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9点，刘臻按响了门铃。
于静云看着他眼底的乌青，面无表情放他进来。
带了东窗的客厅，一室阳光。
看于静云一身家居服安静坐下来，刘臻心底的恐慌惊惧懊悔无限放大。
洁身自好了半辈子，一朝不慎掉了坑。
本来偶尔的过失也就算了，偏偏又有了孩子。
刚听到冀小凡说有孩子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要。
他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有孩子，他的孩子只能是于静云的。
可转瞬间又有一种难言的惊喜冲上心头。
他有孩子了，他要当爸爸了。
本来已经对生孩子没有任何想法。可不惑之年，突然有个小生命流着自己的血。
他......留恋了。
于静云坚持丁克，年纪也大了，让她再生的可能性太小。
自己现在已身居高位，是不是可以考虑有个孩子了。
这一个月，他其实过得很煎熬。
夜深人静时，内心的自我谴责铺天盖地。毕竟构建几十年的世界观突然打破，心理动荡是巨大的。
他纠结过很多遍，甚至有几次下定决心要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可这些，终于在某一天父母的电话唠叨中彻底消散。
“你再不生孩子，我和你爸这眼都闭不上。”
罢了，他也是有难言之隐。
“静云，你听我说，我是喝酒误了事。我不是出轨，真的静云，你原谅我。”
刘臻见到于静云，更加明确这个女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冀小凡再鲜嫩又怎样，怎么能跟于静云比。
于静云安静地看着他，眸子里漫上了眼泪。
这是她确定好的处理方案。利用刘臻的愧疚心，快刀斩乱麻搞定离婚，也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真心已经收回，剩下的就全是利益博弈了。
“刘臻，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眼泪滑落，刘臻只觉得心头被烫到刺痛。
那么坚强的于静云，竟然哭了。
“静云，你别哭，是我的错，我不该喝酒。”
于静云的声音哽咽：
“只是喝酒吗？刘臻，如果我没发现，你打算怎么办，把这个孩子生出来是吗？”
“到时候，我在家里等着你，期盼着跟你相依为命。你却在外面有另一个家，儿孙满堂。”
“刘臻，我跟你有深仇大恨吗？你要这样对我。”
于静云一开始只是演演，可说着说着，也真的悲从中来。
刘臻无言以对，心里又剧烈绞痛。
这个女子，一贯坚韧理性，认识十年几乎没见她掉过泪。
现在，竟然哭成这样。
“静云，不是的，我没想着欺骗你，我一直想着和你白头偕老的。这个孩子，只是爸妈他们......”
他解释着，又觉得这话荒唐得自己都说不出口。
“你和爸妈想要孩子，跟我说就是，我是会捆着你不离婚的人吗？刘臻，你看看你干的是些什么事。”
“万万没想到，我于静云千挑万选爱了十年的男人，会用这种方式置我于死地。”
于静云一番唱念做打，让刘臻彻底无地自容。
眼泪终于从眼里落下，刘臻拉着于静云的手泣不成声。
“静云，不是的，我从没想过离开你。”
......

于静云擦干了泪，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递过去。
“离婚吧，你看看条件，财产分割方面没什么异议，你就签了。”
说着翻开中间一页。
“除了财产分割，律师还给做了一个过错方的精神补偿。这里空着，你看看，想怎么处理你说了算。”
她缩回手，倚靠到沙发上，看着地上的光影眼神空洞。
“其实，都没有意义的。千万天价也好，分毫不给也罢，又有什么意义呢。”
“刘臻，这一次，你拿刀在我的心上剜了好大一个血窟窿，多少补偿，也补不上的。”
刘臻喃喃说着对不起，不敢再看于静云空洞绝望的眼神。
......
