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家大儿媳妇,啧,说是卖衣服,谁知道在城里卖什么,整天人影都看不见,哪里有个女人的样子?”
“……”
大毛二毛气炸了!
二毛立马就要冲出去理论,大毛拽住他,沉着的小脸蛋仿佛要滴水。
“她们没有指名道姓,我们上去骂赢,她们扭头又要讲,得永绝后患。”
二毛小脸涨红,攥紧拳头。
“大哥,你脑子好,你想个主意,我们教训教训这群嘴巴臭的老娘们!”
大毛拧眉思索,“二毛,你还记得去年有人在我们家附近拉屎,但是奶抓不到人的事吗?”
二毛点头,“记得。”
当时贾淑芬气得牙痒痒,但她就一个人,孤掌难鸣,根本抓不到人。
还是温宁想的办法。
她用左手写了一张纸条:管好你自己,老子想在哪拉就在哪拉。
然后贴在墙上。
第二天,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得知这个嚣张的乱拉屎狂魔!
大家都气坏了!
有力的出力,有人的出人,不分白天黑夜的盯着先前发现屎的几个地点。
最后终于抓到人——是个胆大妄为、喜欢各种恶作剧的十三岁中二期男孩。
当时,贾淑芬解决心头大患,佩服温宁得很,连着夸好几天。
此刻,大毛小脸蛋上满是睿智。
“妈妈说了,要把个人利益变成集体利益,因为只有当自己利益受到损害,大家才会在意,现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我们家,那我们现在就把水搅浑。”
二毛求问,“怎么搅浑?”
大毛凑在他耳边,细说一番,二毛的眼睛就越来越亮。
“我这就去找他们!放心吧哥,我青龙帮老大不是白当的!”
大毛嘴角抽了抽,取的什么破名字。
他出的主意其实很简单。
不是喜欢议论家长里短吗?那就把你们家的破事都扯出来,一起议论啊,到时候消息一个比一个刺激,就没人关注他们家了。
这一招少不了二毛出力,因为二毛有一堆‘狐朋狗友’。
这些八.九岁的小男孩每天正事不干,学习不学,邻居摔碎一个碗,他们就能趴墙上跟壁虎似的听半天。
因此,二毛一个个找,打探一堆小道消息,再添油加醋的,让小男孩们传出去。
他还挺会避险,鸭蛋和耗子打过架,有仇,他就让鸭蛋去传耗子家的糟心事,让耗子传鸭蛋家的。
这么一安排,小男孩们也挺爱传的。
接下来几天,家属院可热闹了,贾淑芬带着小玉,时不时就能听见刺激八卦。
而她又悉数转告温宁。
“周营长老母亲懒成啥样了?据说蛇拱屁眼她都懒得去扯。”
“黄连长小时候有六个脚趾头,他爸妈觉得他不详,饭都不给他吃,把他关起来,结果现在黄连长有出息,他爸妈又跑来随军享福,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姐不是有六个儿子吗?原来她嫁过两个男人,两个男人还是亲兄弟,前三个儿子是哥哥的,后三个是弟弟的,怪不得他们家六个儿子长得还挺像!”
“隔壁林梅珍在老家的外号叫赫尔退哈哈哈,因为她总是吐痰。”
贾淑芬跟温宁吃瓜吃得心满意足,大毛二毛瞧着,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骄傲。
他们为奶和妈妈解决困难了。
但是纸包不住火,很快,就有人上门找麻烦。
这天临近傍晚,温宁难得有空,和贾淑芬在院子里给小玉剪头发。
小玉两岁了,自我意愿愈发强烈,是个扎头困难户。
贾淑芬每天给她扎辫子,都要追着她满屋子跑。
大毛有一阵沉迷《西游记》,瞧见这一幕,就教小玉说话。
于是第二天,小玉边跑边喊——“哒王,来追窝呀。”
总之,温宁给她剪了个齐刘海的妹妹头,剪完后,贾淑芬夸。
“可以可以,圆头圆脑的,跟个皮球样。”
温宁:“……”形容得有点形象。
就在这时,‘砰!’
严家大门被猛地推开!
林梅珍扯着孙子鸭蛋,家属院另一个婶子——钱五妮扯着孙子耗子,先后走进。
林梅珍满脸怒火,大声质问。
“贾淑芬!温宁!你们怎么教的孩子!你们知不知道最近家属院的谣言都是你们家二毛让人传的!”
