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去病房,结果听见里面传来串串的声音。
“妈妈,婆婆说她是把你生出来的那种亲妈妈,真的吗?”
贾淑芬赶紧攥住小玉要推门的手。
小玉回头望一眼,慌张捂住自己的嘴。
奶又要听墙角,又要不信任她了,她自己先捂嘴,奶就不会捂她嘴了!
里屋,终于传来贾淑芬期待的回答,“嗯。”
串串惊喜,“哇!妈妈你也有妈妈啦,妈妈你对我好,你的妈妈对你也好好,你必须对你妈妈好哦,这样我以后才会对你好~”
他的逻辑让王招娣沉默了下。
“再说吧。”
串串又嘿嘿笑。
“妈妈,那二毛哥是我的哥哥了吗?我可以去他家玩吗?二毛哥说他妈妈给他弄了一个大.大的箱子,里面全是笔直笔直的棍子,有用来打猫的,有用来翻垃圾的,有用来翻袜子的,还有用来抽蚊子的……”
没有什么可偷听的了。
‘咚咚!’
贾淑芬敲门,带着儿子和孙女,笑意吟吟的走进屋。
“饿了吧?招娣,串串,我带了红枣小米粥,小包子,花卷,还有我泡的小咸菜,快来吃。”
严刚耐心的等王招娣吃完早饭,才把她喊出去说话。
“我有件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王招娣想也不想,就说出一堆。
“我现在想通了,你妈妈不找我应该是有难言之隐,但我这么多年没妈也是事实,我已经习惯了,
所以如果你是想让我和你妈妈和好如初,让我喊她妈的话,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只能把她当成尊敬的长辈对待,你也别指望我说话好听,至于欠你爱人的三千块,我一定会加利息还上。”
严刚一愣,嘴角勾了下。
“不是这事,放心,我们都不会逼着你喊妈,你是我妹妹,你不愿意做的事,没人逼你做。”
王招娣愣住,抬头对上他明亮有神的双眼,心中涌过暖流。
她疑惑,“那你找我?”
“是卖血的事。”
王招娣差点去卖血的事,温宁已经告诉严刚了。
严刚现在是人民公仆,他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决不能放着那伙人继续为非作歹。
他前两天就安排人私下悄悄调查,也找过在医院卖饭的林兰帮忙。
可是奇了怪,那伙人好像消失了。
于是严刚抽丝剥茧的,最后决定来找王招娣。
“需要你做的不多,就是钓钓鱼,能钓出来最好,钓不出来,算我欠你一次。”
王招娣也不笨,她很快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专门冲我来的?怎么可能?”
严刚面色严肃,“妹妹,一切皆有可能,很多人的嫉妒心和恨意来得猝不及防,你不知道,先前有个女的……看上我,因此接连八年,都在找你大嫂的麻烦。”
王招娣难以理解的蹙紧眉头。
“就你?”
严刚:“…………”什么意思?他不配吗?他难道不是一表人才吗?
王招娣轻咳一声,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这有点吓人,大……温宁真是无妄之灾。”
“嗯。”严刚轻抚额头。
算了,他还是不指望贾淑芬的亲女儿站他这边。
他言简意赅,“具体行动我再通知你,你放心,不会危险,我会保护你。”
王招娣皱眉,“你瞧不起谁,我自己会保护自己,行了,我答应你,等你消息。”
“嗯。”
严刚回局里部署,很快,具体安排就下来了。
先制造串串再次病重的消息,转入被重重保护的病房,然后让王招娣忧心忡忡的出门‘钓鱼’。
第三天,王招娣回家一趟,去拿串串的书。
她刚从屋里急匆匆出来,还没带上门,就被人喊住。
“大姐,你还记得我不?”
是个瘦小、尖嘴猴腮的二十岁左右男人。
眼睛嘀哩嘀哩的转,一看就不是老实人。
他就是先前问过王招娣要不要卖血的人。
他娘的,还真是冲她来的。
她招谁惹谁了?
王招娣手心开始出汗,她回想自己和严刚沟通过的话术,脸上露出些许着急的走近,压低声音,迫切追问。
“兄弟,我这几天正到处找你,你可算出现了,先前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可以找你筹钱吗?我,我儿子又要动手术,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瘦小男人点头,“可以,大姐,我就是看你太像我早死的姐姐,才一直想帮你。”
像你早死的姐姐?
