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热潮by木木tree
木木tree  发于:2025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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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谁让我们跟数学存在特殊羁绊呢。”
“什么意思?”
“等着。”
于晓澄拿过草稿本,在上面写了两行字——
【生物英语地理数学】
【物理语文历史】
“这是新课表吗?可咱们又不学地理和历史。”
蒋德宇把于晓澄的草稿纸拿起来旋转了360°,也没瞧出什么门道来。
于晓澄一把抢回自己的草稿纸,又是一个白眼,“平常喊你背单词要也有这么积极就好了。”
她把草稿纸放夏繁跟前,“看出来没?”
夏繁摇摇头。
姜岁倒是因为角度的缘故,很快发现了端倪,她笑着提示夏繁,“繁繁,你竖着读试试。”
夏繁恍然大悟,“横着竖着读居然都是一样的!”
“它们都是各自的CP。”
夏繁服气,朝于晓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班长,我连真人都还没磕明白呢,你都已经磕到非生物身上去了。”
蒋德宇指了指‘数学’的下方,“这下面怎么是空白呀?数学没CP?没有也活该,谁让它造孽太多。”
于晓澄已经懒得理他了,智商大于五十都应该她这是卖了个关子。
夏繁很上道,她好奇地看向于晓澄,“班长,那数学的CP 是什么?”
于晓澄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了“学生”。
【数学】
【学生】
蒋德宇无语半晌之后,恨恨吐出两个字:“晦气。”
于晓澄拍拍他的肩膀,“这就叫数学虐我千百遍,我待数学如初恋。”
夏繁的情绪依旧不高。
“没事的,繁繁。”姜岁伸手捧住她的脸,用力揉了揉,“待会给你买小蛋糕。”
“嗯。”
等夏繁转过去以后,姜岁趴在桌子上,思忖片刻后,她轻轻戳了戳季璟虞的手臂。
“想找顾辞聊聊?”
姜岁蓦地瞪大了眼睛,季璟虞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跟顾辞没那么熟,你跟他说说呗。”她超小声,怕被夏繁听见,“我现在严重怀疑顾辞根本不会教人。”
“别胡说。夏繁从小就是慢性子,刚上学那会跟不上班里的进度,都是顾辞回家以后慢慢教她的。夏繁适合什么样的教学方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是繁繁现在看起来就是很焦虑呀。”
“顾辞是最了解夏繁的人,连你都能看出来夏繁状态不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怎么还……”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一蹴而就的,”季璟虞放下笔,专注地看着姜岁,“不过顾辞肯定会处理好的,别担心。”
“好吧,但我还是觉得你比顾辞厉害。”姜岁单手托腮,嘴角上扬,纤长的睫毛盖住一小半黑眸,看上去乖又纯,“你看你把我教得多好,我这次考试又进步了。”
季璟虞没在接话,继续低头准备今晚姜岁要做的习题。
只是低头的瞬间,他的眼底掠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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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宁下雪了。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 偶尔落在窗户上,被屋内的热气一烘,很快变成蜿蜒的水痕往下坠, 在玻璃上画出凌乱的细线。
半个小时后,天色变得灰暗, 雪片也开始变得密集, 千片万片地落下来,没一会儿功夫整座浔宁就跟裹了层白色薄纱似的。
【@#$%^:外面下雪了, 明天一起堆雪人呀。[大狗撒欢.gif]】
【jsdxb:不要,太冷。[婉拒了哈.gif]】
【顾辞:啧,你俩这名字放一块跟情侣名似的。】
【不想蒋道理:我警告你别乱说哦, 我要是挨揍你负责啊!】
【顾辞:警告谁?】
【不想蒋道理:对不起,我错了。[大狗鞠躬.gif]】
【繁繁很烦:那也得看这雪能下多久, 否则根本堆不起雪人。】
“看来顾辞没把繁繁哄好。”姜岁忙里偷闲看了眼手机, “繁繁还是很丧。”
“也许吧。”季璟虞把批改好的习题册递给姜岁,“最后一道大题错了,我把解题思路写上面了,你再试着解一解。”
“好。”姜岁一边乖乖演算,一边不忘吐槽,“哼, 都自顾不暇了, 还有闲心管别人昵称,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心态好,还是他压根没把繁繁放在心上。”
季璟虞等姜岁抱怨完,才开口询问:“渴不渴?”