三个小时后，两人从民政局出来，手里各自多了一本离婚证。
刘臻晕胀胀的脑子终于有些空荡下来。
太快了，猝不及防，他们的婚姻就结束了。
“静云，你......恨我吗？”
于静云静静看着他：
“刘臻，已经翻篇了，爱恨情仇都没有意义了。”
“看在夫妻八年没红过脸，也看在你那500万补偿金的份上，我给你提个建议。你一定要听，否则会吃大亏。”
最终刘臻填了500万的补偿金额。
数额有些超出于静云的预期，不枉她的一番设计操作。
该拿到手的，她从不手软。
刘臻蹙眉看着她，心里莫名信她。于静云一贯坦荡爽快，不屑于阴私伎俩。
“你说吧。”
“不要急着领证。如果实在要领证，那就做好婚前财产公证。等孩子生下来，我还有一份厚礼给你。”
“绝对不是开玩笑，你要是不听，会后悔莫及。”
“我已经仁至义尽，走了。”
说完，她潇洒上车，在春天的暖阳里一骑绝尘。
“小柠柠，干妈回国加离婚一条龙，解放啦。找时间约你们吃大餐，山珍海味随便点。”
在国外这段时间，她用邮件跟凤嘉柠联系过。
凤嘉柠说，在梦里她43岁时，冀小凡的孩子3岁。也就是冀小凡在她39岁时怀的孕。
现在，提前了一年。
是因为自己顺利离婚，所以这个孩子没打掉？
算了，管他呢，最好这个孩子赶紧生下来。
......
凤宏伟还是苏市海城两边跑。
林馨那边的月子中心，他又延了一个月。
母女两人身体状况都不好，多一个月恢复能更好些。
最关键是不用他操心。
他现在其实很不愿意去月子中心。
林馨情绪不稳定。本来娇蛮是个小情趣，可现在就有些硬伤了。
那个凤爱心，也跟个小猫似的，喂养困难，一点也不像庭桉嘉柠小时候那么可爱。
“伟哥，人家出了月子就想回家，还是姐姐照顾得好。”
凤宏伟一个头两个大。
“你姐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现在开始上班了。她不会给你看孩子的，更不会让你回家住。”
“庭桉和嘉柠马上中考，谁也不能影响他们。馨馨，出了月子，你就在海城住着，我给你雇最好的月嫂和保姆。”
林馨看着冷着脸一身煞气的凤宏伟，有些心惊胆战。
寄人篱下多年，她其实是很擅长看脸色的。只是这两年的顺畅，让她有些昏了头。
“伟哥，你又凶人家。我听话，伟哥你不生气了好不好。来，人家给大凤凤泄泄火气。”
一声声娇嗲的伟哥让他心肝直颤。
算了，毕竟18岁就跟了自己，这又有了孩子。
唉，自己怎么就昏了头，被她哄得没把这个孩子打掉。
......
林清摸清了公司的财务状况，也利用上班在公司的方便，用手段大致估出了凤宏伟小金库的情况。
一切基本搞定，6月份的中考终于来了。
周樾也报了市实验，跟凤嘉柠兄妹都在市实验考试。
周樾借口同学家离考点近，让周添盛同意了他跟凤庭桉一起住。
考前一个周，林清就带着三个孩子住到了悦园山庄的房子。
房子老早就布置好了，舒服得很。
中考顺利结束，凤嘉柠有些揪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三人的感觉都很正常，应该没有什么遗憾。
接下来就是去云省旅游。
林清老早就做好了攻略，周樾早就说好随行，四人队伍最后又加上了何琪母女。
两个妈妈带着四个孩子，玩得意犹未尽回来，正好中考出成绩。
惊天大喜讯，凤庭桉和周樾都考上了卓越班，凤嘉柠考上了天元班，何琪也够了国际班的录取线。
凤宏伟激动得不行，如约给了每人25万块钱。
多出来的那5万，是他们的游学费用。不游学，那就是他们的奖金。
凤宏伟在合作厂家和商场那里好一顿嘚瑟，给公司每人发了红包以示庆祝。
人人都知道凤老板一对龙凤胎是学神，凤宏伟一时间风头无两。
何琪父母也大喜过望。
市实验的国际部，每年可是有不少学生能申请进QS排名比较靠前的名校。
何家父母出面，请凤家和周家一起聚了聚。
凤嘉柠看着整整齐齐的三家人，心里不胜唏嘘。
周樾一家五口，重组家庭貌合神离，后妈一直存着别样心思。
