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并不觉得by初云秀儿
初云秀儿  发于:2025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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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降下灾洪已是君王失德,朝廷却依然不体恤,横征暴敛,将我等赶尽杀绝。”
“咱们当然可以跑,跑到异地他乡,当过街老鼠,或者落草为寇,朝廷把咱们东西都抢没了,反而它是官,咱们是匪。”
“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咱们有哪对不起朝廷的,朝廷像个人吗!”
“他们披着官衣,干匪事,干了多少年了,仔细看一下上面,还能分清谁是官谁是匪吗!”
“既然进退都是死路,脑袋落地碗大疤,何不让上面那群畜生不如的尊贵老爷,脑袋也在地上滚滚!”
“他们不给咱们活路,咱们也反了!反了!”
众人:……
完全没想到,原来自己贩私盐都是忍辱负重,给朝廷面子啊。
牛小环说完人群还有喧哗,叶奚青说完,底下瞬间没声,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古代的王权边线在基层很容易倾覆,面对的又是一群盐贩子,本来就是做的杀头生意,朝廷法度很模糊,心理边线更好突破。
在叶奚青的剧烈煽动,和海帮老大被捕消息的压迫下,脑子里的弦瞬间断裂。
性格冲动的,叶奚青说着的时候就被挑起了情绪,叶奚青话音一落,没想多少就附和:“反了!”
有人带头,其她人也吃了定心丸,跟着喊:“反了!”
气氛越来越烈,特别犹豫的,被这氛围裹挟着,脑子也飞了:“反了!反了!”
整个村子,听取反声一片,造反是一件很有计划的事吗,不,造反恰恰需要一点冲动。
没有一丝丝犹豫,没有一丝丝计划,叶奚青让大家提起刀,拿起家伙什,立刻就开始反。
与此同时,县太爷的手下也在往下洼村赶。
私盐贩子这玩意,就像当官的养的一批肥羊,平安无事的时候可以吃一波孝敬,有事的时候可以宰了大肥一笔。
海盐帮老大那种大肥羊,肯定是知府去宰,阳县县令听到人举报,也很开心,马上派人去抓叶奚青她们那帮小鱼。
其实一个县城的武备力量并不是很强,衙役和巡检司加起来也就百十来人,官府强的是它的后备力量,打一个来一串,不是说它个体就是铜墙铁壁。
不然一个县城安排几千守军,不说能不能养得起,随便一个地方官也能造反了。
如此悬殊的实力,真像叶奚青说的那样,担心的不该是她们,是县衙。
但县衙的人平时对下面的老百姓太有优越感了,按照思维惯性,也不觉得下洼村的那些人,全参与贩私盐。
在他们的意识里,应该是下洼村姓李的那家贩私盐发达后,买的家奴或者佃农。
就算有私佣心腹,也不会每个人都为她拼命,一般人也不敢反抗官兵,他们最防的是叶奚青会跑,而不是她会反抗。
在别的村找一个认识下洼村路的人带路,一进去,才发现村里已经空了。
带人来抄家兼举报的是李大哥的同事,李家有钱后,李大哥出手跟着阔绰,同事眼红很久了。
如今他们家犯了杀头的罪,可就怪不得他了~
一个村都搬空,虽然有点奇怪,衙役也顾不得细思,赶紧招呼人搜村。
下洼村好好经营这么多年,家底丰厚,一搜就搜出不少好东西,每个人都乐坏了,搜查的人赶紧往自己口袋里装。
搜查的人装得差不多后,才给县老爷装,不管是粮食,腊肉,布匹,存盐,都往车上装。
直接用下洼村集体养的牛拉,战利品拉战利品,一行人乐滋滋地驱赶着牛车回去请功。
他们装车装了很久,还顺道回个自己家,把偷拿的东西都交给家里人藏好,才去找县老爷复命。
回城前还满脸兴奋,回城后愣住了,怎么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呢……
心情忐忑地去县衙,越走越不对。
等到了县衙,就看见县衙上穿官服的人已经换了。
牛小环对着衙役咧嘴一笑:“谢谢你们啊,还把我们的东西运来了,但是本县太姥不会奖励你,而是会让你死!”