他不说还好,一说姜岁还真有点渴了。
“我煮了冰糖雪梨水,去给你倒点?”
姜岁抬眸, 明知故问,“怎么想到煮这个了,是因为听到我咳嗽了吗?”
她很喜欢季奶奶煮的冰糖雪梨水,但渐渐的,给她煮糖水的人就变成了季璟虞。
口感清甜、甘润,比起季奶奶煮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即使季璟虞什么都不说,姜岁也知道他是特意为了她去学的。
嘴上说着让姜岁别喜欢他,可实际上季璟虞做的全是让姜岁心动的事情。
一个人怎么可以矛盾成这样?
姜岁想不明白。
季璟虞从来不会正面回答姜岁的这些问题,他轻轻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站起身去给姜岁准备冰糖雪梨水。
姜岁点到为止,“哥哥。”
季璟虞的脚步一滞,难得无所适从,细长冷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了下裤腿。
自跨年夜后,只有他们单独相处时,姜岁就会喊他哥哥。
“嗯?”
“多盛点梨。”姜岁朝他笑笑,“我喜欢吃。”
“知道。”
他说的是“知道”而不是“知道了”。
即便姜岁不提醒,季璟虞也会这么做的。
朦胧的热气裹着梨的清甜漫出来,姜岁光是闻着都能感到阵阵暖意。
白瓷碗里漂浮着几块被炖得透亮的梨块,琥珀色的糖水晶莹剔透。
火候掌握得很到位,梨肉软嫩得一抿就化,再喝上一口甜润的汤汁,可以从舌尖暖到胃里,轻而易举抹去了姜岁心头的燥意。
趁着喝梨水的间隙,姜岁又看了眼群里,发现蒋德宇自言自语似的发了好多条消息。
【不想蒋道理:瞅了眼天气预报,说是要下一晚上呢。】
【不想蒋道理:我靠,我怎么感觉楼上房子好像有动静。】
住蒋德宇楼上的那户人家,在经历过男主人出轨,小三怀孕上门“逼宫”原配,夫妻闹离婚,女主人自杀,娘家人打上门来等一系列闹剧之后,早已在这一片臭名远扬。
于是在某天夜里,这家人灰溜溜地从年华里小区搬走了。
【不想蒋道理:我刚戴着耳机打游戏呢,隐约听到“砰”一声,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等我摘了耳机再听,楼上真的有脚步声!】
【不想蒋道理:楼上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不想蒋道理:你们说我要不要上去看看呀。@jsdxb@[鱼]要不你俩往楼下走,我往楼上走,咱们四楼集合。】
“你才是鬼呢。”姜岁嘟囔一声,连梨水都不喝了,赶忙在群里回复:【有没有可能是有人买下了那套房,今天刚好入住呢。】
【不想蒋道理:不可能吧,不是都说楼上那套房风水有问题,谁这么想不开买它呀!】
【jsdxb:你现在跟你的昵称真的好配。】
【不想蒋道理:你是说我不讲道理?[大狗皱眉.gif]】
【jsdxb:做错事的明明是人,却非要说是房子的问题,不觉得很可笑吗?】
【不想蒋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我还是得上去一趟。】
【jsdxb:为什么?】
【不想蒋道理:楼上动静太大了,哐当哐当的。就算现在我不去,等我爸妈回来了,他们也会上去理论的。】
【jsdxb:你别去,我正好有事要下楼,顺便帮你提醒一下。】
蒋德宇却有些犹豫,姜岁终归是个女孩子,万一对方不是个讲理的人呢。
【[鱼]:我陪她去。】
这下蒋德宇彻底放心了。
【好嘞,那就拜托两位了。】
“楼下搬来的是叔叔?”
