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妍手上的戒指，就是一个素圈，镶嵌了一块小小的碎钻。
王妍摸着那枚戒指，眼里含泪。
“那时候我们手里的钱，只够买这样的戒指。可我也没觉得它寒酸，一直戴得很开心。”
“云上发展这几年，我还经常很兴奋地展望未来，觉得很有奔头。可谁知道，自己的生活早就千疮百孔。”
何琪看着王妍，还是忍不住问：“王姐，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吕晓柔这事？”
王妍眼睛看着别处，眼神却很清明。
“先咨询律师，查证据。你说得对，我得先把钱抓到自己手里。吕晓柔的钱我肯定要讨回来。”
“找律师，你是想离婚吗？”
王妍却摇了摇头：
“目前还没想好。我一个月工资才四千，一个人养儿子太难了。再说，我好不容易陪他平步青云，凭什么让别人去享受成果。”
何琪知道，她和凤嘉柠最盼望的那种原配大闹公司，暴打小三的剧情，是不可能出现了。
真是便宜吕晓柔了。
......
何琪完成任务，静待后续发展。
以她的观察，王妍不是那种无能的面瓜。她一开始的逃避，也仅仅是没做好思想准备而已。
一旦直面现实，应该不是个善茬。更何况，她还有个孩子。
果然，凤嘉柠那里查到，王妍已经开始找人盯梢赵长军，并查到了百合名城那套公寓。
凤嘉柠也查到了，那套公寓，是赵长军父亲的名字。
赵长军是独子，这种操作倒也没啥风险。
王妍那边的调查取证进行着，何琪这边的录音也有进展。
正在进行的广告招投标，其中一家公司给了赵长军不小的好处。
其实这些公司早有预料，只是这次有了查证的具体目标。
这天，公司骨干的封闭轮训在京郊的云璟花园大酒店进行，赵长军和何田田都参加了。
何琪观察过，这个何田田，跟赵长军不怎么对盘，开会时两人经常掐起来。
虽然大多数时候铩羽而归，但何田田经常能说出大家的心声。
何琪和吕晓柔也跟着去了，为这帮精英服务打杂。
何琪和吕晓柔负责安排房间。
公司待遇很不错，精英们都是单人间，只有何琪和吕晓柔两人住一个标间。
统一办理好入住，何琪捧着一堆房卡对吕晓柔说：
“咱们去检查一下各个房间吧，别再万一有什么小瑕疵，让领导们不高兴。”
吕晓柔愁眉苦脸。
“我脚都酸了，咱们能不能先歇会儿再去。”
“那你在这歇会儿吧，我自己去，反正也不麻烦。”
吕晓柔千恩万谢，何琪更是开心，麻溜去赵长军的房间放了个小东西。
......
半夜，何琪敲响了隔壁何田田的门。
“何经理，吕晓柔不见了。”何琪压低的声音急得要哭出来。
睡眼惺忪的何田田一下子清醒了。
“什么不见了？”
“就是，我刚才醒了，发现晓柔不在屋里。我给她打手机，发现她手机还在屋里。”
“多长时间了？”
“十几分钟了。我本来不想打扰大家，觉得她可能有事很快回来。可等了十几分钟，我有些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何琪的错觉，她感觉何田田的眼睛倏地闪亮了一下。
“张副总是哪个房间？”
“1018。”
张副总大半夜的也被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能去哪里？”作为带队领导，丢员工这事还真挺惊悚。
张副总的嗓门有些大，周边几个没怎么睡沉的同事都开了房门出来，一时间走廊热闹起来。
“你们市场一部的赵长军呢，让他出来一块想办法。”
何琪赶紧领着大伙儿走到了赵长军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
敲门声在黑夜里很是清脆。
门外的人都很肃静，似乎有一声女子压抑的惊呼传来。这群人精更是大气不出，眼睛瞪大，耳朵竖起。
敲门声继续。
“赵经理，赵经理你开一下门......”何琪的声音很执着。
终于，房门打开了。
......

门打开，赵长军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睡眼惺忪捂着嘴打个哈欠。
“谁啊，这么吵......啊？张副总......”
