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出来顶着它……”
众人:“……”
多好一首歌,咋被你改得面目全非的。
等人一走,剩下人哈哈大笑,继续吃吃喝喝聊天。
小玉吃得肚皮浑圆的,挨着妈妈的身体,问林景明。
“舅舅,你什么时候和舅妈办婚礼呀,我想吃喜酒啦。”
林景明放下筷子,握着陆一澜的手,认真道。
“我已经和一澜求婚,她答应了,我们在探讨办婚礼的事,我是想越快越好。”
陆一澜插话,苦恼道。
“我不想!我最近长胖了,穿婚纱得多难看啊,我想夏天办,
一来减肥成功,二来天气合适,不用裹得一层又一层,三来现在你建材厂的事忙呢,哪有空操办婚礼。”
林景明拧眉,“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用在乎这个,至于建材厂,我忙得过来。”
“不行。”陆一澜强调,“我有自己的审美,你说了不算。”
就着这个话题,两人聊僵硬了。
可想而知,这是他们探讨几次都没有结果的一件事。
贾淑芬、温宁和小玉通通睁大眼瞧着。
突然,贾淑芬开口。
“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就这啊?”
林景明和陆一澜齐齐看向她,“婶子,你有什么高见?”
贾淑芬摆手,“我能有啥,我就是想问问,你俩忘记你们从哪里来的吗?”
林景明和陆一澜对视。
小玉脱口而出,“广州!”
“对啊!”贾淑芬双手拍掌。
“不是都说广州冬天很暖和吗?那你们就回广州办婚礼啊!
不用裹一层又一层,又是熟悉的地方,选在年后办,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减肥,唔,”
她嘿嘿笑。
“最重要的是,我和小玉没去过广州,你们会邀请我们去参加婚礼吧?”
贾淑芬和小玉,一老一小,齐齐眨巴眨巴眼。
陆一澜笑了,“邀请谁也不会忘记婶子和玉姐你们啊,还有宁宁,刚哥,大毛二毛。”
她思索一下,果断道。
“我觉得婶子想法挺好的,林哥,你可以继续在这边忙建材厂的事,我带婶子和小玉先过去,一边玩一边筹备婚礼,等时间到了,我也瘦了,简直完美。”
林景明:“……”听起来计划很通顺。
就是没有他什么发挥空间。
也就是说,他只用出个人?
但显然事情不由他决定,因为贾淑芬小玉和陆一澜温宁四个女性,已经开始商量广州的冬天有什么好玩的。
“有广州塔,野生动物世界……”
“好吃的当然有啊,肠粉吃过吗?还有笑口枣、蛋散……”
嘈杂间,林景明和严刚对视一眼,两个大男人都是惺惺相惜。
还是在外和人抢着干事业吧,搁家里没有话语权,憋屈啊。
一切只等大毛二毛小玉考完试,拿到寒假作业,就出发!
此计划令贾淑芬和温宁心情都不错,两人一愉悦,底下人就跟着沾光,因此严家的氛围都挺好。
但还有更好的消息在后头。
严刚脚步轻快的下班回家。
他放下包,换上家居服,直接去厨房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菜。
猪里脊、整只鸡、半边鸭子……
他一一拿出来,同时在脑海里盘算着做什么菜。
猪肉做两个菜,炸酥肉和炸丸子。
鸡分两半,半边烧蘑菇,半边做凉拌鸡。
鸭子用来烧酸菜,下饭。
缺个鱼,宁宁做喜欢吃鱼了。
再来两个家常菜,番茄鸡蛋汤,清炒白菜。
在这个家生活已久,严刚已经彻底明白了。
他想吃啥,得自己亲手做,指望亲妈记起他喜欢吃什么,下辈子吧。
严刚高大的身影在厨房忙忙碌碌。
贾淑芬来瞧一眼,也不觉得奇怪,还吩咐。
“天冷,小玉这两天在外面疯跑出汗,没及时换衣服,有点咳嗽,
刚子,你给她弄个川贝炖雪梨啊,都知道东西放哪里吧?那行,你做着,
我出去唠嗑一下,隔壁你孙婶说她家黄瓜好像收到情书了。”
严刚:“……哦。”
都不问问他为什么要做菜?