“对!”钱五妮也不甘示弱,气势汹汹。
“二毛让鸭蛋说我懒,说我蛇拱屁股都懒得扯,说我三个月不洗澡不刷牙!还给我起个外号叫钱懒货!像话吗!二毛还有教养吗!”
林梅珍双眼冒火,“他让耗子说我外号叫赫尔退,整天吐痰,甚至吐到我儿媳妇的碗里!我林梅珍是那种恶心巴拉的人吗?!”
两个老婆子指名道姓的上门问责,丝毫不遮掩,门口已经有许多其他人聚集瞧热闹。
这时,听见动静的大毛二毛从屋里走出来,正好听见温宁冷静有力的一句话。
“林姨,钱姨,你们冷静点,这件事若是我家孩子做的,我会给你们交代,
但若不是,就该你们道歉,你们不能冤枉我家孩子。”
她说完,不等林梅珍和钱五妮开口,便扭头看向二毛,嗓音温和。
“二毛,她们说的是真的假的,是你让鸭蛋和耗子去传的闲话?”
大毛二毛表情凝重。
二毛心一狠,比哥哥先站出来,他拍胸口。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让传的,但一切都有原因……”
听他这样说,林梅珍立马大声嚷嚷。
“大家都听见了吧,严家二小子亲口承认他自己到处传谣言,他就是个碎嘴子!小混混的命!长大绝对没出息!”
贾淑芬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是,你有出息,你最有出息,出息到人家喊你赫尔退,一天到晚就知道赫尔退!退退退!”
围观的人里有人没憋住,发出哄笑。
这外号,着实太笑人。
林梅珍铁青着一张老脸。
“贾淑芬你竟然包庇你孙子,我不跟你这种没文化的泼妇讲,温宁,你是文化人,讲道理,你怎么说?”
众目睽睽,温宁语气冷静。
“首先,我和我妈都讲道理,其次,林姨,我儿子的话没说完,你急什么?”
她扭头,握着二毛肩膀,“二毛,你为什么要传闲话?把事情讲清楚。”
“我来讲。”大毛勇敢站出来。
他学习好,一向是家属院的好孩子。
他的话比二毛更有说服力。
“这件事是我出的主意,二毛执行,
起因是我们两人听见你们骂我奶和妈妈没人性,我们气不过,才想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贾淑芬一听,火大得很,她挽袖子。
“好啊,林梅珍,钱五妮,你们俩竟然骂我和我儿媳妇,老娘和你们拼了!”
被喊的两人急急后退,眼底闪过心虚,嘴上却道。
“屁!我没骂你们,但是你孙子亲口承认他传谣言……”
“我有证据!”二毛大声打断。
“我大哥把每一个婆婆说的话都写下来了。”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对着念。
“五月二十,下午五点半,钱婆婆家门口的大树下,参与人员:钱五妮,林梅珍,周三花,
钱五妮说:我要有两个儿子啊,我就一星期带三天大儿子的崽,再带三天小儿子的崽,最后休息一天,保证公平,我才不像姓贾的那样,一碗水端不平的偏心老娘们,老了活该烂屋里,没人收尸。”
钱五妮脸色苍白,感受到众人惊讶的目光,和贾淑芬愤恨的目光,她又往后退两步。
二毛还在继续念,“……林梅珍说:可不是,我年轻的时候带我小姑子的娃,一点怨言都没有,我家坚强吃啥我小姑子的娃就吃啥,温宁呢,侄女不肯养就算了,还不肯养侄子,这种媳妇娶回来干啥啊,亏严团长和贾淑芬还当个宝,母子俩眼睛都瞎咯。”
随着二毛念,林梅珍手都不自觉抖。
她甚至想上前夺二毛手里的证据。
二毛却利索把纸折起来,快速揣兜里。
看着他动作的温宁嘴角抽了抽,这小子……
这时,大毛眼睛亮幽幽的,铿锵有力的做总结陈词。
“各位叔叔婶子,公公婆婆,我和我弟弟听见有人骂我们奶奶和妈妈,我们俩要是不行动,我俩就是孬种,
我们不想当孬种,有错吗?
你们亲人被污蔑,你们难道会忍气吞声,置之不理吗?
我们人小力量小,吵不过婆婆们,我们团结小孩子的力量,传一些她们的八卦,为我们奶奶和妈妈报仇,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现场莫名有一种激愤的力量。
二毛红着眼睛,“对!我们没错!是你们趁我们爸爸不在家,欺负我们奶奶和我妈妈!”
