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并不觉得by初云秀儿
初云秀儿  发于:2025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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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劝大家这时候不要再死盯自己一亩三分地,把地集合在一起,一起种,一起收。”
“身体壮,力气大,割麦快的,就专门割麦,体格轻快,拣麦快的,就专门捡麦。”
“要是吭哧吭哧就给自己家干,割麦子的好手割一会儿就去捡麦,拣麦的好手,还得腾出手割麦,好好的力气,都浪费在不该浪费的地方,”
“本来大家联合起来,互帮互助,工具一起使,割麦的割麦,收麦的收麦,每个人的力量都能发挥到最大,兼顾所有田。”
“现在大家自己干自己的,被小框子框住,自家有多余的力,自家闷下,别人家有多余的力,要不过来。”
“和睁眼瞎一样,明明家家都有富余,却摸不到,累了个半死,还顾不过来自家地,你们说这值吗?”
这理念太先进了,来学制作钐镰的人,一时都忘了动作,被叶奚青的话震在原地,苦思冥想起来。
但要搞这种联合,必须考虑的一件事就是谁占便宜谁吃亏,谁的地多,先割谁的麦。
自古以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众人犹豫着,比起多出力,底下的人更怕的是那种先把别人的地割了,人家种上豆,自己排老末,眼看着时节过去那种事。
一家老小生活就全指着那几亩地吃用,要是发生那种冤种情况,可比自己收的慢还冤枉……
叶奚青对这种事也早有预料,想无偿联合大伙,必须是公有制,但如何让古代的人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信任公有制,得有萝卜钓。
所以叶奚青再次抛出诱饵:“我娘进城打听了,这次咱们阳县,抽走了一万五壮劳力,少人卖地的可不止咱们这些人,卖地的人多了,接下来的日子,地价肯定会变得非常便宜。”
“所以你们有没有想过,趁别人都无力营田的时候,咱们集合起来,再多买几亩地。”
“现在就这么几亩地,你们才抠谁多谁少,等再买个几十几百亩,你们抠得过来吗。”
“如果我没记错,咱们这里好多还是租别人田的吧。”
“把田退了,咱们明年自己买地,自己种。”
众人:……
从没想过这种操作,在家里“顶梁柱”被征走后,每个人都想的是怎么渡过接下来的难日子,卖田并不是瞎说。
古代的田不止意味着收成,也意味着沉重的赋税,小农是无力经营超出自己耕作力量范围地的。
就算知道从此以后会一步一步往下滑,也没办法,不卖,眼瞅着就饿死了。
但在叶奚青嘴里,居然成了她们兼并别人土地的好时候了?
在最底层摸爬滚打的人,见识少,脑子僵,有的时候不明白道理,但有时候也特别容易被煽动。
放一个熟读四书五经,见多识广,见过各种历史例子的人来,可能会摇头。
世道已经这么乱了,怎么可能继续让你安稳种田。
但在座的这些人不懂,比起复杂的逻辑,她们更能接受简单的逻辑。
所以她们很轻易地从自己要卖田,等划到别人要卖田,如果真的是趁这个机会买田,那肯定会赚啊!
每个人的心都因为这张虚空大饼热乎起来,心神不定地去想这件事,叶奚青不担心她们会拒绝。
拒绝是这个世界上最果断的事,一不果断,那基本就拒绝不了。
她们是心绪起伏,千回百转,花喜姑回来却炸毛了。
什么,一会没见,你就把咱家地给匀出去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叶奚青能做这种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李七月更是乐,等着看她娘收拾李三月。
这下总不能逃了吧!
叶奚青却很淡定:“娘,别人想不明白也就罢了,你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呢?”
“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梦你不记得了吗,若是三年后,真的水淹泰山娘娘庙,那要地又有什么用。”
“如果没发生,趁着这个机会,把村里所有人和地整合起来,也没坏处啊。”
“皇帝老爷可不种地,只管人,却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您猜为什么?”
