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气闷的拉开车帘子斥问车夫:“还不快走!”
一拉开帘子,陆昭又站在马车外,手里还抱着一只木马,笑眯眯朝他道:“四哥说你很喜欢我这只木马,那我就把它送给六哥吧,就当做六哥出狱的礼物。”
说着把那木马放到了车辕上。
那木马摇晃了两下,马背上还有修缮的痕迹。
六皇子一瞬间想到五岁那年的事……
他拽着门帘子的手收紧,骨节都捏得发白,豁然抬头盯着陆昭。偏生陆昭还在笑,那笑似是嘲讽,又带着无尽的屈辱。
这一瞬间,六皇子心里的杀意再也克制不住的疯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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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子们中秋节快乐啊![好运莲莲]
第42章 二合一
六皇子气得当场就想把那木马砸了, 马车里面的段文新及时握住了他手腕,然后笑着朝陆昭道:“多谢永安王殿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礼貌的放下车帘子, 吩咐车夫快走。
再不走,他只怕按不住这个暴脾气的。
六皇子的马车缓缓走远,陆昭站在原地看了片刻,有些遗憾道:“这段文新倒是比我这六哥和陈骜沉得住气。”
辛十一挑眉:“怎么, 你还想他立时就抡起木马砸你的脸?”
陆昭轻笑:“他要是有那胆量,我能把他再送进刑部大牢一次。”说完,她转身上了永安王府的马车。
辛十一紧跟着钻了进去。
待回到王府,梅先生正好等在门口。见她下了马车,忙迎上来道:“殿下,东宫的那四个护卫方才被太子的人喊了回去。”
陆昭昨夜就让暗卫去那四个护卫屋子里点了迷香, 她出门那会儿,这四个护卫正睡得熟。
估计太子是气她, 把这四个护卫喊回去训斥了。
其实说到底, 她和太子虽然绑在了一起。但就算她出了事,太子若是想,也能撇清关系。
太子一党也不过是想利用她拔除异己罢了。
路昭一路回了书房, 辛十一刚要关上书房门,乔驰就跟了进来。他诧异问:“你不回乔府?”
乔驰没接他的话, 只管目光灼灼的盯着陆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昭在书案前坐定, 才抬头看他问:“怎么了?”
乔驰挠挠头, 终于鼓起勇气问:“殿下特意让我去刑部大牢是想替我出气吧?”
陆昭也不否认:“有部分原因是。”
乔驰也不想问另一部分原因是什么,只觉得这样就够了。他盯着陆昭,神色激动道:“殿下, 我会尽快成为禁卫军副统领的。”
陆昭嗯了声,然后道:“也不必操之过急,什么事都得徐徐图之。有本王在,今后若是还有人轻贱你,你尽管打回去就是。打不过的,就回来告知本王,本王会帮你料理。”
如果人物有好感度,估计乔驰对陆昭的好感度这会儿已经到达200%了。
他双眸晶亮:“知道了,殿下。”
陆昭摆摆手:“去忙你的吧。”
乔驰朝她躬身一礼,快步出去了。
辛十一盯着他的背影啧啧两声:“这傻子,被你哄得一愣一愣的,估计这会儿叫他把心剖出来给你,他都愿意。”
陆昭敛了眉眼,不悦道:“其一,他不是傻,他是赤子之心。其二,我不需要他的心,他只要做好自己,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就好,你亦然。”
辛十一嗤笑两声:“我亦然?殿下对我可没有对他的耐心,每次只会动手。”
陆昭毫不客气道:“他不像你听不懂人话。”没脸没皮的非要往她床上凑。
辛十一觉得这个话题无趣,转而问:“今日你带乔驰去刑部大牢,你说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出气,那另一部分原因呢?”
陆昭直白道:“自然是为了打断陈骜的腿。”
“啊?”辛十一一脸困惑,属实搞不懂她的想法。
“为什么?”
直播间的观众也很疑惑:主播难道不是被陈骜的话激到了,才让乔小哥哥上的?
陆昭解释:“我那六哥虽然容易冲动,但他身边的人必定会劝着。那段文新就是个冷静的性子,但若是加上一个断腿的陈骜在旁边撺掇,他作死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概率?”
