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内逐渐恢复平衡,只是朏朏们的期望,若是真的无力?回?天,未来?对于两个?孩子而言,又是一场灭顶之灾。
只能默许烛沧接走一个?孩子。
在皎尾和温绛耳之间,朏朏们最终还是留下了小?兔子。
这不完全是偏心自己族里的孩子。
因为毕竟种族不同,小?兔子突然去到个?一群从不闲聊的烛龙大殿里生活,可能会?非常痛苦。
而皎尾平日里除了求投喂之外,多数时候只要有人抱着就很安逸。
幼龙天生不那么?需要有人不断跟他?交流,更容易适应新生活。
连道别的时间都很紧迫,因为烛沧还得回?天庭处理政务。
“她是皎尾真正的阿娘,特地下凡接孩子回?家。”温青妩只能这样跟小?兔子解释。
她以为自己女儿会?哭,会?伤心欲绝,会?乞求留下皎尾。
可事实上,小?兔子生平第二次表现出攻击性。
像是要对整个?世界宣战,就像当初看见修士们抓走阿娘一样,她像是要随时咬死烛沧。
“那她为什么?要把龙蛋扔在一个?没人的山洞呢?”
“如果母亲主动抛弃孩子,那她就不算是母亲。”
“我都看不出来?她很想念皎尾,就是那个?一见面就害得皎尾摔了一跤的陌生人啊?她怎么?好意?思承认是皎尾的阿娘?羞羞脸,大坏蛋!”
“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管是什么?样,我都不会?让她抢走我的皎尾!”
“绛耳……”
十三岁的小?兔子仿佛一夜间到了叛逆期。
她抱着自己的胖龙,龇牙咧嘴对抗全世界,甚至不让其他?朏朏抱走皎尾,包括阿娘。
被这只小?兔子当面辱骂龇牙了好几?轮,烛沧并没有发怒。
帝君在凡间这个?小?小?的村庄滞留了近一个?月,那小?兔子依旧没被朏朏们说服。
最终,烛沧还是独自回?了天庭。
她答应再给三个?月时间,让兔子们陪幼龙过完九岁生日,给小?兔子一个?足够长的道别机会?。
三个?月又怎么?能算长呢?
没有人告诉过小?兔子,她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小?狗精。
她甚至恨大兔子们同意?把皎尾还给那个?坏妈妈。
温青妩守着孩子,泪汪汪地承诺:“只要让混沌加速平衡,就能接皎尾回?家,阿娘保证,我们把店面都卖了,去九州各地救灾祝福,最多两三年……两三年就会?都好起来?,我们就能一家重?逢再也不分开。”
“两三年也不行?!”温绛耳死死勒着皎尾的胖脑袋,在怀里蛄蛹的幼龙已经快要窒息了,“那个?人根本不会?照顾皎尾!”
“我们可以随时去天庭看望皎尾的,你不放心的话,舅舅姨母们也能轮流去照顾。”
“我不要!那我去照顾!”
整整三个?月,朏朏们没能让温绛耳妥协半分。
毕竟以后?有的是机会?去天庭照顾皎尾,朏朏们的精力?全都放在安抚温绛耳上了。
皎尾甚至不知道自己即将被“送人”。
天庭的使者在三个?月后?准时拜访,奉命接皎尾回?天庭归位。
在此?之前,温绛耳一直以为这是一件可以商量、需要征求她同意?的事情。
所以她没有跟皎尾道别,把所有力?量都用来?对抗,从世上最乖的小?兔子宝宝变成了最叛逆的小?孩。
眼睁睁看着那个?鹤发童颜的神官突然用乾坤袋捉走皎尾。
时隔五年,温绛耳再一次化出原形,变成了小?山一般的巨兽,一爪子拍向神官。
但她没有得到过任何战斗术法的训练,攻击被一道结界轻松抵挡。
神官扛着乾坤袋,对众人抱拳一揖,还说了句“诸位圣者不必相送”。
神官消失在天际的前一刻,温绛耳听见大口?袋里传来?皎尾难得惊慌的询问——
这里很黑哦。
所有者热热。
出去。出去!