自家这四口，表面看起来完美无缺，谁能想到里面根子已经烂掉。
倒是家业最大的何家，一家三口是真的其乐融融。
那一世，何琪在国外读完大学，回国后就跟着何父历练。
30岁时，何琪就已经接管了大半何家产业，是苏市商界很亮眼的铁娘子。
何父何母经常手拉手到处游山玩水，何琪曾经跟她抱怨父母是真爱，自己就是他们生出来的职业经理人。
“何伯伯，你对秦阿姨真好呀，这么大一老总亲自剥虾。我听何琪说，您再忙，也会尽量回家陪她们。”
何父哈哈笑起来：
“对老婆孩子好，那不是应该的吗。老婆陪我白手起家吃尽苦头，现在有能力了，必须给她最好的呀。”
“把老婆照顾好，才能有安稳的大后方。把女儿培养好，才能有更好的将来。”
“这笔账，可一定得算清。”
凤嘉柠啧啧赞叹，又指指凤庭桉和周樾。
“你们俩听到没，这就是事业家庭双成功大佬的经验之谈，一定要学着点。家庭安稳，事业才能安稳。”
周樾一双凤眸含笑望着她。
“又来了，老气横秋。那你以后，不也是为事业家庭双成功努力的一份子。”
凤嘉柠拍拍胸脯。
“我不一样。以后，我只专注于事业成功。本小姐，独美。”
何琪兴冲冲凑过来：“咱俩一起美。”
凤嘉柠跟何琪笑成一团，眼神掠过一脸不自在的凤宏伟，心里鄙夷地冷哼。
何父这样的大佬，尚且知道哄好妻子安稳大后方。他这个半瓶子的小商人，竟然妄想着左拥右抱妻妾和美。
想屁吃呢。
......

于静云也大手笔请了凤家母子三人吃饭。
云季酒店人均888的自助晚餐，海鲜区让凤嘉柠流连忘返。
“干妈，再拿点小青龙，这个可好吃了，Q弹。还有这个帝王蟹......”
两人正兴致勃勃选着，娇嗲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来。
“你是于阿姨吧，我看过你跟臻哥哥的照片。于阿姨，你年轻的时候，还是挺漂亮的。”
“你们也来吃饭呀。臻哥哥去卫生间了，一会儿过来。要不咱们一起？”
凤嘉柠看着眼前一身名牌logo刺眼的女孩，喷笑出声。
这声于阿姨和臻哥哥，就知道这是个又茶又坏的货色。
“干妈，这是哪来的土包子啊。是不是这辈子没穿过名牌，把大logo都挂身上了。”
于静云抿嘴笑笑：
“你要体谅人家，以前靠她妈做保姆，穿不起。现在终于找到金主了，还没从穷人乍富中缓过来。”
冀小凡被气到了，转转眼珠，又开始压了火气轻柔细语。
“于阿姨，我知道你和臻哥哥离婚了，心里很难受。臻哥哥其实也不好受，毕竟你们没有爱情，还是有亲情的。”
“可有什么办法呢。臻哥哥说你是一只下不了蛋的老母鸡，他总不能一辈子守着你。”
“他那么优秀的人，也需要爱情的结晶啊。”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覆上隆起的肚子。
凤嘉柠把餐盘放到旁边的餐台上，鼓了鼓掌。
“哦豁，看出来了，你是个能下蛋的野鸡，刚成年就出来卖了。看来卖的价钱还不错，名牌都穿上了，还能来这里吃饭。”
冀小凡看看这个牙尖嘴利的漂亮女孩，伪装的温柔绿茶脸有些龟裂。
“你谁呀，关你什么事，在这多嘴。”
凤嘉柠叉着腰，提高了音量，少女清脆的声音在安静雅致的餐厅里分外清晰。
“我就是个看不惯小三的正义中学生。冀小凡，你才上大二吧，就不知廉耻爬上有妇之夫的床。”
“你那个臻哥哥，都40了，跟你爹差不多大吧。哦，你没有爹，有恋父情节我理解。不过你好歹找个没老婆的老男人呀。”
“才19岁，就怀了有妇之夫的孩子，还叫嚣到原配面前来。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哦，也是，要脸就不会出来卖了。”
这通话，清脆利落，餐厅里的人纷纷看着冀小凡窃窃私语。
冀小凡尖叫着扑过来，凤嘉柠和于静云迅速往两边一撤，看着冀小凡扑到了地上。
“哎哟，冀小凡，你这怀着身孕，可别折腾流产了。毕竟你这个会下蛋的野鸡，就靠着这个蛋绑着金主了。”
