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寡妇流放养崽日常by小乔且中路
小乔且中路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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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打?紧的。”月之羡头?也没抬,手?里攥着枚铜钥匙,指节都有些泛白了,可见是有些紧张。
眼角余光瞥见谢明珠走近,他慌忙要把?钥匙往枕头?底下塞。
可他是坐着的,谢明珠是站着的,自?然是将他这?小动作一览无?遗。
“藏什么呢?”谢明珠好奇地弯了弯唇角,伸手?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背,“怎么还跟小时一样,有什么宝贝东西?总爱往枕头?底下掖?”也亏得家里有酱油罐,不然就按照小时那往枕头?底下塞零嘴的习惯,不知要养多少?耗子。
被戳穿的局促瞬间爬上月之羡的耳根,他耳尖泛红,手?指蜷了蜷,终究还是把?钥匙拿了出来,递到她面前时,声音都低了些:“城南那边,我让人修了座宅院。问过大师兄他们,是照着蜀地的样式建的。”
钥匙的上面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谢明珠惊讶地接过来,听到他的话后,心口就猛地一暖,顺势在?月之羡身边坐下,眼眶不自?觉地泛起热意:“阿羡,谢谢你。”
她虽不是原主,可前世生于?川蜀的记忆到底是刻在?骨血里,即便隔着两个世界,那份对家的念想从未淡去。
她早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无?论是现代的家,还是这?世间的蜀地,可月之羡竟悄悄为她造了个“家”。
月之羡还在?发愁早前许诺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遥遥无?期,生怕她不喜欢这?宅院,更怕她怨自?己没用?。
此?刻见谢明珠拿着钥匙垂头?不说话,他忍不住打?破沉默,语气里满是不安:“媳妇,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吧,都收拾好了。”
谢明珠回过神,吸了吸鼻子,刚要抬手?揉眼睛,就被月之羡一把?拽进怀里。
他的胸膛宽阔又温暖,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愧疚的声音从头?顶沉沉落下:“媳妇你别哭,我再努力些赚钱,一定早日攒够十里红妆,答应你的都能办到。”
以前再难的日子,月之羡都没见谢明珠哭过,如今却红了眼眶,肯定是自?己太没用?了。
靠在?他怀里的谢明珠听到这?话,却是忍不住笑了,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紧实的腰腹:“你还要怎么努力?若不是大师兄他们这?些外来户的到来,咱家早成广茂县首富了。”不过半年多光景,从一无?所有到家业兴旺,他这?样的本事?,去哪里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
月之羡松了口气,因为谢明珠这?不经意的小动作,耳尖越发红了,不过语气却无?比认真:“不够,要更努力,才能风风光光娶你拜天地入洞房。”
谢明珠的心尖颤了颤。
这?傻子,难不成这?辈子攒不够银子,就打?算一辈子只做自?己的“枕边好友”?
指尖划过他腹间流畅的肌肉线条,感受着他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她忽然抬起头?,双手?捧住他的脸。
俊美的脸颊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眼神里一片赤诚。
谢明珠仰头?凑过去,唇瓣擦过他的唇角,带着点娇嗔问:“要是一辈子赚不到那些银子,就不洞房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
这?话像惊雷炸在?月之羡心头?,他瞬间僵住,眼里的疑惑随后被震惊取代,反应谢明珠话里的意思后,又是一阵欣喜,不过紧接着就被汹涌的情?愫淹没。
等他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于?理智行动,无?师自?通地将谢明珠轻轻扑倒在?床铺上。
都说这?天快亮那会儿,正是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可即便如此?,两人也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动静,瞬间将隔壁的孩子们给惊醒来。
夜风幽幽,烛火不知何时被东风吹灭,屋子里只剩下交缠的呼吸逐渐急促……
谢明珠是中?午才醒来的,她记得后来下了大雨,雷鸣火闪的,然后没有那么担心了。
毕竟耳边全都是雨打?芭蕉夜的哗啦声音。
不过这?样下去她觉得还是不行,偷偷摸摸的,也一时考虑起月之羡说的那宅子,也许他们可以去那边住。
她身上已?经擦拭过了,也换了干爽的衣裳,一切自?然是月之羡的功劳。
反正年轻的体魄就是好,似有那用?不完的力气。
正准备起身,忽觉得腰酸背痛的,谢明珠呆滞了两秒,这?才倒吸了口冷气,然后将动作放缓了些。
这?也太伤身体了……按理她这?经常干活的身体素质不至于?吧?此?刻的她仍旧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好不容易收拾好,在?镜子里看了又看,见着没什么破绽,这?才出了房门。
不说凉台上无?人,就是院子里也静悄悄的,倒是满院都挂满了早上刚洗的衣服,可是自?己早上睡得那么沉,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正东张西?望的,忽然听得身后传来月之羡的声音,“媳妇。”
谢明珠被吓了一跳,又想起昨晚的事?儿。
虽然是自?己起起的头?,但如今想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不觉弱了几?分,有点不好意思直视月之羡,“怎么不见旁人?”