小?兔子宝宝?温绛耳?抱一下,好吗?所有者怕怕。
温绛耳追着皎尾声音消失的方向,一路跑到金鳞山山顶,依旧没能再抱他?最后?一次。
那么?不可一世的所有者,肯定?是吓坏了,才会?告诉她“所有者怕怕”。
生活像是再一次坠入炼狱。
而这一次,温绛耳已经不是三岁的兔子,她不是自己拍哄自己的乖小?孩,她讨厌这个?世界。
虽然舅舅姨母们确实会?轮流去探望皎尾,回?来?告诉她皎尾过得有多好。
但温绛耳总是面无表情。
很可笑,她从皎尾破壳时就和皎尾在一起。
那么?长的无法交流的时光,靠彼此?的默契度过,他?俩之间甚至不需要语言来?理解彼此?。
这些大人怎么?会?认为能编一些傻话来?糊弄她?
朏朏们带回?来?的话,一句都不是皎尾说的,她很确定?。
大兔子们为什么?要骗她呢?
自然是因为皎尾过得一点都不好。
事实如温绛耳所料。
分开前三个?月,皎尾一直不理解大家在为什么?事争吵,所以表现得很安静,一直啃手手。
然后?嘎嘣一下就来?到一个?陌生的宫殿,被陌生的侍从包围。
孩子都快吓傻了。
缩地术开始突飞猛进,皎尾一次次用尾巴校准磁场,却找不到回?家的路,天庭跟凡间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
即便朏朏们轮流亲自照料,等不到小?兔子的皎尾还是逐渐失控了。
他?开始表现出极端的攻击性。
他?在闹事前,还会?要求朏朏答应不要告诉小?兔子。
所有人都用“只要皎尾乖乖的,小?兔子很快会?来?陪皎尾玩”这种话来?安抚他?。
一开始确实有用,但乖了一年的幼龙,终究会?彻底心碎。
兔子不要他?了。
所有朏朏都来?探望他?,唯独兔子没有来?。
幼龙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值得被如此?惩罚。
兔子不爱小?狗精了。
几?年后?,混沌漩涡确实缩小?了阴阳面的能量差距,但依旧没有完全平衡。
朏朏的能量源泉依旧阻塞。
温绛耳非但没能等回?小?狗精,反而等来?了一场重?病。
她开始莫名其妙的嗜睡。
五岁那年,在掌柜家时,也有过类似的状况。
当时她只是以为自己犯困,如今却意?识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舅舅姨母们开始轮流离家,去各大洲救灾、祈福,带回?大量功德,渡给温绛耳,让她再恢复一整年的活力?。
逐渐长大的温绛耳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需要大兔子们的功德。
她开始明?白功德对于朏朏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她为什么?不能自己积攒呢?
温绛耳一天天长大,积攒再多的功德也不够消耗。
大兔子们每次渡完功德,脸上会?出现肉眼可见的衰老。
兔子们先是不让大姐渡功德,紧接着大哥也变得消瘦苍白。
温绛耳不再接受大兔子们的功德。
如果兔子们趁她昏迷时强行?渡功德给她,她就离家出走。
在她一遍遍的追问下,无法继续隐瞒的大兔子们把实情说出来?。
如果不渡功德,温绛耳会?死。
温绛耳不想死,她得练一身本事,打上天庭,把皎尾从帝君手里抢回?来?。
但她也无法忍受家人消耗自己寿元来?拯救她。
最终,她陪着大兔子们,一起踏上了游历九州的路,参与救灾与祈福。
出乎意?料,本以为温绛耳无法通过混沌以外的途径汲取功德,没想到这一世,她居然能直接接受凡人的感恩与香火。
这可能是因为温青妩通过自身孕育出了小?兔子,小?兔子也拥有了寻常朏朏吸纳功德的途径。
生死存亡的危机竟然被暂时化解。
温绛耳逐渐变得强大,未来?依旧需要混沌漩涡直接的能量供给。
但朏朏们天生乐观,觉得只要拼命再干几?年,九州太平安康,混沌漩涡或许就彻底平衡了。
朏朏们没猜到远在天边的另一个?危机。
某只小?狗精也长大了。
长到了足以冲破天庭结界的实力?。
而他?并没有像所有人以为的那样——
“孩子年纪小?,过几?年就全忘了”。
这些人大概是没见识过“三界最记仇的恶龙”。
皎尾给那只狠心的兔子扮了两年女儿,三年坐骑,三年妖兽。
一次驸马都没扮过,倒是扮过公主的丫鬟,擦口?脂胭脂编小?辫子那种,失去所有尊严的所有者。
却还是被兔子无故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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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为了跳过崽崽们分别的煎熬,直接双更合一[点赞],可以快乐的恋爱日常了[加油]
城门口?的布告前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提供行踪线索就能去附近仙门上报领取三颗上品灵石啊,三颗!”