冀小凡倒是利索，飞快爬起来，看着于静云一脸哀戚。
“于阿姨，你明明都跟臻哥哥离婚了，还让她在这污蔑我。你们太欺负人了。”
凤嘉柠又鼓起掌来。
“狡辩得好。人家刚离婚才几天啊，看你这肚子大小，不就是婚内通奸的证据。”
“要不要把你跑去人家家里的视频放网上，让大家欣赏欣赏。”
冀小凡明显不是凤嘉柠的对手，伸手要上去撕扯，被赶过来的服务员拦住了。
“凡凡，这是怎么了。”刘臻大步流星走过来。
“臻哥哥，她们欺负我。”说完梨花带雨，一个飞扑投进了刘臻的怀里。
周围的人轰地炸裂起来。
“我K，真的是40岁大叔啊。”
“19岁找40岁，啧啧，可不就是给自己找个爹。”
“这种女人，只要有钱，80岁她也上。”
刘臻听得肺都要气炸了，满眼怒火看着于静云：“静云，我们都离婚了，你何苦为难一个小女孩。”
周围有看不过眼的小姐姐说话了。
“这位大叔，你别眼瞎好不好。是你的小三跑到这个漂亮姐姐面前找事的，人家漂亮姐姐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就是就是，是这个漂亮小妹妹看不过眼说了两句，你这个小三就要打人家。”
“哎哟，毁三观啊，小三叫嚣到原配面前，还说人家欺负她。”
“19岁就勾引男人怀了孕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已经有保安过来维持秩序，于静云拉着凤嘉柠，端起托盘满脸不屑从刘臻身边经过。
“刘总，管好你的野鸡，别让她出来膈应人。这找了个什么玩意儿，让人恶心。”
刘臻老脸通红，拉着冀小凡就往外走。
“臻哥哥，我们还没吃饭呢。”
“吃什么吃，还嫌不够丢人。”
......
这边四人已经开始大快朵颐。
“静云，多吃点，这种人不值得为他们生气。”
于静云笑着看看林清：
“放心吧，我没事。你知道我的，不值得的人和事，迅速翻篇。我还有大好的人生呢，不值得为他们停留。”
凤庭桉和凤嘉柠都举起果汁。
“学到啦，不值得的人和事，迅速翻篇。我们还有大好的人生。”
于静云轻轻抿了下葡萄酒，拿出两个红包塞给他们。
“下个周干妈就出国啦。你们两个上高中后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还有更大的红包。”
兄妹俩握着厚厚的红包笑得眉眼弯弯。
凤庭桉出了包厢，凤嘉柠拉着于静云贼眉鼠眼。
“干妈，你这次出国，除了工作，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于静云挑挑眉毛，跟林清对了个眼神。
“有呀，我想着，要不就要个孩子？这段时间突然母性大发，也突然想换一种人生，尝试一下其他的人生经历。”
凤嘉柠连连点头：
“好羡慕，干妈这就叫自己有选择的权利。不喜欢这种了，可以换另一种。”
于静云又被她逗乐了。
“这个选择的权力，可是我这十几年拼命努力才得来的。”
凤嘉柠继续八卦：“干妈，你什么时候结婚呀？是不是有合适的干爸了。”
于静云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还没定好，不过不一定非要结婚呀。我的目标是生宝宝，又不是找伴侣。”
看凤嘉柠有些呆滞，于静云又笑起来。
“这个话题少儿不宜，不讨论了。”
凤嘉柠看看于静云和林清的表情，早明白过来，噘着嘴切了一声。
“有啥少儿不宜的，干妈应该是想借个优秀的种子，生个混血宝宝吧。”
噗，咳咳......
对面的两个成年人呛着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清和两个孩子就出门了。
凤嘉柠和凤庭桉在保镖的陪同下，坐上了去海城的火车。
林清独自去了市区的一处小区。
有些脓疮，是时候该挑破了。
......

