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到她这话,赶紧劝着?:“你?急个什么??大夫不也说了?,女?子?那骨头十几岁还没长好,你?若叫她们就此嫁了?人,少不得就要生?孩子?,那时候坏了?身体的是你?的亲闺女?,你?说是名?声重要是命重要?”
这话柳施听了?,似也还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话也是这样,嫁过去若是不生?孩子?,少不得要受人闲话,若是遇到那不好的人家,还要被?磋磨。”
不过说完这话,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们以后是打算招婿上?门?的。”
只是,招婿上?门?也要有钱啊,不然女?婿上?门?来了?,住哪里?
两人正说着?,孙嫂子?他们陆续回来了?,自是说起昨晚的事情来。
下午些陈金平也过来找谢明珠。
谢明珠有几天没去糖坊了?,想来是那边的蔗糖砖没了?。
此前她是打算在那边提炼精盐,但现在元宝岛上?更方便,糖坊这头就不作考虑了?。但这样一来,糖坊就闲着?不说,这帮工人没活干也焦急。
果然,陈金平一来便说了?没蔗糖砖的事情,一脸忧心忡忡的,多半也是担心要歇业,得等下一季荻蔗成熟了?。
谢明珠却?早就已经有了?打算,怎么?可能让糖坊的设备闲着??“没了?就没了?,你?从糖坊账房处取一笔钱,去收购本地特有的水果,拿去做成果干,在荻蔗收割之前,糖坊那头都专门?制作果干就是。”
陈金平听了?,心头一喜,“我明白了?。”他也听说过,去年飓风来的时候,卷落了?不少果子?,村民没办法储存,便都做了?果干,拿到县里来卖,外面的人还是挺喜欢的。
而谢明珠家又有商栈,自然是不愁远销。
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们一直都是有活儿干的。
“千万挑好果子?,好次分开装,到时候我给你?个标准,你?仍旧负责把关,做好了?直接送去商栈里便是。”虽说只管选好果子?买,但这头尾也不能给扔了?,倒是做出?来的品相肯定?是要差一些。
所以谢明珠打算到时候给果干分等级来定?价格,这样一来,不管上?头的高门?大户,还是下面的平头老百姓们,也能吃到远在岭南的果干。
送走了高高兴兴的陈金平,豆娘又急匆匆找来了。
见谢明珠还坐在凉台上喝茶,越发焦急,“明珠姐,你还坐着作甚?城外疏浚挖出了好多肥泥,萝卜种下去能?长得比冬瓜都要大,快别坐着了,咱去拉肥泥。”
这让谢明珠动?心了,要是能?拉几车回来,到时候直接用在荻蔗培土上,岂不是下次就不用施肥,甚至这一季都不用。
连忙就起身,“人多不多?”
“自然是多,但?那肥泥更多,怕的是你要不完。你快些将能?用的车马都用上,找些筐来,到时候用芭蕉叶垫着,泥就装里头,既是不会漏撒出去,也不会脏了筐。”豆娘催促着她?,见宋家母女三还呆若木鸡地看着她?们?,显然不理解这些河道里清理出来的肥泥到底是多珍贵。
因?此也道:“你们?也别闲着了,人多力量大,不然晚了虽说?不怕没有,可?就得去那更远些的地方了。”
柳施听?得这话,没有一点犹豫,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也和?女儿们?说?:“走走,整日盯着这针线,出去缓一缓眼睛也成。”
而这厢,谢明珠已经在换衣裳,喊马嫂和?莫嫂一起,自家这里没有牛马,待一行人准备好,自是往沙若家这头牵了马和?骡子。
余下的打算去商栈那边牵。
长殷长皋都不在家,沙若一个?人呆呆在凉台上,靠着栏椅发呆,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谢明珠忽然来说?要牵走牲口,她?像是才回了神,“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城外疏浚河道,挖出不少肥泥来,我准备去拉些回来,到时候给荻蔗培土,你去么?”沙若自家也种了几亩,所?以谢明珠问她?。
到底是庄稼人,哪怕这心中还在为大儿子的事情伤心难过,但?一涉及到土地,沙若一下就打起精神来了,“去,我和?你们?一起去。”
“那也成,咱就坐着这马车去商栈,最?起码在赶一辆板车过去。”谢明珠点了头,想?着长殷既不在,多半是看着长皋的,如今也才过一日,哪里就这样容易想?得通,故而也就暂时没去多问。
很快,队伍浩浩荡荡从自家这小道里出来,但?见街上虽也热闹,不过车马道现在是留了出来的,倒也不怕被行人拥堵。
街上已经看到有人拉着整车的肥泥回来,谢明珠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好东西,天然的有机营养土。
听?得她?和?沙若要去商栈,豆娘赶紧道:“沙若婶你先和?大伙儿去,我和?明珠姐一起去商栈就成。”
沙若自是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当,如此在借口兵分两路,她?二人往南门去,余下的直径下东门。
“你怎想?着同我去?你见天在商栈里,好不容易得空,还跑里头去作甚?”豆娘早前就负责给月之羡在海上和?疍民们?贸易,如今有了正规商栈,她?仍旧负责这一版块。
前几日听?宋知秋去首饰铺子里,从谢矅口中得知,最?近豆娘也要出海去了,正在准备货物。
如今长皋兄弟俩回来了,想?来货物也是备齐全,她?该出海了才是。
豆娘被她?一问,面露些寻常很难见到的小女儿情态,“我也想?弄辆车去我的地里放着。”
谢明珠起先还以为是以前书院后面的地,但?旋即反应过来,今年书院扩建,她?那地早就已经被征用了,现在哪里还有闲地?
