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却觉得毛骨悚然，僵硬着身体挣脱开。
“保姆炖的鸡汤，我热一下。你快去换衣服，一身烟味。”
凤宏伟尬笑着：“嘿嘿，是大哥抽烟。清清，今天真是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林清抬起眼皮瞟他一眼，又不动声色回身。
“没事，都过去了。去看看孩子们吧，两个人一下午都不开心。”
凤宏伟讪讪出了厨房。
凤嘉柠的房间里空着，凤庭桉的房间半掩，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哥，你说大伯娘他们怎么能这样呢。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我原来还一直觉得姓凤的特别体面，结果......”
“可不，真是丢死人，这不就是偷吗？亏我以前还觉得他们特别淳朴。”
“唉，哥，我现在都怀疑这个家族的家风了。你说，咱爸不会受这个家风的影响吧。”
“不可能，咱爸多光明磊落的一个人。你忘了，他一直教导我们，做人德为先。他怎么可能有问题。”
“嗯嗯，哥你这么说我就踏实了。咱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绝对不会有问题。”
“那当然，爸那么注重品德，当然不会有问题。”
......
凤宏伟伸出去要推门的手一直悬在半空，好一会儿，颓然落下，悄没声地回了主卧。
林馨母女的事，可怎么办呀。
想到事情暴露后，这双儿女看他的眼神，就如芒刺在背。
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就昏了头，要给自己埋下那么一颗定时炸弹。
似乎，并不美好，还后患无穷。
厨房里，林清看着那个踯躅的背影，目光阴冷。
......
凤嘉柠晚饭没吃多少，说是没胃口不舒服。
临睡前又有些发热，说是头痛，央求着林清过去陪她。
凤宏伟倒水拿药分外殷勤，也乐得林清留在凤嘉柠这边。他现在心里慌乱得很，守着林清觉都睡不安稳。
趁着凤宏伟洗澡，凤嘉柠让林清关紧门，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小姨，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妈今天生气了呢。就是我大伯他们......”
“我爸在哄我妈呢，那个腻歪哟，恨不得把心肝掏出来，看着也没哄好。唉，小姨，你要是在就好了......”
放下电话，凤嘉柠和林清对视一眼，嘴角翘出一抹讥讽。
啧啧，这就快要气炸了，应该会立竿见影吧。
这每天按照剧本生活也挺刺激，就是有些人格分裂。
果然，凤宏伟大晚上把自己关在家里最远端的书房。一直到半夜被上厕所的林清提醒，才着急忙慌出来。
......
第二天，从吃早餐开始凤宏伟就心不在焉。
吃过早饭没多久，一个电话打进来。
凤宏伟看一眼手机，故作淡定跟林清说了一声：“是海城分公司的王经理，我接个电话。”
说着起身进了书房，哼哼哈哈说了一通业务上的事。
出来后，眉头微微蹙紧。
“海城那边厂家的一批货有点问题，我得过去看一下，王经理那边协调不来。”
林清静静看着他说谎，温婉地起身帮他收拾东西。
“大过年的，放个假都不安生。你去那边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
凤宏伟长舒了口气，提着箱子出了门。
昨晚，那个小妖精在小企鹅上折磨他到大半夜，搅得他心痒难忍。这才安排了今天的戏份。
幸好林清全身心信任他。
这几年，这种游走在悬崖边的刺激，和阴暗里的极致快感，让他一次次谴责鄙弃自己，又一次次无法控制地沉沦。
如果，能一直维持现在的平衡就好了。
......
凤宏伟离开后，凤嘉柠在凤庭桉房间里一起学习，林清进了书房。
那台台式机竟然开着机，有一个小企鹅号还挂在上面。
应该是昨晚凤宏伟忘了关机。
这么多年，从没有过这种疏漏。凤宏伟一贯做事严谨一丝不苟，这次例外，大概是因为这两天过于惊魂不定。
看着那个动漫少年头像，和【大魔凤】这三个字，她知道这应该是凤宏伟的小号。
她眼神一震，对上了置顶的【小妖凰】。
林馨倒是没有换号，还是那个美少女战士头像。水手服，胸前波涛汹涌。
签名还是【代表月亮勾引你】。
林馨这个小企鹅名，是工作第一年改的。林清还给提过意见，说这个小企鹅名和签名不得体。
林馨根本不听，我行我素。
林清闭了闭眼睛，心里火辣辣地疼。
大魔凤，小妖凰......