算了,等下说吧。
晚餐时间,严家人端坐在桌上,看着眼前一桌美食。
有荤有素,颜色丰富,色香味俱全。
不仅如此,还有几个招待客人时才会用的精美杯具。
严刚正在往里倒。
他和温宁喝红酒,孩儿们喝加热的豆奶,贾淑芬喝白的。
除严刚外,其余人动作飞快又糊里糊涂的对视。
也不知道交流了个啥。
小玉先出声。
“爸爸,你今天好奇怪呀,是路上捡钱了吗?”
严刚带着笑,摇头,“没,我是公安,捡到一分钱也要充公。”
二毛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爸爸是心疼我,我被奶揍一顿呢,因为考试试卷上写的严二毛,爸,是吧?”
严刚瞥他一眼,“你被抽出幻觉来了?去挂急诊吧。”
二毛:“……”
贾淑芬摆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哎呀男人有时候就是装贤惠下厨房的,多稀罕呢,先吃吧,菜都凉了,宁宁,来啃鸡腿,小玉,你也有。”
“谢谢妈。”
“谢谢奶~”
大家说着话,都一一动起筷,好像完全不在乎严刚为什么要做这桌子菜。
严刚扭头,眼巴巴的看向身边的温宁。
温宁却专心的埋头啃鸡腿。
家里炖鸡,都是她一只鸡腿,小玉一只鸡腿,她不能辜负家人的好意,得专心吃。
严刚眸底难掩失望。
平日最知道他心意的媳妇也不管自己,多挫败啊。
他恹恹的坐下来。
晚上抱着宁宁在被窝里说吧。
严刚放下心思专心吃饭,还盯着小玉,不让她喝蛋汤。
“你咳嗽,不能吃鸡蛋……”
这时,存在感并不强的大毛默默走进屋里。
而后,二毛不小心将筷子掉地上,他夸张的叫唤。
“弄脏了!天!好脏!”
他一瘸一拐的去厨房拿新筷子。
严刚心头掠过一道疑惑。
二毛一向大.大咧咧,以前筷子掉地上,他悄悄咪咪捡起来用纸擦擦就接着吃。
今天怎么还讲究上了。
严刚还没来得及探明,小玉拉拉他手臂,嘴里含着饭菜。
“粑粑,窝要七鸡ru。”
严刚拒绝,“辣辣,肚肚会痛。”
小玉歪着头,任性眯着眼,抿着唇,“我想尝尝嘛,快夹给我。”
说话间,客厅的灯骤然一黑,严刚下意识一手握住温宁手臂,同时准备起身。
“别动,应该是跳……”
话还没说完,有一处不甚明亮的光芒亮起。
严刚扭头看去,瞬间一愣。
只见大毛捧着一个白色的水果大蛋糕从里屋慢慢走出。
蛋糕上插着一根蜡烛。
烛光摇曳间,贾淑芬、温宁、小玉,二毛都站起来,围过去,脸上均有真心祝福的笑容。
严刚恍然大悟,冷峻面庞上,嘴角难压。
“你们早就知道我想说什么?”
“是啊!”二毛嘴快,但小玉想抢先,忙道。
“爸爸爸爸我们知道你升职啦,年后你就要调到省城的警察学院当院长啦!恭喜贺喜祝福你~也祝福我有一个院长爸爸啦~”
严刚失笑,“谢谢玉姐。”
这时,大毛终于端着蛋糕走到近前。
严刚才发现蛋糕上有八个字:人民英雄,最强父亲。
严刚内心感动不可言表。
没想到处于家庭弟位的他竟然能拿到孩子们如此高的评价。
不枉他辛辛苦苦,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付出啊!
二毛催促,“先许愿吹蜡烛,爸,都快烧到底了。”
“好。”
许愿吹蜡烛,再开灯。
贾淑芬‘哗’一下就甩出一面红底黄字的锦旗。
“刚子,妈收到好几面锦旗了,想着给你准备升职礼物,送你一面锦旗!”
严刚一看上面写着:严家最好的儿子—严刚同志。
这个锦旗,有什么必要?
严刚板着脸收下。
大毛英俊的面庞上有丢丢不好意思,“爸,你是第一个得到我亲手做的蛋糕的人。”
这就是他的礼物。
二毛则嘿嘿笑。
“爸,我这次期末考试都考上八十分了,算礼物吗?”