何琪暗暗撇嘴。
演得过了哈大哥，刚才里面窸窸窣窣好一会儿，不至于到现在才刚睁开眼。
“赵经理，晓柔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赵长军愣愣怔怔装傻：“啊？什么不见了，大半夜的她能去哪？”
这一通折腾，整个走廊大多数同事都出来了。
张副总看看大伙儿，提高了声音问：“大家有谁见到过吕晓柔吗？”
众人纷纷摇头。
张副总眉头皱紧了：“立刻让酒店调监控吧。”
何琪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张总，我家就是做酒店的。这种正规酒店要想查监控，手续很繁琐。即便理由合理，也需要层层申报批准才行。”
“这个点，领导的电话怕是都不一定打得通。我很担心时间太长，晓柔会有危险。”
众人纷纷点头。
“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查监控，这样就快了。”
人群中有人说话，赵长军听出这是市场二部一贯跟他不和的孙经理，暗暗咬牙。
“张总，咱们还是下去看看能不能直接查监控吧，报警对公司影响太不好了。”
张副总皱眉想想，还是点头:
“好，那你跟我一块下去。你们这个实习生，是真能添乱。”
赵长军脸上神色一顿，还没等说什么，已经被孙经理拉着往前走。
“老赵你快点吧，我都替你着急，你这个直接领导倒是不急。”
“哎哎，我关下门。”
“关什么门，都是自己人。”
赵长军一边被拖着走，一边有些着急地回头看门口的何琪：
“何琪你帮我把门关上，你也赶紧下来。其他同事都继续休息吧，不用在这守着了。”
何琪心里憋笑。
这是打算趁人都离开，让吕晓柔脱身吧。
然后下面还没开始查监控，这边吕晓柔就回来了。随便找个外出的借口，就能蒙混过关。
何琪大声答应着，伸手去拉门把手，忽然停住，回头看着何田田。
“何经理，我怎么听到里面好像有声音。”
何田田也点头应和：“是，我好像也听到了。走，进去看看。”
两人领头走进去，后面陆续有人跟进来。
房间一目了然，卫生间也没人。何田田眼珠一转，一把拉开了她身边的衣柜。
“啊......吓死我了。吕晓柔，你怎么在这里。”
何田田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屋里屋外一片哗然。
......
市场一部的赵长军被停职了，吕晓柔也从公司消失了。
就算公司再怎么压这件事情，还是在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
这么大的瓜，还是亲眼所见，就算是精英小领导们，也都按捺不住啊。
市场一部的人最割裂。
除了那几个赵长军的心腹，剩下的人都要拼尽全力才能憋住笑。
“何姐，我觉得我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这一年，我就靠这个大瓜活着了。”
何田田身边的几个人偷偷笑成一团。
何琪龟缩在工位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何经理，我是不是做错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会跑出去找人了。”
“看你这小姑娘，说什么傻话呢。你做得对，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啊。”
众人纷纷安慰何琪。
回到家，何琪也跟凤嘉柠笑了好些天。
她们就在赌这俩货憋不住。
这段时间，似乎是觉察到了王妍的异样，赵长军和吕晓柔消停很多，连着好些天都没见面。
这次机会，可不就是久旱逢甘霖。
......