看似疑问的语气,但显然季璟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嗯。”这事姜岁没想过要瞒着季璟虞,毕竟后面还要靠他帮忙打掩护,“我爸爸是偷偷搬过来的,妈妈不知情。”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留在浔宁过年,姜云钊自然要跟着过来。
哪怕最终只能偷偷摸摸看上几眼,他也甘之如饴。
“我给爸爸打个电话。”
姜云钊是孤身一人来的浔宁。
一方面是现在临近过年,许则跟着他忙了一年,总得给人休假的时间。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谈恋爱时苏亦年就很讨厌他的少爷派头,要是知道他来一趟浔宁,身边还跟着一群伺候的人,肯定要生气。
更重要的是,姜云钊想亲自收拾他们的家。
他嫌屋子里乱,也担心苏亦年会知晓,所以不许姜岁过去,说是自己一个人能搞定。
但按照目前这架势,应该是搞不定了。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姜云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怎么啦,宝贝?”
“爸爸你动作轻些,打扰到楼下的住户了。”
“好,爸爸知道啦。”
“房间收拾得怎么样了?我能过来了吗?”
“呃……”
姜云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
三个打开的大行李箱横在客厅,里面的物品摊了一地,看上去杂乱无章,一片狼藉,仿佛连空气都透着局促。
他高估了自己的效率,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真正动起手来又是另一个回事,折腾了这么久,也才整理了一半。
“宝贝,你明天再过来吧。”话音刚落,姜云钊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嗓音愈发低哑,“爸爸还没收拾完。”
姜岁皱起眉,“怎么咳嗽了?”
“没事,可能是吹了冷风的缘故。”姜云钊在电话那头小声嘀咕,“浔宁比我想象得还要冷。”
吹得他脑瓜子嗡嗡的,到现在都觉得后背凉飕飕。
“是想着可能会偶遇妈妈,故意耍帅穿少了吧。”
姜云钊了解姜岁,姜岁同样也了解他。
一看就是孔雀开屏失败了,毕竟在姜云钊来浔宁之前,姜岁提醒过他很多次要多穿点衣服。
姜云钊心虚地看了眼挂在衣帽架上挺阔的戗驳领西装和大衣,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我不是,我没有,不许瞎说。”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当初也是呀。”姜岁安慰幼稚的爸爸,“谁会不想给妈妈留一个好印象呢。”
只是父女俩一个赛一个身娇体弱。
姜云钊水土不服的症状似乎比姜岁还明显,话都还没说几句,便又咳了起来。
这下姜岁是真坐不住了,胡乱把资料一盖就要离开。
“等一下。”季璟虞叫住姜岁,走进厨房把剩下的冰糖雪梨水倒进保温杯里,“把这个带给姜叔叔吧。”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在我身上装监控了,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呀。”
“姜叔叔初来乍到,不一定会准备药品。”
季璟虞边说边从药箱里拿出了几种药品,随后用笔在便利贴上标注好每次用量和每日次数,确定无误后,才用袋子将这些东西装好递给姜岁。
“这是预防感冒的冲剂,家里有热水吗?”
“应该有吧。”
父女俩的目光同时落在不远处的电热水壶上,姜云钊揉揉鼻子,“我现在就烧。”
姜岁把季璟虞准备的药一样一样拿出来,“这些是感冒药和退烧药,万一真感冒了就按照上面的说明吃。”
看着姜岁有条不紊给自己拿药的模样,姜云钊既欣慰,又感慨,“我们岁岁真的长大了,都会照顾人了。”
“对了,我还带了冰糖雪梨水。”姜岁把保温杯打开,热气氤氲。
看着一脸雀跃的姜岁,姜云钊不知怎地鼻头一酸,眼圈便红了,“这、这是你煮的?”
“不是呀,这是……”
姜云钊不由得瞪大眼睛,说话都不利索了,“难、难道是……”
他不敢说出那个答案,那个名字,生怕眼前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
姜云钊小心翼翼舀起一勺梨水,万分珍重地放入口中,一时间甚至都有些舍不得咽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又再次尝到……
“季哥特意给我煮的。”
等姜云钊把嘴里的梨水咽下去后,姜岁不急不缓地说出答案,“是不是超级好喝?”
姜云钊:“……”
好好好,白激动一场。
这倒霉孩子说话大喘气,气得他脑袋发晕。
季璟虞做的?
一看就没安好心,他才不吃!
姜云钊把保温杯往外推了推,冷笑道:“呵,难喝死了!”