而且她?现在也是和?谢矅住在首饰铺子后面,那里是有半亩小菜地,那也用不着她?亲自去弄肥泥。
这时只?听?豆娘扭扭捏捏地说?道:“我置办了些地,就在城里,大约有十来亩。”
谢明珠一听?,满脸吃惊,“十来亩?你什么时候置办的?”城里虽不说?是寸金寸土,但?如今很难寻这么宽敞的地方了。
“我,过年那会儿,我出海后,卫三帮我置办的。”她?吞吞吐吐半响,才说?了一句完整话。
谢明珠恍然大悟,只?是又有些难以置信,倒不是因?为她?和?卫无歇的事情,这在去年就有些苗头的,可?是她?没想?到过年那会儿,卫无歇竟然就已经开始在给她?置办了。
这样说?来,十亩倒也不稀奇,毕竟那会儿城里还没玉州人过来。
只?是这卫无歇是真一点看不出来,偷摸就办了这事儿。
但?谢明珠觉得,应该不止是这十亩地,还有别的才对,故而又追问:“就这么?”明摆着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豆娘如今见说?也说?了,便也不瞒着,何?况她觉得谢明珠也不是外人,往后她?和?卫三的事情,还要指望谢明珠,于是便一股脑与她说了。
“除了这十亩地,还有一处院子,只?不过我们?那时候银钱不宽裕,虽是给人家买了,但?答应让他们?多住半年,这六月底才会搬迁。”所?以她?这会儿还和?谢矅住一起,卫无歇那里也是书院和?家里两头跑。
谢明珠却是满脑子都是他们?俩连院子都买好了,可?那会儿两人之间虽是有些苗头,但?也没看出个?二三五来,怎么都商量着买房子了?
对上她?满是疑惑的目光,豆娘赶紧解释着,“我那会儿不是还没个?正经落脚处么?我手里也没这许多钱,他便借我一些。”然后现在自己有钱还他,他又不要。
那可?不就是两人一起合伙买的院子呗。
谢明珠明白了,但?也有些担心起来,“你们早前买的时候便宜,后来价格一下飞涨,人家如今可?愿意腾院子给你们??”
“那便由不得他们?了,白纸黑字写着,又有官府大印盖上。”这点豆娘是一点不担心的,毕竟走的都是正规程序。
可?这些活计,以前不都是阿坎在办么?竟然是没有从他口里听?到半点风声?。
不过现在也不追究这些了,谢明珠只?笑道:“房价飞涨那会儿,你也知道我置办了不少房屋铺子,原来也是想?着,给你留一处,待你手头宽裕后转给你,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我白白操心了。”
还真没想?到,他俩看起来都不是十分沉稳那种人,没想?到竟然还早早考虑到了这些,谢明珠其实是很欣慰的。
她?说?的这话,豆娘自然是知晓的,早前谢矅不经意说?漏了嘴。所?以还是对谢明珠这份情义?十分感动?,只?不过想?起月之羡总在外奔波,又有些替谢明珠不值得,“明珠姐你这样好,便宜了月之羡,天天还不着家,叫我说?你现在自由身了,倒不如踹了他,换一个?天天在家的才好。”
“好啊,你去找一个?比他好看,又一样年轻的给我。”谢明珠哈哈笑着应下。
豆娘噘了噘嘴,“你这不就是不换么?不然怎会同我提这种非分要求?”比月之羡好看的,本能?就难找,还要和?他一样年轻的。
那就更难了。
说?说?笑笑间,已是到了商栈,这边听?得她?俩要马车,便给拉出来套上,还问要不要帮忙?