严刚:“……算吧。”
“现在不送我去看急诊了吧?”
“嗯……”
小玉举着一个泥偶,仰头,一脸骄傲的求夸夸。
“爸爸爸爸,我用泥巴做了一个你,我要把它供起来,等你以后不在家,我想你了就看看他。”
严刚看着眼前尖鼻子大嘴巴的玩意,硬着头皮:“……也行,你喜欢就好。”
……到底是谁送谁礼物?
还剩一个温宁。
她比较实际,直接甩出一沓彩票。
“刚哥,我给你买了今年刚发行的特票奖券,能不能中奖,看你运气。”
温宁开玩笑。
“中了就是你的私房钱,不用上交。”
中不了,保存好,以后流行怀旧风了,也有价值。
比起前面那些不靠谱的,严刚意外的高兴。
“行,赌运气,我就没输过。”
他运气多好啊,摊着个厉害老妈,送他去参军,娶着个能干媳妇,支持他报效祖国,坚守他的大后方,又有三个厉害懂事的孩子。
虽然二毛是调皮了点,讨打了点,犯抽了点,但绝对是正直勇敢的好孩子。
晚饭一片祥和温馨的吃完了。
洗完碗筷、收拾完桌子、料理好孩子,严刚躺在床上,还有点回不过神。
温宁坐在旁边看书,听见他感慨。
第380章 贱妹偷偷摸摸跟着去
“这次升院长是我出乎意料的事,我以为会像裴安那样,升成副厅,结果调到警察学院,职级变成了正厅级。”
他现在比裴安的职级要高了。
温宁扭头,认真夸奖。
“说明领导有眼光啊,刚哥,你这几年哪一次不是拼了命的干活,奖章也拿过几次,升你是必须的。”
严刚并不揽功,“都是我该做的。”
温宁赞同,同时字字坚定。
“是,你做好你该做的事,所以你升,太多的人得过且过,连自己的事都做不好,还试图管别人家的事,这一对比,高下立现!”
严刚被夸得心里美滋滋的,他抿着嘴角,转移话题。
“总之,宁宁,谢谢你给我的惊喜。”
温宁摇头,好笑道。
“这还真不是我的主意,谢谢二毛吧,他鬼主意多得很,料到你要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于是提议准备礼物,再演戏,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
严刚扬起嘴角,“老话说,淘小子出好,二毛不就是?我以后肯定能靠他享福。”
温宁:“……嗯。”以后他继承你衣钵呢。
不过还是别再让二毛疯了,再疯就管不住了。
沉默一会,严刚突然问起现实的问题。
“省城骑摩托车回来要一个半小时,年后我调过去,你们要不要一起搬过去住?”
温宁讶异的看着他。
“这还用你问?不是,你以为我们怎么提前知道消息的?还不是裴安说我们又要当邻居了,
房子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已经买好宅子交给亦真设计,亦真和裴安就买在隔壁,预备以后经常来家蹭饭,
不过现在才开始装修,可能要明年夏天过了才能搬进去,你就辛苦辛苦,不想回来就住宿舍……”
话还没说完,严刚就挨挨蹭蹭的将头埋到她怀里,瓮声瓮气。
“媳妇,你真好,有你在我后面打算,我命太好了。”
温宁一愣,伸手摸上他头发,眼神满是温柔。
“这都是我该做的,你冲锋陷阵救人,我给你当好后勤部长,让你无后顾之忧。”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一生,他有宁宁相伴,便是最大的幸福。
“严刚不知道说什么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情绪,干脆就往她怀里埋了埋。
“躺会。”
“睡吧。”
温宁一手摸着他头发,一手拿着书继续看。
不甚明亮的灯光跳跃着,屋内充满温馨,宁静,平和的气氛。
天气愈发寒冷,在淑芬、二毛和小玉望眼欲穿的时候,寒假终于到来了!