“这里就只有我俩,您就别口是心非了。”姜岁重新把勺子塞进姜云钊手里,“快喝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姜云钊很快举一反三,拿起其中一盒药,瞧了眼上面的字迹——
得,连药都是季璟虞准备的。
回想起自己刚刚那感动得差点落泪的滑稽样子,姜云钊只觉得脑壳更疼了。
不过,这字倒是写得不错,很有风骨。
不得不承认,季璟虞的手艺确实不错。
喝完冰糖雪梨水,姜云钊确实舒服不少。
梨水裹着梨香的润意从喉间一路沁进胸腹,向四肢百骸漫延,刚刚被冷风侵袭过的身体,才算真正暖和起来。
雪还在继续下。
窗户正对着的枝桠上摞着一层不算薄的积雪,在呼啸的北风中,簌簌作响。
父女俩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地狼藉出神。
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要不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东西爸爸慢慢收拾。”
“两个人总比你一个人快吧。”
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姜岁站起身,打算下先把其中一个行李箱收拾出来。
这时,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鱼]:需要帮忙吗?】
这人绝对是在她身上装监控了。
姜岁举起手机,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爸爸,救星来了。”
姜云钊心中倏地警铃大作,“叫他来干嘛,我跟这小子聊不到一块去。”
姜岁只当没听见。
“等等,他怎么知道我在这,你告诉他的?”
“季哥那么聪明哪里需要我说,他自己猜到的。”
“行,”姜云钊改了主意,“让他来。”
季璟虞都要把他的宝贝女儿拐走了,指使他帮忙打扫个房子怎么了?
姜云钊理直气壮,并且心安理得。
几分钟后,有人按响了门铃。
姜岁欢呼着跑去开门。
“你可算来了。”
“嗯。”季璟虞神情温和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打扫卫生的工具。
“外面冷,快进来。”
姜岁拽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人拉进了屋。
“姜叔叔。”
姜云钊端坐在沙发上,朝季璟虞略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吃人嘴短,季璟虞的保温杯这会还摆在面前的茶几上,姜云钊自然说不出赶人走的话,但这个家连苏亦年都尚未踏足过,就叫这小子捷足先登了,他心里又颇不是滋味。
姜岁并不知道自家爸爸心里这会正百感交集,她一脸信任地看着季璟虞,“季哥,你来分配工作,我和爸爸都听你的。”
“欸,说什么呢!”姜云钊差点跳起来,“岁岁你这话有歧义,我是你一个人的爸爸,不是他爸爸。”
姜岁皱眉,“那应该怎么说?语文本来就是我的弱势学科,爸爸你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吹毛求疵。”
“你应该说‘我和我爸爸’才对。当然,我不一定会听他的话。”姜云钊纠正道,“另外,爸爸觉得你语文挺好的呀,刚还用了两个成语呢。”
姜岁顿觉无语,转头看向季璟虞,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见笑了,谁让父爱都是盲目的呢。”
毕竟当初她就算成绩垫底,姜云钊都认为她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小孩。
“我赞同叔叔的话,你刚刚那两个成语无论是在语境还是语义上都用的非常正确。”
这话说完,姜云钊看季璟虞的眼神都变了,莫名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对吧,这成语用得多好。”姜云钊一脸认真,“有没有可能不是你语文不好,而是那些语文老师自己水平有限呢?”
“……”
姜岁尴尬地捏紧拳头,心想真的够了。
这还叫聊不到一块去?
再聊下去这两人都可以合著一本《姜岁彩虹屁大全》了。
“咱们干正事行不行?”
“行,当然行。”
姜云钊和季璟虞异口同声。
季璟虞提议先把卧室收拾出来,姜岁自然同意,扛着扫把就冲进了卧室。
姜云钊抄起拖把跟在她后头喊:“爸爸自己扫,你别动手。”
目睹整个过程的季璟虞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总算知道姜岁这么可爱是遗传谁的了。
“爸爸,离婚证带了吗?”