商栈这边是有正经事的,谢明珠也见他们?在忙,怎可?喊他们?去给自己干私活?自是给拒绝了。
和?豆娘这赶着车直接从城外的路走,路上竟还遇到了卫家程家古家房家等大户人家的车马在运送肥泥。
快到城东的时候,又遇到了程疆,看来他昨儿半夜回来,就没怎么休息,便被喊起来运送肥泥。
不过年轻精力就是好,看到谢明珠还精神抖擞地打招呼,告诉她?哪里的位置最?好,容易停车又方便上泥土。
只?是这一路上光顾着和?人打招呼,谢明珠都没仔细问问豆娘和?卫无歇着接下来什么打算?卫家那头可?又知晓了他们?俩的事?
从东城门去往箐林的路上,大约走了一里不到,就是河道了。
按理这水是顺流而下,往海里去才对。
只?不过鹿乡湖被堵,流通大海的半截河道也堵住了不少,所?以这涨水的时候,就逆流往城里这个?方向来,各处冲刷来的泥沙肥泥,全都堆积在这一截河道里了。
靠着城的这半截,全是城里这边过来的人在挖,另外一头,则是箐林那边的人。
如此一来,这一截河道,都不要李天凤派人怎么疏浚,全给大家挖得差不多了。
谢明珠她?们?没带锄头,只?因?早就听?说?有人专门在河边挖,三筐一文钱,算是管他们?买。
对那些人来说?,这是无本的生意,只?赚劳动?力,所?以定?价倒也不算太贵。
要是嫌贵的,自己脱了鞋子下去挖也成。
谢明珠是不打算折腾了,直接就花钱买了,反正也不差这几个?钱了,当下找了两家,一筐筐给她?们?装满,她?们?只?管两个?人一组或是三个?人,一筐筐抬上马车就算是完事。
柳施母女三只?觉得好不新?鲜,这一眼望过去,河边两岸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挥着锄头或是赶着车,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的。
她?们?母女三力气不大行,只?能?母女三人一组抬一筐上车。
这样一来,有一个?人就不好站位置,协调了半响,才算是找到属于各自的好位置,速度方提高了不少。
很快一车就装满,因?大都是些湿润的泥土,故而比较重,所?以谢明珠也没怎么为难马儿,自己和?沙若豆娘各自赶车回去,只?让马嫂她?们?与宋家母女在此地歇息。
要说?有人脑子就是转得快呢!见着此处干活的人不少,竟然把茶水摊摆到了此处来,生意还不错。
连在这里歇息的柳施都去买了好几碗。
她?递给马嫂和?莫嫂的时候,两人好不心疼,“宋夫人,这也太贵了,一碗茶能?买九筐泥土呢!”
这不算还好,一算让宋知秋忍不住朝河边挖泥土的人瞧去,“这虽也不要本钱,可?要力气啊。他们?辛辛苦苦挖九筐,才能?赚得一碗茶的钱。”
宋听?雪也颇为感慨,“这就是脑子转得快的能?赚钱,脑子慢的,一辈子只?能?下苦力。”
莫嫂在一头听?了,忍不住也开口:“只?是脑子转得快也没用啊,还得有那胆子才是,不然在这里卖茶水,想?到的人只?怕多了去,可?是大部分人应该都担心卖不出去,反而赔本,索性还不如直接来挖泥土,就算是没人买,自家也能?用,半点不亏。”
这话很是,叫一路过的嫂子听?到了,连忙扭头来赞同,“正是这样,我跟我家那口子说?,这边人多,来卖点籺,他还怨我,说?是没人买。”现在后悔得要死。
一文一个?籺,怎么可?能?卖不出去么?那些人一文钱买三筐泥土都愿意,买吃的难道就不成了?
还有那些卖泥的,三筐就能?换一个?籺,泥又不要本钱,他们?又怎不愿意?