做好造反动员,连个烧香拜神,XX兴,XX王的流程都没走,直接把刀刃装车上,用东西盖住。
该走船的走船,该走路的走路,遇到需要换车的场合,直接在农家使大块银子急购。
等来到县城,县城的守兵正悠闲地坐在阴凉地喝茶唠嗑,收过门费。
路过做大宗生意的,会识趣,主动给他们孝敬,小摊小贩也会孝敬一点饼啦,茶啦什么的。
看着一队人推着车进来,守卫顿时来劲了,叫停车队:“什么东西!”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矮小,但挺敦实的黑瘦“男人”,赶紧从怀里掏什么,快步过去。
守卫对这种场景很熟悉了,正开心又要进账,来人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一刀捅入他的咽喉,咧嘴一笑:“你猜!”
见打头的得手,身后的人顿时踢翻车上的货物,露出里面的刀刃,两刀解决门外卫兵,冲入城内,不让守军有关城门的机会。
为防目标过大,大队人马躲在后面,现在收到讯息,马上冲杀过来。
县城的城墙上也是有箭楼的,但平时守卫太懈怠了,等弓箭手拿上弓,叶奚青已经率先遣部队举着门板攻上来。
古代禁甲不禁兵,有门道的人弄到刀不费劲,弄到甲基本不可能,私藏甲胄,是最重要的谋反罪名。
对于无甲的流寇盗匪,城门一关,弓箭兵居高临下地放箭,只有七八个,也足够有杀伤力。
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根本没有准备,城门都没关,叶奚青就带着人攻上城楼。
弓兵近战,对面还有一群,该有多绝望,县城的弓兵还没到覆甲级别,是个小脆皮。
叶奚青一马当先,举着门板冲在前面,等靠近,一门板把人呼城墙下,下面还有人补刀。
对于周边的墙上守军,叶奚青都是一样的操作,分出一队人,迅速控制各城门。
身体强壮的举着门板当盾牌,靠近就刀棍齐出,有力气抡门板的,抡门板也行。
另一队拿刀的,把守住城门,谁试图冲门就杀谁。
剩下的直接往县衙冲,把那个狗官揪出来砍了!
攻进城的人一边在前面高喊“只杀狗官,不杀平民,平民入屋躲避”清路,一边冲进各铁匠铺拿武器。
当然不是白拿,把银子往屋里一扔:“买你们的!”
城中百姓尖叫着躲屋里,不敢出来,外地来的小商小贩也往附近的店铺里挤,很快大街上人就空了。
躲在屋内,听着外面动静,瑟瑟发抖的铁匠铺老板,看着扔地上的银子,陷入沉默。
你们还怪有礼貌的……
捡起银子,嘱咐手下,都被抢了奥!都被抢了!
那些府衙差役,平时面对老百姓敢使狠,面对这三百嗜血猛兽,人都吓愣了。
脑子不聪明的,犹豫间,被冲来的洪流砍倒在地,聪明的,直接转身躲屋子里,求老乡不要检举。
小小的阳县县城没有多大,直接被攻到县衙。
阳县的县太爷八百年不坐衙,这次是有油水捞,才破天荒地开一次衙门。
听着门外的喧哗,正高兴,给他敛财的人回来了吗?
刚要站起来迎,成群的大刀客已经破衙而入。
就算阳县的县令有点傻,也知道这不是他的人。
惊恐起身:“你们是……”
不待他问完,涌进来的人已经手起刀落,将刀尖捅进他腹下软肉。
牛小环见状连忙阻止:“干什么啊,他这身皮还要呢!”
捅刀的是当年养鸭的周月娥,太激动了,就想捅捅县老爷,听见问话不好意思收刀:“没事,他肯定不止这一件官服,把他家抄了,搜一下还有!”
人群冲进县太爷的家,县太爷的家可比她们家肥,每个人都死往怀里揣,伍娘看着着急:“差不多就得了,咱们赶紧走吧!”
现在杀得爽了,等周边的县反应过来,集兵就不好了,抢完赶紧走!
众人都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叶奚青却纹丝不动:“走什么走,好不容易打下,为什么要走。”
“现在就攻下了一个县城,别的县城还能来围剿咱,咱们把别的县城也攻下了,他们拿什么围剿?”
作者有话要说:
攻下一个县城怕围剿,攻下十个还怕啥啊。

快!一定要快!