赵长军停职的第二天，就有一份举报资料传到了林清的邮箱。
配合着公司这些天调查的收获，赵长军被公司约谈了。
从公司出来，赵长军几乎站立不住。
全完了，好不容易盼到公司上市，前程越来越远大，现在被打回原点。
手机响起来，是王妍。
赵长军的眉头蹙起来，烦躁地挂断。
烦死了，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助力的老婆，除了整天唠唠叨叨，还能干点什么。
这时候自己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她屁忙也帮不上，只会添乱。
电话锲而不舍响起，赵长军骂骂咧咧接起来。
“干什么呢这一遍遍的，不知道我正忙着吗？”
电话里王妍的声音冷淡又带着讥讽：“忙什么呢？忙着被约谈，还是忙着求领导别报警？”
赵长军觉得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
“你......你都知道了？”
“你们公司这段时间最大的瓜，云上最大的笑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在百合名城等你，你过来吧。”
赵长军彻底麻爪了。
天哪，连自己的爱巢，她都知道了。
“妍妍，我马上回去。你别激动，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那你最好快点，我心情不好，不敢保证你回来的时候，你小情人儿这张脸还能不能看。”
赵长军开上车，心急火燎往回奔。
刚找了半年的小情人儿，还没稀罕够呢。
被停职这些天，自己每天都跟正常上下班一样离家回家，其实白天都在百合名城跟小心肝在一起。
小心肝多善解人意呀，幸亏有她在，自己这些天才没那么煎熬。
车开到半路，沸腾的脑浆子冷却下来，理智回归，心也跟着开始发凉。
赔偿金就要了老命，哪还有钱养小情人儿。他的心肝柔柔，怕是守不住了。
赔偿金......
算一算，自己这些年的灰色收入要彻底赔上了。
难道真的要去坐牢？
还有王妍那边，该怎么跟她说啊。这个婆娘真闹起来，也挺难对付。
一路煎熬。
到了百合名城，拖着沉重的腿下车的时候，赵长军满心只剩下了忐忑焦虑。
这套房子，是他用自己的小金库买的。不想让王妍知道，就挂在了老父亲名下。
当时他给自己的借口是，男人得有点自己的空间。
其实他心里明白，他就是觉得王妍已经配不上自己，想着或许可以开始新生活。
推开门，还没站住，半个快吃完的西瓜劈头盖脸砸过来。好巧不巧，西瓜皮就像帽子一样扣到了赵长军的头上。
赵长军被砸懵了，头顶着西瓜皮，脸上滴滴答答流淌着西瓜汁。
他拿下瓜皮狠狠砸到地上，手撸了一把脸，看到被捆绑在餐椅上封了嘴的吕晓柔，刚想吼叫。
再一转眼，看见旁边凶神恶煞的两个男人，登时蔫了。
“大哥，二哥，你们来了。”
“再不来，我妹妹就要被你欺负死了。赵长军，你厉害，都骑到我们老王家头上拉屎了。”
一条毛巾砸在赵长军头上，他拿下来，一边擦着，一边心里迅速盘算。
能把老家的哥哥叫过来，还这么精准找到了这套房子。只怕是，自己所有的事情王妍都知道了。
妈的，这个平时看起来闷声不响的婆娘，竟然这么有心机。
真是内忧外患，雪上加霜。
......

吕晓柔被封住耳朵关进了次卧，二哥负责看管。
大哥带着王妍和赵长军去了主卧关上门，主要是为了彻底避免被吕晓柔听见。
王妍看看主卧床上粉嫩公主风的四件套，还有扔在枕头旁的情趣内衣，恨得咬牙。
她走到房间角落已经打开的保险柜前，从里面拿出一沓东西。
赵长军惊呆了。
“你......你怎么知道密码？”
王妍嗤笑一声。
“赵长军，你竟然还是用了那套老密码，银行卡的密码也是。那套密码，是咱俩的生日组合。你说，我该夸你长情呢，还是骂你蠢。”
她拿出那本房产证。
“说吧，这套房子，为什么买在你爸名下？”
“我就是想给他们老两口买套养老房，等我爸退休了，他俩就来京市住。”
这也是赵长军带着父亲来京市办房产证时的说辞。
而且他还强调，他这么做，就是为了防着王妍做扶哥魔，家里有点钱都填补娘家。
“嗯，有意思，这就是你和你爸妈一起防着我呗。那你爸妈知道你用这套房子养小三吗？”
赵长军直摇头：
“怎么可能知道，你知道我爸妈都有公职，思想很正统的。”
王妍又拿出几张银行卡。
“我查过了，这里面有三十多万。你是不是在你爸妈那里还有钱？”
赵长军继续摇头：“就这些了。”
王妍眼神幽深盯着他：
“哦，也对，这张存有30万的卡，是你爸的。赵长军，你还真是藏得深啊。今天公司约谈的内容是什么？”