陆昭换了一种说发:“几率。”
辛十一不可思议:“所以你一早知道乔驰和他们有仇,又足够了解他们几个的性子,开始就是奔着陈骜的腿去的?”这心思未免太深,走一步算三步。
陆昭点头:“听阿驰提过,回中都后就让暗卫去查了。就算不为了激我六哥,阿驰的仇也必是要报的,我的人容不得别人欺负。”
辛十一:这人还真是护短。
他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子蛊,有些庆幸自己那日的当机立断了。
“你这样羞辱六皇子,估计他很快就会动手了。”
陆昭轻笑,抬头往窗外看去:这正是她想要的。
此时日头正暖,窗外的枯枝焕发新的生机,停在枝头的鸟雀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一路飞过王府的红墙高瓦,停在了另一座华贵府邸的屋檐之上,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屋内突然传来砰咚一声巨响。
那鸟再次吓得振翅高飞。
屋内的声音还是不停歇,砰砰砰,又是一阵乱想。
寝殿的大门打开,惊慌的婢女蜂拥而出。
屋内六皇子暴躁得来回踱步,顺手又摔了一个茶盏,他脚边是已经砸得稀巴烂的木马。
“他陆承佑凭什么?凭什么如此羞辱我?”他目光森寒的看向立在一边的段文新:“如此陷害我,还想要我感恩戴德!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回来就封了永安王!凭什么得父皇如此宠爱?”
他一脚又踹在了碎掉的木马上,恶狠狠道:“本皇子要杀了他!杀了他!”不杀他难解他心头之恨。
段文新大惊失色,劝道:“殿下,我们才在他手里吃了亏,不宜再出手!况且,还有太子的人盯着。”
“别和我提太子!”听到太子,六皇子更气了,喝骂道:“枉费我一直把他当兄长,从前那样维护他!他居然想至我于死地!”
“母妃说得对,终究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该争的就要争!”
“殿下!”段文新生怕他气出个好歹出来,努力想劝解一二。
六皇子这时什么都听不进去,怒吼着让他滚,然后把寝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砰咚当啷又是一阵乱想,守在门口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段文新面色凝重道:“这两日你们多当心些,别让殿下气坏了身子。”
六皇子贴身伺候的侍从连连点头。
然而,六皇子还是气病了。
加之在刑部大牢受了寒气,这病来得还挺凶,连宫里的御医都惊动了。
容妃担忧的不行,特意向王皇后递了牌子出宫来看他。看到瘦了一圈的六皇子时,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拉着他的手宽慰道:“莫要再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永安王才刚回来,正在你父皇的心尖尖上。你也先别去招惹他,养好自己的身体要紧。”
六皇子豁然把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气道:“是他先招惹我!”
“好好好,是他先招惹你。”容妃边抹着眼泪边道:“总之,你听母妃一句劝,就算要收拾他,也得从长计议。”
六皇子靠在床头,板着脸不说话。
容妃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只得交代身边的人仔细伺候,匆匆回宫去了。
她刚走,侍从就跑进来说段公子来了。
六皇子不耐烦:“不见。”
侍从又添了一句:“陈公子也来了。”
六皇子疑惑:“哪个陈公子?”
侍从连忙解释:“大理寺家的陈公子,您的表兄。”
大理寺卿的大儿子娶的是段家的女儿,容妃的嫡亲妹妹。算起来,六皇子是要喊陈骜一声表兄的。
他诧异:“他腿不是断了?”
刚说完,就听见车轱辘声。一抬头,就见段文新推着面色苍白的陈骜进来了。
陈骜坐在一张木制的轮椅上,整个右腿被夹板固定着。双眼无神,眼下青黑,明显一副几日未睡,身心饱受摧残的模样。
六皇子强压下心里的戾气,问:“你都这般了,还跑来瞧我做什么?”
段文新摆手,让伺候的人退下。等内殿只剩下他们三人时,他才开口:“我也劝了,陈表兄坚持要来,我也没法子。”
轮椅上的陈骜和他们仿佛不在一个时间点上,突然道:“殿下知道我方才来的路上瞧见了什么吗?”
段文新微微蹙眉,正要出声阻止,就听他继续道:“薛鑫被拉到西菜市口斩首示众了,围观的百信都在叫好,还夸永安王殿下智勇无双,为民除害。”
六皇子闻言,直接将手边的药碗砸了。
陈骜还在说:“殿下,香宝斋的事,明显是永安王故意设计您的,我们现在一个残一个病,他倒是博得一身好名!殿下,你甘心吗?”
