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芳又走神了。
与此同时。
孩子堆那边，二毛和他的朋友，蛋妹，小玉在服务员的指导下，正在亲手制作汉堡。
他们在用沙拉酱画出自己喜欢的图案。
黄冬阳趁着妈妈和温阿姨在聊天，窜到看书的大毛身边。
“严大毛，我想请你给我出意见。”
大毛皱眉，“叫我严肃，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妈妈很厉害，我觉得你应该也很厉害，”黄冬阳压低的声音很快速。
“而且你上次说你和那两个坏女人关系不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不对？”
道理是这样没错。
让妈妈的敌人不舒服，妈妈应该会舒服。
为了让妈妈舒服，他可以浪费点时间。
大毛‘啪’地合上书，“请你说说前因后果。”
黄冬阳面上一喜，坐下来，“我平时要上学，知道的不多，我妈也不告诉我，我是从我大姨那知道的，
我大姨说我爸爸搞破鞋，那个怀孕的坏女人肚子里就是我爸爸的孩子，我大姨还说孩子生下来，就要让我妈妈养，
我大姨觉得太过分，要去举报我爸爸，但是我妈妈不让，说会影响我。”
黄冬阳看着大毛，问，“大毛，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办？”
大毛轻皱眉头，思考两秒。
“首先，我爸爸是个好东西，他不会做这种背叛家庭的事，
其次，退一步讲，他做了，我奶奶会手起刀落，像杀鸡一样，亲手阉掉他，
再退一步讲，我奶奶不阉掉他，我就会举报他，让他没有工作没有未来，再把他赶出家门，登报和他断绝关系，见到他就当是陌生人。”
黄冬阳听得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
“黄冬阳，你的关注点错了，”大毛同情道。
“你和你妈妈的糟糕处境是因为你有一个不是东西的爸爸，不是陈明华，会有李明华，刘明华，你爸爸，简直是爸爸堆里的倒数第一名。”
黄冬阳垂头丧气，“我要是出生的时候能选爸爸就好了，我也选你爸爸那样的。”
大毛拍拍她肩膀，“下辈子吧，现在，告诉我，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黄冬阳抿唇，“我也不知道，但我妈妈整天都不开心，她身体很不好，一直咳嗽，我想，我想让我爸爸别把孩子抱回来。”
“这很简单。”大毛直线思维。
“让你妈妈想办法，把陈明华的孩子弄掉。”
黄冬阳迟疑，“我妈妈性子软弱……”
大毛看出来了，他耿直道，“第一，你给的信息不足，你我都还是孩子，没时间去查那些杂七杂八的细节，所以只能交给大人去办，
第二，陈明华和她的孩子损害的是你的利益，如果你妈妈不为你争，谁都没资格为你争，我妈妈也没有，知道吗？所以你得先说服你妈妈。”
“然后呢？”黄冬阳着急，“说服我妈妈以后呢？”
大毛费解道，“不是你说的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让你妈妈找我妈妈，我妈妈会想办法，我妈妈顶着的脑袋可不是摆设。”
黄冬阳：“……”她妈妈的是摆设呗。
不过，她还是很认真的感谢大毛，决定回去好好劝妈妈。
这天回去后，温宁去书房整理资料。
大毛走进来，把和黄冬阳的对话都告诉她。
最后慢悠悠道。
“所以妈妈，最近白阿姨可能会找你，你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不用顾忌我的面子。”
温宁心里其实很高兴。
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是有用的，大毛没有自作决定，乱出主意，遇见大事会让对方家长来找她。
她摸摸大毛头发，故作正经道。
“我必须帮，谁的面子我都可以不给，但我家大毛的必须给，不就是对付一个小小陈明华吗？小事一桩！手拿把掐！”
大毛鼓着嘴，拿掉她的手。
“妈妈，别摸我的头了，我会长不高，长不到爸爸那么高，以后怎么保护你，保护奶奶和小玉？”
“哦。”温宁憋着笑，“那我忍着，不摸了。”