她记起来，林馨刚工作那一年，上下班基本都坐凤宏伟的车。
有几次她和林馨一起坐那辆车，车上总放一首越剧片段。
林馨很热情地给她介绍，说是叫《凤求凰》。是伟哥近来最喜欢的越剧，天天上下班在车上给她唱。
工作以后，林馨就把对凤宏伟的称呼变成了伟哥。
【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林馨的唱腔模拟得像模像样，还多了勾人的甜糯娇嗲。
“姐，你说伟哥奇不奇怪。果然是老男人，还喜欢这种老古董的戏曲。就是唱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吓死个人。”
她当时只觉得这小妹越来越口无遮拦，还怕惹凤宏伟生气。
现在才明白，那是他们的肮脏情趣。
原来从那时开始，自己就已经是个笑话。
她打开对话框，早前的聊天记录已经清空，只留了凌晨的几条。
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应该是用手机拍的。像素不行，照片并不清晰，可足够限制级。
那些你来我往的污言秽语，让她难以相信人前端方君子的凤宏伟，竟然能下流至此。
美少女头像跳动，蹦出了一行字：
【到哪了呀，小凰凰想死大凤凤了】。
【大魔凤】回应很快：
【还有一小时下车，洗干净等着】。
林清忍着恶心做了录屏，然后果断退出。
听凤嘉柠讲述，和亲眼所见，感受完全不同。
这短短的几分钟，仿佛有通红的钢水灌进心脏，又迅速凝固，冷却。
从此后，坚不可摧。
林清再登录自己的小企鹅，收下了几张照片和说明。
又提醒对方：“人又过去了，继续跟踪，有价值的信息随时反馈。”
凤嘉柠在海城论坛上帮她找的这个私探，还真是挺给力。
关上电脑，林清眼里一片清明，起身看着窗外。
天空阴沉，有黑云低低压下来。寒风呼啸，几片雪花飘飘摇摇。
风雪已至。
那就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
......

“是，很多。”
凤庭桉看着她稚嫩的脸，不能想象自己和妈妈离开后，她是怎样孤零零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那你，是在哭得最伤心的那个晚上，长成了大人。”
凤嘉柠轻轻摇头：
“不，应该是......忍住不哭的那个晚上。”
......
从傍晚开始，林清的小企鹅开始陆陆续续收到消息，一直到深夜。
估计是因为铺垫过于充分，这一次的激情，应该远超那一世元宵节深夜的那次。
林馨被120拉去了医院，孩子早产了。
生产过程极其凶险，林馨大出血差点没救回来，子宫也被切除。
早产加缺氧，孩子一生下来就进了监护室。
林清看着照片上坐在手术室外呆傻的凤宏伟，冷冷一笑。
那一世，嘉柠说凤爱心是早产一个半月。这一回，凑足两个月了。
果然，不作不死。
晚上，林清还是和凤嘉柠一起睡，把消息告诉了她。
所有的细节内容避开了凤庭桉。
15岁的少年，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承受那么多。
......