段文新眉头直跳,呵斥道:“陈表兄!来时说好了不提这个!”
“为何不能提?”陈骜双眸冷萃:“断腿的不是你!被羞辱的也不是你!你凭什么不让我提?”府上的人嘴上关心他,看到他的腿都直摇头。说什么前程断了没关系,陈家还是养得起他的,这不是在说他是个废人吗?
连拐杖都给他做好了。
他烦死那些宽慰他的人了,都是来幸灾乐祸看他笑话的!
他的腿都是拜永安王所赐,他这辈子算完了。
永安王也别想好过!
“殿下,你不是想杀了永安王?你动手吧,我借你人马!”
“陈表兄!”段文新后悔死一时心软带他过来了。
“段文新!”六皇子恼怒打断他的话:“你若还当我们两个是兄弟,就闭嘴!”
段文新脸都憋红了,想劝又无可奈何。
六皇子这才问陈骜:“你想什么时候动手?”
陈骜压下眉眼:“过几日不是上元节,那日中都城很热闹,永安王必定会出门的。到时候人多手杂,发生点什么事谁也不好说。”
段文新提醒他们:“我们和永安王的事才没几日,若他出意外,会不会让人怀疑到你们身上?”
陈骜肃声道:“我们如今都这样了,只要殿下一直称病,谁会怀疑我们?”
六皇子的病是宫里太医瞧过的,他又坐在轮椅上,就算有人会联想到他们,他们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段文新不死心:“太子的护卫和暗卫还跟着永安王,你们动不了他的!”
陈骜紧紧盯着他:“这就要你帮忙了。”
“我?”段文新立刻警觉:“我能帮什么忙?”
陈骜:“让段家的大宗师把永安王身边的暗卫引走。”
段文新连连摆手:“我去请大宗师的话,父亲肯定会知晓。他若知晓,肯定不同意你们如此鲁莽!”
六皇子拧眉:“你不是段家嫡长孙,肯定有办法瞒过外祖父的,是不是?”
段文新心中纠结百转。
陈骜继续道:“只要你让大宗师把暗卫引开,太子府的几个护卫我会找人弄走。我查过了,乔驰那日轮值,是无暇顾及永安王的。剩下那些个婢女不足为惧,制造点小意外很容易就把人冲散了。”
“一旦他落单,我们就下手!”
人潮汹涌的花灯会上没了个人,是很寻常的事。每年庙会,上元节走失的孩童和姑娘也有,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六皇子神情凶狠:“这次本皇子一定要弄死他,以绝后患!”
这两人眸中杀意太盛,齐齐看向段文新:“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段文新实在为难。
六皇子眸色一点点下压,冷声道:“你若是不帮,今后也不必来我府上了。”
这竟是要绝交的意思。
陈骜也道:“我也只当没你这个表弟。”
段文新被逼得实在无法,只得点头道:“那日我会让大宗师引走永安王身边的暗卫,但你们答应我,不要自己动手,让死士去,别让人抓到任何把柄。一旦情形不对,立马就撤!”
六皇子和陈骜对视一眼,立刻点头。
段文新暗自思忖:总归还有祖父和容妃娘娘在,只要他们不亲自出现,事情总牵扯不到他们头上。
日子一天天的过,转瞬便到了上元节这日。
晴香招呼着下人把采办的灯挂在廊下,王府上下一派喜庆。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唯独辛十一是个例外。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不停的翻看陆昭放在桌案上的那本《大雍律》。
至于看没看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昭一早就进宫陪着老皇帝用膳,等回府时天已经擦黑。
辛十一还在书房内,里面黑灯瞎火的,只瞧见一个隐约孤独的影子。
陆昭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道:“难过够了就出来,随我出去逛灯会。”
那影子起身,走到书房门口,看着她。
陆昭放缓了语气问:“这么多年了,你可有回肖家故居看过?”
辛十一哑声道:“有何好看的?当年肖家已经烧成一摊废墟……”
陆昭:“那就更要看,说不定肖侍郎当年在府上留下过什么线索。你仔细想想,你父亲被抓入大理寺前,可同你说过什么?”