……那可真是晦气!
王招娣满脸祈求,“大姐谢谢你,小兄弟,你现在就带我去吗?”
“可以。”瘦小男人干脆道,“抽完血就拿钱。”
王招娣想了想,“那你等我会,我去屋里拿点补血的东西,对了,小兄弟,怎么称呼你? ”
“叫我虎子就行。”
没一会,王招娣从屋里出来,她脖子上系着一条花花绿绿的丝巾,手里拎着一个印着红色牡丹花外壳的保温壶。
壶身满是划痕,看起来破破旧旧。
这么热的天带丝巾,神经啊?
虎子吊儿郎当的往前走,又摇头点评。
“大姐,你家的水壶都这么破,条件是真差啊,我奶家都用不锈钢水壶了。”
王招娣苦笑,“穷,没办法。”
虎子顿住脚,鼻子抽了抽,“大姐,你闻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有点臭。”
“没有。”王招娣把水壶往身后藏了藏。
“我鼻子灵得很,但啥味道都没闻到,虎子,咱快走吧,我急着要钱救我儿子。”
虎子点头,“行,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往医院附近的一处平房走去。
坠在两人身后的便衣传递消息。
“鱼已上钩,跟紧点!严局妹妹绝对不能出事!”
“是!”
扮成各种职业的便衣们从四面八方围住平房。
而这时,平房内,三个正在抽烟打牌的男人看向刚走进来的虎子和王招娣。
坐主位的是一个光头络腮胡男,一看双眼就极凶极横。
他抬下巴,“这谁啊?”
虎子对他毕恭毕敬,“龙哥,这就是姓王的姐姐。”
他使眼色,就是那位想要她的命。
虎子的消息实在落后,龙哥却已经知晓,那女人已经不想要这个姓王的死,她取消交易了。
真是晦气。
要不是看她背后有个司令爹,她根本别想轻易脱身。
当他龙哥是随意呼来喝去的小喽喽?
既然找不了那个女人的麻烦,就找找这个女人吧,反正他龙哥不能白干事。
龙哥扔下牌,吐出两个字,“干活。”
几个男人一起围过来。
王招娣心一咯噔,赶紧抱紧水壶,紧张地往门边退。
“你们不是抽我血然后给我钱吗?现在是要干嘛?钱呢?”
虎子还想着稳一稳,“大姐,你别躲啊,我们肯定要先抽血才能给钱。”
“你们几个能抽?”
“哎呀多大点事,不就是针扎进去,框框抽吗?”
王招娣退得没人家跑得快,转眼间,三个男人就将她团团围住,一个龙哥站在屋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王招娣第一个动作是快速把水壶放身前,然后把大丝巾展开,将自己脑袋和下半张脸全部包得严严实实。
她行为让四个男人愣住。
龙哥皱眉,心里有点不妙。
虎子三人却没那么敏锐,反而哈哈大笑,随后虎子边说话边上前。
“大姐,都这时候了你咋还爱美,快点来抽吧,抽了我们给你钱,你送医院去……”
说时快那时快,他已经走到王招娣近前。
王招娣一言不发,直接把水壶的堵塞拿开,然后左手握水壶把手,右手抵着水壶底部,把水壶分别往三个男人的身上泼。
‘噗!’
“呕!”
“呕!”
“呕!”
难闻的臭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霸占这整片空间。
虎子三人就如同粪堆,臭不可闻,他们全都弯腰,对着地上呕吐。
因为王招娣朝他们身上泼的是不知道放多久的尿!
王招娣摇摇水壶,还剩点。
她势不可挡的冲向屋檐下的龙哥,龙哥目眦欲裂。
“你这老娘们,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他并不惧怕王招娣一个女人。
他进屋,随手抄起边上挂吊瓶的长杆制服王招娣。
王招娣并未退缩,她可以说是个狠人。
因为她被长杆抽了好几下,生疼生疼的,她也不停,她步履坚定,举着水壶直接往龙哥的头上砸,一两下没砸到,她接连砸好几下,终于逮着龙哥一个空挡,她猛锤。
‘砰!’