大毛纠结两秒，“嗯，实在想摸，就摸二毛吧。”
“好。”
大毛一出去，温宁就笑出声，她温宁的儿子真是可爱又傲娇。

有这出心事，温宁没等白素芳找上门，隔天中午就去李翠的福来饭店吃饭。
李翠以前是家属院妇联的妇女主任，也是陈明华的好朋友，现在又开饭店，人脉广，消息多。
关于陈明华的事，找她打听，准没错。
饭一吃完，温宁就提，“李姐，你知道陈明华怀孕的事吗？”
“知道。”李翠摇头叹息。
“她之前那个小女儿不是去世了吗？可能就是想再生一个，弥补遗憾吧，她现在不在单位上班，交罚款就行。”
温宁轻点头，“我听说她爱人现在在看仓库，每个月就挣四十块。”
“是啊！”李翠想不通，也很气愤。
“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出来随便做点小生意都能挣钱，也不知道咋地，跟黄花大闺女似的，就躲着。”
她如此愤愤不平的原因是，她男人被部队赶出来，经受打击，也变成这样的窝囊废。
家里家外都是靠她这间饭馆挣钱，她也就是想着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才没离婚。
温宁从李翠的话里猜到她并不知道陈明华出轨的事，陈明华和丁立涛也确实没离婚。
有意思。
双方都没离婚，陈明华竟然嚣张到带着妹妹去白素芳家里挑衅。
真就欺负白素芳性格软弱。
可有一句话叫狗急了也会跳墙。
温宁从李翠这拿到丁立涛老家的地址，才离开。
敌人段数太低，她觉得挺好对付的。
但接下来一周，白素芳都没来找她，反倒是家属院突然开始流传严刚要升职的消息。
这天，温宁刚到家，贾淑芬就领着小玉急匆匆进来，悄咪咪问。
“小温，刚子要升职，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温宁皱眉，“没听他说，妈，你听谁说的？”
“隔壁林梅珍啊，阴阳怪气的，见着我就说，哎呀还是贾姐你有福气，马上就要有个旅长儿子，当上旅长老娘了，
我就说老娘肯定比你有福气，老娘没病，不整天赫尔退，
不过刚子要是真升成旅长，小温，你别拦我，我肯定要回家摆个流水席！”
多光宗耀祖啊！
祖坟放烟花啊！
温宁本来挺严肃的，愣是被婆婆逗笑了。
不过笑完，她还是认真说，“妈，这事可能是空穴来风，咱别高兴得太早，免得让刚哥挨批，咱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贾淑芬赶紧点头，“谁问我都说不知道，晓不得，知不道。”
“恩。”温宁想了想。
“得再告诉孩子们一声，特别是二毛，平时就飘，遇点事更成断线的气球，飘得没边了。”
贾淑芬就把小玉递给她，“那你推着小玉去接大毛二毛，我做饭。”
“好。”
婆媳两兵分两路，温宁推着小玉去门口接两儿子，可把大毛二毛高兴惨了。
大毛矜持，眼中含笑。
二毛抱着小玉转圈圈，“妈妈，我太高兴了，高兴得我的眼泪像鸡屎一样流下来。”
真是魔鬼的形容。
大毛翻白眼，温宁噗嗤笑出声。
而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二毛，你为你爸爸的升职这么高兴啊，温姐，恭喜你。”
温宁扭头一看，是冯丹丹。
她牵着她闺女杨诗瑶。
上次见面，还是冯丹丹的妯娌——鸡仔妈去她家闹事那次，这么短时间，冯丹丹明显消瘦了。
她笑得一脸讨好，温宁早有警惕，自然不会接受她的恭喜。
“我怎么不知道我爱人要升职的消息，你别乱造谣。”
冯丹丹笑容有些僵硬，整个家属院都在传的事，她不知道？
温宁咋这么难说话？
要不是严刚升职，直接成她爱人杨凯的顶头上司，她才不会在这巴结温宁呢。
冯丹丹继续笑，“瞧你说的，温姐，我怎么会造谣呢，我以前做事是不对，我和你道歉，对不住，但以后，我希望能和你做朋友，行吗？”
“不行哦。”二毛拦在妈妈面前，歪着头。
“冯阿姨，我大哥有洁癖，就是爱干净，他不能接受我妈妈有不三不四的朋友。”
大毛在旁边补充，“不五不六的也不行。”
冯丹丹脸色沉了沉。
她不自觉攥紧手，杨诗瑶皱眉抬头，“妈妈，疼。”
冯丹丹赶紧松手，冲她笑笑，等她再一抬头，温宁已经领着三个孩子走了。
冯丹丹回去，看见杨凯热得在堂屋脱衣服，露出上半身。