笼在辛十一身上悲伤的情绪顷刻收敛,他仔细回想,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压低声音道:“父亲出府那日,天还未亮,我睡在母亲屋子里。只迷迷糊糊听见父亲说要去埋状元红,等大哥将来中了状元挖出来喝。”
他大哥文采很好,年长他九岁,算起来和沈家那位被大火波及的沈状元郎还是同窗。
陆昭眸色微亮:“那我们今夜去将它挖出来,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辛十一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两人简单吃了些晚膳,就带着晴香、梅先生等人出了俯,除去东宫的四个护卫,还带了两个暗卫。府上的其余人放了半日假,随他们出府游玩。
出了府就有不少人提着花灯,沿着街道往南城去。到了南城沿河的主街,人就越来越多。街道两边的商户全都开着,门口全挂着各种各样的彩灯,千奇斗艳,看的人眼花缭乱。
街道口停了不少马车,陆昭从马车上下来,正好就碰上了同样从马车上下来的四皇子和五皇子。
她暗道一声晦气,四皇子就自来熟的走过来,笑道:“还真是巧,先前我还打算去你府上喊你一起来灯会,五弟说你进宫去了,父皇没有留你在宫中赏灯的吗?”
上元佳节,宫外有大灯会,宫内也是有小灯会的。那日后宫的娘娘们为了博得皇帝的夸赞,会心思百出,极力做出最好看的灯。
陆昭道:“宫里的灯会少了点活人气,哪里有外头的好看。”
四皇子点头:“是极,小七第一次在中都城过上元节,肯定不熟,我带你到处去逛逛吧。”
辛十一拧眉,看了陆昭一眼。
陆昭正心思着要如何拒绝他,老远就瞧见段文新过来了。他朝几人一一见礼然后朝四皇子道:“四殿下,您在这呢,魏国公和我祖父在天香楼吃酒叙话,让我来寻您呢。”
四皇子神情微滞:魏国公是端妃的父亲,他这个端妃名义上的养子还需仰仗魏家,是不好不去的。
他只得朝陆昭赔罪:“那小七先逛,我去去就来。”
见五皇子还在发愣,段文新又道:“五殿下,沈祭酒也在,您不一起过去?”
五皇子是不想和陆昭待在一起的,立刻就跟了上去。
四皇子见此问了一句:“要不小七也一起过来?”
段文新心里打鼓,生怕陆昭答应。
好在陆昭一口回绝了:“不了,我同几位大人又不熟,出来看花灯,没得听他们唠叨。”
四皇子轻笑:“那我们先过去了。”
陆昭点头,等几人消失在人群中,她立刻收敛笑意,带着辛十一往相反的方向去。
两边人潮如织,辛十一边走边用气音道:“这段文新有些不对劲啊。”
陆昭都没看他,淡声回道:“既瞧出来了,他们行动后,待会无论发生什么,别轻易动手。”
辛十一暗自叹了口气:看来今夜是不能去肖家老宅了。
两人装作闲逛,一路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去。
直播间置顶的支线任务闪动了一下,上万号观众还浑然不觉,沉浸在灯会的热闹中,催促她快去猜灯谜。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在人群里冲了出来,一阵风似了窜过陆昭的身侧。陆昭低头,腰间的香囊没了。
辛十一没动,晴香惊呼出声,大喊着抓贼,让东宫的四个侍卫赶紧去抓人。东宫的四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动。
上次永安王殿下跑去刑部大牢,他们没跟着,差点被太子扒去一层皮,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离开永安王半步。
晴香急得跺脚,提裙就要追。陆昭一把拉住她,然后朝暗处喊了一句:“丁一,你去。”
一阵风声从几人耳畔刮过,丁一悄无声息的追出去。
晴香气恼道:“那荷包里可是装了不少银子呢,还特意多准备了几张银票和金叶子。出门的时候就该多带几个护卫,殿下偏不让!”她跟着陆昭的时日越久,性子倒一改在宫中的沉闷,活泼了许多。
陆昭笑道:“丁一已经去追了,就算没追到也无碍,破财消灾,总归人没事。”
晴香嗔怪:“呸呸呸,大过节呢,什么灾不灾的,殿下快忘记这句话,只当没说过。”
陆昭倒是宽纵她们,任由着几个婢女说笑。
人群中突然爆发一阵阵的叫好声,晴香转头看去,兴奋道:“殿下,您看,灯塔!”
