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又会讲一些有趣的案例。
比如今天，陈书记上来就开始讲故事。
“我前两天坐网约车，遇到了一个司机，五大三粗看着像猛张飞。”
“哟，陈书记，您还真时髦，还坐网约车呢，这可是新事物。”
陈书记笑笑：那当然，“学会接受新事物，接触新思想，才能思维灵活。”
有小星星嫌弃刚才的人多话：“陈书记，您快讲故事呀，您遇到网约车司机怎么了？”
陈书记开始侃侃而谈：
“我上车没多久，等红灯的时候，司机师傅突然就转头递给我两块钱。说【你先拿着，拿着再听我说。】”
“我很吃惊，不过还是接过来了。你们猜他为什么要给我钱？”
“让您帮他买包烟。”
有小星星插话，众人笑起来。
“亏你想得出来，两块钱买什么烟，买水还差不多。好啦别打岔了，让陈书记讲。”
众人又把目光转回到陈书记身上。
“司机说，【一会儿下车后，您能不能给我个五星好评。这个就算您的辛苦费，您知道的，我们需要评级。我刚开始干，希望评级高一些】。”
有小星星恍悟：“哦，花钱买好评呗。”
陈书记笑眯眯看看她：
“你看，这是你看到的。我看到的，不是这个哦。这位司机师傅，整个过程服务周到，态度真挚。”
“关于要五星好评，他没有祈求，也没有讨好，完全是一副平等诚挚的合作态度。”
“我看到的，是一个有尊严，有分寸，又很懂得舍取的人。”
陈书记把【舍取】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凤嘉柠敏感领悟到了她的意图：
“陈书记，您说的是【舍取】，不是【取舍】。”
陈书记欣慰点头：
“对啊，舍在前。先舍，后取。”
......

陈书记继续讲故事。
“我当然没要他的钱，他坚持给了我一瓶水。我俩都很开心，然后就聊起来。”
“他说，【我一个人跑车，我老婆又要上班又要照顾上初中的孩子，很辛苦。不过我每天晚上回到家，她就把饭做好了。】”
“【你不知道呀，我老婆做的饭，可好吃了。】”
“我就问他，那你不做家务？他说【我想做呀，可我老婆总说我回去太晚太辛苦，不让我做。不过我买菜。】”
“【白天空车走到我家附近，我会专门买一趟菜放回家，再顺手把菜择一择洗好。晚上回家，我也会买她爱吃的水果零食。】”
“【你不知道，我老婆都四十了，还是喜欢吃零食。每次吃到零食，比孩子都开心。】”
“整个过程，他一说起老婆，那个眉飞色舞，是打心眼里开心。”
齐萌萌忍不住开始感慨。
“嗯，这个司机师傅，是个很爱老婆的人。”
安亦朵在一旁摇头。
“不不不，你这只看到了表象，陈书记要说的，肯定不是这个。”
齐萌萌不服气地斜她一眼：
“安亦朵，你也别卖关子呀。那你倒是说说，陈书记想表达的是什么？”
凤嘉柠看看这俩冤家。
这么多年，都混成公司元老了，还是经常互掐，相爱相杀。
“陈书记刚才不都讲了【舍取】了吗？你看这个司机，多懂得先舍后取，很有合作精神。”
“所以这种人，一定有能力把生活婚姻经营得很好。”
白菡嗑着瓜子插话：
“对哦，人们不常说【舍得】嘛，有舍才有得。不过我发现，这个男人的老婆也很好，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舍。所以才能幸福。”
凤嘉柠笑道：“陈书记，她俩抢你台词，你快快做最后陈词。”
陈书记被逗得哈哈笑着。
“我想问一下大家，你们认为婚姻能幸福，靠得是什么？”
人群里开始骚动。
靠感情，靠付出，靠运气，靠缘分......各种答案五花八门。
陈书记轻咳一声，提高了声音。
“我前段时间看了一段话，说得超级好。说【能经营好婚姻的人，靠得都是同一套东西，那就是有分寸的利他，有意识的付出，有能力把小事做好。】”
“其实就是那两个字，【舍得】。我们平时所谓的合作精神，也是这个意思。”
活动室角落传来一声叹息。
“唉，看看人家老公，还买菜，还买零食。我家那口子，真是连人家渣渣都不如。全让我舍，他只管着得。”
陈书记回头，是公司的保洁李大姐。
“小李啊，你老公是干啥的？”
“出租车司机。”
“那他在家一点家务也没干过？”
“偶尔也干干，不过手脚不利索，还得我再跟着干一遍，烦死人。”
“他有没有给你买过东西？”
“买过，不过次数很少。”
“那他给你买东西，你夸没夸过他？”
“夸啥？经常就是瞎买，乱花钱。”
“那他就没点好处？”
“也有，挣的钱都交给我。”
陈书记笑起来：
“你看到你跟那个司机的老婆差在哪里了吗？人家会心疼老公累，老公买了零食会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
“你说她那么高兴，真的是因为那个零食好吃得不得了吗？”
保洁大姐惊愕不已：“啊？她是演的？”
陈书记摇头：
“不全是。大半真心，小半演绎，就是为了让老公开心。这也是一种舍啊。所以她才能收获老公的舍。”
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可是，有的人就是真的不干家务，不管孩子，还不往家拿钱，你付出再多这种人也看不到啊。”
陈书记长叹一口气：“唉，那这种失败的婚姻，责任全在你。”
众人愕然：“为啥？”
“这么奇葩的人，你是怎么在人群中选出来，还嫁给他，还给他生孩子，还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把自己活成怨妇的？”
......