赵长军低头：
“我做的一些事被发现了，公司让我赔钱。赔不上，就要起诉我去坐牢。”
王妍看着那份处分决定书，冷冷一笑。
“把这套房子卖了，再加上你银行卡里的钱，差不多够了呢。”
赵长军跟死了亲娘一样，哭丧着脸。
王妍冷冷盯着他：“吕晓柔花的钱，是不是你得要回来？你把钱赔完，可就穷得叮当响了。”
赵长军有些发傻：“都已经花了，怎么要。”
“赵长军，我不跟你绕圈子。这么说吧，你要是不要回来，我就去报案，说你职务侵占。放心，我的报案一样可以把你送进监狱。”
赵长军惊呆了：“妍妍，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王妍好笑地嗤一声：
“赵长军，你都做出这种事了，早就打了把我扫地出门的谱吧？怎么，到我这我就得事事为你着想？你还真是双标狗。”
“说吧，你给吕晓柔总共花了多少钱。”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王妍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小票，还有一摞银行流水单。
“这是你给她买奢侈品的小票，这是银行流水账单。时间太紧，我也来不及细算，就算五十万吧，反正算多了也还不上。”
王妍说完，起身去了客厅，很快就传来了她的哭腔。
“妈，长军贪污受贿，还包养小三，被公司发现了......”
赵长军看看对面一脸鄙视愤恨看着他的大舅哥，绝望低下了头。
外面的电话打完，王妍回来，冲赵长军摇摇手机。
“妈给我的卡上转了二十万，一会儿再去银行转三十万。赵长军，这就算是吕晓柔还给我的钱。至于你和她之间怎么算，那就与我无关了。”
“你爸妈明天的火车过来，我会当面跟他们说清楚。也让他们写一份赠与协议，说明是赠与我的个人资产，与你无关。”
“毕竟帮儿子买房养小三，这也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
王妍说完起身。
“走吧，去看看你的小情人。”
......
隔壁的房门被推开，王妍上前，一把撕下吕晓柔耳朵上贴着的胶带，顺便扯下了一撮头发，吕晓柔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再撕下嘴上的胶带，吕晓柔低低哭出来。
“姐姐，你饶了我吧。”
她倒是个精明的，知道这时候不能求赵长军，否则就是火上浇油。
王妍一个耳光扇上去：“谁特么是你姐姐。”
王妍攒了很久的怒火终于开始发泄。
她前面没怎么打，就是为了这一刻。守着赵长军的面打，效果才最大化。
另一边，大哥二哥也七手八脚开始招呼赵长军，一时间屋子里噼啪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打累了，王妍停下来，让俩哥哥也停了手。
“赵长军，我们先简单教训一下，以后只要不老实，就这样挨打。”
哥俩很会控制，赵长军脸上没什么伤，疼在身上。
吕晓柔就没那么好命了，除了拳脚，巴掌全部都招呼在脸上，一张脸已经青肿不堪。
“吕晓柔，你花了赵长军不少钱啊。不过你还行，已经把自己账户里所有的钱全转给我了。”
吕晓柔咽下一口老血。
什么还行，明明是你们这些强盗逼着我转的。
“我已经决定了，你这一柜子东西，你都可以拿走。现在立刻拿上离开吧。”
大哥二哥拧紧了眉毛。
“都留下，为什么要拿走。”
“哥，你们放心，我只是不愿意自己去卖二手。让她自己去卖多好，卖了筹钱。”
吕晓柔听得发傻：“什么筹钱？”
王妍拍拍她的脸：
“因为我要告你呀，我要把赵长军花在你身上的钱，全部要回来。放心，我一定公平公正，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吕晓柔急眼了。
“姐姐，咱们协商一下，我把钱还给你们就是了。姐姐你别告我。”
王妍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知道你家穷哈哈的，你妈一辈子靠给人当小三搂点钱，没什么家底。我才不跟你们打交道。”
“我要让律师和法院跟你们打交道，还不上，我就申请强制执行。”
“我的宗旨是，宁愿把钱全部给律师，也不能让你好受了。”
说完又回头看看赵长军。
“长军啊，你听明白了吗？以后，我对你也是这个态度。千万别把我惹翻了，大不了，就一起死。”
大哥二哥不愿意了。
“说什么傻话呢，死也是他们家死，你有两个哥哥呢，你得痛快地活。”
赵长军面如死灰。
......