“毛哥说得对!”鸭蛋举起双手,扭头瞪林梅珍,“赫尔退,你道歉!”
耗子也看向自己奶奶钱五妮,义愤填膺,“钱懒货,你也道歉!不要丢我明耗子的脸!”
众人:“……”
严家这两小孩真是孩子里的王,这号召力……绝了。
林梅珍和钱五妮气得要揍自己家孙子。
这时,贾淑芬冷笑,“证据都被我孙子记下来了,我要去举报你们!举报你们……温宁,你说举报她们什么?”
“诽谤。”温宁从善如流的给她们安上一堆罪名。
“她们骂我们,侵犯我们的名誉权,破坏我们的家庭和谐,侮辱我们的人格。”
林梅珍和钱五妮大吃一惊,对视一眼,眸底均是慌张。
林梅珍梗着脖子,虚张声势。
“你们告我们,我们也要告你们家孩子,他俩也诽谤我们,传我们谣言!侵犯破坏什么侮辱了我们!”
双方猛地僵持住。
就在这时,人群后匆匆挤进来一个打圆场的中年女人——妇女主任柴春天。
“咳咳,大家一同住在家属院,都是缘分,没必要为了点小事弄成仇人,
淑芬婶,温老师,林婶,钱婶,你们都给我一个面子,看在我的份上,就互相道个歉,这事就算了吧,别闹大了。”
事情闹成这样,林梅珍和钱五妮不得不趁机借坡下驴,她们同意了。
严家这边,贾淑芬不想善罢甘休。
她瞪着林梅珍,横眉竖眼,“你们两娘们,跟两个孩子计较,还对告,真是老鹰打饱嗝儿……”
死鸡儿吃多了!
“咳。”温宁拉住婆婆,没让她说出后一句话,她轻摇头。
贾淑芬自然给儿媳妇面子,轻哼一声,挪开目光。
这时,温宁冲柴春天笑笑。
“柴主任,今天要不是你出面,我和我婆婆不会那么好说话,就听你的,算了吧。”
柴春天大松口气,立马扭头看向林梅珍和钱五妮。
“林婶,钱婶,你俩先犯的错,你俩先道歉,记得大声点,让后面的同志听见!”
林梅珍和钱五妮:“……”
两边人互相道歉,做好表面功夫,林梅珍和钱五妮就拖着自个孙子,灰溜溜的跑了。
柴春天也带着看热闹的人散开,这些人边走边低声八卦。
“赫尔退和钱懒货战斗力不行啊,撒泼打滚都没用上。”
“那是因为贾淑芬更能撒,而且二毛有证据,她们识趣。”
“严家娘们凶,小的脑子好使,还知道团结小孩子的力量,不可小觑啊。”
“俺也觉得,还好俺没说他们家坏话,俺在大队外号刘三紧,时间紧嘴巴紧手头紧!”
“……”
贾淑芬当着别人面给儿媳妇面子,私底下却还愤愤不平。
“小温,你干啥不追究?那老娘们到处乱说,该把她们嘴巴给撕烂!我们有证据,把事情闹到组织上我们也有道理!她们就是看咱家严刚不在家,孤儿寡母的!好欺负!”
温宁耐心解释,“妈,我主要有两个理由,
第一,柴姐刚当上妇女主任,她出面,我们不给面子,难保她不会记仇,
她是邹首长的儿媳妇,邹首长是刚哥的上级,这一点我们要考虑到,第二……”
她看向二毛,无奈,“二毛,你自己把证据拿出来给你奶奶看看。”
二毛吐吐舌头,摸出所谓的证据,递给贾淑芬。
贾淑芬还在推拒,“哎呀我大字不识几个,看啥……”
说着说着她就愣住了,看着证据的双眼睁得老大。
“严二毛!这是你的成绩单啊,哎哟妈呀,你语文和数学各考59分,我的个娘啊,你多考两分及个格,天是会塌啊!”
二毛害怕挨打,拉过小玉挡在自己面前。
“哎呀奶这不是期末考试,你放心吧,期末我肯定能考好,我还指望妈妈带我们出去旅游咧。”
贾淑芬瞪他,“平时不努力,期末考个屁!”
她话音一转,“所以你没有证据,就是瞎念的?”