她皱着眉头，一边捡地上的衣服，一边问。
“严刚升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杨凯喝完一大杯水，迟疑两秒。
“不是吧，上面没发通知，他也没换办公室。”
他摇头，“我挺不想他升职的，他看重家人是出了名的，连新兵都知道开他玩笑没事，但要是开他老娘他媳妇的玩笑，必须倒大霉，
你上次得罪他媳妇，我估计他媳妇耳边风两句，我就得在副营长的位置呆到死。”
冯丹丹着急，“那你赶紧想个办法啊。”
杨凯烦躁，“想着呢，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消息扰乱民心的，会不会是在考察严刚一家？要是他们家人这时候犯点错，打个架，影响不好，他升不升职的事准黄。”
犯错……
打架……
冯丹丹若有所思。
温宁几人总算等到严刚回来。
二毛利索的去关上门，贾淑芬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刚子，你升职了？”
严刚将包放下，摇头，“没有，也不会。”
贾淑芬一脸失望，愤愤不平。
“啊？那家属院在传个屁啊，白白让老娘高兴一下午！
老娘连摆酒时穿什么衣服，说什么敬酒的话，去坟上怎么夸老祖宗都想好了！结果老祖宗在地底下还是不够努力，过年不给他们烧纸了！”
温宁几人：“……”老祖宗可能不想背这锅哈。
严刚轻咳一声，坐下，才看着家人们道，“但我在考虑转业。”
“啊？”
几人大惊。
转业！这和升职一样，是件大事啊！
温宁更是错愕，上辈子，严刚分明还有十年才转业，这辈子竟然发展得截然不同，她重生的蝴蝶效应这么强大吗？
严刚言简意赅，“继续待在部队，我很难继续升，转业后，前途会比较明确。”
准确来说，他其实也有点心灰意冷。
上面要在他和周坚强两个团长间提拔一个的事，他在上次出任务前就知道了，所以才比平时更加拼命。
但回来后，得到的消息还是提拔周坚强，他继续原位不动。

邹爱国找他谈话，言下之意就是下次再升，希望他不要放弃努力。
严刚当即应下，他这点觉悟还是有。
但随即邹爱国又交给他一个新工作：动员一些同事回乡转业。
这是上面发布的新任务，全国部队要进行大规模精简整编，裁减员额一百万，分配到他们军区，也是不少人。
谁也没想到，严刚动员来动员去，动到自己头上。
他想将自己裁了。
吃完晚饭，回到房间，他裸着后背，让温宁给自己上药，他则解释得更详细。
“裁军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查过许多资料，对比数据，猜测我们军区可能会被合并，
合并后，级别不变，职位重组，意思是，我仍然是正科级，但职位会降，可是转业到地方也会降半级，”
严刚露出苦笑，“我一没背景，二有重大处分，以前是出任务拼命，但以后局势趋于平稳，应当没什么外出任务的机会，我很难在人才济济的部队继续升，
既然如此，不如提前转业，转业后时间较多，我还能顾着家里，让你和我妈好好创业。”
前面都挺对，最后一句咋那么搞笑。
温宁轻拍他没受伤的后背一下，“我可没让你转业照顾家里，我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不过她心里也很唏嘘。
严刚猜测得太准了，上辈子确实是这样，军区合并，他们还搬了一次家，严刚职位降低，但仍兢兢业业熬了十年，十年后转业，转到县级公安局当了局长。
“宁宁，你真的支持我转业？”虽然温宁在饭桌上表过态，但严刚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他的前程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背后还有他媳妇，他老娘的辛勤付出，他必须问过她们的意见，再去和首长提。
温宁放下药瓶，坐到他身边，叹口气。
“我当然支持，你每次出任务都带伤回来，你以为我和妈不会担心吗？
妈一听说谁谁受伤的消息，搂着小玉，两条老腿蹬出残影，跑得比兔子都快，就怕受伤的是你。”
严刚迟疑两秒，“……难道她不是为了看热闹？”
温宁都被他逗笑了，她白他一眼。