赵长军这边鸡飞狗跳开始筹款，吕晓柔顶着满头包回了苏市。
何琪完成了一个月的实习，从云上功成身退。
临走，何田田送给何琪一个很精美的国风手账本。
“哇，谢谢何经理，这么好看，我要是带去斯大，肯定羡煞一众同学。”
“何琪啊，你是个相当聪明的女孩，前途无量。”
“您也前途无量啊，何大经理。”
何田田已经是市场一部经理。
云上也对整个市场部做了调整，很多流程都做了进一步规范，加强了监管。
......
酷暑难耐，凤嘉柠这边刚歇了口气，苏市传来惊天噩耗。
......

凤嘉柠听着手机里凤金香的声音，脑瓜子嗡嗡的。
“你爸就一个人住，今天上班他没到，打电话也不接。过去的时候敲不开门，我们破门进去，他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了。”
“严重脑溢血，刚送到医院，说要做手术。”
凤嘉柠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脑溢血......
兜兜转转，这一世没了林馨的掺和，凤宏伟竟然还是重复了那一世的命运。
想想，那一世凤宏伟中风出事，应该是这一年冬天。
临近元旦时，林馨拉着他做的那个天河飞马的投资暴雷，赔了个血本无归，还欠了债。
这一世，他是因为什么呢？
凤嘉柠突然一个激灵，心脏突突着去查网络，没有天河飞马公司的新闻。
再去查【暴雷】【血汗钱】这些关键词，果然，最近这两天陆续有拉横幅闹事的小新闻。
凤嘉柠忽然明白，这大概率，还是那一世的套路，只是时间提前了几个月而已。
......
苏市医院里，凤宏伟的手术已经做完，进了ICU。
医生说，耽误时间太久，出血面积很大，情况很不乐观。
凤嘉柠和凤庭桉一下火车就去了医院。
凤宏伟在ICU，大家也都见不到人，只能等待。
安越园区里，营销部的工作被副总接过去，凤金香盯着，倒也进行顺畅。
周添盛吓得不轻。
凤宏伟比他还小几岁，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瞬间觉得找女朋友娶老婆什么的不香了。
还是身体健康更重要。
凤嘉柠和凤庭桉回拨了凤宏伟最后通话的那个电话，发现已经是空号。
他们又继续查凤宏伟的手机和电脑，拼凑出了大概。
凤嘉柠猜得没错，果然就是那一世的套路。
凤宏伟参与了一家私募的影视剧投资，结果公司暴雷，老板卷钱出逃，投资全部打了水漂。
所有细节都一模一样。
投资公司还是天河飞马集团，就是韦小晴力荐罗宋参与的那家公司。
凤嘉柠和凤庭桉查了一下凤宏伟的账户，发现总共只剩下二百来万。估计这次投资凤宏伟确实手笔很大。
凤庭桉看着这些信息，剑眉越蹙越紧。
“不合逻辑呀。他又不缺钱，存款和安越每年的分红，他打着滚也花不完，为什么还要参与这种风险极大的投资？”
凤嘉柠看着那个聊天框，点点最早开始的时间。
“哥，你看凤宏伟跟这个私募经理联系上的时间，我怎么突然有个猜测。”
凤庭桉看着那个时间，脑子里搜索了半天。
“我能想到的唯一关联，就是......这是云上茶咖上市的第三天。”
凤庭桉的眼睛忽地瞪大。
“嘉柠，你是说，他是被咱妈刺激到了？”
“我也是猜测，要不，实在是找不到他好端端要作死的理由啊。”
“那会不会也有可能，是他要花很多钱养女人？”
凤嘉柠连连摇头摆手。
“不可能啦，凤宏伟忄生功能障碍，已经不需要在女人身上花钱了。”
凤庭桉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地上。
“嘉柠，你怎么知道他......忄生功能障碍？”
凤嘉柠眨着大眼睛，纯洁又无辜。
“我知道的可多呢。这一年多，他可真的是修身养性。”
“你看，他没有家，也不需要找女人，黄du毒都不沾边。那你说，他这么疯狂想赚钱的理由会是什么？”
凤庭桉把手机放下，凝眉思量自家老爹。
“对，这就能说得通了。荒唐了那么些年，终于没得折腾了。然后发现前妻飞黄腾达，被刺激出了强烈的好胜心，要跟咱妈争个高低。”
凤嘉柠冷哼一声。
“争？他也配。他的福分，早在跟林馨混到一起的时候，就耗光了。你看这一争，就争到了阎王爷的邀请函。”
......