“带了。”
这可是敲门砖,姜云钊就是把自己落了,也不会落下它。
“爸爸不光带了离婚证,还挑了几本你小时候的相册,妈妈肯定想看。”
姜家别墅有个房间专门用来存放姜岁从小到大的照片和视频。
姜云钊不止一次庆幸过,他记录下了姜岁的每一个成长片段。
这样等到跟苏亦年重逢时,他可以很自豪地告诉她,他把他们的宝宝养得很好很好。而苏亦年也不必为错过姜岁的成长而感到愧疚,她永远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相册?”姜岁“噌”一下跑到姜云钊边上,目光却是落在季璟虞身上,“我小时候又可爱又漂亮,你想看吗?”
季璟虞还没回答,姜云钊便飞快把相册藏进了衣柜深处,“这是给你妈妈看的,闲杂人等勿碰勿看。”
姜岁撅嘴,重新回到季璟虞身边,然后小声跟他密谋,“我知道你想看,我找机会偷出来给你看。”
姜云钊:“……你爸我没聋。”
冬日天色暗得早,姜岁得回去吃晚饭了。
“妈妈叫我了。”
“嗯,那你赶紧回去,别让妈妈等久了。”
“那你呢?”姜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姜云钊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下雪天估计连外卖都不好点,“你晚饭吃什么呀?”
姜云钊笑笑,安抚女儿,“不用担心爸爸,我待会去小区边上的餐馆吃。”
直到听不见两个孩子的脚步声,姜云钊才关上门。
而姜岁在听到关门的声音后,像是浑身力气被抽走般撞进季璟虞怀里,额头抵在对方温热的胸膛上,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摆,力道大到指节微微泛白。
“哥哥。”
“嗯?”季璟虞破天荒地没有推开她,耐心而温柔地听她说话。
“我现在心里好难受。”姜岁抽抽鼻子,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企图汲取更多的暖意。
再开口时,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哽咽,尾音发颤,“我本来很高兴的,因为爸爸来浔宁陪我和妈妈了。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依然没办法带他回家,刚刚看他孤零零地站在门口送我离开,我心里就好难过,好心疼他,可我也心疼妈妈。”
姜岁的难过都藏在语无伦次里,“你说为什么呀,我们明明没做过坏事,为什么别人都可以一家团聚,就只有我不可以,到底为什么呀?”
季璟虞的手放在姜岁的后背,轻轻拍着她,像在安抚年幼的小宝宝。
“岁岁,你要相信叔叔,叔叔会处理好一切的。”
“真的吗?”
“真的,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
许久之后。
“好吧,信你一回。”
“嗯。”
姜岁直起身体,冲季璟虞仰起漂亮的脸,“我眼睛红不红?”
“有点。”
姜岁揉揉眼睛,结果越揉越红,她深吸口气,“算了,待会妈妈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你把我骂哭了。”
“……”
“你能再叫我一声‘岁岁’吗?”
“……”
姜岁一扁嘴,作势又要哭。
“好。”季璟虞最终还是妥协,低沉轻缓的声线中藏着不被人觉察的喜爱与宠溺,“岁岁。”
仿佛带着钩子似的,姜岁捏捏自己酥麻的耳垂,继而得寸进尺,“以后没人的时候就这么叫。”
送姜岁回去以后,季璟虞再次返回姜云钊家。
姜云钊开门见是他,似乎也没有很惊讶,他侧侧身,示意季璟虞进屋。
季璟虞手里拿着两盒包好的水饺,开门见山,“牛肉馅的,您应该吃吧?”
姜岁那么喜欢吃牛肉馅的水饺,他猜姜云钊肯定也喜欢。
姜云钊没接,而是挑眉看向对方,“什么意思?”
“姜岁怕冷不怎么出门,所以不知道小区外面那家餐馆的老板昨天就回老家过年去了。”
换言之,姜云钊之前的说辞是骗姜岁的。
“总不至于整个浔宁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吧。”
说这话时,姜云钊心里其实也没底,这里到底不是黎城。
但他只能这么说,否则姜岁肯定会难过。
“不会已经哭过鼻子了吧?”
“嗯。”
“哄好了吗?”
“哄好了。”
“这还差不多。”姜云钊乜向季璟虞的目光,已然没有之前那么挑剔。
姜岁这小屁孩有多难哄,姜云钊比谁都清楚,季璟虞能哄好她,算是勉强入门了。
“您会煮水饺吗?”