“神仙都捉不到的大能,你若真瞧见了,没准直接就被灭口?了,哪里?轮到你去得便宜?”
“我也未必得真瞧见啊,反正?去上报,就有好处拿。”
“想?得美!仙门长老会真言咒,你想?骗到神仙头上,是真活腻了?”
跃跃欲试的几个老少爷们一门心思琢磨有没有可能钻空子?拿赏金。
旁边几个小姑娘还在打量通缉犯的画像。
“神仙不愧是神仙,长得可真俊俏啊。”
“我见过?的那些修士也没有这?般漂亮眉眼,这?画或许是夸大容貌了。”
“谁会特地把通缉犯画这?么好看啊?兴许本尊更漂亮。”
“就是,修士都还没升仙呢,真正?的仙人本就更漂亮,就像绛耳这?样。”
“也是~”
“绛耳?”朱燕杵了杵发呆的温绛耳:“绛耳?”
“嗯?”温绛耳猛地回过?神,眨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呀?”朱燕笑呵呵:“你怎么都看傻了?也喜欢这?样的长相?怪不得咱镇上给你献殷勤的公子?哥都被你打发了,还以为是我们温小仙子?没有凡心,原来啊~只是凡夫俗子?入不得眼啊?”
“什么?”温绛耳茫然?眨眨眼睛,回过?味来,顿时尴尬地否认:“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这?画上的人着实眼熟,却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急死我了都。”
几个小姑娘继续挤眉弄眼地逗兔子?仙女:“噢~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呀?那为什么小仙子?急死了都要想?起?他呢?”
温绛耳一愣,绛色眼瞳转了转,“对诶,我干嘛非得想?起?来?”
她根本没时间考虑任何?与积攒功德无关的事?。
这?是她要在雷泽镇待的最后一天了。
接下来顺便去不周客栈,帮忙治好一些家畜,她就得立即动身回灵泽谷,跟阿娘他们一起?为当地老百姓驱除瘟疫。
这?一场持续半年的祈福结束后,她或许又能平安活过?一年。
但也不一定,每长大一岁,她就会越快消耗殆尽,开始嗜睡,这?样奔波的生活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驻足观看一张画像,真是稀奇。
跟镇长家的几个女儿道别?后,温绛耳马不停蹄干完了最后一项嘱托。
原本打算去驿站租马赶往灵泽谷,但是客栈掌柜盛情难却,央求她搭乘马车回去。
因为刚好客栈的车队要运送一些货品去灵泽谷,可以让温绛耳旅途舒适一些。
温绛耳也没太客气,跟着一堆混合蔬果和肉腥味的货箱一起?被堆放在车厢里?,虽然?坐姿有些难舒展,但肯定比骑马舒适。
约莫半夜寅时初刻,马车停在一家客栈,车夫敲了敲车窗,招呼熟睡的温绛耳进驿站歇息一晚。
温绛耳有些吃惊,她本来是打算星夜赶路,一早就抵达灵泽谷。
但她选择了搭坐别?人的货车,现在车夫要休息,她自然?不能反对,只好下车一起?进客栈。
这?深更半夜的,人会不自觉放轻脚步声甚至呼吸声,以免打扰客栈里?熟睡的客人。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大堂里?还有一桌食客。
很是古怪,两个年长的女人站在一个低头沉默的年轻男人两边,抱着他胳膊,似乎想?把他架起?来。
温绛耳很少很少注意周围人的长相。
之?所以一眼能看出那是个年轻男人,是因为余光莫名其妙突然?被那人侧脸抓住。
男人侧脸轮廓清瘦精致,黑发高束成狼尾,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
他低头闭着眼睛,撑在桌面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手上肤色白皙,脸颊到脖子?却泛着淡红。
温绛耳习惯性地一转脚尖走过?去,轻声问两个女人:“他怎么了?是突发旧疾吗?我可以帮忙。”
年轻男人听见身旁熟悉嗓音的一刹那,睁开了眼睛,石珀色双瞳努力恢复焦距,想?分辨是梦境还是现实。
“没有没有。”两个女人解释道:“这?是店里?的客人,晚上来住店,问有没有羊奶,我们说?羊奶没有,是不是要给孩子?喝,牛奶行不行,他问我们什么孩子?,是给男人喝的,咱店小二就随口?说?笑了一句,男人来这?里?多数是叫几坛酒,头一次见来店里?要奶的,这?小哥哥一听这?话,一下子?点了五坛酒,要最烈的……”
温绛耳一愣:“他一晚上喝了五坛烈酒?”