由于严刚要交接工作,春节还要值班,他就继续留守在麓城,只等休假后再飞去和家里人汇合。
温宁呢,年底厂里要盘账,要总结,要去各方送年礼,也还得忙几天。
于是就贾淑芬带着三个孩子跟陆一澜一起飞广州。
飞机上,二毛四处观望。
回想起自己年少无知时,吹牛说坐飞机伸手摸云,突然笑出声,然后就停不下来。
小玉坐他旁边,靠窗,扭头看他一眼,再越过他和边上的大毛说话。
“大哥,告诉奶,二哥还没起飞就笑傻了。”
大毛正拿着小册子认真看注意事项,闻言头也不抬,就对过道另一侧的贾淑芬说。
“二毛傻了。”
贾淑芬摆手,“多稀罕呢,没事。”
她转脸和陆一澜解释,“二毛经常发神经,不用管。”
“噢噢。”
二毛:“……”你们再大点声呢。
这次出游没有父母,大毛负责参考陆一澜的经验做攻略,看路线。
二毛四处蹦跶的同时,扛行李,跑腿,占位置,问路。
小玉则拖出自己的小小行李箱,换上漂亮的衣服,搭配适合的首饰,让奶给她拍照。
分工合作,井井有条。
广州塔、博物院、陈家祠、白云山、沙面岛、步行街、花市……
他们都一一游览,每天还都有空去吃广式早茶。
虾饺、烧麦、叉烧包,每一样都让人喜欢。
贾淑芬最喜欢鸡仔饼,酥脆的外皮,香甜的内馅,让她赞不绝口。
小玉则对双皮奶情有独钟,细腻的口感让她吃了还想吃。
大毛克制,二毛是一扫而空。
跟他们吃两天,看着他们大快朵颐,陆一澜也没法控制自己,她觉得自己减肥无望,再也不一起了。
就这样,严家一老三小在广州过得开开心心。
留守麓城的严刚和温宁也过上许久没有享受的二人世界。
每天,严刚开摩托车接送媳妇上下班,一起买菜做好吃的。
饭后,一个洗碗一个扫地,完事散散步,就洗漱睡觉。
规律,安稳,幸福。
没有二毛和贾淑芬的吵吵嚷嚷,没有小玉不停喊妈妈妈妈的叽叽喳喳,日子真安静啊……
严刚正沉溺于这幸福时,温宁处理完工作,收拾收拾去‘投奔’婆婆和儿女了。
“陆姐让我去帮她调试婚纱,我先过去,刚哥,你忙完就过来哈。”
严刚:“……嗯。”
孤家寡人啊!
他就时不时去找另一个孤家寡人——林景明一起吃饭。
相依为命吧。
除此之外,临近过年,人一多,什么牛魔鬼怪都有。
严刚这几年都习惯了,所以并不心烦。
他心烦的是,他的两个弟弟。
他在老家县城的三弟——严聪,似乎觉得四年前那场闹到举报的争执随着时间流逝,可以完全当没发生过。
他打来电话,屁颠屁颠的通知。
“大哥,忙着呢,哎,对,孩子们都放假了吧?
妈也闲着吧,我和云云打算带智宇来麓城看看妈,方便不?智宇这孩子还没见过他奶奶呢。”
严刚平静陈述,“妈带孩子们去外地过年,不在家,你们不必过来。”
电话那头的严聪立刻错愕,话语脱口而出。
“什么?!去外地?哪个外地?怎么不早说?带上我们啊!我们连假都请好了,现在去哪里!?”
严刚闭眼,“我怎么知道?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应付完严聪,过了两天,严刚早上要去上班,突然又听见电话铃声响起。
这次是二弟严辉打来的。
他嗓音沉沉。
“大哥,妈在吗?让妈接电话。”
严刚顿了顿,“有什么事?”
严辉沉默几秒,再次开口,话语满是烦躁。
“大哥,我接的工程年底赶工,忙不过来,李萍……回她老家去了,贱妹个死孩子偷偷摸摸跟着去,现在家里就剩下元宝一个人!
他最近跟一些混混来往,还偷偷抽烟!
大哥,你看能不能让妈过来训一训元宝,或者我给元宝买张火车票,去你们那里待一阵?
过完年,李萍回来带娃,我就把元宝接回来。”
严刚攥紧话筒,决定把话说明白。
“严辉,妈不欠你的,她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以前你不让他管教元宝,现在元宝长歪了,你又喊妈过去,你有没有想过,妈快六十岁的人,身子骨弱,干不过元宝,万一磕磕碰碰得在床上躺多久?”
严辉听出他的意思,不耐烦。
“大哥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要害妈一样,再说孩子熊,能有你家二毛熊吗?妈还不是拎着棍子到处追他?”