二毛昂着脖子,“不是瞎念,我和大哥确实听见她们乱说了,但是没记下来,
今天我大哥听见她们来找麻烦,给我出的主意,谁让我记性好呢。”
婆媳俩都看着大毛。
大毛是这件事的主要头脑,脑子好使,深谙人心。
此时,大毛很‘老实’的认错,“奶,妈妈,我错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我一定会先告诉你们,我绝不乱出主意,带二毛胡来。”
正准备教育一番孩子的温宁:“……”话都被你说了,那我说什么?
二毛紧跟哥哥队伍,“妈妈,哥哥说得对,我也知道错了。”
哥哥说了,要态度端正的认错,就不会挨骂,但下次做不做,下次再说咯。
温宁皱紧细眉。
这两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遇事尽想着自己解决。
或许上辈子,他们先知道妹妹被换的事,所以才会被刘金兰和贱妹先一步害死。
温宁走神。
直到听见贾淑芬和稀泥的话,“咳,其实奶觉得你俩没啥大错,咱们家人不惹事,但是也不能怕事,
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们当然要把他们的头扯下来打,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好惹,
我们要是忍着,所有人都觉得咱好欺负,蹬鼻子上脸!
这就是老话说的,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人也不能让,越让越嚣张!”
大毛双眼晶亮,“奶,你这次的话说到我心坎上了。”
二毛紧跟着点头,“对对对,俺也是。”
小玉‘啪啪啪’鼓掌,小脸激动。
温宁:“……话是这么说,但是,”
她拉过大毛二毛,叹口气,开始卖惨。
“你们什么都不告诉妈妈,妈妈被人问到头上,会很懵,会反应不过来,
大毛二毛,妈妈不反对你们报仇,但下次要有这种事,你们先和我,或者和奶奶通个气,行吗?”
贾淑芬又占儿媳妇这边,“对对,你们妈妈说得对,我要早知道这件事,今天她们一出现,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是干!”
大毛和二毛对视一眼,“好吧,下次先通个气。”
“去做作业吧。”温宁打发孩子。
二毛走两步,又扭头,亦步亦趋的回来,义愤填膺。
“妈,我和你通个气,鸭蛋和耗子出卖我这个老大,我宣布将他们踢出青龙帮,他们以后和你打招呼,你别应他们。”
温宁:“……好,我听你的。”
晚上,隔壁田秀娥回家,知道婆婆惹的事,忙不迭的提着自己炸的饼子过来赔罪。
温宁和贾淑芬都表示跟她没关系后,田秀娥把心放回肚子里,好笑道。
“我当她儿媳妇十多年了,都不知道她外号叫赫尔退,还是二毛厉害,这种事都能打听到。”
二毛一边咬笔头,一边嘿嘿笑,“耗子说你婆婆上公厕的时候嘴里自言自语的骂人,他趴着墙费好大劲才听清楚。”
温宁几人:“……”真味儿啊。
接下来的几天,吵架的事,在家属院传得沸沸扬扬,同时传出去的还有温宁和贾淑芬不肯养贱妹和元宝的事。
大家识趣的不说坏话,怕惹上麻烦,但是吧,有人行动力挺强的。
严刚属于一团团长,二团团长是隔壁周坚强,两人关系很不错。
但二团的副团长杨凯是个积极钻营的性子,做事目的性特别强。
蛇鼠一窝,他媳妇儿冯丹丹也是这种性格。
听说严家的事,她眼睛一转,挑个周末就回老家把五岁的侄子接来了。
别人问,她就笑眯眯的解释。
“快要夏收了,老杨的弟弟和弟媳妇忙得很,我是长嫂嘛,长嫂如母,我就把他侄子接过来照顾十天半个月的,都是一家人,得互相帮助。”
两厢一对比,自然有人嘀咕。
冯丹丹还给妇联工作的干事送礼,干事转头就写了一篇文章,标题就叫《长嫂的爱,温暖妯娌的孩子》。
第136章 看电视把眼睛看瞎了
里面对冯丹丹大夸特夸,对冯丹丹的比较对象,不提名字,却鄙弃不已,称之为家庭的蛀虫,社会的垃圾,国家的吸血鬼!
文章一经上报,冯丹丹一下成为家属院人人夸赞的好儿媳妇。
走路上都能有一堆大爷大妈追着她夸。
冯丹丹得意极了。
对此,温宁不以为意。
名声这种东西就是累赘,被很多人夸,也就意味着被很多人盯着,行将踏错,墙倒众人推!