水壶四分五裂。
龙哥又臭又怒的倒下,发出一声巨响。
王招娣后退,看着不停呕吐的三个人和晕倒的一个人,拍拍手。
串串右腿截肢,上厕所不方便,晚上他要尿尿,王招娣就会让他尿在尿壶里,她每天清理。
但他住院一周来,尿壶一直没清理。
她特意倒水壶里,来招呼这几个混蛋。
当严刚带着人冲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张大嘴。
第216章 你妹不给面子啊
公安局参与这次任务的同志原以为是一场硬战,没想到还真是一场硬战。
不过他们应该带的不是枪支弹药,也不是警棍水枪,而是面罩,防护罩,手套……
谁懂尿发酵一周后产生的味道,就是浓浓的氨臭味啊!
公安同志们苦着脸去拷虎子三人,再去架走龙哥。
其中一个公安屏着呼吸,小声和同事咕哝。
“去年也有这么件事,有个大娘用扫把沾屎,去打想绑架她的坏人,那次我在,这次我也在,我每年都有点屎尿运在身上。”
“下次别跟我组队。”
此时的严刚心里只有两个想法。
第一,还好他能干,他是副局长,不用被人安排着去拷屎。
第二……
他看着眼前的王招娣,眼神复杂。
“妹妹,你和妈真的很像,宁宁说得对,遗传是很神奇的一件事。”都爱用屎尿攻击人。
王招娣本来还挺高兴,听见这话,她抿唇,憋出一句。
“别叫我妹妹,我还没认你是我哥。”
严刚皱眉,耿直,“招娣太难听,再说,咱妈一把岁数,也生不出来儿子,而小王,我手下有大王,中王,小王,小小王,你说我该叫你什么? ”
王招娣:“……那你喊我串串妈,随二毛叫。”
爹随儿子叫?
倒反天罡。
严刚面不改色的说破真相,“我们隔壁有条狗叫壮壮,二毛叫狗主人壮壮奶奶,串串,也实在不像是个人的名字。”
说起这事,王招娣也很生气。
“你们局里的人能不能招点好的?串串根本就不叫串串,我以前给他取名字叫灿灿,灿烂的灿,派出所上户口那男的耳背,写的串串,他妈的,等串串读书报名我才发现!”
严刚:“……你先别生气。”
时间这么久了,气都气完了,但眼前是个现成的公安局领导,王招娣狠狠瞪他一眼,越过他蹬蹬蹬走了。
严刚冲她背影喊,“你先回医院,别乱跑,哥去把背后的人给你揪出来。”
王招娣头也不回,“揪不出来,你是这个!”
她竖了个中指。
严刚看着,突然笑了。
有个像妈的妹妹也挺好,斗斗嘴,练练嘴皮子。
严刚很快回公安局,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而王招娣特意在晚饭的点出来找那个卖饭的姑娘,据说叫林兰。
她那天吼了她,还是照顾她买两份饭吧。
不过,林兰今天却没来卖饭,王招娣没找到人,皱着眉回医院。
林兰没来卖饭的原因很简单,她准备出摊的时候,她姐姐林仪来找她了。
这还是爸妈去世后,林仪第一次来她家。
林兰很惊喜,“姐,快进来坐。”
林仪双手抱胸,嫌弃的看一眼破旧平房。
“我不进去了,你去换个衣服,穿好看点,跟我去个地方。”
林兰犹豫,“姐,我还要去医院卖晚饭呢,我菜都炒好了。”
“那点菜卖光能值几个钱?林兰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林仪想也不想就骂。
“奶奶让我带你去参加舞会,今晚全是圈子里的人,你收拾好,跟我去找个金龟婿嫁了,后半辈子都不用卖饭,你要是不去,我就打电话回家属院,让奶奶亲自坐车来接你。”
那倒也不必劳烦奶奶吧。
“行了,你不就是要钱吗?”林仪从小包里摸出一把钱,塞给她,高傲道。
“这些够了吧。”
林兰赶紧将钱还给她,“不是钱的事,算了,我跟你去吧,就是得早点回来。”
到时候可以把这些菜推去夜市便宜卖,挣不了钱,争取不亏本。
林兰做好决定,回去换套以前买的小裙子,小皮鞋,再把头发披下来,戴个红色发箍。
她关上门,跟在林仪身后。
林仪带林兰去的地方是一个新开的歌舞厅。
歌舞厅灯光迷离,旖旎音乐缭绕,不少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热闹非凡。