月之羡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粥和几?样小菜,“我跟他们说你昨晚起来着凉了,都不敢在?这?里吵你休息。”
至于?他为何在?厨房里,那当然是因为媳妇‘病了’,他这?个做相公的要留下来亲自?照顾了。
谢明珠嘴角不觉抽了抽,便在?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坐下,“你不去商栈么?”
“去了一趟。”虽然昨晚是累,可说来奇怪,月之羡竟觉得比往昔还要有精神,将饭菜一一摆好,端起粥就要亲自?给谢明珠喂。
谢明珠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你这?又是做什么?”搞得她好像已?经四肢不全了一样。
“喂你啊媳妇。”月之羡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举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是媳妇昨晚说累得一点力气都没了么?
一把?从他手?里将粥夺过来,朝他翻了个白眼,谢明珠赶紧吃饭。
早上吃习惯了,今天即便是起晚了,现在?也觉得腹中?空空。
一连吃了小半碗,这?才问起柳施母女三人哪里去了?她们家那凉台上也空无?一人。
“去了铺子里,说是去交货。二嫂还说要去走亲戚。”月之羡不知道柳施这?边还有炸豆腐干卖的韩婵这?门亲戚,只当是去了程牧家那边。
谢明珠听着,点了点头?。是了,宋知秋她们昨天下午就将衣裳都做好了,原本也是定好今天和自?己一起去铺子里的。
“那几?个疍人呢?”谢明珠吃了口小菜,味道和孙嫂子做的不一样,诧异地看了月之羡一眼,“你做的?”
月之羡微微颔首,“媳妇你吃完我们去新房子看看?”
又说那几?个人,一早就送去给豆娘了。
谢明珠一听着事?儿,就高兴起来,“我昨天还和长殷在?发愁,上哪里去给她找几?个人一同去海上。起先打?算去大师兄家借几?个人,可都是内陆来的,上了海去跟那睁眼瞎一样。又想着找本地的渔民,可担心他们知道豆娘的身份后麻烦。”
没曾想,这?瞌睡来了遇到枕头?,月之羡竟然带着几?个疍人来了。
吃过了饭,夫妻俩自?是出门,去往城南那边看院子。
院子不大,夹在?程家和郡主府中?间,建造风格其?实并不明显,就是一座很常见的宅院罢了。
不过也是白墙黛瓦,在?多吊脚楼的广茂县,还是别具一格。
但谢明珠更愿意定义为别院,偶尔来住一两日还好,长久住还是不如自?家那头?方便。
不说搬过来养不了鸡鸭鹅就算了,就是想吃口新鲜的菜也不可能。
唯一好的地方就是隐私性比较好,夫妻两人住的话,夜里偶尔有点活动也不用?提心吊胆,生怕叫人听见。
谢明珠决定了,以后约会就来这?边。
两人在?院子里待到下午些,这?才回家去。
自?不多说,如今成了真夫妻,虽然从前也一样感情?好,但如今捅破了这?最后一层窗户纸,但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以至于?小时问他俩:“爹娘你们发横财了么?”她能感觉到,爹娘好像都特别不一样,好像很开心,但又不是那种笑的开心。
“这?话从何说起?”月之羡心情?好,终于?和媳妇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一把?将小时就抱起,要往肩膀上送。
王机子见着直皱眉头?,“你快给她放下来,仔细摔了。”
小时却不愿意,好久没坐爹的肩膀上了,坐这?里看得可远可高了,“爷爷,我的事?情?你不要多管,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屁的数。”王机子担心得不行,起身追在?父女俩身后,一手?在?后面扶着。
这?一打?岔,小时也忘记了早前的话题。
倒是谢明珠,在?犹豫要不要弄点药吃一吃?虽然自?己的月事?才走,属于?安全期,但就怕万一。
毕竟她的记忆里,小暖小时也是很容易就怀上的,那萧定远一年半载才回来,回来例行公事?了就走。
其?实两人这?么几?年的夫妻,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真正相处,不会超过半个月的时间。
但也不妨碍原主给萧定远生两个孩子。
所以谢明珠担心。
可也担心药房里的大夫药方不行,给吃坏了身体,月经紊乱还算是好的,就怕有其?他问题。
这?一纠结,二十四小时很容易就过了。
然后她决定将心放宽,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正好昨天夫妻俩也算是闲赋了一天,今日也要忙起来了。
豆娘那边各样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月之羡又给她安排了人,至于?那几?个疍人的落脚处,倒也不着急,这?一去顺利的话,也要半个月。
最少?有半个月的时间呢!