二毛越大越懂事,这几年很多次耍宝都是故意为之,就是想逗家人开心。
和元宝小小年纪去抽烟,学混混,能一样吗?
严辉太固执已见,劝不通。
严刚放弃解释,语气冷硬,“妈不在麓城,带孩子去外地参加朋友婚礼,元宝……”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严辉声音冷沉。
“算了,就知道你们不肯帮忙,挂了。”
严刚听着话筒那端传来的滴滴声,浓眉皱得死紧。
不施恩就是仇?
严辉怎么变得这么偏激?!
严刚没将两个弟弟的事告诉贾淑芬,那会破坏气氛。
但他还是在打电话的时候和温宁提几句。
挂断电话,温宁在心里算了算,刘金兰还有一年半就出狱了。
莫名受到压迫,感到紧张,闲玩的温宁开始看书研究衣服,没事就出去逛房子,买房子。
完全松懈不下来啊。
另一边。
严辉挂断电话,烦躁的拿出只烟,夹在手上抽。
他就没对严刚说实话。
李萍并不是无缘无故回老家,四个月前,她查出怀孕了。
没错,是严辉的。
都是接近四十岁的中年人,谁也没想到会怀孕啊。
对这个孩子,严辉是随便,反正多一个不嫌多,少一个也无所谓。
李萍则想生下来。
因为她亲生女儿乐乐去世了,她知道自己不管再怎么对贱妹和元宝好,两孩子都是有亲妈的。
等他们亲妈从牢里出来,轻轻挥挥手,两孩子就走了。
李萍想要自己的血脉。
她对肚子里的孩子万分期待,好不容易挺到五个月,可某一天,她在下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从台阶上翻滚下去,孩子没了。
李萍万分绝望,俨然如活死人。
二次失去孩子的痛苦狠狠击垮了她。
上一次,乐乐死,她还能以最快的时间支棱起来。
这一次,她足足躺一个月也有心无力,绝望交加,趁着要过年,李萍决定远离伤心地,回老家看看年迈的老父亲。
谁也没想到贱妹会跟在她屁股后面溜上火车,等发现的时候火车都要到目的地了。
没法子,李萍只得带上她,又给严辉打电话告知这事,说带贱妹在乡下过年。
严辉当即就觉得不行。
贱妹……是严刚和温宁的亲生女儿啊。
刘金兰预备拿她来打严刚和温宁脸的。
若是贱妹跟李萍在老家出什么意外,或者跑了,刘金兰出来还得发疯。
严辉强势要求,“李萍,你必须把贱妹送回来。”
一向顺从他的李萍在思考后,却拒绝了。
“过几天就是我爸的九十九岁生辰,全家大摆宴席,我得留下帮忙,开了年我姐姐的女儿也要结婚……
严辉,我会照顾好贱妹,这几年不都是我照顾的吗?等过完年我就带她回去,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你就自己来接她,我确实没闲功夫了。”
这个电话结束后,李萍没多想,摸摸贱妹的头,带她回娘家,给她吃好吃的,让她享受家人的温暖。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等不到她送娃回来的严辉,也没有得到严刚和贾淑芬那边的帮助。
在挂断严刚的电话后,不顾念旧情的严辉,掐灭烟,转头就去了公安局报儿童失踪案。
他说李萍无故带走他女儿,请求公安将他女儿严贱妹带回来。
公安该办事的时候,效率是很高的。
很快就循着李萍身份证上的地址,找到她老家。
正好赶上她老父亲的九十岁生辰。
高朋满座,热闹非凡,亲戚好友的注视下,公安责问李萍。
为何要单独严贱妹?
知不知道没有亲属的同意,无故带走别人家的孩子属于拐卖?
李萍七手八脚,面红耳赤的试图把事情解释清楚,但却让大家知晓她在城里给别人养孩子,她当了后妈,还是没法领证的那种。
她的老父亲哪见过这场面?
担忧、着急,数种情绪涌上心头,当场晕过去,没抢救回来,又一命呜呼。
喜事变丧事,贱妹也被接走。
李萍穿着麻布孝衣,面色苍白,浑身弥漫绝望,还要忍受兄弟的责难。
“都是你……你要是没带走别人家的女儿,人家至于报案吗?