姜云钊:“……”
季璟虞将他的沉默自动默认为不会,他不再多说,抬腿就要往厨房走。
厨房是他整理的,厨具的位置他都一清二楚。
“我、会。”姜云钊一字一句说道。
真当他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吗?
厨房里立着两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姜云钊把水饺倒进沸腾的热水里,用筷子轻轻搅了搅,“听岁岁说,你拒绝了她的表白,为什么?”
他的声音闲散随性,听着倒不像是来跟季璟虞算账的。
“我以为您知道的。”
季璟虞缓缓抬眸,眼底像淌着一片化不开的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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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宁的雪一直下到天黑都没有停歇的意思。
小区路面上积了厚厚一层雪, 只有昏黄的路灯静默着,更显寂寥。
而狭小的厨房里渐渐弥漫出食物的鲜香气息,白胖的水饺在沸水中翻滚, 烟火气十足。
姜云钊倚在灶台边上,双手抱臂, 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目光虽带审视, 但无一丝轻视。
撇开姜岁喜欢他这点不谈,姜云钊其实很欣赏季璟虞。
样貌优越出众, 人又机敏聪慧,智商情商双在线,几乎挑不出任何错处。
“我以为您知道的。”
季璟虞声音喑哑, 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拳,冷白的手背上青筋蔓延, 整个人似乎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听到季璟虞的回答后, 姜云钊知道自己没猜错——
不是姜岁不够好,恰恰相反就是因为姜岁太好了,才让不够好的季璟虞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太喜欢,所以他们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朋友,绝无再进一步的可能。
季璟虞脸上的难堪与隐忍都在告诉姜云钊,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甚至比姜云钊知道的还要早得多。
季璟虞身上有种浓烈的自我厌弃感。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感。
姜云钊蓦地有些心疼面前的少年。
他也从这个年纪轰轰烈烈过来的,苏亦年拒绝过他很多次,可姜云钊从未想过要放弃,他玩命地学,拼命达到苏亦年的要求。
有时候, 放弃比继续更难。
因为连盼头都没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应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爱了再说吗?
至于后果,那是未来才要考虑的事情。
显然,季璟虞是特例。
不管是对姜岁,还是对他自己,他的道德标准未免都太高了一些。
姜云钊看着季璟虞,意味深长道:“可你不是姓季吗?”
“什么?”
整个世界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季璟虞喉咙发紧,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姜云钊毕竟比他年长,又在商场上沉浮多年,早已喜怒不形于色,季璟虞一时间猜不透他说这话的用意。
“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可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不敢置信。
从小到大,很多人看向季璟虞的目光里都充斥着怜悯和同情,因为他没有爸爸。
听说,他爸爸在他出生前就已经去世了。
尽管季兰畹给了他全部的爱,可当季璟虞看到蒋父屈膝半蹲,笑着让蒋德宇骑上他的脖子,等人坐稳后才慢慢起身,厚实有劲的大掌稳稳攥着蒋德宇的小腿时还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了几分羡慕之情。
而蒋德宇如同打了胜仗的大将军,手臂指着前方,大喊:“冲呀!”
回应他的则是蒋父爽朗的笑声:“臭小子,坐稳了。”
父子俩的嬉笑打闹声裹着晚风落入季璟虞耳中,让他不禁想到了前几天吃的冰糖葫芦。
外面的糖衣是甜的,可藏在里面的山楂却涩得人心里发紧。
原来这就是爸爸吗?
年幼的季璟虞恍然大悟。
被惹生气时会揍孩子,可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高兴的,会带着孩子满小区乱蹿,会陪着孩子体验各种冒险活动,又会在危险来临时给予他最安全的保护……
季璟虞望向蒋家父子的神情被回家的季禾瞧得一清二楚,当晚情绪激动的季禾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给陌生男人打电话。
坐在床上的季璟虞听到季禾说她受够了这种生活,说要带他去找爸爸,他们一家人马上就可以团聚了。
可电话那头的男人非但没同意,反而厉声斥责季禾:“你是疯了吗?把他带过来,要是被人发现大家一起玩完!当初是你硬要把他生下来的,也是你妈信誓旦旦说这个孩子跟我没关系的。他妈的,现在是要反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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