女人摇头:“没有,才喝下一碗就醉成这样了,剩下的先帮他收起?来了,等他明早结账带走。”
原本这?小哥喝醉后想?自己回客房,但他一站起?来,就觉得周围的世?界在旋转。
以为是有天兵天将追过?来作?法。
他开始满屋子?乱闪,快把整个驿站给撞翻了。
最终脑袋磕碰在桌脚上把自己撞疼了,蹲在地上委屈巴巴地哼哼。
店伙计没人敢上前,倒是老板娘瞧着可怜,叫上弟媳过?去,把他扶到桌边坐下来,用热巾子?给他敷脑袋。
巾子?还没凉,他脑袋就不疼了,但是死活不肯再站起?来。
担心他半夜又突然?发酒疯砸店,老板娘想?把他扛回客房睡觉,但他赖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期间他解释过?,说?等地板不转了,自己会走。
但他说?话语序有点奇怪,两个女人都没听懂,先后叫来全客栈的伙计和杂役,居然?都没能撼动这?小哥半分。
从前哪怕是喝醉的壮汉,三五个人也能按住了,也不知这?少年人哪来这?一身牛力气。
温绛耳哭笑不得,原来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小孩哥。
喝一碗酒还不至于让她消耗能量治疗身体?,这?也没有功德能积攒。
她随意安慰两句,转身就准备上楼睡一觉。
擦身而过?的瞬间,手腕突然?被凉丝丝的手掌箍住。
起?初并没感觉到多大的力量,但随着她尝试挣脱,她的腕骨被勒得咯咯作?响,停止挣扎后又会放松,像在警告她不要乱动。
她被喝醉酒的小孩哥给捉住了。
“你干什么?”温绛耳另一只手尝试扒开男人的手指:“松手!”
确实有些紧张,她十八岁之?后,就没遇到过?力量能与她相抗衡的凡人,已经多少年没有过?这?种近乎畏惧的情绪了。
但是这?喝醉酒的少年并没有乖乖放开她,反而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她的手腕,并且开始缓慢用拇指丈量她的胳膊到手掌。
就像是在分辨这?是不是他熟悉的腕骨形状,他熟悉的触感。
第一次被陌生男人如此对待。
温绛耳几乎本能一脚,狠狠踹在他侧腰。
他连人带椅子?一起?歪倒摔在地上。
但他没松手。
温绛耳被自己惊人的力道带飞向他。
虽然?整个兔子?摔在他怀里?,但膝盖磕在椅子?侧面,她整个往后翻折,把后腰给闪了。
“哎哟!”温绛耳疼得嗷嗷叫,气急败坏地一只手撑在男人脸侧的地板上,咝咝地威胁:“松手啊!真想?挨揍是吗?”
短暂的沉默,握着她手腕的手掌真的松开了。
她狼狈地翻身站起?来,对周围人尴尬地道了声晚安就迅速跟着店伙计上楼找客房去了。
“诶有……这?小姑娘下脚真狠啊……”老板娘两人急忙蹲身检查那孩子?有没有被踹伤。
是真有些心疼。
这?孩子?长相极为漂亮,俊俏又英气,说?话却带点孩子?气,莫名讨人喜欢得紧。
何?况他出手阔绰,买最贵的酒只喝一碗,穿着又华贵,多半是大人物家的公子?哥,得好好照顾着。
自从失去皎尾之?后,唯一的好处就是能睡整觉了。
但温绛耳一般不会把这?件事?对任何?人说?,这?就好像她从失去皎尾的痛苦中故意寻找快乐,简直是在背叛他们的感情。
但凭良心讲睡整觉真的很快乐。
所以今天早上突然?被人啪啪啪啪拍脸拍醒后,兔子?几乎暴跳如雷。
她从床上弹起?来的瞬间,怒吼声已经到了嘴边。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想?找死吗!