“有时候管大盘子,可比死种地吃的多啊。”
花喜姑:……
叶奚青抬到位了,她当然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聪明。
而从事了半辈子媒婆事业,经常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花喜姑,脑子确实比一般人灵活,很快明白了闺女的“赚头”。
就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把叶奚青叫过来,神色严肃道:“你再给我说说。”
叶奚青就过去,跟她交头接耳,花喜姑脸色一连变了好几次,表情挺痛苦的,但最后居然没把火发出来。
最后一甩袖子:“行吧,你要试就试一下,我跟你说,一年不见起色,我可马上把东西要回来!”
叶奚青连连点头称是,给她捏腰捶背,妈你真好。
李家那几个人听此猛抬头:嗯?

第221章 《农家肥妻》 胖子都是潜力股(五)
这么大事, 李家人当然不能同意,但花喜姑性格很强势,李老头是个活哑巴, 每天除了种地放牛,什么也不管。
家里大事小情都是花喜姑操持,李大哥觉得有什么事她娘会管,就在一旁看着,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她娘也同意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常规,李老头老了,剩下的全是女人,李大哥现在才应该是这个家实际的一家之主。
但封建社会对女人的压迫是整体性的, 制度性的, 落到个体上, 却没有那么一是一,二是二。
花家是绝对的花喜姑掌权,李老头早被她治服,剩下的又都是她的孩子, 在她面前说不上话。
李三月别管别人怎么笑她, 体型往那一杵, 看着就不怎么敢跟她动嘴皮子以外的东西。
李老大只能撺掇媳妇和另一个妹妹,跟花喜姑私底下说,想改变她的主意。
花喜姑被烦得不行,把耳边的苍蝇轰走:“急什么急,等你妹干一年再说, 这八字不还没一撇呢吗!”
“老实回去当你的差吧, 家里事你懂什么!”
李大郎:……
在家这边说通了, 回去思考的人思考得也很快,尤其是租田为生的佃户,最积极。
合作种麦,然后买地,真的假的?
众人都抱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不过联合收麦这件事近在眼前,大家倒少质疑。
叶奚青立刻给众人排班割麦,不按照谁家田谁家田的顺序割,按照田的优劣确定割麦顺序。
也别那么死脑筋,非得把麦全收回来,再想种豆的事,前面割着,后面就种。
以前是一家人单户作战,才按部就班地先收后种,现在合户当然要发扬一下合户的作用,两项工作同时进行。
叶奚青把每个环节都拆开,专人负责。
镰刀队在前头抡镰割麦,运输队在后面套牛车收。
村里留一些人垛麦晾麦,能跑的小孩都来割完的地上拾剩麦,另一拨种豆队,紧接着就开始种豆。
花家有一头牛,可以做运输用,叶奚青让人再去租一头牛种豆,租牛钱从公家账上记,众人平摊。
宛如军队一样分工明确,高效运转的收割队,很快就让大家见识了一下什么叫集体效率。
前头刚割完麦,后头种豆大军就追上来了。
朝廷抽走了那么多人,一点没影响收麦种豆效率,看着所有地都落下种子,每个人都开心起来。
有活路了!
度过抢时阶段,后续的工作就没有那么急迫,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叶奚青那大体格子,毫无疑问是镰刀队的,一个割麦期下来,白胖子变成了黑胖子。
找到一条河,痛痛快快洗一次澡,换上干松麻衣半袖,很好,这个时代还没封建到女人露块皮肤,迂夫子都要尖叫的地步。
接下来的事,她可就不管了,站在一旁充当指挥,勤奋之后,是更好的偷懒。
合种之后,收也是一起,所有的麦子都堆一起,不分你我。
一开始众人还心惊胆战,万千心思,不知道这些麦子怎么分配,很快她们就不用担心了,朝廷来征税了。
不同的作物,收割时间不同,朝廷按照不同作物成熟时间,收夏秋两税,麦子下来,就开始征夏税。
税征本来就年年增高,现在打仗,又额外征军赋,最后汇总下来,一亩地,要抽五斗。
古代的农耕技术落后,一亩地产量大概在1—2石,一石等于10斗,抽五斗,也就相当于抽了一半。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某些佃户,还要收佃租,比较狠的地主,佃租也要收一半。
你一半我一半,每个人都很快乐,然后农民发现自己热血沸腾干一年,好像全是白玩。
知道这个消息,所有人都聚在花喜姑家,沉默着看着花喜姑和叶奚青,现在怎么办啊……
花喜姑是有些三教九流的本事,遇到这种事,也没什么办法,看向叶奚青。
叶奚青当机立断:“我之前就说过,朝廷只会多征,不会少征,咱们不做准备,就会被抽干血。”
“朝廷的命令,咱们没办法抗命,税是一定要交出去的,佃租希望大家都一起想办法帮着还,千万不要自己去借高利贷。”
“所有的粮食攒攒,大概还够咱们这些人下年节省着吃,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赚钱的事了,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不饿死,不卖田,不卖身。”
“这样的日子,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保证不往下坠,总有回过气的时候。”
“只要我们下坠得比别人慢,就比别人有出路。”
众人原本还有侥幸,现在被朝廷这么一逼,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看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咬牙道:“好!大姑娘,我们都听你的!”