“你别逗我笑，说正事呢，我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是不管，是完全支持你，部队的事我和妈懂的不多，但大后方，我们一定给你稳住。”
严刚搂住她，语气满是感慨，“媳妇你真好，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娶到你。”
温宁哼哼两声，“你知道就好，像我这样能和婆婆处成母女的媳妇，不好找。”
“恩。”严刚从善如流，“今晚我好好奖励你，咱去床上。”
“……？”
隔天，严刚就开始筹备转业的事，难度不高，但这个关键点提出来，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对没能升职有怨气。
邹爱国就这么以为的。
他沉着脸，盯着严刚看许久。
严刚面色丝毫未变，面对这个帮助自己许多的长辈，他主动开口解释。
“首长，这是我和我家人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不是置气，我从军十七年，整个青春都是在部队度过的，我对部队有感情，但我也是儿子，丈夫，父亲的身份，我要为家庭考虑。”
邹爱国脸色渐缓，“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我让小柴和你爱人和老母亲沟通一下。”
“不是。”严刚利索否认，“这是我个人做出的决定，首长，请您批准。”
邹爱国没批准，但暂时压下此事。
严刚知道，还得磨磨，让首长看到他的决心。
另一边，温宁给全家人做工作，让大家最近低调做人，低调做事。
贾淑芬和二毛拍胸口拍得邦邦响。
大毛轻轻点头。
小玉见妈妈望着她，就露出白牙，眯着眼睛笑，“嘿嘿嘿~”
全家人都忍不住陪她嘿嘿笑。
没过两天，温宁终于见到白素芳，却不是对方找上门，而是她带小玉去医院打预防针，在上楼梯时碰见下楼梯的她。
一段时间不见，白素芳好像更瘦了些，她脸色惨白，双眼无神，提着个布包往前机械迈步。
“白同志？”温宁出声喊她，接连喊两声，对方才回神，她捂着嘴巴轻咳两声，抹着头发打招呼。
“温同志，是你，咳，好巧。”
温宁关心，“你生病了吗？”
“没有！”白素芳斩钉截铁的否认，随后转向一边，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
温宁抱着小玉拉远一点距离，“没事就好，我先带孩子去打疫苗了。”
白素芳勉强扯出笑，看着温宁离开，也迈出步伐。
只是，她走着走着，豆大的泪水砸在地上。
她一边抹泪一边往前走，最后疾步走到一个拐角，蹲地上，将脸埋到双腿间，无声哭泣。
温宁带小玉打预防针，还做一个简单的儿童保健。
医生看小玉长得像洋娃娃，漂亮可爱，就弯腰逗她。
小玉睁着大眼睛，突然歪歪头，疑惑，“姨姨，你有点奇怪。”
医生笑眯眯，“哪里奇怪？”
小玉伸手指着她头顶，“你头上有一条小路哎。”
这是说她秃头……
医生顿两秒，脸都僵了，她直起身，伸手去捂头，又听小玉脆生生嘀咕。
“你牙齿上还有个红石头哦。”
医生又捂住，辣椒卡牙齿里了？怎么没人和她说？
温宁尴尬得直抠脚，她忙抱起小玉，“不好意思，医生，童言无忌。”
医生捂着嘴，有气无力道，“没事，她挺好的，语言发育得特别好，回去吧。”
温宁：“……谢谢医生。”
她抱着小玉离开医院，没走几步，突然听见声音，“温同志。”
温宁扭头，看见白素芳。
她眼圈红红的，好似哭过。
这会，她两步上前，着急问温宁。
“温同志，先前你儿子和我女儿说的话还算数吗？我可以找你帮忙吗？拜托你帮帮我吧。”
温宁迟疑两秒，“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显而易见，白素芳不是有仇报仇的痛快人。
她更擅长忍耐，一个忍耐的人突然发力，肯定有原因。
白素芳却不肯说，她避开温宁的眼神。
“我没事，我以前想着家丑不能外扬，自己家的事就该烂锅里，结果……”

她苦笑。
“温同志，阳阳一直在劝我找你，我想明白了，你说得对，我生下阳阳，应当让她享福，我不能再退缩了。”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温宁见她真想聊，带她去附近的咖啡馆。