失去小狗精的兔子?已经变得很有攻击性,对待入侵者,她向来不会客气。
但在近距离与一张极为俊美面容相对时,心情不受控制地开始好转。
一种莫名熟悉的安全感席卷全身。
“你干什么呀?”她粗暴的吼声变成了捏着嗓子?的细细语调,仰头与他对视,耳朵发烫:“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认识这?人。
怎么回事??
她被鬼上身了吗?
“我受伤了。”
这?个漂亮男人一只手捂住自己侧腰,嗓音低低磁磁,狭长的瑞凤眼盯着她的圆圆的猫眼,神色挑衅:“有个人,昨晚,踢了我,老板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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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兔子:不可能,我那么矮墩墩胖嘟嘟一只女儿呢!绝对不可能。
抽条的优势就在于竹马也能当天降来玩
第53章 黑化龙龙和花心兔子搞笑……
“踢了你?”刚被强行闹醒的温绛耳有些迷糊,跪坐在床上仰头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又低头看他手捂住的位置,昨夜的记忆缓慢回笼。
是那个一碗酒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的小孩哥。
“哦……是你?”温绛耳心慌。
就算喝醉了也没理?由?随便摸别人的手腕,还捏得那么紧。
她昨晚是因?为惊慌本能地一脚踹出去,错当然不在她,但这男人低头冷冰冰盯着她的眼睛,就好像她应该给他认错一样。
“有人,踢我,温绛耳。”
温绛耳猛一激灵,完全没料到这男人知道她的名?字。
可能是老板娘问了车夫,然后告诉了他。
“老板娘没告诉你那个人为什么踢你吗?”温绛耳尽量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绝没有道歉的可能,“你昨晚喝得大醉,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男人看着她,依旧气势汹汹,“然后。”
温绛耳语塞,愣了愣才继续发飙:“没有然后!你抓住了我的手腕不松手!我受惊了才踹了你。”
男人皱起?眉,歪着脑袋注视她,像是没理?解她的话。
他迈步往左边挪了挪,双手抱臂,斜靠在床头的红木柱子?上,像是做好准备赖在这里讨要赔偿一样,低头盯住兔子?猎物,“那又如何?”
温绛耳倒吸一口冷气。
他居然比她还要理?直气壮,这男人是平日里随便抓姑娘的手腕抓习惯了吗?
他觉得这是合理?的?
他以前为什么没被揍?
难道是因?为长得好看其他人没跟他计较?
温绛耳可不是那种容易色欲熏心的兔子?,好看得人她见得多了,舅舅姨母都好看。
“一般情况下,男人未经?允许与?女人肌肤相亲,都得挨揍,你父母长辈没告诉过你吗?”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不能随便抓女人的手。”
男人似乎被激怒了,从木柱上直起?身,体格舒展得更高大,阴影完全笼罩她,一字一句地提醒:“可以抓,温绛耳,我的,跑不掉,坏兔子?。”
温绛耳:“?”
他怎么会还知道兔子?这个称呼?
朏朏一家在各地行善的事虽然也算是众所周知,但并没有多少人会用兔子?来称呼他们,因?为多数时候他们也不会露出尖尖的耳朵。
他似乎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难道只喝了一碗酒,到现在还没醒?
这话什么意思呢?
他不会让她跑掉吗?
温绛耳不想?继续纠缠,毕竟昨晚他只是喝醉了,自己踹出那一脚确实狠了点,于是退一步妥协:“那你想?怎么样?赔钱不可能,如果你腰伤还痛的话,我可以帮你治好,就这样,别的免谈。”
他不悦地眯了下眼睛,悠哉悠哉地举起?两只胳膊,姿态像是等待她主动扑上去检查他的伤势。
温绛耳当然没有过去抱住他的腰,只是伸出一只手,隔着衣服昂贵的云锦布料,运转灵力感知了一下。
立即松开手,她跪坐回自己的脚跟,仰头对他翻了个白眼:“根本没受伤,连淤血都没有,你别想?跟我碰瓷,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想?在我面前装病吗?”
