了人煮饭。
找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还在杨德发家?住着的?豆娘。
她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急忙去自荐,加上她又是个轻快干净的?,人年?轻也有力气。
方主薄那里就做主聘用了她。
只是书院里没了多余的?房子,他一个小姑娘在那边住也不方便,所?以仍旧是在杨德发家?住着,所?以要辛苦些早起过去。
寒氏听?得这安排,有些不乐意,正?好谢明珠来家里看萧沫儿,自是吐槽起来,“这方主薄也忒是抠门了些,眼下他们手里有钱,要我说,给豆娘在旁边盖个小屋子怎么了?反正独门独户的?,也和?卫家?两位公子不相干。”
这样既不怕别人说闲话,她也不用每日早早起来,赶去那边给他们兄弟煮早饭。
豆娘听?着她的?话,在一旁笑:“那到时候你可就赚不着我的?房租钱了。”
寒氏听?了,没好气地拿手指戳了戳她的头,“你个没良心的?,我这里心疼你跑来跑去,你不谢我就算,还提你那点房租钱?”
其实房租还赚不了什么,主要是豆娘在家?里住着,一日三餐能赚些不说,她又勤快,很多事情能跟着帮忙。
可也恰恰是她勤快,寒氏才心疼她,不忍她这早起晚归的?折腾。
谢明珠也觉得这样跑不方便,但能从方主薄陈县令手里要到银子修着书院,已实属不易了。
要不是阿坎那边劝,只怕他们还未必会给卫家?兄弟俩多盖一间屋子呢!“怕是指望不上,倒不如盼着多收到几个学生,到时候除开了先生们的?束脩,看看这样一年?下来,能否攒出几个钱来。”
所?以这房子的?事情,还是得靠书院自己。
可惜这书院又不是盈利性的?,便是学生们中午在书院里吃饭,那也只象征性地收了些米钱。
除去这些,那剩余的?还真?就只够先生们的?束脩了。
因此豆娘也不指望。
谢明珠又给她建议,“我看那四周,也有不少空闲地,不如你给开垦出来,从我这里拿些瓜豆苗过去种下,再弄几片菜畦。”
寒氏一听?,十分赞同,拍着手只说好,“这样妙极了,去那草市买,还不如给你自己买,这样你也能早早将买地买房的?银子给攒出来。”
豆娘也觉得不错,说干就干,当天?下午就从寒氏家?这里借了锄头去挖地,又把自己攒下来的?几个钱,去抓了些鸡来养着。
等回?头下了鸡蛋,再卖给书院,又是一笔进项。
寒氏知?晓了,过了两日去谢明珠家?里拿菜苗,也是和?她夸赞:“这豆娘实在是个能干的?,也不知?往后便宜了谁!如今在书院边上养了些鸡崽,等过了年?后,只怕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生蛋了。”
又说自己家?里也要多抓些小鸡来养着,等长?大了,正?巧赶上萧沫儿生产,到时候好有足够的?鸡给她补身体。
萧沫儿自打怀孕起,那胃口就不好,便是到了如今,那孕吐依旧没有好转,寒氏也是各种偏方都给她试过了。
谢明珠这里也没少给她想办法,但基本是没有什么效果。
所?以她如今瘦弱得跟个麻杆一样,谢明珠每瞧见一次,都忍不住难过。
本来年?纪就小,现在又遭这罪。
眼下谢明珠听?寒氏又提起给萧沫儿补身体一事,不由得频频叹气,“还不知?道她这接下来几个月怎么熬?她吃不下,肚子里的?孩子也长?不好。”心想,若是有些牛奶喝也好。
想到这里,连忙问寒氏:“咱这广茂县,可是谁家?有产奶的?羊?她这样下去,总不是法子。”
寒氏闻言,一时也是醍醐灌顶,“你说的?对?,那奶娃娃吃不下粮食,就是靠奶活命的?,她如今也是什么都吃不下去,我去给她寻些奶来,没准真?能将身子养起来。”
当即拿着菜苗,也没在谢明珠家?这边多待,急匆匆地就去找杨德发,催他赶紧去打听?。
很快就从风家?那边得了消息,他们家?有个娃儿吃母乳就总是起红疹子,所?以便花大价钱到州府那边,找人寻了只母羊回?来。
如今也是到了断奶的?年?纪。
所?以杨德发这一去找,他们家?倒是很爽快地就将母羊给他牵走了。
一时之间,谢明珠对?于这风家?也是颇有些好感,觉得他们也不是那么神秘高不可攀。
所?以这日听?得宴哥儿说这些天?学堂里来了不少学生,都是城里四个打渔队家?族的?,便问起他:“可都是才从城里转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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