一进店，小玉就对店里摆放的大盆栽很感兴趣，她背着双手，仰着脑袋，围着盆栽转圈圈，时不时还点点头。
温宁和白素芳各自点杯咖啡，面对面坐着。
白素芳望着小玉，就像看见小时候的女儿，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怀念。
“阳阳小时候和小玉一样幸福，那时她爸爸还是个小科员，每天都很早下班，带我们娘俩大街小巷的找美食吃，周末去野炊，去春游，后来，我爸去世了……”
温宁皱眉，“阳阳爸爸，黄正平，他是仗着你爸爸，才往上爬的？”
白素芳苦笑点头。
温宁厌恶评价，“凤凰男。”
靠媳妇娘家发迹，靠山倒了就作妖，绝对是温宁最厌恶的一类男人。
只是，温宁觉得白素芳现在的状态有些奇怪，她不能乱出主意。
她迟疑，白素芳就迫切发问。
“温同志，你有没有办法能保障阳阳的利益？我想让她健康成长，长大做她想做的任何事。”
温宁抿唇，把握着尺度，提醒。
“想要保障阳阳的利益其实很简单，有两个方面，第一是不要让她有任何兄弟姐妹，第二是你们母女要有足够的钱。”
白素芳恍恍惚惚，脑子里可能正在天人交战。
如果白素芳是梁雪，温宁肯定手把手教她怎么对付陈明华和黄正平，但她不是。
交浅言深，点到即止。
温宁抱着小玉起身，“白同志，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
白素芳连忙拒绝，“我自己回，温同志，谢谢你，我会好好琢磨你的话，以后……”
她再次苦笑，“以后阳阳长大，我希望她能长成你这样，漂亮自信，有勇气和手段，别像我，有吃不完的苦。”
白素芳离开后，温宁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她抱着小玉再次回到医院，这次她直接去找梁雪爱人——叶枫的大伯母桂永瑞。
她是医院院长。
聊几句后，温宁请她帮忙查查。
“我这个朋友性格比较软弱，遇事就想忍着，我实在很担心她，拜托了，婶子。”
桂永瑞对温宁印象很好，很爽快就同意，叫人去查。
没一会人就拿张检查单过来，她先确认信息。
“白素芳，女，35岁，爱人黄正平是吧？”
温宁一点头，她就惋惜道，“肺癌，上面显示她只开了一些止痛药。”
温宁愣住。
她猜到白素芳遇到事，但没想到事这么大。
怪不得她一心想保障阳阳的利益，因为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桂永瑞看过检查单，叹口气，“这么年轻就得肺癌，还是晚期，你这朋友的命不好啊。”
命太苦了。
温宁回过神，和桂永瑞道谢，带着小玉离开。
小玉察觉妈妈心情不好，用自己软嫩的小脸贴着妈妈的脸，着急的喊，“萌萌~开心~”
温宁冲她笑了笑，更加搂紧她。
“嗯，小玉开心，妈妈就开心，小玉，走，我们找奶奶。”
温宁先将闺女送去婆婆那，她自己则是想法子打探白素芳的地址，打算和她再聊聊。
谁知找去白素芳家时，敲门无人应。
倒是对面的女邻居听见动静，打开门。
“你是找阳阳妈的？”
“对。”温宁扭头，“姐，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女邻居四十岁左右，面目和善，看起来就是个好心人，她犹豫一下，才道。
“阳阳妈和她爱人不知因何吵一架，然后阳阳妈收拾东西去她妹妹家了，应该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她让我给阳阳做几天晚饭，你要找她的话，过几天再来吧。”
温宁无功而返。
她觉得白素芳可能是去妹妹家搬救兵。
也好，多来几个人多份力量。
温宁心情沉重，她回厂里，刘威又气汹汹的走过来。
“温姐，我们服装店那条街有家铺子一直在围起来装修，我原来也没在意，
结果今天人家把围挡撤下，我一瞧，好家伙，他们的装修风格和我们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他们也是卖女装的，连招牌跟我们都是一个风格，对了，你猜我看见店里有谁？”
温宁皱着眉头，猜测，“陈明华？”