倒是长皋今天下午和李天凤的人一起启程去狗牙滩了,谢明珠不放心沙若,回家的路上也就顺便去看看她。
没想到寒氏竟然也在?。
那文家贼团的事?情?,衙门接手?了过去,尤其?是那天晚上,还是杨德发这?个大捕头?来拿的人,所以寒氏自?然知道长皋的事?情?。
谢明珠来时,她正宽慰,“叫我说,长皋算是运气好的,你们海神娘娘保佑着,前年我听人说,州府那边好像被骗的才叫可怜呢!”那真真是被骗到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地步。
见了谢明珠来,同她打?了招呼,赶紧拉着坐下,“你也听我说,谨记在?心上,免得你往后也落了人家陷阱里去。”
这?话说得谢明珠也有几?分好奇心,连忙凑了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寒氏方继续说道:“州府那头?有个专门收苎麻做渔网的,他们家手?艺好,一样的苎麻在?他手?里能变个样子,结实得跟那铁一样,所以到他这?一代,已?经是开起铺子了。不过他心高气傲的,觉得编一辈子的网哪里能出头??非要出门去做大生意。”
但沙若关注点明显错了,连忙问,“他家铺子现在?还开着么?我们织的网就不结实,遇着几?个青蟹,两钳子就给夹坏了。”若真有这?样的好网子,以后银月滩的人下海打?渔,本钱岂不是少?了许多。
“唉,你别着急,等我先说完。”寒氏急了,自?己这?说正经事?呢!
沙若这?才禁了声,示意寒氏继续说。
谢明珠也认真听着。
“那渔网铺家的小子,先前倒也算个能人。”寒氏语气里满是唏嘘,“先是从铺子里挪了一大笔本钱,雇了船走水路北上贩海货也赚了不少?。不过你们也知道,海上私船贸易本就禁止,这?营生终究不长久。所以他又另换其?他生意,不过半年光景,竟风风光光地回来了,不但他自?己,全家也都穿金戴玉的。”
街坊邻里哪能不好奇?围着问他做了什么买卖,他只说是“跑商”,把?东边的稀罕货拉到西?边去卖,一倒手?就是几?倍的利。
谢明珠听着,这?和自?家商栈赚差价路费的路数本无?不同,算不得新鲜。
可寒氏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不一样的是,咱们做买卖是自?己垫本钱担风险,他却动了别的心思。回来没几?日,就挨家挨户地串,说要带着街坊们一起发财,让大家有多少?银子凑多少?给他入股,还拍着胸脯保证,两个月回来保准本金翻几?番。”
然这?话一听,原本满心牵挂儿子的沙若立即就皱眉:“天底下哪有这?等掉馅饼的好事??难不成真有人信?”
“怎么没人信!”寒氏重重搁下茶碗,“他不仅立了字据,签字画押样样齐全,更别提他是街坊们看着长大的,哪家没吃过他娘送的鱼干?还是有几?个亲戚朋友相信的,拿了些银钱入股,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便回来了,给这?些入股的亲戚朋友都分了银子,果真是原来入股的好几?倍,如此?哪里还叫人不动心不相信?”
这?下也不要他到处拉人入股了,赚了钱的亲戚朋友自?会到处给他宣扬,不少?人听得后,把?压箱的私房,或是向亲戚拆借的碎银全凑了去,就盼着两个月后银子翻倍。
哪里料想这?天杀的黑心肝!拿了满街街坊的血汗钱,第二天一早,他家渔网铺的门板就上了锁,等大家觉出不对涌过去时,早人去楼空。
那小子早就带着全家卷着银子跑了!”