古代的朝廷,再腐败也是国家机器, 一旦被它运转起来,毫无训练的底层农民军,很难应付。
但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强干弱枝,运转缓慢。
古代的信息流通速度决定了,就是跑死一百匹马,南方造反的信息也得十天后传到朝廷。
传到后肯定不会立即发兵,得再开几天会, 确定是谁的责任。
推卸完责任, 还得开会, 确定是招安,还是剿匪,派谁去剿,带多少人, 多少钱, 多少粮去剿。
开完会, 还得筹备军饷,想想能在哪再榨出一笔军费。
钱榨到位,发兵不能少于十万吧,十万兵,就算急行军, 也得走一个来月。
这一来一回, 马上要冬天了, 运气好,朝廷开会的时间再拖拉一点,官军还能过个年。
没有朝廷明确的命令,就算是临近州府有地方军,也不敢擅自揽事。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地方官的情况更复杂,首先是给自己当官,然后才是报效朝廷。
在这片上无主,下推诿的真空期,就是农民义军最能浑水摸鱼,蔓延自己势力的时候。
已经攻下了阳县,哪有撤退的道理,据点可不只有山林水泊,城墙本身就是最好的防御工事。
处理完阳县县城,叶奚青让一些人控制住城门,剩下会骑马的,骑上从官衙中收缴的马。
或者拿从县衙刚抢来的银子,去有马的人家霸道买马,直奔河工工地,搭弓射箭,一顿乱射,射死监工。
淮州知府对灾民的处理,是该交税交税,交不上税的人,去修河堤卖苦力代税,工地上此时正一群人苦哈哈干活,看到这一幕都惊慌狂奔。
也有眼尖的,看清马上的人是谁,叫住大家:“是给咱们提前报告洪灾消息的人!”
叶奚青还在想怎么开场,这个开场太令她满意了,举起阳县县令的脑袋给所有人看。
“朝廷昏庸,狗官无道,泰山娘娘仁慈,降慈诏普救世人,狗官却罔顾天意,依然压榨幸存百姓,天怒人怨。”
“今我奉持泰山娘娘慈谕,杀狗官,除暴政,救百姓,谁敢跟随?”
这可来对地方了,丧失家园,流离失所的百姓,正拖家带口地在河堤搭棚子,服劳役,就听见这么个消息。
本来叶奚青预言了三年后的洪灾,就在附近百姓那有点威望,现在看着她带的一群悍兵,和手中县令的脑袋。
底下人顿时群情激奋,拿起手中能拿的东西,跟着冲出河堤:“愿意跟随!”
有了新加入的人,驻守阳县更顺手,城中守军瞬间换人,还有余力派人把守各个关卡,许进不许出,谁敢出去通风报信,直接宰了!
鼓动完百姓,叶奚青并没有留下来安顿新收来的人,而是只给竹娘子和牛小环留下三十人,让她们驻守阳县,迅速梳理新加入的义军。
剩下的核心成员直接分成两半,她带一队,直取渭县!
渭县更繁荣一些,但也只是经济繁荣,论守备力量,也就比阳县强一点。
天天被繁花似锦的表象熏着,守卫已经不知懈怠到什么地步。
她在渭县经营许久,在里面有许多下线,对于渭县比阳县还熟悉。
趁阳县发生的事还没传到渭县,她带着一半人,直接拿下渭县,剩下的一队,由伍娘和林小芙带领,去攻东海县!
阳县更东的东海县,就是海帮老巢,叶奚青让伍娘和周月娥不要硬攻,去撺掇剩下的私盐贩子,和沿海的盐户造反。
朝廷垄断盐很赚钱,但给朝廷供盐的盐户并不赚钱,不仅不赚钱,还因为高额赋税,一辈子直不起腰,这也是他们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跟私盐贩子合作的原因。
海盐帮老大被抓,最害怕的就是那些沿海盐户,只要稍一挑动,就会走极端。
知道阳县已被拿下,他们肯定会跟,不要给阳县附近的县城反应时间,直接三县齐下!