“对！”刘威斩钉截铁，气势汹汹。
“就是那个阴阳不散的陈明华，还有她妹妹陈明洁，她俩开的店，我真服了，这是缠上我们了咋地，非要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捡饭吃。”
市场很大，他们也不是不让别人开服装店，可是就开在他们不远处，还模仿他们装修，这特么不就是故意恶心人吗？
温宁内心的火也熊熊燃烧着。
她沉着脸起身，“我现在就去看看。”
她到店外时，果然看见五十米处有一间店。
有人撤围挡，有人挂招牌，有人扫地，擦玻璃，忙得热火朝天的。
许是里面灰尘大，陈明华挺着大肚子，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走出来，她抬眸就瞧见温宁。
陈明华愣两秒，突然用手撑着腰，缓缓走过来，笑着招呼。
“温宁，我们要当邻居了，开服装店的人那么多，你不会容不下我们吧？”
温宁扯唇，“你也知道你们会被人容不下？陈明华，人在做天在看，你造孽，就不怕将来报复到你女儿身上吗？”
陈明华收起她那假惺惺的笑，沉着脸。
“我开个店我造什么孽了，温宁，有话说话，别诅咒我女儿。”
“呵，这就叫诅咒了？”温宁都气笑了。
“陈明华，你店怎么开的？钱怎么来的？我不关心你，我只知道你这些风光全部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上，你问心有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陈明华恍然大悟，扯起的嘴角无比讥讽。
“哦，原来你是为那个软蛋——白素芳讨公道来的，温宁，你还是那个你，假正义，道德标兵，你这么爱讲理，这么同情白素芳，你就把你家好男人严刚让给白素芳呗……”
‘啪！’
温宁扬起手，毫不客气的给她一巴掌，直接把陈明华扇懵了。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陈明华，你自己放荡不检点，就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你女儿有你这样的小三妈，真是倒霉透顶！”
陈明华捂着脸，怔住。
这时，在店里看见温宁打陈明华的陈明洁猛地冲出来，厉声怒吼。
“温宁！你敢打我姐！”

陈明洁如同一头看见红布的斗牛，莽撞且毫无章法的朝温宁奔来。
温宁眯眸，适时躲到一边，再伸出脚，将陈明洁绊倒。
‘咚！’
“啊！”
陈明洁摔个大马趴，发出痛苦的叫声。
陈明华连忙去扶妹妹，“没事吧？快起来。”
温宁后退两步，抱胸讽刺。
“笑话！我不仅敢打你姐，你凑上来我也敢打！
什么玩意，一张嘴全是屁话连篇，你们妈是不是把你们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贱人！”刚还艰难的陈明洁利索爬起来，红着双眼，举起双手要厮打温宁。
温宁右手握住她右手，左手握住她左手。
四目相对，在陈明洁要动脚时，她快速松手，拉开距离，一脚踢她肚子上。
“滚！别挨着我，我嫌脏！”
陈明洁再次摔在地上，她捂着肚子，表情变得扭曲而狰狞。
陈明华怀着孕，不敢动手。
她心念一转，突然捂着肚子，缓缓坐在妹妹旁边。
“我肚子好疼，温宁，你怎么连孕妇都打……啊，好疼……”
“姐，你还好吧？”陈明洁关心姐姐，泪水流出来。
“我的小外甥没事吧？姐，要是你出点事，我一定把温宁杀了！”
她扭头，望着温宁的脸色铁青，眼底疯狂。
这时，围观的人开始指责一声一声的指责温宁。
“你这人咋这样，看着挺漂亮一姑娘，咋打孕妇呢。”
“就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尸两命，要真出点事怎么办？”
“看你也成年了，没生过孩子没见过自己妈怀孕吗？孕妇都下得去手。”
“……”
温宁翻个白眼，直接揪住闹腾得最欢快的一个大妈，问。
“大妈，你男人要是在外面招惹别的女人，还让她怀上孩子，你怎么对那女人？”
大妈义愤填膺的表情更加愤怒，她双眼瞪得像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