林兰浑身都不自在,她只想离开,却被林仪拉入一处宽敞的包间。
“我妹,林兰。”
她冲大家介绍,然后让林兰喊人。
“周哥,李哥,季哥,都是以前院里的,你小时候见过,现在大了没印象了吧。”
林兰和林仪虽是堂姐妹,但两人的生活圈子并不相同。
林兰父母在机械厂上班,林兰一直在麓城的机械厂家属院长大,只有逢年过节才去部队家属院见奶奶和二叔一家。
拢共没去过许多次,但她对眼前这个周哥,印象深刻。
因为这个周哥在她十二岁时撕碎她裙子。
十二岁的林兰已经是大姑娘了,被撕碎裙子,绝对是件大事。
当时周哥的父亲拎着他来林家,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揍他,差点把他腿打断,加上林德强求情,才让林兰的父母勉强罢休。
之后有三年,林兰都没去过家属院,再之后,周哥的父亲转业,离开家属院,两人从未见过。
今天,林兰再次见到周哥。
昏暗的灯光,烟雾缭绕中的周哥,一双眼如同狼眼,骇人得要命。
十二岁时的痛苦记忆卷土重来,林兰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她一言不发,扭头往外走。
她一动,周哥就如狼一样迅猛窜出,在林兰的手握住门把手时,他握住她的手,用力压下她的动作。
另一只手,则覆上她的红色发箍。
“怎么刚来就要走?兰兰,好久不见。 ”
男人语气轻飘飘,却透出一股势在必得。
林兰慌张推人,背靠墙壁,“走开!别碰我!滚开!”
周哥笑几声,看向坐在沙发上吸烟的林仪。
“你妹不给面子啊。”
林仪翘着二郎腿,吐出烟雾,不以为意道。
“林兰,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矜持什么,过来坐下,陪周哥喝两杯。”
林兰泪水都要沁出,她哑声。
“姐,我想回家了,你放我走吧。”
林仪眸中飞快掠过一道深意,她手持着烟走到林兰身边,语重心长。
“林兰,周哥现在搞外贸,挣钱得很,你要是跟了他,有花不完的钱,你这丫头从小就不识趣,今天姐就送你这个机会,乖啊。”
她给周哥使眼色,周哥立马伸手揽住林兰,往里屋带。
“走,兰兰,你不知道周哥这么多年好想你,当年你让我挨的那顿打,我腿上还有疤痕 ,你来摸摸……”
林兰听出这个意思,腿软得身体直往地上缩,周哥又将她往上提起来。
眼看离小隔间越来越近,林兰再单纯,也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她不想。
她不想被这种渣滓欺负。
四肢五脏突然涌上一股力气,林兰奋力挣脱,她不往门口跑,反而往中间的茶几处跑。
那里放着几打酒。
林兰左右手各抄起一个空酒瓶,举起来,背靠墙,双眼猩红看着在场的人。
“放我走!”
周哥几人静默几秒,突然发出愉悦的笑声。
有男人笑,“是个野的啊,周哥就喜欢这种调调。”
“你越野,周哥越兴奋哈哈哈。”
“去你的!”
林仪则是皱着好看的细眉,恨铁不成钢。
“林兰,你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有好事想着你……”
“你放屁!”林兰厉声打断她,脸上全是绝望和崩溃。
“我把你当姐姐,你卖我,林仪,你真恶毒,你不配拥有亲人,怪不得文哥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和你离婚!”
这句话捅到林仪心底最深的伤,她面孔一下变得冷鸷。
她扭头瞪周哥,“你还愣着干什么,不会脱女人衣服啊!?”
周哥被吼,也不生气,多年欲念即将被满足,他浑身的血液里都涌动着兴奋。
他走上前。
“兰兰,乖乖的,我可以让他们今天都回去。”
难道还打算一起上?
林兰咬紧牙关,感到一股铁锈味。
她在周哥走近前,举起酒瓶冲他砸,却被周哥握住手腕动弹不得。
男女力气有限,她干不过。
但接下来林兰的举动令包间内所有人都震惊了。
因为林兰举起左手的空酒瓶,不砸周哥,反而往她自己的头上砸。
‘砰!’