她?说?完,一路骂着她?男人走了。
几人面面相觑,也有些怪她?男人胆子小,不然这会儿她?们?都能?吃籺了。
籺是没有吃上,但?是随着买茶水的到来,也引来了不少人买小零嘴的,她?们?在这里坐着也无聊,索性去买了些来打发时间。
莫嫂却看着河里密密麻麻的人影惋惜,“我们?要是早些知道消息,也在河里找个?位置,等夫人她?们?来了,也挖得差不多了。”
没准还能?卖几筐呢!
柳施听?了,心说?这样上进是好的,可?人又不是牛马,咋还不能?有个?喘息的机会,连忙给莫嫂手里塞了一把瓜子,“咱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但?也没穷到要和?他们?抢这营生。”
莫嫂听?了,觉得似也有些道理,不说?儿子媳妇他们?,就是自己每个?月在谢明珠家干活,也有一笔不菲的进项,的确是不该再盯着这点小钱了。
不由得羡慕地看朝柳施,“还是柳夫人你们?这些读过书的好,像我就糊涂,光顾着看到那几文钱,也没仔细去想?,这几文钱到我手里不多,然他们?拿了,兴许就是吃饭救命的。”
此话一出,一时间几人也是颇有感触。
城外买卖肥泥土的,一直忙活到城门关,谢明珠她?们?也是卡着点进城,赶在关城门之前拉完了最?后一趟。
只?是车上都堆满了竹筐,大伙儿只?能?徒步跟在后面。
和?来时不一样,这会儿大家已经累得不行了,两条手臂这时候都有些发麻了,半死不活地走在街上。
好不容易回了家,匆忙洗澡换了衣裳,吃口饭就直接休息去,半点交流都没有。
只?留了王机子宋兆安带着一帮孩子掌灯写作业。
他们?早就从孙嫂子口中得知,这帮女人今天干了什么去?何?况回来后,也看着拉了好几次泥土回来,本来也要跟着去帮忙。
但?谢明珠和?柳施都不同意。
一来是老头子年纪大了,去做这种活计,可?不好说?的,毕竟抬泥土上车要力气,他那把老骨头能?这样折腾么?
至于宋兆安,他是真的身体不好,和?柳施母女三的缺乏锻炼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故而柳施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去。
可?这会儿看着她?们?回来,一个?个?都累得够呛,宋兆安也是心生愧疚,“老师,你说?我怎如此无用,她?们?母女三跟着我,外头说?得好听?是夫人小姐,可?好日子没过几天,如今还要接那针线活来补贴家用。”
王机子眼皮子都没有抬,“你无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你妻女还这样死心塌地跟着你,你就当她?们?是前辈子欠了你的债吧。”
宋兆安是真的愧疚,说?这番话本是想?寻求王机子的安慰,或是给他出个?来钱的主意。
谁知道好大一盆凉水就这样迎头泼来。
宴哥儿他们?一个?个?则是憋得脸颊鼓鼓,面色通红,不是用力捏着手里的毛笔,要么就是这自己掐自己,就怕忽然没忍住,大笑出声?来。
大的是憋住了,小时却是反应过来王机子的话后,毫无畏惧地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宋兆安自己气得够呛,偏又无法反驳王机子的话,如今见小时笑,余下的其他人则一个?个?憋得浑身难受,气得他脸色难看,“哼,一帮小兔崽子,想?笑就笑!”
然后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
只?是都等不得他下完楼梯,那卫星河就先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笑,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笑出声?来。
“都给我收敛想?,我还没走远呢!”宋兆安听?到这些笑声?,忍不住朝楼上喊了一句。
不过立即就被王机子怼了回来,“你小声?些,她?们?累了一天。”
呵,宋兆安越气了,他这喊声?能?有那帮小兔崽子的笑声?大么?