众人分出要交税的粮食,和要交给地主的粮食,交税的交税,退佃的退佃。
佃田肯定是要退的,不然地主和朝廷合占十成,种情怀吗。
地主没想到她们真不种了,软下态度,答应减几成佃租。
说情的人哭着诉说,朝廷要征五成税,家里男人又被征走了,实在是租不起。
地主听到这,倒不追究了,佃农租不起地,可是好事啊,下一步就要卖身为奴,更廉价的奴隶,马上就要来了。
他们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买进一些田,还挺美的。
这边交完佃租,那边交税的也回来了,交税是花喜姑亲自去的,得有个脑子灵活的人,打点一下征粮官。
要不差役在收粮环节做些猫腻,又得多交无数粮食。
这时候也体现出了集体的好处,打点一次,就可以交无数人的税,其实还省了点成本。
本来收下那么多粮食,存粮也是一件大事,好心的朝廷和地主看农民太累了,帮着农民减轻负担,运走了一大半,一下轻松了很多。
剩下晾干的麦粒,装到大缸里,防鼠防霉,叶奚青让人空出几间屋子,专门存米。
为防有人不放心,大家轮流看守,监督有没有人盗用。
不止田里的资源整合在一起,住处叶奚青也让大家整合一下,有的家就剩了孤儿寡母,叶奚青让她们并屋居住,空出的房子做它用,比如之前的存粮。
大锅饭倒是没提上日程,主要是现在的情况和赵贞娘建工坊时不一样。
赵贞娘是真有一个集中产业给所有人做,而叶奚青除了种田的时候没有。
所以只在抢种抢收时集体做饭,其它时候叶奚青招呼大伙规划一下剩下的粮食。
做好计划,按照人头发口粮,每个人都不多,每个人也都不少,然后逆天的事就出现了。
抽走劳力,干活的人少了,吃饭的人也少了。
一个成年男人,一年怎么也得吃三石粮食,以前男人在家时,妇女都紧着家里的男人先吃,自己吃糠咽菜,对付着过日子。
现在朝廷又加收了两斗夏征,负担肯定是变重了,但有一个从未有过的变量,加入了计算,那就是家家户户都少了三石米的消耗。
少了人,少了消耗,产量却没受影响,叶奚青分粮也不按着男女分,每月都按人头拨固定数的粮,以至于留家妇女第一次吃到纯粮饼。
虽然是粗粮的,这也不太对吧!
留家妇女收到粮食,心花怒放,感激涕零。只有花喜姑沉下脸,可不不对吗,那粮食,是从她们家地里匀出来的啊!
种麦的不一定能吃到麦,精白面,哪个朝代也贵,普通农家种麦都是拿来卖的,不是拿来吃的。
但花家不一样,花家有钱,原本收了麦后,还是能吃一段日子面条馍馍的,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被这个集体毁了!
李大哥麻溜回城里,李七月回婆家,就剩花喜姑、李老头、叶奚青三个在家吃杂粮饼。
李老头啥都能吃,康康吃,不说话,花喜姑长那么胖,肯定也爱吃,顿时后悔了。
村里其她人是吃上杂粮饼了,但她的白面馍馍没有了,到底图啥啊!