不少?人得知后,当场就急火攻心倒了下去,家里连抓药的银子都没剩下。
他家那些头?一回赚了钱的亲戚朋友们,更是叫大伙儿追着讨债,为此?又出了几?个命案来。
“报官了吗?”沙若听得心惊,这?样一对比,自?家儿子还算好,除了被骗感情?,银子还在?命也还在?。
“报了!可衙门查了几?日,说人早跑出岭南地界了,竟是半点力气都不肯再费,只让大家自?认倒霉。”寒氏叹着气说道。
不过没敢说,当时她听得州府来的风声,差点都想拿钱跟着入股了,只不过被杨德发拦住了而已?。
为此?,她还埋怨了杨德发好一阵子,害自?己错过赚钱的时间。
谢明珠却是心头?一震,没想到后世那些集资诈骗的伎俩,古人竟早就玩得这?般熟练。说到底,不过是抓住了人心底那点“一夜暴富”的贪念,即便明知可能有坑,也总有人愿意赌上一把?,最后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

第150章
沙若唉声叹气好半天,但听着这许多人的惨状,自?家早早就察觉了那?些骗子?的意图,没酿成祸事,果然已经算是极好的。
她也就逐渐冷静了下来,拉着寒氏当即就表示着:“你说的对,多亏得海神娘娘保佑,回头我就去银月滩一趟,给海神娘娘多添些灯油供品。”
不过也没有忘记,这还亏得是宋家母女三个先将骗子?给认出来,不然后果如何?还未可知?呢!
因此是一定要好好去感谢人家的,这会儿也自?责起来,早前只知?道想那?有的没的。
如此,待送走了寒氏后,也和谢明珠商议起,置办些东西送过去道谢人家。
谢明珠见她已经在考虑这些人情世故,便晓得是应该将这事儿给放下了,“也不是什?么外人,不过你既有心,去感谢一趟也成。”柳施她们那?边估计是不在意的。
沙若连应着,又想着谢明珠家那?边如今有孙嫂子?她们在,便也辞了在谢明珠家帮佣的活儿。
也是,眼下她家两个儿子?跟着月之羡,挣了不少,她也好安心在家里伺候这些田地,养鸡鸭什?么的。
而?且这样一来,时间自?由了,也能多回银月滩。
现在的广茂县虽然好,可她到底觉得那?银月滩才?是根。
谢明珠也见她没什?么事,自?回了家。
家里除了小时被老头子?带去逛街了,其余的孩子?都在做作业,厨房里有孙嫂子?,鸡鸭鹅这些也不要自?己去操心。
这会儿莫嫂还在将捡回来的多余鸭蛋鹅蛋腌制。
早前谢明珠就想着将家里的鸭鹅减产些,但这会儿食材丰富了,反而?有些吃不过来,想抓去卖吧,也没几?个钱,还要劳烦在草市守半天,她自?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
如此一来,量也没减,蛋倒是一往如故地下,要不是还能做咸鸭蛋,还真不知?要如何?处理。
她和莫嫂搭了会儿手,陈老太太便带着小孙子?陈朝朝来了,手里挎着的竹篮里,装了些草果。
陈朝朝和小时一般年?纪,如今好不容易和奶奶来了,自?是要找小时玩耍,可惜小时没在家,小暖便放下纸笔,牵他过去吃果子?玩儿。
老太太见谢明珠她们在忙,篮子?一放,自?己拉了个小凳子?坐下就跟着一起帮忙,“我大媳妇娘家前两日来了人,山里摘了许多草果来,我想着你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给你拿下来,也不知?能不能种。”又说这东西炖肉香得很。
不过她来此,可不是专门为此事,还要替别家来请客的。
谢明珠也瞧见了,当即朝她道谢:“难为您老有心,跑这么远和我送来,还要在这里跟着忙。”本来她见陈老太太来了,已经起身擦手要请人上楼去的。
谁知?道这陈老太太手脚麻利得,没等自?己开口就已经拉了小凳子?坐下跟着一起干活。
“这有什?么。”陈老太太不以为然,她虽是胖墩墩的,但一直都是干活麻利的好手。
谢明珠见她是不打算起来了,也只好坐回身,朝楼上喊了一声,叫送茶水来,转头又同陈老太太开口:“几?次都在街上遇着,难得来家里,今儿吃了晚饭再回去。对了,朝朝他娘现在身体怎样?”