不过,饭桌上,贾淑芬为她愤愤不平。
“早不领晚不领,偏偏这时候把侄子领回来,我看这个冯丹丹就是想踩着我们严家往上爬,也不怕上面空气稀薄,站得太高,风大摔死她!”
二毛跃跃欲试的要帮忙。
“妈妈,奶,我听耗子说,杨叔叔和冯阿姨的女儿杨诗瑶很讨厌她妈妈领回来的堂弟鸡仔,因为鸡仔不讲卫生,还很霸道,抢着吃肉,
妈妈,我先和你通个气,我能不能把这消息传出去?”
上次的教育是有用的,现在二毛干啥都要通个气,吃着饭要去拉屎也要通个气。
温宁有点烦恼,但还得受着。
不过今天她没有答应二毛,而是转头问大毛。
“大毛,妈妈想听听你的意见。”
得给孩子发言权,别让他悄咪咪的去搞出大事。
大毛心里果然憋着大的,被问才慢吞吞道。
“我觉得不用做什么,奶要是闲不住,可以跟着大家夸她。”
贾淑芬瞪大眼,“为啥?老娘还得给她脸?老娘这么多年白混了!”
“捧着她,捧高点,把她捧得飘飘然,她才会沉迷。”大毛白嫩的正太脸上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笑。
“越沉迷,就越需要对鸡仔好,但鸡仔才五岁,他懂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爽,可不是人人都会惯着他,那他就会闯祸,
就算不闯祸,眼看着冯阿姨借儿子出风头,她的妯娌心里会舒服吗?”
冯阿姨被捧得高了,底下处处是钉子,她往哪边摔,都得伤痕累累。
贾淑芬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孙子,温宁也错愕不已。
他们家的大毛才八岁啊,竟然如此精通人性。
二毛猛地一拍桌子,“哥,你说得太对了!虽然我没咋听懂,你咋知道这个捧杀的?”
大毛不知从哪掏出一本书,放他面前。
“我最近在看孙子兵法,里面讲黄鼠狼在养鸡场的山崖边立一块碑,上面写着:不勇敢的跳下去,你怎么不知道你不是一只鹰?然后,这只黄鼠狼就每天在崖底吃鸡。”
二毛顿悟,“哦~我们家要当黄鼠狼~”
温宁几人:“……”
贾淑芬雄心壮志的做决定,“成,老娘明天就去夸她,夸她夸得找不着北。”
温宁沉默两秒,先夸奖大毛。
“大毛,你这招可以,妈妈支持你看书,多看书,看好书,妈妈明天就给你买书。”
孩子太聪明也是一种烦恼,都会杀人不见血了,她还是得控制一下他摄入知识的渠道。
第二天,贾淑芬果然按照大孙子说的做。
她带小玉买菜回来,碰见冯丹丹带着鸡仔和众人笑眯眯说话。
“是大家抬举我了,其实我没做什么,我就是比别人做得多了那么一点点,哎,其实都是一家人,哪能计较那么多呢?”
这个别人,不就是指的温宁吗?
贾淑芬走上前,大家都赶紧让出路,对视的眼里还有八卦的光芒。
贾淑芬一向爱闹事,是不是来打架的?有热闹瞧了!
但让他们失望了。
贾淑芬打量冯丹丹和鸡仔,发出感慨。
“丹丹啊,你家鸡仔身上穿的衣服是新做的吧?”
冯丹丹摸不着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心解释,“婶子,这是我买布料特意找裁缝师傅做的。”
“这样啊,”贾淑芬真心实意的夸。
“料子不错,裁剪得也好,你这大伯母真舍得,对鸡仔真好,
哦,今天还买肉了,炖给鸡仔吃的吧?”
冯丹丹皱一下眉,从善如流道,“是啊,鸡仔有点瘦,我想把他养胖点。”
贾淑芬冲她竖起大拇指,“你心真好,大家都瞧着,鸡仔,你可得多吃点啊。”
尽管大家都摸不着头脑,但,有人脑子不行,嘴巴还快。
就是钱五妮。
“淑芬,你这么夸丹丹,你咋不让温宁同意把你家二儿子的娃接过来养啊,你是婆婆,你可不能怕了你大儿媳妇。”
贾淑芬怒了一下,压下。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哎呀,他们坐火车刚走,又坐回来多费钱啊,就让他爸爸带着吧。”
她眼珠子一转,弯腰看鸡仔,拿一个大白兔奶糖给他,又指着钱五妮。
“鸡仔,给你糖吃,你看这个婆婆,她可热心了,他们家还有电视机,你看过电视没?”