当然,一切以自己性命为先,若是见势不好,赶紧撤回阳县,别硬拼。
她们只有三百核心力量,无论如何,都不能折损自己人。
负责进攻的,各领一路,留下的也不要懈怠,攻下另外两县后,不管是成没成功,都马上需要大量的人手,一定要快些增援。
这个增援时机,也别全靠她传信,她相信竹娘子,会有自己的判断。
被委以这样重任,竹娘子赶紧点头,一瞬间天都变了,每个人都好像上紧了发条,闷着头往前冲。
虽然阳县才是李三月老家,但对于刚穿进来的叶奚青,渭县是她更熟悉的地方,每个城防官她都认识,挑贩私盐的路,迅速潜入渭县。
因为泄洪路线特意绕过渭县,渭县并未被洪水破坏多少,但渭县外面的难民也多。
为了防难民,城门外的守卫居然严密了一些,这是叶奚青没有想到的。
想了想,叶奚青有了主意,还是找人乔装打扮,伪装成货商进城,其中一车,她弄了几袋真粮食,为防万一,她们来时带了点“军饷”。
等到路卡,路卡官吏要来检视时,伸出藏在袖子里的短刀一划,粮食瞬间漏出来。
然后叶奚青当场给大家表演一个,哎呀,我的车翻倒了,粮食瞬间撒一地。
已经饿红眼的灾民,看见粮食,哪还顾得上细细思考,几乎手脚并用地一哄而上。
守卫见此乱象,赶紧上前来驱赶乱民,却涌来越来越多的人,把他们围住,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感觉腹部一凉。
叶奚青抽出刀,大喊一声:“跟我冲!”
她身材高大,难民已经饿得没了思考能力,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就直接跟她冲了。
还是老套路,瞬间控制城门,让门关不上,城门关不上,城墙修多高也没用。
有了蜂拥进来的难民助力,渭县比阳县冲击沦落得还快。
叶奚青带着自己的兵和难民,县官,死,老伙计死,粮仓开,先在原地开仓放粮,给难民们吃饱饭。
见众人吃饱,看向众人:“带着你们去一个新地方吃更饱,去不去?”
已经挣扎在饿死边缘,又见过血的难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立刻点头:“去!”
“那好,不怕死的跟我走,七月,小芙,你们留下来,什么也不用干,就把城门一关,守城就行。”
大家都反了,她娘和她妹肯定也跟着反,花喜姑年纪大了,留在阳县,李七月却跟着叶奚青一起来了渭县。
李七月不是贩盐队的,是后搭上的,没见过世面,造反后的每个细节都冲击她的三观。
但李七月不愧是个卷王,什么东西适应都快,造反这种事看别人造的热闹,都要争个先,很快使刀杀人都溜了。
瘦不代表力气小,她天天停不住地在地里干活,怎么可能力气小,叶奚青之前有幸见过,一撸袖子,胳膊上全是纯天然的肌肉。
其她人面对叶奚青,还有点上下级观念,她却没这回事,站起来直接问:“你还去干什么,这都连着打下来俩了!”
叶奚青看向一群冒绿光的难民,缓缓道:“计划有变,我突然间觉得顺手拿下茅县也可以。”
李七月目瞪口呆,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茅县可是驻兵的地方,朝廷在那驻守了五千重兵啊!
叶奚青摸摸下巴:“正是因为此地如此重要,才要使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拿下。”
夜深人静,就算是兵镇重地,守城卫兵也困了,人晚上会困,这是很正常的事。
城上守卫正在强抬眼皮,突然听见有人叫门,顿时举起火把,看向下面:“什么人!”
城墙下是一队身穿县城巡检司衣服的人,为首的那个举起腰牌和文书:“我们是渭县的守军,渭县暴民为乱,请将军速速驰援!”
守卫困得不行,还要顶着压力报告长官,非常不愿意,但底下的人一直焦急腾挪:“军情如火,渭县失守,恐危及州府,请长官速速通报!”
没办法,这么大事也不敢拦下来,只能硬着头皮去报。
长官被从美梦里拖起来,憋了一肚子火,打开城门,带着一队人,检查来人的腰牌和文书,确实是渭县的巡检司腰牌。
但就算渭县真的被灾民攻陷了,大晚上叫什么兵,等明天!
渭县巡检司的人苦苦哀求:“将军!十万火急!请速速发兵!”
谁大半夜被叫醒,能有什么好心情,督提监没好气道:“你们等不及去死了,这大晚上的,暴民在哪呢?”
原本还在苦苦哀求的渭县巡检司,猛然抬头,一刀割断他的喉管:在这啊!