听着留饭,楼上的陈朝朝最是高兴,这样他就能等到小时回来,和小时玩了。
所以不等陈老太太答应,就一脸殷切地朝楼下看?来,“奶奶,我在姨姨家吃饭,等小时好不好?”
陈老太太听得这话,想了想也人家也是诚心留,故而?就应下,“如此,我祖孙两个今天就叨扰了。”又因谢明珠问起媳妇赵满娘,脸上就乐开了花,“好着呢!近来鹿角街那?边,来了个外地大夫,我瞧着医术不错,他们家闺女还会给看?病,到时候我都想好了,等朝朝他娘生的时候,除了接稳婆过去,把这闺女也喊上。”若是有个万一,也能顾得过来。
城里每日都有新开的铺子?,比不得以前了,整个县里的铺子?,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所以谢明珠自?然不知?晓,但莫嫂子?一听,却是来了兴致,连问着:“老太太,那?他家闺女都会瞧什?么?只要是女人身上的,都能瞧?”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左右瞧了一眼,似害怕楼上的小孩子?们听到,将声音压低了不少。
其实本地人,不管是哪一族,都有自?己的神灵有自?己的祭婆婆,女人们看?病也不是什?么问题,一般祭婆婆都能解决。
但祭婆婆到底学得驳杂,也不是专攻医术,因此这看?病一事,自?是比不得正经的大夫。
正巧她隔壁邻家的儿媳妇,上个月小产后,小月子?都满了,没曾想这莫嫂次回去,却是瞧着人就像是被精怪吸了精气一样,人变得又老又廋不说,那?身下还一直淋漓不止。
可男大夫们,就把脉抓药的事儿,叫掀起裙子?仔细看?,两方?都不愿意。
祭婆婆那里拿来的药又不见好,因此莫嫂听得有女大夫,自?是就上心了。
陈老太太见她如此好奇,又小心翼翼的,猜到了几?分,“医术怎样,我也说不得,但自小在老大夫跟前长大的,又肯在这上头用?心,自?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反正我是信得过的。”
不然也不会想着媳妇生产的时候,请她跟着一起去。
虽那?还是个未嫁的闺女,但听说她不避讳这,已经跟着进了好几个产房呢!
莫嫂子?听在心里,已是有了数,不管好不好的,便是死?马做活马医,回去说一声,不然好好的一条命,要真就这样没了,心上也过不去。
故而?这晚些,就给谢明珠请了个假,匆匆回家一趟,第二天再回。
谢明珠知?道她是为着这女大夫的事情去,自?是应下,“你也不必着急回来,办好事情要紧。”
莫嫂这里谢过,只匆匆去了。
又说这陈老太太是个健谈的,这聊来聊去的,直至晚饭用?过了,告辞要走了她才?想起自?己来的正经事情,都走到大门口了,赶紧折身回来,“明珠,瞧我这糊涂脑子?,竟是忘记了,我今儿来,头一件要紧的事情,是帮罗掌柜家带个口信,他家姑娘这月二十?八出阁,请你过去坐一坐。”
罗掌柜是今年?外来的汉人,在街上开了家酒楼,家里也有个老太太,身体也不错,闲着在街上逛,和陈老太太一来二去的相熟起来,两家便走动得多。
谢明珠与罗家是有些生意来往,交集不少。
现在他家又特意托陈老太太来请,自?然是要去的。
就是有些担心,别又跟上一次一样,各家娶亲嫁女的,全挤在一个日子?里。
因此和老太太问起城里最近成婚的多不多?
两人这一聊,又在门口站着聊了好一会儿,直至月之羡回来,一脸的错愕,“怎不上楼去?”
陈老太太这才?忙收住了话,“不了不了,我就先回去,免得孩子?们担忧。”然后催促着院子?里和小时玩耍的陈朝朝,打着灯笼回了。
月之羡盯着老太太矫健敏捷的步伐瞧了好一会儿,直至那?团灯火瞧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陈县令他们家这老太太身体不错。”
“是啊。”谢明珠也颇为羡慕,也不知?自?己到了她这把年?纪,还有没有现在的灵活。
这时候只听月之羡纳闷道:“你说方?主薄打光棍,倒也能说得过去,他自?己有心疾,上头也没个长辈操心,但陈县令怎也没见老太太替他说门亲事?”