‘砰!’
‘砰!’
她毫不客气的三下,头立马见血。
周哥扯开她的手,怒吼,“林兰,你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要让我过一把瘾!”
林兰意识飘忽。
她想:随便吧,反正她死后就没被欺辱的感觉了。
她好想爸爸妈妈啊,想当爸爸妈妈的小孩。
她想问问他们,活着,就是不停被骗吗?
林兰上半身无力的往地上倒,在闭上眼前,好像听见门被大力撞开后,男人凌厉的熟悉声音。
“公安!抱起手来!”
时间回到下午,严刚收队,带回四个浑身恶臭的犯人。
事态紧急,几个有丰富审讯经验的老公安忍臭和犯人共处一室,拿到大量情报。
龙哥一伙人据说是得到高人指点,搞血这事还有相当严格的流程。
他们在医院有护士内应,会告知他们极度缺钱的病人家属。
他们就在外面以低廉的价格和病人谈交易,再请护士来抽,抽完送去指定地方,一倒卖,赚不少钱。
但他们的工具不够干净,抽血的量也追求多,病人家属能熬过去的,纯属命大。
局里已经派人去抓医院的人了。
办公室,严刚正在看笔录,裴安走进来,吸吸鼻子。
“你身上倒没味儿,刚子,你现在咋没以前拼,以前出任务你都冲新兵前头,躲猪圈滚泥坑啥的,现在退后了啊。”
严刚沉默不语,心里却在想:以前出任务他可以不回家,现在天天回家,他要是身上带味儿,宁宁和小玉都不让他抱。
说这话的时候,严刚压根没想到,他今天不能回家。
严刚不回答,裴安都习惯了,他拿起笔录扫两眼。
“一件小事,背后竟然牵扯两家医院和机构,是个大案,刚子你又得记一功。”
功不功的,严刚不在意,他再翻一遍笔录,皱紧浓眉。
“没人问他们为什么要针对王招娣?”
裴安一愣,拿起细看,嘴里嘀咕,“许是信息太多,漏了……”
严刚已经如一阵风大步离开。
半小时后,再从龙哥嘴里得到指使人是林仪的消息,严刚和裴安心中都闪过一个想法:林德强要下马了。
事不宜迟,迟了恐怕对方会有防范,于是裴安立马开车去找领导打报告,这事牵扯得太深,已经不是他和刚子能决定的了。
而严刚组织人手,先逮林仪。
且不提中间遇到多少阻碍,浪费多少时间,总之最后闯入舞厅包间,见到的画面又让严刚等公安心中一惊。
一个女人脑袋淌血,躺在地上,身旁一个男人在动作忙乱的穿裤子,还有两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惊慌失措,这是……杀人案现场?
他们要抓的林仪却一把握住严刚手臂,紧张。
“严局长?你认识我爸爸吧,你快带我离开这儿,我爸爸会感谢你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了,那是我妹妹,她心情不好,喝醉了,突然举起酒瓶敲自己脑袋…… ”
她现在还不知道严刚等人是来抓她的,她只是惊恐林兰竟然会选择自杀。
她怕别人把林兰的死算在她头上,所以率先表露身份和摘清责任。
严刚顺势拷住她双手,推给属下,“带走。”
林仪尖声大喊,“严刚!你疯了!我爸,我爸是林德强!”
严刚却充耳不闻,他上前去看林兰。
“还有气,送医院抢救!速度!”
这一夜,有人彻夜未眠,有人辗转睡觉,有人却一觉好梦。
贾淑芬一早就兴致冲冲的在厨房忙活,温宁过来时,听见她招呼。
“宁宁,桌上有早饭,你快去吃吧,我烧肘子呢,
昨天串串偷偷和我说招娣喜欢吃这个,每次过年才舍得买来烧,我买了两只,她一只,咱家里吃一只。”
当父母的就是这样,想把好的给子女,更别提本就对王招娣心藏愧疚的贾淑芬。
温宁点点头,“妈,我看早饭是豆浆包子油条,你煮点粥吧,刚哥昨晚熬大夜,我给他局里打电话,他等会就回来了,应该会想吃你煮的粥。”
“没回来啊?”贾淑芬点头,“行行,我马上就熬。”
贾淑芬不仅煮香喷喷的小米粥,还炒一盘清淡的黄瓜炒鸡蛋,夹上一小碟子的跳水萝卜。
严刚回家,大快朵颐。
等他吃完饭,告诉贾淑芬和温宁昨天发生的部分事情。
机密是不能说的,但林仪找人搞王招娣的那部分,他们家属于受害者家属吧?