深更半夜,人还没醒透的时候,突然见到火光遍天,喊杀遍地,猛起来摸盔摸甲,根本找不见。
老天啊,他们这是腹地中的腹地,海寇打不到,南寇打不到,西寇北寇更打不到,内寇不敢打,安全得像闲岗,敌人是怎么从地底钻出来的啊!
物理上有五千的兵,不代表有五千的战斗力,淮州武备,安逸已久,军政怠废,被乱民突然袭击,几个大营都乱成了一锅粥,降的降,死的死。
叶奚青一路滚雪球式聚人,直接突入守城,打开武备库,用战利品打战利品。
本应是官军最稳健的大基地,直接刀锋一转,成了反贼的大基地。
看着兵广墙高,粮足水深的茅县重镇变成反贼据点,所有人目瞪口呆,这到底谁家是谁家啊!
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淮州知府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能知道呢,当然是因为叶奚青已经合兵攻过来了。
叶奚青之前想,造反的消息,十天应该能传到朝廷,但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谁去把这件事给朝廷汇报。
本来洪水就破坏了交通,还有她这个反贼破坏通讯,以至于朝廷收到消息,已经快要过年了。
年前金銮殿上的皇帝,还在为南方水灾发愁,每天深沉地和大臣开会,怎么解决南方水患。
两方进行了无数次赈灾、没钱、赈灾、没钱的循环,一直拖到过年,也没想起来该怎么赈灾。
然后南方那边传来慢马急报,陛下!各位大人!不用想怎么赈灾了!南方反了!南方反了!
皇帝:嗯?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的青青,担心朝廷赈灾压力太大,帮它造个反[笑哭]。

第229章 《农家肥妻》 胖子都是潜力股(十三)
朝廷纠结赈灾的事纠结了半年, 眼瞅着年都要过去了,现在不用纠结了,南方不用他们管了。
灾区聚起了一伙逆贼, 打着七天王的旗帜,啸聚十万,诛杀地方官,切断漕运海运,从东南沿海到正南诸郡,六州之地,皆陷暴民之手!
朝廷:……
有想过大灾后可能有点乱局,但没想到整个南方都失陷了。
淮州其实都不是受灾主力,中间的湖、淝受灾更深, 没想到造反的号角居然是从淮州最先吹响的。
受灾没那么严重的淮州都反了, 剩下几州能看着吗, 只要官军的神圣性一突破,被压迫到骨子里的叛逆之火就会迅速烧起来。
短短一个月,六州全部兴起义军!
不过虽然六州都是受叶奚青起义感召,以泰山降神旨的名义起兵, 剩下的几个州却不是叶奚青她们打下的, 叶奚青也没想打。
起义初期, 重点在于破,南方是一定要全部乱起来的,要不然孤匪很容易完蛋。
但急着当老大大可不必,叶奚青联合起义的几路军,让大家把持住各自境内的州府、县城、漕运, 海关, 休戚与共, 互通有无。
但她不会当起义军首领,六州各举一天王统领一州,由一总天王统领,总天王不是别人,正是原本的海帮老大。
叶奚青攻下淮州府,就把海盐帮老大从牢里放出来,她手下眼神示意她,要不要把他做了。
那当然不能做,海盐帮老大在她们落魄之时,给她们一口饭吃,怎能如此背信弃义。
叶奚青立刻把他抬上主位,尊为盟主,这个义军,您才是老大!
海帮老大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造化,本以为要死了,昔日没什么大交情的手下,居然冒着造反的危险把他从牢里捞出来。
能发展成盐帮老大,也不是个傻子,看着叶奚青手下一群人,怎么还敢坐主位。
连忙下来,把叶奚青请回去,叶奚青却把他按座位上。
“帮主素为俊杰,声名远播,这个盟主之位,舍您其谁!”
海帮老大:……
他其实更想回东海县,找回自己昔日的产业,但淮州现在由叶奚青这个青木天王完全统领,没他的份。
于是海帮老大就成了六天王的总天王海广天王,被安排在六州交汇的湖淝之间,六路天王共尊他为义军首领,亮起联合旗帜。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前些日子还忧来忧去呢,转瞬间就成了这个王、那个王、这个将军、那个将军。
以前在家种地的时候,完全没想到有如此梦幻的场景,突然鸟枪换炮,每个人都有点飘了。
牛小环万分不解道:“老大,你为什么要把总天王的位置让给别人,你才是泰山娘娘认的那个人啊!”