一直到正月十四，凤宏伟才从海城归家，林清去火车站接人。
即便有了思想准备，眼前的凤宏伟还是把林清吓了一跳。
胡子拉碴满脸憔悴，感觉整个人瘦了一圈。
“老公，怎么了，公司出问题了吗？”
凤宏伟眼神闪烁：“嗯......是，是有一些问题，我在努力解决。”
上了车，林清递给他一瓶果汁：“来，喝点东西，咱们先聊聊。”
她要抓住主动权，不能让凤宏伟先把林馨的事说出来，她现在还不想接这个茬。
“老公，你这一阵老在海城，接电话也心不在焉，我就知道肯定有事。你的公司我没参与过，不好评论。但有几个问题，咱俩得达成共识。”
“嗯，老婆你说。”
林清语气温婉，但那么多年的夫妻，凤宏伟还是感觉出一些不一样，心里更加发虚。
“第一，从现在开始，必须做好资产隔离。年后我跟公司的财务和法务一起来做，不能让公司影响我们家的生活。”
“第二，两个孩子马上要中考，绝对不能干扰到他们。大人的事全部自己消化，不可以影响他们一分一毫。”
“你也知道，他们两个有多优秀，前途有多远大。”
林清目光里的坚定让凤宏伟心里一突，垂下了眼睑。
这段时间，林清每天都能接收到海城病房里的实时消息。
林馨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孩子还在监护室。两人情况基本稳定。
林馨开始打林清的主意，想让林清跟她一起进月子中心。说她和孩子都太虚弱，姐姐在她才安心。
凤宏伟竟然被说动了，这次回来就是想说服林清。
林清心里冷笑，继续自己的说辞。
“老公，现在正是我们家最关键的时候，必须拧成一股绳。你放心，公司的一切困难我跟你一起承担。”
“我们全力以赴给孩子提供最安稳的空间，以他俩的成绩，一定会考上最顶尖的高中。”
“再坚持三年，他俩的成就肯定超过我们两个，京大京华都有可能。香火传承，他们是凤家最优秀的延续啊。”
凤宏伟看着一脸真挚的林清，想着那两个优秀懂事的孩子，忽然有些想哭。
这么美貌又知书达理的妻子，一双儿女也出色得很。
明明是完美人生，怎么就昏了头，给自己找了这一堆麻烦呢。
“老婆，我知道。公司的事我全力以赴，你也不用太担心。”
凤宏伟计划过的所有方案，都被林清的这番话堵了回去，根本开不了口说林馨母女的事。
毕竟，他的目的是说服，不是告知。
林清郑重点头：
“老公，我相信你，你一直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这段时间我也在反思，我这五年的状态很不对。浪费自己，也不能给你助力。”
“我想过了，这半年我去公司过渡，等孩子们上了高中，我就要干点自己的事。不能再做家庭妇女。”
“养家的重任，不能只压在你一个人身上。”
凤宏伟看着林清睿智坚定的眼神，感觉这个女人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她都不想当家庭妇女了，那凤爱心谁来养啊。
病床上的林馨，还盼着好好跟姐姐认个错，一大家子和和美美过日子呢。
“老婆，其实你不用那么累。”
“不，为自己的事业奋斗，一点也不累。宏伟，我已经决定了。我千辛万苦考上重点大学，不是为了做家庭妇女的。”
“可孩子们高中三年也很关键，需要你的照顾啊。”
林清坚定摇头，手握住凤宏伟的胳膊，闪亮的美目晃得他心跳紊乱。
“宏伟，我已经想清楚了，任何人都不能让我放弃自己，我最爱的孩子们也不行。”
“孩子们有自己的未来，我林清，也有我自己的追求。”
林清意气风发地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
西斜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林清身上，给她笼上了一层绚烂的金光，让凤宏伟恍了心神。
这样的林清，让他熟悉又陌生。
还......有些心动。
车里很安静，只有音箱里低声放着一首老歌《水中花》。
【......
这纷纷飞花已坠落，
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这流水悠悠匆匆过，
谁能将它片刻挽留。
......】
等红灯的路口，林清看着路尽头的夕阳，轻轻叹了口气。
“镜花水月。宏伟，我们当年结婚的时候，这首歌正流行。16年了，歌还在，可好多东西都在变。”
“那天李莉跟我说，自古深情留不住。人这一辈子，唯一能留住的，就是你努力塑造的自己。”
“所以，宏伟，我会全力以赴支持你和孩子们。但最重要的，是我要为自己而活。”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跟这个渣渣说这么多话，同处一车都觉得空气污浊。
可为了他们三个人的后续安排，她还是得忍一忍。
再恶心也得忍忍。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凤宏伟心烦意乱，他能听出她感慨的含义，却没有心思共情。
其实，如果没有林馨的事，他是很欣赏这样的林清的。
可现在......
他鼓了鼓勇气，终于试探着开口。
......
......