昏暗的卧室房门半掩，林清悄悄走到门口，伸手按开灯。
裸身相拥的两人惊醒，看着门口的林清吓傻了。
“穿上衣服出来吧，咱们谈谈。”
林清转身去了客厅。
凤宏伟很快出来，头发凌乱，T恤领子还窝在里面。
“清清......”
“去刷个牙，老远就能闻到口臭。把卧室窗户打开，空气太恶心了。”
凤宏伟白了脸，转身去开窗，又去了卫生间。
他报备的是今天回，其实昨晚就回来了。
自从林清不再去公司，赵岚岚就从海城调回来，他也慢慢又开始放纵。
“好了赵总助 ，换好衣服就出来，都是老熟人了。”
赵岚岚背了小包，战战兢兢走出来。
“赵总助，你走吧。你的处理由你们老板决定。”
赵岚岚屁滚尿流出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凤宏伟扑通一声跪到林清面前。
“老婆，你原谅我，我就是鬼迷心窍，一时没控制住自己。”
“一时？这房子，赵岚岚一年前就住进来了。”
林清看看丧家之犬模样的凤宏伟，翘起了二郎腿。
“说说吧，除了这一套，还有哪些房产是你私自置办的。凤宏伟，最好老实说。我既然能找到这里来，那一定知道得更多。”
“悦园山庄那套你知道的，再没了。”
“想好了再说。”
凤宏伟心里一沉：“海城......海城还有一套。”
“嗯，123平。你也真小气，不能买个大点的吗？”
凤宏伟冷汗又冒出来。
她应该不知道林馨的事吧，要不然林清能上来撕了他。
“清清，你......什么时候知道赵岚岚的。”
“半年前。”
“那孩子们知道吗？”
林清看他一眼：“你很在意他们知道？”
看凤宏伟难堪地垂下头，林清抬脚把他踹倒在地上。
“在意你还干这么猪狗不如的事。孩子们要是知道了，他们该多难过，他们一直把你当榜样，你知道的。”
凤宏伟捂着脸开始呜咽：
“我知道......清清，都是我昏了头，你就原谅我好不好，闹出来对孩子们也不好啊。”
林清冷着脸继续追问：“那你说说，你自己的小金库，有多少钱。”
“有......一百多万。”
“重说。”
“还有......470万。”
林清暗暗点头，这跟她摸底的差不多。
她从包里拿出两本离婚协议书，放到茶几上：“把这个签了，我们利利索索离婚。”
凤宏伟看着那五个字，抗拒地大喊。
“我不离。清清，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孩子们马上就上高中了，正是关键时候，咱们离婚对他们影响太大。”
“你也知道影响太大。”
林清又是一脚，这一脚用的力量更大，凤宏伟捂着胸口，好半天没直起腰来。
“不离不可能。你看看这个离婚条件，我的律师就在外面，有问题随时可以改。不用求情狡辩，没用。”
凤宏伟拿起林清扔在他身上的两份协议书，爬起来坐到沙发上开始翻看。
协议规定两人先办离婚手续，不对外公布。
三年内可以离婚不离家，等孩子考上大学再正式脱离。
凤宏伟抬头，满脸希冀：
“清清，既然都可以离婚不离家，那干脆不离婚，你考察我三年。”
林清嗤之以鼻：
“离婚不离家只是为了孩子。我林清不可能再跟你保持婚姻关系，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
“离婚证在手，我还可以拿你当合租室友，勉强忍忍。”
其实所谓的离婚不离家，只是林清的安抚政策，目的是让凤宏伟尽快签字。
“清清......”