叶奚青躺在茅县提监府宽大的躺椅上,分外惬意。
朝廷是为了把军政分开,防地方官造反,才把州府和驻兵地分开,叶奚青不用,直接把老巢移到武备更完善的茅县。
还不等她解释,身边的竹娘子就接口了:“你以为总天王是什么好位置吗,一个混在中间,打机锋的罢了。”
“咱们联合起军的时候,目标一致,真的打下了,别的州怎么甘心成果全归咱们,有朝廷这个大敌当前,不适合先内讧。”
“将总天王的位置让出去,一个是不让其他义军首领心有龃龉,另一个则是无条件换得他的旧盐帮势力。”
“大王占据淮州是民心所向,又与他有救命之恩,推举之谊,他应该感谢咱们才是。”
“牛将军以后也注意点,都什么时候了,还老大老大地叫。”
“被属下看见,成何体统,以后不管什么场合,都得叫大王!”
牛小环:……
“是……竹学官……呃不丞相……呃大王……”
哈哈哈,叶奚青简直又想给她鼓掌了。
没起事前,竹娘子和她相处,还是很有傲气的,结果一造反成功,立刻进入君臣相处模式,比谁都先进入状态,她手下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刚当上大王,就有大儒给她辩经,日子真美好。
不过除了那些时机啦,利益分配啦,人情啦,等很表面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南方现在是真的刚发生完水灾,这并不是一个可以一笔带过的小事。
在看清别人的同时,也该看清自己。
一场大洪水,不仅意味着起兵时机,也意味着整个南方的生态环境都被破坏,真的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话事人,进行梳理。
朝廷不住这,赈灾拖拖拉拉的,叶奚青就住这,不赈不行啊。
比起先分个大小王出来,叶奚青要先组织灾后重建,要不然就得一直用扩张化解内部矛盾。
现在占据淮州符合所有人利益,一旦无序扩张,那肯定腹背受敌,叶奚青不想用问题解决问题,最后被问题拖垮。
地上的东西都被大水冲走,是个坏消息,但也有好消息,上面的东西也都被大水冲走了。
乱世造反,就是比盛世改革省事。
盛世改革,得和既得利益的权力执行机构掰手腕,斗智斗勇,劳心劳力,改革得还不一定彻底,下场也不好。
乱世那就简单了,看谁碍事,杀了杀了。
一身黏黏歪歪的病不好治,一大块瘤子还不好切吗。
切完钱也有了,粮也有了,当然对于一些人来说,女人也有了。
在叶奚青割完瘤子后,有人兴奋地向她提议,那些达官显贵的内眷,可不可以收拢起来,犒赏兄弟。
义军是有规定,不能烧杀淫掠普通平民,但她们是罪人之后,没有关系吧!
叶奚青闻言缓缓收刀,看向提议的人。
“你猜,我是男的女的,我的队伍里都是姐妹,还是兄弟?”
提议人:……
好勇敢啊,在一个女人主导的队伍里,敢说出把女战俘犒赏兄弟的话,你的兄弟在哪呢?
把女人当战利品励战太习惯了,以至于上面领头的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叶奚青抬抬手,让手下给他做个手术,清醒一下,以儆效尤。
然后看向惊惶失措的女眷们:“三日内,互相检举,凡有杀人害命,查有实证的,依新律处决。”
“如无,则无罪释放,打散编册,归为白民。”
“女子在家时所获之家财有限,分恶时自然也当有限。”
“希望你们能认清你们家族前恶,改过自新。”
底下的罪人家眷,已是惊弓之鸟,顿时感激涕零,跪拜谢恩。
谢完恩,手下也割完回来,将受刑的下场展示给所有人。
有罪施刑是每个危害大众生存环境的人应受的制裁,把一个群体视为战利品分配,是对一个群体的非人化,就算遭受这一切的是罪人之后,也没人会不生气。
叶奚青手下还有很多人对这种怒气何来描述不出来,但已经条件反射地觉得叶奚青做得很解气。
处理完尾部工作,叶奚青让人到原本收税的地方,把官府的户籍文书,田册账簿,犯罪档案,都聚一起,举起火把,一燃而尽。
从此之后,淮州之民再无羁锁,浴火重生,再世为人。
天王会重新给他们报户分田,免费提供明年的种子,无以为生的来领粮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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