“清清，我和孩子们都支持你。”
“不过你这一阵，好像很少提你妹妹了。你以前可是很在乎她的，比对庭桉嘉柠还上心。”
林清心里冷笑。
终于来了，暗戳戳开始提示了。
“林馨呀，把她带大我已经仁至义尽。剩下的，是她自己的人生。我不过就是姐姐，早就该退出了。”
“她跟庭桉嘉柠可不能比。儿女是我的命，妹妹只是亲戚。这个我分得很清楚。”
凤宏伟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个林馨，似乎高估了自己在林清心里的地位。
也是，在他的心里，大哥和姐姐们也远远不如自己的一双儿女重要。
呃，比都不能比，差太远了。
“宏伟，你放心，我就算做自己，也会把家照顾得很好。这世上，没有什么能破坏我们的幸福。除非......”
林清开着车，抽空瞟了他一眼。
凤宏伟头皮一紧：“除非什么？”
“除非，你亲自破坏我们家的幸福。”
凤宏伟眼皮惊跳：“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破坏。”
林清噗嗤笑起来：
“你紧张啥。我的意思是，什么也阻挡不了我们的幸福，除非自己人内部割裂。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
“不过这人心，瞬息万变。老公，王玲玲的事对我影响挺大，我觉得有些事咱们也得讲明白了。”
“你事业有成，身边不可避免会有各种诱惑。但你必须知道，我眼里不揉沙子。”
“只要你出一丁点毛病，那咱这个家，立刻就散。”
凤宏伟心惊肉跳，怎么听都感觉是林清知道了他的事情，在敲打他。
再转念一想，她说自己眼里不揉沙子，那应该是不知道。否则不可能这么淡定。
他心念百转 ，挤出了一脸尬笑。
“你看你，说着说着还上纲上线了。好像我真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放心吧，你老公我好着呢。”
林清淡定打着方向盘，车子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拐进车库。
“我知道，这不就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吗。你回家后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孩子们你不要打扰他们，我来应对。”
“其他时间你去忙公司的事情就行，不用管我们。”
凤宏伟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再另想办法吧。下个周孩子出了监护室，就去月子中心待上一个月。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慢慢来。
......
家里没人，凤庭桉在图书馆，凤嘉柠跟小学同学出去小聚。
凤宏伟洗过澡，凤庭桉和凤嘉柠才回来。
见到凤宏伟，自是一番亲热互动。凤嘉柠还很体贴地给凤宏伟吹头发。
“爸，你可得注意身体，你看你都瘦了。”
凤宏伟心里暖烘烘，坐到了餐桌旁。
“嘉柠今天聚会，都见到谁了呀？”林清笑眯眯问着。
“罗心怡还有黄琳她们都在。妈，我去了才知道，今天是罗心怡做东，说是庆祝大仇得报。”
林清和凤宏伟一脸好笑。
“小孩子家家的，什么大仇得报。”
“妈，罗心怡爸妈离婚好几年了，你知道吧。哦，你肯定知道，小学时你跟她妈妈挺熟的。”
“不是三年级的时候就离了吗。怎么，又出什么事了？”
林清又把罗心怡爸妈当年离婚的情况絮叨了一下。
罗心怡的爸爸是区税务局的科长，跟一个幼儿园老师有了私情。
后来小三怀了男孩，就借机上位了。
“罗心怡那个弟弟今年上小学，考试门门个位数。老师建议他们去测测智商，那个小三还骂老师。结果一测，果然残疾。”
“而且，前两年那个小三私下里收人家的钱，结果她爸被举报，科长变成小科员。”
“这俩人正闹离婚呢。今年过年，罗奶奶都被气住院了。以前这个奶奶，可是支持小三带着弟弟进门的。”
林清听得瞠目结舌，又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这就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行，明天我得跟罗心怡她妈聊聊，一起乐呵一下。”
一直默默旁听的凤庭桉搅着碗里的汤，很不解地蹙眉。
“那罗心怡的爸爸图什么呢，就为了那么个儿子？也不对，早期出轨的时候，也想不到儿子的事。”
凤嘉柠不屑地撇撇嘴：
“罗心怡说，好多男人以出轨为荣呢，觉得自己能耐得很。”
凤庭桉冷嗤一声：
“嘁，能耐个XX，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哪里能耐。我看是脑子被驴踢了。”
“哥，你说脏话了。”
“我才没有，我说的是XX，不是脏话。”
“XX代表很多脏话。”
“哈哈，请自动脑补，反正我没说。”
林清看着兄妹俩斗嘴，乐不可支。
凤宏伟也跟着尬笑，心里却不太得劲。为什么，最近时不时就有被暗讽被敲打的感觉。
唉，肯定是这一阵事太多，多心了。
小孩子懂个啥。
不过儿子说......脑子被驴踢了。
他不知道，罗心怡的故事，也是凤嘉柠编出来的剧本。
他这一阵，一直活在剧本里。
至于还能活几集，凤嘉柠一时还没想好。
......