男人眼神变得吃惊,似乎夹杂着一点受伤。
她真的踹了他一脚,她没否认,而且也不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这只狠心的兔子?真的一点不在乎他。
即使在见面前一刻,他还想?着她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许是烛沧也把兔子?关在了另一个世界,她没办法来找他。
但现在完全明了了,她甚至会殴打他,只是因?为他抓住她的手。
无法原谅。
皎尾并不是一只小狗精。
他现在知道自己其实是一条烛龙,根本不需要保持可爱。
从前总是在兔子?一边大叫着“可爱可爱皎尾好可爱”一边亲吻他脑门?和脸颊中迷失自我,他一直以为自己只要保持可爱就会一直被兔子?“最喜欢”。
一切都是谎言。
小狗精已经?死了,只有最狠毒的烛龙抓走兔子?。
他会把她抓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尾巴尖像最坚固的锁链一样卷住她脚踝,每天逼迫她亲吻并像从前一样紧紧抱着他入睡。
求你了皎尾,我想?吃一根萝卜。
哼,想?吃吗?你知道该怎么做。
然后坏兔子?屈辱地抱着他亲十?下才得到一根萝卜。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确实没受伤,那你还想?怎么样?”温绛耳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但对视间突然眼睛一亮,“啊!我想?起?来了!是你!天啊……是你!我才认出来,你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皎尾石珀色的双瞳一亮,眼里的希望死灰复燃。
原来她是没认出他?
所有者这九年来长高很多很多。
轮流来天庭照料他的大兔子?都说,小兔子?都得认不出他了。
她是因?为一时没认出他才踹了他。
皎尾表情肉眼可见缓和下来,但还是带点不满意:“认出来了?”
温绛耳从床上蹦下来,手舞足蹈地围着男人打量,惊喜地叫道:“当然!烛荒!你为什么消失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兔子?公?主呀!你从前扮过我的驸马还有将军……”
话刚出口,温绛耳就羞涩地抿嘴不语。
这有点尴尬,她只是五岁那年见过这个大哥哥。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记得那种扮家家的事,他会以为她念念不忘到什么程度呢?
不知为什么,相认后的男人并没有露出和解的笑容。
相反,他脸色已经?冷成万年玄冰了。
“烛荒?”他咬牙切齿地低头盯着兔子?兴奋的小脸,围着她踱了两步,哑声?呢喃:“驸马将军都扮过,是么?真幸运。离开我,兔子?又有驸马,很多很多,记不清了,是吗?”
小狗精一次都没扮过驸马或将军。
“你怎么知道?”温绛耳羞涩地吐了吐舌尖:“我当时觉得很有意思,驸马让我觉得很安全,因?为你……帮了我和我阿娘,我都没来得及谢谢你。”
皎尾闷声?提醒:“不要谢太早,兔子?不会想?要新驸马。”
“什么意思?”温绛耳眨眨眼睛,羞涩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仔细观察:“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比那时候还年轻很多呀?还有人越长越小的吗?你是妖精还是神仙呀大哥哥~”
即将爆发的皎尾,被一声?“大哥哥”砸懵了。
当然,小狗精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兔子?只会用慈爱的眼神俯视他,叫他“小狗狗”和“宝贝女儿?”。
他生平第一次被兔子?用这种仰慕的眼神注视,居然是因?为她把他当成了从前无数个驸马中的一个。
更生气了。
皎尾极端不友善地回答:“你说呢?”
“我觉得一定是神仙吧?”温绛耳欣喜地小声?说:“我娘告诉过我,你从前是天庭最厉害的神仙,所以你是去忙天上的事了,才很久没再露面吗?”
“问题真多。”皎尾一脸嫉妒:“兔子?对大哥哥太好奇了。”
温绛耳脸更红了:“才没有!只是……确实很久没见面,这次下凡是有什么急事吗大哥哥?”
“找你。”
“不要乱开玩笑……”兔子?要喘不过气了。
这个男人说话很没分寸,如果是对陌生姑娘这样说,简直像在调情。
跟一个第二次见面的姑娘说这种话,像个四?处留情的纨绔公?子?哥。
很难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对其他姑娘也这样。
但是温绛耳居然没法让自己保持警惕和道德判断力。
不得不承认,她突然就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对这个大哥哥念念不忘。
并不完全是因?为他救了她和她娘。
他的长相和气质太符合她偏好,只是幼年时没意识到这是某种长大后才会理?解的吸引力。
突然的敲门?声?,车夫在门?外提醒:“温姑娘,起?了吗?是时候动身了。”
温绛耳回过神,急忙应声?:“起?了起?了,您稍等一下,我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