谢明珠不知?他这心思怎就飘到这上头去,不过只怕不止是他,这满城的人都好奇吧?但自?己和陈老太太关系好,虽有年?纪鸿沟,但丝毫不影响她告诉些自?己别人不知?晓的秘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陈县令是订了亲的。”谢明珠以前觉得方?主薄怪倒霉的,自?己身患疾病就算了,还有那?样一对不靠谱的兄嫂,但是后来得知?陈县令的事情后,只觉得这两人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不过比起方?主薄,陈县令这好歹还有些期望。
“订了亲?那?怎从未听人提起过?”满城的人好奇,暗地里可没少猜测,甚至有人胆大妄为,私底下说估摸陈县令可能不举……
虽说是私底下,但月之羡觉得陈县令肯定也听说了的,可竟然没有站出来说什?么,莫不是还真如此?一时只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家媳妇。
谢明珠见这会儿也没人,就他一个在,便压低声音朝他靠近几?分,“他那?未婚妻,早年?陈县令没钱娶,后来攒了钱,对方?没了娘,得守孝三年?。”
月之羡听得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不以为然道:“那?也就三年?罢了。”也猜到了,多半是汉人。
月族人可不兴这一套的。
一时庆幸地看?朝自?家媳妇,亏得她没那?么讲究,要是也得守孝,那?不得给前面的大哥守三年?么?
这时只见谢明珠苦笑道:“哪里有这么简单?那?王姑娘她娘没了的第二年?,她爹就续了弦,她刚要出孝期,她后娘没了,这不只能继续守孝,又是三年?。”
“那?也才?六年?而?已。”可现在陈县令都三十?多了,月之羡觉得可能没那?简单,继续问:“然后呢?”
果然,只听谢明珠继续说道:“然后她爹又给娶了个后娘呗,这次这个才?一年?也得病没了。”
听到这里,月之羡已经倒吸一口冷气,“他爹这是克妻啊。”
“噗。”谢明珠没好气瞪他一眼,“瞎说什?么。”
“那?后来没再娶了吧?”月之羡赶紧问,心想这陈县令未来岳父,可别在害人了,有点玄乎啊。
谢明珠摇头,“那?倒没有,不过这次快出孝的时候,王姑娘她祖母没了。”
反正就是,陈县令是考中了后,陈老太太给他定的婚事,还是他们镇上的富户。
那?时候姑娘才?十?五的年?纪,但因那?会儿陈县令毛头小子?才?出来,又不会巴结上司,可以说除了一个名声,完全是一贫如洗,那?王老爷自?是不愿意就这样寒酸嫁女。
哪里料想,等了一年?,陈县令好不容易攒了点银子?,能勉强置办些东西,谁知?道王老爷的媳妇没了。
王老爷怎么说也是富户,想嫁到他家的多了去,可都是没福气的。
他这连续娶了两个,都病死?了,倒也叫他心灰意冷,没再大操大办的,然后就只纳妾了。
这次妾没死?,眼看?王姑娘也要熬出头来了,谁知?道家里老太太没了。
又没法,那?是亲祖母王姑娘不能不守,哪怕这会儿都是二十?多的老姑娘了。
“就去年?,我们还没来广茂县之前,王姑娘刚要出孝,她祖又父没了。”谢明珠反正一时也不知?是该说王姑娘的可怜还是陈县令倒霉。
也是这样,陈县令这些年?已经不攒钱了,反正这媳妇娶不上,婚事也退不掉,有钱就花在县里呗。
月之羡听得嘴角直抽,只觉得这应做天下一桩奇闻来听,“照着这样讲,王姑娘这得把王老爷给送走了,陈县令才?能娶得上媳妇?”
亲娘后娘都没了,祖父祖母也走了,现在就剩下王老爷一个了。
“你这话虽是不中听,但我看?陈家那?头是认了命的,而?且我看?陈县令现在这个样子?,怕也是死?了心,只要王姑娘还有一个嫡亲长辈在,他这亲事都难讲。”偏偏这婚事是当时陈老太太去求的,也不能因为人家姑娘接二连三守孝就要退婚。
而?且叫谢明珠意外的是,陈老太太和陈县令都出奇的一样认为,指不定有点他们家的问题在,要是和王姑娘退了婚,再去娶别的,那?要是人家在这关卡上没了至亲。
那?陈县令岂不是要背负个克妻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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