陆昭和辛十一几人跟着抬头,前面百米远处,搭建起了高高的木架子。木架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流光溢彩,霎是好看。
灯笼架正前方的空地上有舞狮队伍,锣鼓乐声震天,不少人百姓围在外面,鼓掌欢呼。
陆昭带着几人往那走,梅先生和人打听什么情况。对方是个姑娘,看到是个俊俏郎君,小脸儿瞬间飘上两朵红云,羞羞答答道:“这是猜灯谜前的舞狮呢?舞狮结束,就可以猜灯谜了,只要猜对,相对应的灯笼就能拿走。”
晴香笑着道:“殿下,我们也去猜灯谜吧?”
陆昭实话实说:“本王不太会。”
直播间的观众不乐意了。
【空调不用电:主播,你怎么能说不太会呢,我们有上万号人呢。甭管什么灯谜,就是度娘都能给你查出来。】
【暴打柠檬:楼上说得对,人多力量大!人不行还有人工智能!哈哈哈哈。】
【菠萝吹雪:主播上啊!我们要架子中间那个最大最豪华的灯笼!】
几人被后来的人流推着往前走,很快就挤到了高架的前面。
近距离看,那些灯笼更加华美炫目。
彩球抛向天空,一红一黄两头狮子高高跃起,奋力争夺。狮头啪嗒一声直接撞在了高架子上,高架子摇摇欲坠,几乎没有给任何人考虑的时候,哐当就砸了下来。
各色的彩灯滚了一地,顷刻之间就燃成了一片火海。
火焰在辛十一双瞳内跳跃,他身体控制不住的僵住发颤。
陆昭一把拉过他,护着她往旁边跑。惊叫声四起,人群如同炸开的蚁群,朝着四面奔逃。
守在暗处的另一个暗卫出现,刚要朝着陆昭跑去,就被一个小姑娘死死抱住腿,嚎啕大哭。
东宫的四个护卫也跟着往陆昭那边冲,一条烧着的木架子啪嗒滚落,砸到了他们的脚边,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晴香几人急得跺脚,眼看着陆昭和辛十一被人流裹挟往外推,不过眨眼就混在人群里消失不见。
“殿下!”
东宫几个护卫终于脱困,那暗卫也成功把捁住自己腿的孩童还给了他父母。五人跟着晴香一路搜寻,却只在朱雀桥边看到蹲在角落里,孤孤单单,一脸狼狈的辛十一。
晴香连忙奔过去问:“殿下呢?”
辛十一顶着一张纯真的萝莉脸茫然摇头:“我不知道,殿下,殿下方才还在。”
几人转身四下寻找,江面茫茫,到处都是人流,唯独不见陆昭熟悉的身影。
巡城的乔驰带着兵马往这边赶,同来的还有五城兵马的人,众人一听永安王殿下不见了,都吓了一跳。
很快,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带着人赶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段御史、沈祭酒和魏国公。
一听陆昭不见了,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问被扶起来的辛十一:“人怎么没的?”
辛十一继续摇头,双眼通红,似是要哭出来了:“我不知道,殿下方才还在的……”
四皇子忙问晴香:“你们殿下会水吗?”
这意思是怕陆昭落水了。
晴香也不知,还是乔驰道:“殿下会水,而且水性很好,不可能会落水的。”
一旁的段文新突然道:“今日中都不是都有丢失人口,永安王殿下不会被贼人撸去了吧?”
乔驰急了:“那还不快分头去找!”去晚了,殿下就该把这些人头全都拧下来了。
拐卖人口是大案,总得留个活口问话啊。
其余人却只以为他担忧陆昭的安危,沈祭酒也跟着道:“对对对,快去找人!去附近衙门借人,让他们务必尽快找到永安王殿下!”
众人各自行动,段御史转身也要走,就被段文新拉住了:“祖父,这些百姓还要疏散安抚,我们留下来清理现场吧。”
他眼神闪烁,段御史直觉不对,立刻道:“也好,沈祭酒,这里太乱,您老快回去,老夫留下来指挥疏散百姓。”随即他就指挥身后的侍从道:“快去请几个大夫来,把受伤的百姓聚集到一起。”
现场一片狼藉,沈祭酒哪里能走,带着五皇子等人往另一边去帮忙。
等这边只剩下祖孙两个,段御史才压低声音问段文新:“你说实话,永安王殿下这事是不是和六殿下有关?”