公安要是没来,爸会气得心梗吗?李萍啊,你这人咋就没点好事,你做什么要回来啊!爸啊!你死得好冤啊!”
“你就是个害人精!害死你男人,你女儿,现在还害死爸,你怎么不死了呢?”
丧事办完,李萍直接在大冬天的早上,跳了河,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梆梆硬。
年后,消息由她老乡传回鹏城的时候,严辉愣住了。
“怎么会……”
他还指望李萍回来带孩子呢。
叛逆的元宝被父亲掉在横梁上抽几顿后,已经不出去和小混混玩了。
听见这消息,他眼睛迅速泛红,开始哭泣。
“李姨!”
李姨对他好啊,李姨怎么就没了呢。
严辉转身,怒斥,“哭什么哭?她又不是你亲妈,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没听说过?给老子闭嘴!”
严元宝双眼红肿地盯着他。
“爸,你没有心!李姨……李姨为我们家付出这么多,还没了乐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是你害死了她,如果你没报警,逼她把贱妹送回来,一切都不会这样!”
‘啪!’
严辉挥手,狠狠扇他一巴掌。
“给老子闭嘴!你是我老子,还是我是你老子,轮到你训我了?!”
严元宝摇着头,捂着脸,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不见人影。
严辉追不上,在后面叱骂,“没出息的玩意!老子要还有儿子保管把你丢去山里喂狼!”
父子俩的争斗,坐在边上的贱妹仿佛无知无觉。
怕李阿姨有自己的孩子,就不对她好。
她不想当姐姐,不想分享好东西,所以才在台阶上抹油的……
可是。她没想过让李姨死啊。
不能怪她。
要怪就怪爸爸。
“严贱妹!”严辉突然扭头,伸手指着她。
“你给我老实点!别想东想西的,你妈还有一年半就出来了!到时候就是你的好日子!”
贱妹打了个冷颤。
“嗯。”
李萍去世的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贾淑芬那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过完年,严刚来广州,一家子帮着忙活林景明和陆一澜盛大的婚礼,加入这场爱的隆重仪式,之后,便预备回麓城。
吃得脸圆一圈的小玉一手牵着妈妈,一手牵着奶奶,兴奋得跳起来。
“奶奶,妈妈,这里太好玩啦,我们明年还来!”
“行!”
但次年的寒假,他们却没来广州,而是举家去了海南三亚。
冬天的三亚比广州更宜居,这里温暖如春,阳光明媚。
沙滩、海浪、椰树,咸咸的空气,波光粼粼的海面,吃不完的热带水果,都成为严家人脑海里美妙的回忆。
时间转眼来到1991年6月。
省会城市—松市。
这一天的夏天,比往常炎热。
严家人如此觉得,但他们家人多多少少存了点心理作用。
因为严家大孙子——严肃,严大毛,马上就要参加高考。
去年夏天,他在征询父母和老师的意见后,又跳了一级。
这一年半的时间,他一直在集训,参加奥数比赛,屡屡拿奖。
原本可以直接保送重点大学,但他坚持要参加高考,夺取好名次。
家人都给予他最大的支持。
温宁和严刚给他寻摸各科优秀老师,按照他自己的要求一对一补课。
贾淑芬做好后勤工作,各种补品不要钱的给他吃。
二毛呢,都不和大毛一个房间睡觉了,因为贾淑芬觉得他说梦话会影响大毛休息。
二毛气得直呼冤枉。
“谁不说梦话啊,爸爸睡觉的时候直喊宁宁,宁宁~
大毛闭着眼咕哝解题思路,埃克斯贝塔等于大于小于的……”
贾淑芬抗拒摆手,不想听他唠叨。
8岁的小玉水灵灵的大眼里闪过狡黠,一本正经的代奶奶发声。
“严川同志,请别再浪费时间做无谓的狡辩了!我们是依情办事!识相的就赶紧搬到卫生间去住!争取从宽处理的机会!”
二毛:“……”
就知道不能让爸爸去小玉学校开什么职业普及大会,瞧把小玉都带得警里警气的。
对了,由于严刚的工作原因,他们一家已经搬到省城居住,隔壁就是裴安、贾亦真和贾亭西三人的家。
依然是四合院,大宅子,足够宽大,足够自由。
二毛还强烈要求姑姑给他屋里设计一个卫生间,他想实现拉屎自由,不想再被小玉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