叶奚青看着杂粮饼,也很沉默,但没关系,这只是创业必要的牺牲。
朝廷再次加征赋税,加上之前的大征兵,果然让很多人不堪重负,开始卖田卖地,地价降到了二两银子一亩。
大户豪商纷纷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挤过来瓜分新切下来的大块鱼食,叶奚青也加入这场争夺。
但是别的豪商买地,一千亩的地银,说掏就能掏,她买一百亩都要倾家荡产。
在这种场合,身上的肉,换不成银两,所以叶奚青挨家去只有几亩地,都要卖出去的人家问:“我可以免费买你的地吗?”
本来就已经很伤心的人家:嗯?
防止被打,叶奚青赶紧把自己村里的经营方式说给她们听,邀请她们带地加入她们村,壮大这个经营模式。
她不要她的地,她也别要她的钱,她们这些人,就是短暂的种地联盟,应付特殊情况。
所有朝不保夕的人,把地聚在一起,人也聚在一起,集体种,集体吃,保证不饿死,不卖地就是胜利。
可以好好想想,是将地交给她托管好,还是寅吃卯粮,最后万劫不复好。
卖田的人:……
叶奚青阐述的理念,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太超前了,难以理解,叶奚青就把她们拉到村里实际参观,村里人也不知道叶奚青想干啥,面对采访,自然就一五一十说了。
不管是什么,有实体就比较让人信赖,卖田的人看着村里的经营,好像还挺正经的。
一咬牙,反正马上也要走绝路了,就赌一把吧!
但想无缘无故加入新村,在古代也是挺难的,古代户籍管得严,不让轻易移民。
对此叶奚青也有解决办法,古代移民是困难,卖身简单啊。
让加入的人先把地和身都卖给她,她转手再把地卖了,换购成下洼村附近的地,身契地契到手就还给卖身的人。
如此一来,虽然还要给官府缴一些交易税,古代是有交易税的,但也是过明路把地和人都合法地转移到了下洼村。
等新人进村,叶奚青让人给新人安排住处,然后动员村里人,趁着豆种完,税交完,人闲着,再建一些房屋,以后这样的人不会少。
新来的人震惊,你居然真的老老实实给我发粮分屋啊?
村里人也目瞪口呆,你说买地,是这么买的啊?
叶奚青看向众人,那咋了,你就看买没买来吧。
安顿好新人,把新人和老人都叫来,开个团结大会。
越多的人,就可以种越多地,越多地,就可以抗越多风险。
她们现在是生存关还没过,所以才节衣缩食,想尽办法保底,获取的地也很难一步到位。
但地的产量,永远比她们每个人吃得多,只要不把地卖出去,而是不断买新地,进新人,总能粮滚粮,地滚地,像地主那样翻身。
大家现在看着地少粮少,不安心,但咱们有潜力!
节衣缩食忍过创业初期,坦途马上就来了!
所以大家一定不要自我放弃,比照她的例子,再去外面发展一些新的同伴,人多力量大!
等条件好了,集体有钱了,一定给你们每人买三十亩地!
系统:……
不是,你搞传销呢!
作者有话要说:
青青:说啥呢,我这有实体啊。

第222章 《农家肥妻》 胖子都是潜力股(六)
系统很抓狂, 但村里人都燃起来了,不知道在燃什么。
叶奚青给每个人培训,教她们话术, 让她们去外面发展下线,居然说回来不少。
尤其是新来的叫伍娘的人,大概是因为有自身经历可以做参考,全心全意去说,特别真诚,说回了最多的人。
本应日渐凋敝的村子,居然日益繁荣起来。
佃田全退掉,再少的地,也是自己买来的, 完全属于自己, 村里人还是蛮开心的。
至于朝廷要征一半税那种事情……没事, 没事,也是特殊时期嘛,她们可以努努力,好好侍弄庄稼, 多种出一些粮食。
亩产一石才是一半, 要是努力种两石, 那不还能剩好多呢吗!