然王机子说?他那番话,是真没说?错,不说?他宋家原本也是官宦之家,再怎么清贫,那好歹也有几亩薄田些许产业,好过寻常百姓家。
宋兆安刚入官场之事,倒也顺利得很,娶的也是家资颇丰的柳家独女。
只?是嘛,即便有着不俗的本事,但?这张嘴还是坏事,先是赔尽了他宋家的家财,逼得他兄弟们?不得不跟他分家划清界限,就是柳施的嫁妆也被他给霍霍完了。
就这,柳施还死心塌地跟着他,可?不就是王机子说?的那样,必然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债,这辈子来还。
又说?这去搬了一天的竹筐,谢明珠她?们?手臂酸痛了几日,也是趁机休息了几天。
想?着也过了这么几天,那长皋不知走出阴霾了没。
她?原本想?着和?宋知秋一起去首饰铺子的时候,顺道问一问,没想?到长殷过来了。
“你哥这些天怎样?”谢明珠关忧地问着。
长殷微微叹了口气,“说?不得好,也说?不得坏吧。”
谢明珠想?来也是了,人家失恋的还要难过一阵子,需要个?戒断期,他这还是被骗,险些惹上人命官司。
只?怕更是有可?能?给留下心理阴影,往后都不敢想?娶媳妇这事儿了。
不由得也跟着叹气,“叫他好好休息一阵子,不行的话,到银月滩去修养修养?”
长殷摇着头,“他哪里愿意休息。不过商栈那边,他是不打算去了,昨日就将手里的事情都与我交接了,也不知如何?同羡哥联系上的,打算过这一两日就收拾行李去岛上,我看这一去短时间里也不会回来了。”
“去岛上?”谢明珠有些意外,不过转而一想?,只?怕现在长皋也是无法面对自己这一家子老小,去岛上也成吧。
他反正也是蓝月人,没准能?接替月之羡,把月之羡换回来呢!
长殷这个?做弟弟的,却是一副操劳的命,“明珠姐你是知道的,岛对咱们?银月滩来说?,那是放逐之地,哪怕元宝岛不一样,我娘还是为此哭了一宿,只?不过我哥如今心也硬,打定?主意就是要去,我也只?能?两头劝。”
也难怪他现在看着眼睑下一片乌青,多半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而且又接了他哥手里的活。
想?到这里,谢明珠也是心生几分担忧,“你哥手里的活,我再找个?人去接,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休息。”
长殷点着头,“豆娘过两日要出海了,我这里忙完就能?休息两天。”
想?到豆娘要出海,她?这些日子也学着识字算账,但?一个?人肯定?是不能?行的,到时候还要安排两个?人跟着她?去。
但?她?这疍人的身份,谢明珠暂时也不敢叫太多人知道,尤其是本地人对于疍民还是十分抵触。
所?以这思来想?去的,打算从大师兄家再借几个?人。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护卫,就是不知道上了海是否适应?
她?正为给豆娘安排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月之羡已经先一步下船上岸了,如今正往县城里赶来,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年轻男女。
若是豆娘在,必然能?认出,那是海上的疍民。
原来这岛上除了不知从何?处抓来的许多蓝月人,还有不少疍民也被困在上头做苦力。
大部分疍民已经回归海上,蓝月人决定?留在元宝岛,毕竟现在李天凤给他们?的好处不少,远比他们?在回到那茂密的山林里重新?开荒过日子要强数倍。
何?况又得了月之羡这个?老辈子的担保,生命没得危险,也不愁吃喝。
但?是疍民们?还是在陆地上没法生活,内陆人上了海会晕船,他们?疍人在陆地生活,也会晕陆。那严重的别说?是在陆地上干活了,就是只?是走路也都头晕眼花。
早前元宝岛上的这些海贼也发现了,所?以掳来的疍民就比较少。
像是豆娘这样陆地海上都适应的还是少,而随着月之羡回来的这几个?,就是和?豆娘一般,两边都能?适应的人。
一行人连夜赶路回来,知道家中?修建了联排竹楼的月之羡也就直接把?人给领了回来。
左右这?些人他也是专门带回来,想这?以后给豆娘帮忙,不然去了那海上,什么风啊浪的都说不准,就是他们这?些沿海的渔夫上去了,真遇到了,也未必能处理得好。
但是疍人不一样,即便他们没往那大海中?心去,但人也是生活在?海面上的,遇到这?样的情?况,自?然不会乱了阵脚。
如此?这?般,夜里鸡叫的时候,人便到了。
上次那文家贼团来的时候,小黑和爱国一点动静都没有,被谢明珠狠狠地收拾了这?一顿。
打?了还是管用?的,这?如今月之羡他们人还未到院前,只听着这?些个脚步声,小黑和爱国就汪汪汪地叫起来了。
只是一屋子的人都被吵醒了。
谢明珠提着扫把?下楼来,倒不是为了打?外面的来人,虽然还不知道来人是谁,这?半夜三更的过来家里。
但是人家既然是走着正大门来的,必然是没有什么歹心。
说不准还有什么要紧事?情?呢!