凤宏伟眼里震惊又哀怨。
“行了，别废话。孩子跟我，财产分配有两个方案，你看看选哪个。”
凤宏伟继续翻看。
第一种方案，财产分三份，凤宏伟和林清各三分之一，两个孩子总共三分之一。公司股份也这么分。
第二种方案，公司归凤宏伟，其他所有资产归母子三人，另补偿三人700万现金。
凤宏伟商人的脑子转了转。
其实他倾向第二种，这种看起来对他更有利，毕竟公司这个大头还在自己手上。
钱很快就可以挣出来。
但他不想离婚，不想离开这么完美的家。
听凤宏伟痛哭流涕了十几分钟，林清耐心消失殆尽。
“凤宏伟，非要让我把海城那母女俩的事说出来，你才能死心吗？”
凤宏伟只觉得心跳都停了，惊恐抬头。
“你......你知道了？”
“早知道了，还没生的时候就知道了。”
林清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有如实质，凤宏伟只觉得被扒掉了底裤一般羞耻难忍。
她哪怕打骂自己一顿，也比这样的表情好得多。
“凤宏伟，我不想骂你，那样我会觉得脏了自己的嘴。看，这是我做好的宣传资料。”
“你要是今天不签，那我就把这事告诉孩子们。再把这些资料去你老家发一遍，让你们老凤家在十里八乡抬不起头来。”
“搞赵岚岚不是事，搞小姨子可够你出名了。”
凤宏伟惊恐地看着那一厚摞资料，一片胆寒。
彩色打印图文并茂，连林馨在小企鹅上发的照片都打码印上了，还有那露骨的言论。
发出去，他就成了这个世界的笑话。
虽说老父亲去世，老母亲也痴呆了。可老家还有那么多亲戚，他也经常要回老家祠堂祭祖。
他是凤翔村飞出来的金凤凰，人人仰望。
他不敢想象乡亲们看到这个，会是个什么场面。
凤宏伟看林清表情淡漠，像是在说别人的事，突然明白这是彻底放弃后的心死。
心死了的林清，不会跟他哭闹，只会跟他死战到底。
“林清，你也要为孩子们想想啊。”
林清嗤之以鼻。
“签了啥事没有。不签，就鱼死网破。凤宏伟，你最好搞清楚，两个孩子不是我的软肋，我不会为他们妥协。”
“你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给你三分钟，想明白，签还是不签。”
“签了，立刻去拿证。不签，我就去你们老家。从凤翔村到鸣沙镇，从村小学到县一中。你不是县一中的优秀校友吗。”
啪的一声，一张火车票拍在茶几上。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林清的决心。凤宏伟，我林清跟你不死不休。”
凤宏伟瞳孔大震。
他突然想起，林清就是这样的性子。
上大一时，刚分配来的辅导员对她暗地里骚扰。林清誓死争斗，最后以那个辅导员调离学校告终。
这些年，林清一直温良恭顺。
他怎么就忘了，真豁出去的林清，会无比刚烈。
其实，他如果不那么惊恐，但凡稍微抬头仔细看看林清，就能看到她紧张到冒汗。
当然他也不知道，林清那颤抖的手，是因为紧张，不是因为愤怒。
女儿写的剧本，可不能演砸了。
......

“闭嘴。”林清继续闭目养神。
三分钟后，凤宏伟手哆嗦着，在公司留给自己的那份协议上签上了名字。
“你收拾一下，带上身份证。我在楼下车里等你，立刻去民政局。”
林清说完出了门。
楼下电梯口的角落里，赵岚岚闪出来，从林清手里接过一个信封，匆匆离开。
这出戏，如果没有赵岚岚的配合，还真不一定这么顺畅。
......
从民政局出来，凤宏伟还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
还是一个噩梦。
就这么离婚了。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离婚，林清和孩子会离开他。
“清清......”
“以后叫我林清，听你叫清清很恶心。明天开始，你配合我们把房产过户。那700万尽快到位。”
说完，她转身上车，留下凤宏伟一个人站在民政局门口。
车上，林清看着手里的离婚证，紧绷的心总算放下来。
她一直捏着一把汗。
如果这一把搞不定，后面就会陷入无休止的撕扯。
没想到，真成了。
凤嘉柠说得真对，所有的博弈，看的是谁更豁得出去。
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一切顺利，拿到证了。”
“好嘞，我们立刻出发。”
......
海城某小区。
林馨看着门口的凤嘉柠和凤庭桉，吓得从餐椅上跳起来。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这里的。”
“小姨，我们来看你啦。”
一看凤嘉柠提着东西笑眯眯叫小姨，保姆把他们放了进来。
两人笑眯眯走进屋里，他们身后的保镖也现了身，跟了进来。
“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