三天后，凤宏伟醒过来了。
据说还算清醒，还询问自己的女儿有没有来。得知两个孩子都来过，还哭了。
又过了两天，凤宏伟从ICU出来，转入单人特护病房。
凤金香带着两个孩子赶过去的时候，凤宏伟刚刚睡醒，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眼眶赤红。
凤嘉柠不知怎么，就觉得这眼神好复杂。
凤金香给他喂了点鸡汤，眼睛红红跟他絮叨了一会儿，准备离开。
“嘉柠，你单独留一下，我有话说。”
凤宏伟的病灶没有波及到语言这块，说话倒是挺顺溜，只是气息不足，说两句喘三喘。
凤嘉柠看看凤金香和凤庭桉，示意他们先离开。
病房门关上，凤嘉柠静静站在床前。
病床上那张蜡黄的脸，忽然与那一世墓地里那张苍老又可恶的脸重合起来。
凤宏伟眼睛盯着凤嘉柠，赤红的眼眶蓄满了泪。
“嘉柠，对不起。”
“是，你确实很对不起我们。除了这句毫无意义的对不起，你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
正在发生的事，让凤嘉柠真切地跟那一世链接起来，心底的厌恨又重新泛起。
不需要演了，那声爸爸也就叫不出口了。
凤宏伟的眼泪落下来。
“嘉柠，我晕倒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庭桉他......他和你妈妈都......”
凤嘉柠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迅速堵住了他的话。
“不管他们在你梦里怎么样，反正不会幸福。那让他们不幸的罪魁祸首，是谁呢？”
“是我，是我......”
凤宏伟眼神空洞盯着天花板。
“对，就是你，是你的畜生行径，把我们推进了地狱。你不配为人父，为人夫。”
凤宏伟似乎是陷入了迷境，眼神迷茫，有气无力嘟囔着。
“我该死啊，那么好的儿子，被我害死了。清清恨毒了我，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凤宏伟，你不得好死】。”
“嘉柠，好奇怪啊。在梦里，林馨拉着我做的投资，跟我这回自己主动去找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吧。我这不就是主动找死？”
“我死了，肯定下地狱。”
嘟囔了这么一大段话，凤宏伟很明显累得不轻，停下来喘着气。
过了一会儿，又转过浑浊的眼睛。
“嘉柠，爱心她......”
凤嘉柠眼神淬着寒冰：“这个世界上，有凤爱心这个人吗？”
凤宏伟顿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哦，没有，没有......”
凤嘉柠实在厌烦这种诡异的纠缠，这种弥留之际的错乱，让人极度不舒服。
“你少说话，我去叫医生。”
说完转身离开。
......

第258章 月子恩，万两金
出了病房，凤嘉柠跟凤金香、凤庭桉还有等着的护工说了一下情况，说凤宏伟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她怕那些诡异的话被别人听见。
然后她又去找医生说了一遍。医生只叮嘱他们好好看护，没再多说。
凤嘉柠明白，大概率时间不多了。
果然，等她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就见凤宏伟刚对凤庭桉说完【对不起】，就又陷入昏迷。
这一昏迷，就再没醒过来。
两天后，凤宏伟去世。
凤嘉柠突然明白，那天他那一大段长篇大论的话，其实是回光返照。
......
凤嘉柠心情很是复杂。
她描述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没有悲伤，也没有渣男下线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