她要打?的爱国和小黑。
以前屁都不放一个,自?从那天挨了自?己一顿打?后,就彷佛故意一般,也不管谁来了,就是宴哥儿他们下学回来,两只狗都要嚎一阵子。
也亏得这?条路上,她家是最后一户,这?要是住在?巷子里的第一户,这?两条狗不得把?嗓子给叫哑了?
白天也就罢了,听着还有几?分热闹,可是这?个时辰,大家都睡得正香。
王机子虽没起,但骂声也从窗户里传来,想是听到了谢明珠下楼的声音,恼道:“我听着那红月人就爱吃狗肉,明天牵去草市卖给红月人。”
几?乎是他这?话音刚落,爱国和小黑就闭上了嘴巴。
很显然,他们就是故意叫嚷的。
“怎么了这?是?它?俩如今怎如此?活泼?”老头?子的声音太大了,月之羡自?是将这?话听到了,也晓得谢明珠正来开门,满怀期待快步到门前,往里就喊,“媳妇,我回来了。”
谢明珠听着是他的声音时,还吓一跳,以为是被这?两只狗吵得出了幻觉。不曾想下一瞬又听得月之羡喊媳妇,一时好不欢喜,三步并作两步,也顾不得去教训那爱国小黑了,急忙来开门,“怎么大半夜的回来?”再急也不能这?样急吧?也亏得是他,若是旁人,那城都进不来。
只是开了门,这?才发现月之羡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不过只愣了一下,就侧开身,请大家进来。
然那几?人在?岛上被海贼们磋磨了好一阵子,即便是这?一阵子李天凤过去了,对他们也好,但到了这?陌生地方,还是不免就紧张。
因此?也不敢动,都齐刷刷地朝看朝月之羡。
似乎月之羡不点头?,他们不进一样。
“进来吧。”月之羡也有点无?奈,这?些人胆子太小了,看来天一亮,就得把?豆娘喊来,领他们过去
只怕也只有见了他们同族人,才会稍微好些。
一面与谢明珠解释:“他们都是我从元宝岛上带来的疍民,在?陆地上生活能适应,恰好也没了什么亲人。”
谢明珠一听,欢喜不已?,正巧见孙嫂子她们都起来了,估摸着月之羡他们这?一路赶来,就算是填了肚子,多半也是干粮,便道:“那先洗把?脸,我让孙嫂子去烧火给你们煮点面条,吃了再休息。”
月之羡自?是没有反对,让这?五人自?己找地方坐着,便与谢明珠问起长皋的事?情?。
那信里也没有说清楚。
谢明珠只将此?事?与他道了一遍,又道:“他本性老实,从银月滩出来,一直都有你和长殷这?个弟弟带着,没吃过什么亏,也难免没有这?防备之心了。”
何况,那文家贼团也下得本钱,花了好几?个月布局呢!
月之羡点了点头?,“也罢了,他想去岛上就去,那边我瞧着倒也合适他。”
说话期间,几?个孩子陆续起来,不过都被谢明珠按着脑袋回去休息了,宋家那边宋兆安夜披着衣服过来见了一回月之羡这?个小师弟。
说起这?小师弟,月之羡还是忍不住腹诽,觉得这?死老头?就是个骗子,什么都没教自?己,还跑到自?家来养老。
而很快,孙嫂子那边就下了好几?碗面条,那几?个人一起吃了,莫嫂便领他们去休息。
两女三男,安排了两间屋子,两个姑娘一处,三个年轻汉子一起,反正那房屋也宽敞,便是再多住两个,也是能周转开的。
把?诸事?安排妥当,谢明珠叮嘱孙嫂子几人早些歇息,便进了卧房。
月之羡早前吃完就在?楼下冲了凉,这?会儿那一头鸦青色的发丝还带着湿意,未完全干,几?滴水珠顺着发梢滑过线条利落的下颌。
谢明珠见他半倚在?床沿,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当即蹙起眉:“怎么不等头发干了再上床去?”
自?打?萧沫儿坐月子,她整日就总听寒氏和沙若说湿发睡卧怎样怎样的不好了,什么老来易头?疼脱发啥的。
虽不知是否真假,但头?发没干就去睡觉,肯定不舒坦。
所以瞧着他这?漫不经心的模样,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