鸡仔猛地摇头。
“好看得很,有动画片,你得去这个热心婆婆家里看哈。”
说完,贾淑芬牵着小玉,直接离开。
留下的人看向钱五妮,钱五妮被挂上‘热心’的旗号,很高兴的邀请人。
“行,大家都来我们家看电视,热闹热闹。”
家属院安电视的人家不多,钱五妮说这话顿时得到大家夸赞,鸡仔更是舔着大白兔奶糖,直接跟在她屁股后,冯丹丹怎么叫都叫不回去。
不出三天。
二毛就兴奋的跑回家,和贾淑芬温宁报告事情最新进展。
“奶,妈妈,鸡仔每天都去耗子家看电视,哈哈,他昨晚都没走,直接挨着钱婆婆睡觉,电视放了一晚上,他们家直接停电了,耗子爸爸一早就骂骂咧咧的去交电费,钱婆婆腰杆都直不起来了!”
“冯阿姨的女儿杨诗瑶说,鸡仔每天都要到处打滚,要穿新衣服,要吃肉,还要吃大白兔。”
再隔三天。
“鸡仔还是每天去耗子家,耗子爸爸去找领导告状,杨叔叔和冯阿姨跑去耗子家,把鸡仔扛回去了,然后他们家买了一台电视机!!”
半个月后,温宁刚踏进门,就见二毛如一阵风跑过来。
“妈妈,快,快,看热闹了,鸡仔看电视把眼睛看瞎了,冯阿姨想把他送回老家,结果鸡仔他妈来找冯阿姨麻烦了!”
温宁被二毛拖去杨家门口,就见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人,里面有女人在拍地哭诉。
第137章 我的田螺爸爸
“苍天有眼,大家伙快来看看冯丹丹这个大伯母多狠的心啊!她自己没生儿子,故意把我唯一的儿子毁了了!”
女人大声哭诉,冯丹丹看一眼聚集得越来越多的人,急得连忙去搀扶。
“来娣,你快起来,有话咱屋里好好说。”
她声音压得极低,“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吴来娣抬眸看她,什么都答应?
她要赔偿金!
冯丹丹赶紧点头,表示同意。
主要事别闹大,让家属院的人看她家热闹。
早就占据有利地位的贾淑芬一见火要熄,立马往上面泼大桶油。
“哎哟,哪能呢?鸡仔妈你误会了吧,丹丹对你儿子好得很,每天给他做肉,吃糖,为了让他看电视,甚至专门买一台电视机……”
她还没说完,吴来娣的火就蹭蹭往上涨。
“这些哪是好!?
我儿子吃糖吃得门牙全掉了,说话漏风,看电视看得头昏眼花,去医院,医生说他有五百度近视!得戴一辈子眼镜!
这些都是冯丹丹造的孽,她害我儿子,然后反手就把我儿子送回老家,她好狠的心!”
听着她骂,冯丹丹心里也有怨气。
但为了面子,她忍,“来娣……”
她能忍,她七岁的闺女杨诗瑶不能忍,小女孩冲出来就喊。
“鸡仔自己非要吃肉吃糖非要看电视,他去别人看电视害得我爸爸都被处分了,我爸妈才买电视机的,他自己非要看我们有什么办法,二婶你不能不讲理!”
“诗瑶!”冯丹丹皱眉拉过闺女。
但晚了。
鸡仔妈从地上爬起来,怒骂。
“我不讲理?好笑,鸡仔才五岁,根本不懂事,可他不懂事你妈也不懂吗?尽让他做有害健康的事!你妈咋没让你天天吃肉吃糖让你天天看电视把眼睛看瞎?!”
杨诗瑶气得眼眶都是泪水,“我们不让他看,他就要满地打滚,吵别人……”
“连个孩子都管不好,怪不得生不出儿子!”鸡仔妈直接人身攻击。
“活该以后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冯丹丹的脸色变了,远处,刚赶到的妇女主任柴春天冲进来调节。
“这位女同志话没说对,咋还重男轻女呢,男孩女孩都一样,是咱祖国的接班人,我是妇女主任,有啥矛盾咱们内部解决,不要闹大,进屋说……”
她拉着几个关键人进屋谈,贾淑芬等人看不见热闹,心直痒痒。
温宁目光却盯着疏散人群的一位女干事。
写在报纸上那篇文章——《长嫂的爱,温暖妯娌的孩子》就是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