只要不逼到极处,底层百姓都很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因为有了更多人加入,种地变得更简单,村里下半年又收了一茬豆,种上新麦, 静待来年丰收。
朝廷当然又征秋税了, 但总归是多了一波补给, 也不用交佃租,日子好过了一些。
闲余时间,大家都会出去找点活做,改善生活。
村民做副业赚的钱,叶奚青不收,她们自己拿着,就种地的时候大家一起种,保障基本口粮。
古代的小农家庭基本都是这样,种田绝对不可以荒废,副业改善生活,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有了粮食保障,大家搞副业都热情起来,有人养几只鸭,有人织布,有人种菜,有人编麻鞋。
下洼村池塘很多,鸭子可以放养,小孩也能赶,捡的鸭蛋可以腌咸鸭蛋,放很长时间也不坏,自己吃或者拿去卖。
鸭子老了还可以吃肉,这的底层百姓,最能吃上的就是鸭肉。
鸭子孵小鸭也比猪下崽简单,就是黄鼠狼真烦人,老来偷鸭子,养鸭人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看鸭。
别人都找到了副业,叶奚青也重操旧业,去县城里倒卖东西。
她这回可不自己挑着扁担去城里干活,有牛干啥不用,顶多她不往车上坐就是了。
招呼伍娘,和她一起进城。
伍娘很擅长跟人打交道,不是能言会道的那种擅长,是她人厚道,甚至外放到面相上来,别人往往看她面相就信她三分。
伍娘刚加入下洼村,正是最急着表现的时候,叶奚青一叫,立刻跟着去。
村里人把鸭蛋、布匹、谷物什么的往牛车上堆,让她拿到城里去销售。
叶奚青当然要抽佣金,不说别的,进城过路过桥还有路口税呢,牛也得喂粮,她不能搭钱做奉献。
不过她抽的肯定是大家能接受的,这年头只要不往死里压榨,就能被视为大善人。
叶奚青带着伍娘一起进城倒卖贩卖,少几个中间商赚差价,能多赚很多钱。
先到粮铺换粮,百姓粮食被抽走那么多,粮价当然上涨,但涨在尖端上,普通百姓被抽好几道,落到手里没多少。
叶奚青自己找门路连卖带换,精粮换粗粮,粗粮换得多,换回去,可以让村里人吃更久。
至于卖粮的钱,叶奚青交给伍娘:“这些是公家的钱,我一分不动,你保管好了。”
“等回村时,跟大家汇一下账,这是公款。”
伍娘接过钱,拍着胸脯保证:“当家的,放心吧!”
这个年代集市上还是少不了地痞流氓骚扰,但看见叶奚青壮硕的体格,腰间的短刀,那些瘦猴子般成群结队的小流氓,立刻愣了一下。
没用见真章,叶奚青就瞥了一眼,一群人就相互拽着走了。
新来的不解,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吗!
领头的一巴掌把他扇一边去,有没有一点眼色,那明显是一个见过血的家伙。
大街上那么多软柿子不捏,非捏那个硬茬子干什么!
叶奚青看着一群人互相拉扯着经过,非常不解,啥啊,还没看清楚呢。
伍娘则看得心花怒放:当家的,威武,太威武了!
伍娘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在那卖布卖蛋,叶奚青往石头上一坐,充当个吉祥物。
进了城才发现荒凉是她一个人的荒凉,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还是人声鼎沸,往来如云,底层的哀声没有那么快传上来。
卖了一上午,卖出了不少,伍娘很欢喜,佣金和抽成再分开,两人一人一半。
收摊后叶奚青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挨家挨户地问:“有猪要杀吗?”
在古代,屠户绝对是黄金行业,赚钱赚得人想不到,叶奚青倒是不贩猪,她只管杀。
第四个世界的屠四娘,差不多做的就是这种生意,杀猪在古代也是一项高门槛技术,很有市场。
叶奚青庞大的体格,一身的悍气,不用做别的推销,就很有说服力,立刻有人问:“什么价?”
“不管肉五十文一头,管肉三十文。”
养猪户一听,管肉就少二十文?
那挺好啊!
立刻把她迎进去。
养了一世界的猪,终于也到了杀的时候,叶奚青在猪脖子下摸索,拿起磨好的刀,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旁边顿时响起一阵赞叹,好手艺!
养猪户的家人七手八脚地拿盆子接血,叶奚青拿起一块干净麻布,将刀身上的血擦掉。
另换一把砍刀,肢解猪肉,等处理完,看向养猪的人家:“备饭。”
养猪人这点事还是懂的,赶紧备酒菜。
猪身上的好肉,是要拿去卖的,养猪户会拿里脊肉招待屠户,屠户也谅解,都是下九流打拼的,大家都不容易。
叶奚青少要了二十文,养猪户一开始还很高兴,看到叶奚青连吃四碗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难怪少要二十文,一点不白干啊!