第二天元宵节，约好了跟干妈于静云一家吃饭。
这是这几年两家的惯例。两家都在苏市飘着，没什么亲戚。
于静云一家就是他们两口子。
于静云是一家世界五百强外企的财务总监，老公刘臻是国企的高层。
两人都有过国外留学经历，在一次业务对接中相识，两年后结婚。
结婚时于静云30岁，刘臻32岁。两人都是事业狂，都觉得孩子是累赘，约定好丁克。
凤嘉柠乖乖巧巧吃着饭，看着高雅干练的于静云，再看看儒雅倜傥身材保持极好的刘臻，心里沉甸甸的。
那一世，家里出事后，于静云把凤宏伟骂了个狗血淋头，也被忍辱负重的林清气得要吐血。
可到最后，还是默默关怀，成了林清最大的依靠。
林清生病后的很多利益争取，都有于静云的手笔。
包括凤嘉柠的财产处理，和后面的创业，也都有她做指导。
林清去世后的那一年，于静云是凤嘉柠唯一的亲人和精神支柱。
可仅仅一年后，于静云43岁那年，这个支柱也轰然崩塌。
于静云偶然发现，刘臻在南市有个三岁的私生子。而私生子的妈妈她认识，是他们家以前保姆的女儿。
两人闪电离婚，于静云拿到了大半家产和巨额补偿，转身去了公司在国外的总部。
凤嘉柠准备结婚时，于静云还张罗着到时要回国参加婚礼。那时候的她，已经有了一个12岁的混血儿子。
看着言笑晏晏的于静云和刘臻，凤嘉柠思量着那个保姆的女儿。
按时间推算，那个女人怀孕应该是在一年以后，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搭上刘臻。
......

凤嘉柠拧着秀气的眉毛使劲想着。
“嘉柠，你这小眉毛拧的，都快打结了。这是想什么呢？”于静云看着凤嘉柠一个劲乐。
凤嘉柠转了转大眼睛，凑到于静云身边。
“干妈，我在想我同学今天在聊的一个话题，就是很稀有的姓。我记得你家保姆阿姨的老公，那个姓就很少见，姓什么来着？”
这个保姆在他们家干了三四年了，大家都认识，还聊过这个话题。
“姓冀，晋察冀的冀。”
“嗯嗯，真是个很少见到姓，我还没见过第二个呢。”
凤嘉柠打着哈哈，脑子里忽然就灵光一现，想起了那个名字。
冀小凡。
不知道哪两个字，反正是这个音。
吃到下半场，凤宏伟和刘臻要抽烟，被女士们撵了出去。
凤嘉柠想了一会儿，凑到于静云面前，一脸神秘兮兮。
“干妈，你认识冀小凡这个人吗？”
于静云仔细想一想，摇摇头：“不认识。”
“干妈，以后你要是遇到这个人，千万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定要小心她。”
于静云更愣了。
“嘉柠，到底怎么回事？别神秘兮兮的。”
“干妈，你就记住这个事就行。我最近呀，预言准了很多事。不信你就等着看。”
“不过，你千万记住，这个名字只能你自己知道。你身边的任何人都不要说，千万千万。哦，我们三个不算。”
于静云斜眼看着她，扬扬眉毛：“谁也不能，你干爸也不行？”
“对，只有我们四个知道，其他谁也不行。”
于静云被凤嘉柠逗笑了。
林清知道她应该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就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臂。
“你先记着，等有时间我跟你详细说。”
于静云被这娘俩说得一愣一愣的，还想再说什么，两个男士推门进来，大家都转了话题。
临走，于静云悄悄拉着凤嘉柠问了一句：“那个冀小凡，是晋察冀的冀？”
凤嘉柠点头，看着陷入沉思的于静云，心里了然。
干妈聪明又果决，不需要她操太多心，点到为止即可。
......