完全可以提一提。
听完,贾淑芬气坏了。
第218章 陈世美!不得好死!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闺女,正一门心思想让闺女享福呢,结果闺女差点被林仪那个恶毒女人害死!
而林仪害人,仅仅因为她的相亲对象背叛过招娣,对招娣怀有愧疚心!?
不是,咋她贾淑芬的闺女就活该倒霉啊。
贾淑芬攥紧拳头,双目喷火,“你们咋就把林仪抓去关着,老娘要去撕碎她!”
就算迟半晚抓林仪,恐怕林兰都没命活。
严刚没有说破,“她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爸不会想方设法把她捞出来吧,”心里同样有火的温宁问。
招娣上辈子应该就是这样被害死的,连自己亲妈和亲哥的面都没见过。
“不是说林仪是她奶奶的救命恩人吗?她奶奶呢。”
严刚摇头,“她爸自顾不暇,她奶胡闹不了。”
林德强最近正一门心思想升职,原本是有希望的,相信他也夹着屁股做人,尽量不招人嫌,但架不住他有个恶毒养女。
林仪是以一己之力,把自己和亲爹都送上断头台。
严刚再把林仪林兰的事简单提两句,然后看向坐在沙发上乖乖看电视的小玉。
“让小玉跟我学练武吧。”
林兰昨晚被逼得把自己开瓢,还好及时送到医院,医生做手术抢救回她的性命。
但她那惨状,严刚绝不想有朝一日发生在自己闺女身上。
想来想去,那就只有让小玉强大。
拳脚功夫和内心都要强大。
贾淑芬心疼。
“小玉才两岁两个月,她懂啥啊你就让她和大毛二毛一样,早上五点半陪你跑步。”
严刚顿了顿,“坏人不会觉得她才两岁。”
贾淑芬和温宁都沉默了。
毕竟她们谁也不敢保证小玉一辈子不会遇到危险。
危险,可能就在下一天。
温宁最终拍板,“那就学。”
她扬声叫过闺女,“小玉宝贝,明天你早点起床,跟大哥二哥爸爸一起跑跑,蹲马步,学用棍子打坏人,行吗?”
小玉这年纪正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点头。
“好呀,妈妈宝贝,我要和二哥一样当老大!”
想当老大,比一直想当小弟好。
温宁摸摸她头发,心中感慨:重来一世,始终逃不过的就是为孩子操心。
严刚补觉,温宁上班,贾淑芬提着饭桶,牵着小玉去医院。
路上,贾淑芬一直给小玉灌输信息。
“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为男人去对付另外一个女的是最不可取的行为,简直比笨蛋蠢蛋狗蛋还笨!小玉,你记住,男人就是能用的时候就用,用不上就边儿呆着去!”
小玉懵懂,“那我爸爸是好东西吗?”
贾淑芬噎几秒,“你爸爸挺好,但不是每个男人都是你爸爸这样的,我们管不了男人,我们就管好自己,一定要学会不把男人放在眼里,才不会犯蠢!”
小玉小手拍拍自己胸口,“嗯,我不蠢,我是聪明小玉,我不把男人当回事。”
“真乖,听奶的准没错。”贾淑芬心满意足的住嘴。
她还得和宁宁大毛两人说说,给小玉讲故事,千万别讲什么王子拯救灰姑娘,得讲公主和坏人战斗,想尽办法,用尽力气和手段赢得胜利的征途。
祖孙俩来到医院,刚越过拐角,却见病房门口站着王招娣。
而她面前站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
男人手中捧着一保温桶,满脸急切。
“招娣,这是我一早起来为你熬的鸡汤,你就接受我的好意吧,串串刚动完手术,需要补充营养。”
王招娣绷紧上半身,满脸不耐。
“不需要!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吃你周鑫磊一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