看叶奚青那么能吃,伍娘也不客气,跟着炫了一大碗梅菜干炖里脊肉。
养猪户欲哭无泪地端上酒,叶奚青是个很注重养生的人,一般不喝酒。
但古代的饮水条件,米酒大概算是高级饮料,叶奚青还是喝了一碗。
只一碗,涮涮嘴,再不多了。
酒足饭饱,相谈甚欢,从养猪户奉上的铜钱里,排除几个子:“烦请给我包点骨头。”
现代人喜欢吃排骨,古代人可不喜欢,排骨压秤,会少很多肉,养猪户都会把骨头剔出来贱卖。
叶奚青虽然吃得多,手艺还是得到养猪户一致认可,一听,立刻殷勤地给她包了许多骨头,还搭了一对猪耳朵。
叶奚青拎着骨头回家,到家时,把猪耳朵给伍娘。
伍娘跟着她满满吃了一大堆肉,又收到赠礼,顿时乐坏了,准备闲着的时候,再给她发展一些下线报答她。
剩下的排骨和挣的钱,叶奚青交给她娘,花喜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赶紧把骨头炖了。
肉香飘到村里,每个人都很羡慕,有人开始心痒痒,能不能跟着她一起去杀猪啊!
那叶奚青当然乐意,伍娘是个心软的,下不了这个手,她正需要一个敢动刀的,跟着她打下手。
叶奚青的宰猪事业,一传十,十传百,找她宰猪的越来越多,还顺道做个骟猪推广。
猪骟了出栏更快,肉更好吃这件事,她要推广给所有人。
宰一头猪五十文,骟一头猪二十文,日积月累下来不是小钱,而且宰猪的时候还能顺道吃一道杀猪菜,肉管够。
本来是减肥主线,结果叶奚青往嘴里越塞越过分,唯一的喜讯可能就是新塞到嘴里的肉没单往脂肪上发展,也开始往肌肉上移。
叶奚青坚决不坐牛车,每天徒步几里地去县城,库库抡麦,不是白干的。
刚吃进去的能量,转瞬就消化了,身上的肉,变得紧实起来。
没有充足肥肉圆润棱角,远远看去,竟有些凶悍,这也是那些小流氓,为什么那么识趣。
叶奚青的变化很大,直到有一天,连花喜姑都意识到了,抬头瞻仰叶奚青的伟容,不是闺女,你的面相怎么好像有点变了呢?
叶奚青淡定地回头:这不都是您弄的吗,非让我干活,看都把我给累压缩了吧。
花喜姑:……
李三月的身体,叶奚青并不完全满意,力量因为自带巨额负重的原因是大,但耐力和敏捷都不太行。
叶奚青通过从花家到县城的道路,有氧慢走,让自己的身体习惯这种负重。
一开始还走一段路就得找个地歇一会,现在已经能走完全程,呼吸都不乱,进展喜人。
有了集体抗风险,下洼村的新人和老人,着实过了一段祥和的日子,有纯粮吃,有鸭子蛋肉吃,家里顶梁柱在的时候都体验不到。
但是锻炼可以循序渐进,朝廷的压榨,可不会考虑底下的人受不受得了,等到来年征税的时候,又加了一成。
村里人加入集体后,看到了希望,满心欢喜等缓过劲来,来年若是个好收成,不用补佃租,一定会过得更好,结果朝廷抽冷子又来了一下。
因为前面的好势头,下洼村现在已经有了五十多人,新人老人齐聚一堂,面面相觑地看着叶奚青:现在怎么办啊……
叶奚青深沉地低下头,重重地思考了一会,随后一锤桌子,满脸悲愤道:“朝廷这是完全不把咱们当人,咱们也不能老实听它的话了,想活下去,就得趟一些别的路!”
众人心里有怨气,被她一挑唆,立刻群情激愤:“当家的,你说吧,干什么!”
叶奚青看了所有人一眼,古代实行连坐制度,一人犯法,全村同罪,逼得乡邻不敢不检举。
在这种高压制度下,普通人想犯点法,该怎么办呢?
带着全村人一起犯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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