“没。”段文新眼神又开始闪烁,不敢和他对视。
段御史拧眉:“你自小就不会对祖父说谎!”
在他眼神的逼迫下,段文新终于轻点了一下头。
段御史气得不行:“你们糊涂啊,下毒的事才过去多久,你们动他做什么?”
段文新也很无奈,压低声音回:“我拦不住六殿下。”
事情已经发生,再骂也是惘然。段御史咬牙问:“你们把人弄到哪去了?直接杀了?六殿下人呢?他没直接参与吧?”
段文新连忙摇头:“没有,六殿下还病着,他答应我只让死士出面,把人劫掠到西城废弃的粮仓内杀了,伪装成人牙子劫财杀人的模样。祖父放心吧,永安王身边的暗卫已经被引走,他孤身一人,手无缚鸡之力,不会出差错的。”
他四下瞧了一眼,忧心道:“魏国公和四皇子的人往西边去了,孙儿怕他们动作太快,会误事。”
段御史长舒了口气:“魏国公和四皇子那你不必担忧,他们巴不得永安王殿下出事,好拉太子下马。耽误之际你要先拖住乔家那小子,他太过忠心,又熟悉中都每一处地方。你跟着他,莫要让他寻到西城去了。”
段文新点头,立刻往乔驰的方向追去。
此次行动,万不能有失。
被晴香等人围着的辛十一追着他背影看,混乱中,缓缓勾起唇角:这群蠢货,殊不知他们抓走的,是武力值最强的那个。
幽暗的街道上, 两个毫不起眼,普通百姓打扮的壮汉扛着一个人形麻袋窜得飞快。
直播间的镜头不断抖动,上万号观众看得一脸懵逼。
【帅得不明显:什么情况啊?前一秒还在灯会上, 下一秒就被人套麻袋了?】
【嘴炮天王:主播!主播!你怎么一动不动?你身手不是很好嘛?怎么乖乖站在原地让人套啊?还有辛美人,明明看见你被套了,硬是当做眼瞎。这是在搞什么啊!】
就在一刻钟前,陆昭和辛十一被人流冲散后, 直接就被套了麻袋。她挣扎了两下,然后现在就被人扛着一路飞奔。
系统也急了【宿主,你没昏过去吧?】
陆昭怎么可能晕,她主要是被人扛在肩上,颠得难受,有点想吐。
哎, 出门前就不该吃晚膳。
陆昭【主播没事,主播在引蛇出洞。】
【二月红:引蛇出洞?主播是知道谁绑架了你吗?】
直播间置顶的支线任务闪烁了两下, 结合这几天的事件, 很快有人猜出了什么情况。
【八角莲:擦,不会是六皇子那个傻逼动手了吧?】
【智商已下线:这不是很明显吗?肯定就是他让人绑的主播。】
【国民小可爱:哈哈哈哈,难怪刚刚那么多意外, 又是抢荷包,又是灯架子砸下来, 感情主播知道他要动手啊?】
她是知道对方要动手,但不知道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想绑她, 她绝对配合, 犯不着在百姓众多的地方制造这么大的混乱,伤及无辜。
直播间的观众也开始谴责六皇子。
【未来首席主刀:这种人渣就是该死,我都有些期待他看到主播动手时的吃惊表情了。】
【下雨天不打雷:哈哈哈哈, 我也是,主播,这次支线任务是不是快完成了!】
理清楚情况的众人开始嫌弃这两个绑匪动作太慢了,恨不能立刻就到达目的地。
又过了半刻钟后,两人终于在一处废弃的大宅子。
镜头拉高,自上而下的俯视下去,这宅子和普通的民宅很是不同,占地面积长而窄,两边是一间间青砖屋,屋子中间一片空旷。空地上巨大的木阧散落得到处都是,像是一座废弃的粮仓。
其中一人伸手用力敲了两下小门,小门立刻拉开一条缝,将他们让了进去。
明月高悬,粮仓内到处散落着麻袋和倒塌的青砖,唯一完好的一座粮仓青墙上也有被洪水泡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