趁热打铁。
当晚林清就跟凤宏伟再次提了要去公司财务参与工作，做好风险规避和资产隔离的事情。
“放心，我是专业会计师，保证不干扰公司正常工作。”
可能是林清的态度过于光明正大又情真意切，也可能是凤宏伟心烦意乱不敢过于硬刚，反正目的很容易达成了。
第二天，林清跟着凤宏伟去了公司财务部，以老板娘兼财务顾问的身份，先开始梳理财务制度，审计账目。
她每天只在公司待半天，午饭回家吃，反正很多工作也可以在家做。
她其实是不想跟凤宏伟在一起时间太长。她要是在公司，估计凤宏伟的午饭她也得参与，很烦。
美丽端庄的老板娘现身，还是职场精英，在公司引起不小的震动。
最受刺激的，就是凤宏伟的总助赵岚岚。
她一直以为，老板娘是个年老色衰的家庭妇女，跟老板的关系名存实亡。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大美女。
“把丝巾戴好，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要是在我老婆面前露出一点马脚，看我不弄si你。”
凤宏伟看着面前正弯着腰给他泡茶的赵岚岚，无比烦躁。
搭在颈间的丝巾已经被扔在老板台旁边，深V领露出的胸前风光在刻意地深弯腰之下，向他袒露无遗。
隔着宽宽的老板桌，赵岚岚毫不惧怕地欺身过来，压低的声音极致魅惑。
“好呀，我就等着你弄si我。老板你决定，是现在，还是下班后？”
凤宏伟浑身如下了油锅一般煎熬。
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妻子就在外面，海城那俩祖宗还在水深火热中，这个小妖精又咄咄浪上来。
他咬了咬牙，冷着脸推开她：
“把丝巾围上，规规矩矩不准再进来。今晚喂饱你，明天开始去海城分公司出差，没我允许不准回来。”
赵岚岚没敢再惹他，围上丝巾，抱着打掩护的文件夹扭着腰肢出去了。
经过林清的办公室，她撇了撇嘴，没出幺蛾子。
她和凤宏伟各取所需，她也不想多事。
林清透过玻璃，看着赵岚岚从办公室出来，一路扭搭扭搭走过去，眼神阴沉。
这个凤宏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烂透了的。
难道金钱和地位，真的会让一个人的变化天翻地覆？还是，自己从来就没看清过他的本质。
她打开小企鹅，把凤宏伟和赵岚岚的资料发了过去。
“这两个人，盯住。”
......
另一边，朝华中学的教室里。
正值大课间，大家都在操场活动，教室里只有趴在桌子上的凤嘉柠和旁边的何琪。
教室门被推开，凤庭桉和周樾走进来。
“喏，去李老师那要的暖水袋。”
凤嘉柠接过来，捂到小腹上。
周樾把手里的保温杯放桌上：“李老师给的姜汁红糖，泡的热水。”
何琪拿过杯子打开杯盖，递到凤嘉柠嘴边。
“姑奶奶，喝两口。好嫉妒你啊，俩学霸护着，还有我这个大小姐倾心陪伴。凤嘉柠，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凤嘉柠喝了两口，感觉剧痛稍稍缓解，忍不住苦笑起来。
拯救了银河系......
她明明是挖了王母娘娘家的祖坟，上辈子才被滚滚天雷劈了两次。
凤庭桉和周樾转身离开，凤嘉柠看着周樾的身影愣了神。
他今年过年应该没买新衣服，还是去年的那件羽绒服，袖子都短了一截。鞋子也很旧。
何琪循着着凤嘉柠的目光看过去，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