凤嘉柠回到工作室，正在电脑上记录着刚才会议的素材，一通电话，让她心情降到谷底。
【咨询室里的谎言】的女主人选，被干涉了。
这部小说的影视版权已经被国家电视台影视中心买下，剧本也已经基本成型了。
她在当时签协议时，特意提出男女主她有一票否决权。
她下楼开上车，赶去了影视中心。
“凤老师，公司提出用江飞雪。”
在影视中心这边，凤嘉柠的身份是小说作者，编剧，所以大家都叫她凤老师。
凤嘉柠安静喝了口咖啡，看看脸色有些讪讪的吴制片。
“吴制片，这个江飞雪，是第一轮就刷下来的。现在，请给我一个用她的理由。”
这部小说的版权是卖给国视影视中心，还是留在星耀，她曾经犹豫过。
毕竟给了版权，自己的很多自主权就没了。
可国家电视台的权威，还是让她觉得更有意义和价值。
只是没想到，还没开拍，就开始出幺蛾子。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吴制片垂下眼睑，微微叹气：“这种事，心照不宣就行。你也知道一些风声，这个江飞雪，背后的关系很硬。”
说着又抬起眼睛，耐心安抚着。
“凤老师，你看，江飞雪的演技还是有的。又有范导坐镇，调教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凤嘉柠沉默下来。
她当然知道那些风声。江飞雪，身后是一位大佬，所以资源很多。
这几年，这个甜妹子类型的小花想法颇多，硬生生开始想往御姐方向转型。
可金花花的资源拼命往上堆，也没堆出个名堂来，相反倒是影响了口碑。
而这部小说的女主，是冷静到冷血的智慧型御姐，江飞雪要想驾驭，实在是太勉强。
而那位大佬......
唉，人在江湖，还是有些身不由己的。
她思量半晌，跟吴制片商量道：“吴制片，我想见一见江飞雪，跟她亲自聊聊。”
......
第二天，凤嘉柠如约去了一家很隐蔽的私人会所。
包厢里，江飞雪已经端坐等候。
“凤老师您好，我是江老师的助理俞佳宁。”
凤嘉柠抬眼看到江飞雪身边热情打招呼的女孩，蓦地瞳孔一缩。
俞佳宁，后来有几年很是红火，最后风头远超江飞雪。
现在竟然是江飞雪的助理？
凤嘉柠之所以对这个俞佳宁了解还算多，是因为她俩的名字相似。
凤嘉柠刚坐下，江飞雪的手机响起来，她客气一下，出了房间去接电话。
凤嘉柠看着俞佳宁，心念百转。
......

俞佳宁给凤嘉柠倒了茶，又倒了一杯果汁。
“凤老师，您看您喜欢喝什么，先喝着，路上辛苦了”
凤嘉柠飞转的脑子里，想起这个俞佳宁最早红起来，是在那部很火的古装剧【金枝不相逢】。
她在里面演公主的贴身侍女，把娇俏机灵和时不时的仗势欺人演得活灵活现。
对了，剧里的公主就是江飞雪，那是江飞雪最成功的一部剧，代表作。
原来剧里的主仆，在现实生活中是明星和助理？
【金枝不相逢】......
凤嘉柠一边拿出手机发信息，一边问俞佳宁。
“俞助理长得很漂亮呀，怎么不走演艺路线，做助理？”
一边说着，手里的信息已经发给了罗宋。
【罗总，拜托帮我查一下，有一部新剧叫《金枝不相逢》，看有没有开拍筹备相关信息。急！！！】
那边的罗宋秒回：【稍等。】
临来之前，她跟罗宋和安亦朵已经商量了大体的对策，这俩人正在星耀配合她呢。
俞佳宁态度恭顺答着话。
“我去年从艺校毕业，一直也没什么机会，先做助理等等看吧。”
凤嘉柠想起那个小侍女，挑挑眉：
“其实，有机会让江老师在她的剧里给你找个小配角，先尝试一下也是挺好的。”
“嗯，飞雪姐说您这部剧里有个咨询师助理的角色，我可以试试。”
凤嘉柠想想，轻轻摇头。
“这种角色，是纯龙套，背景板，有价值的台词都没几句，没什么意思。”
俞佳宁喏喏点头，又很尽责地开始替江飞雪说好话。
“凤老师，飞雪姐可重视您的这部剧了。她把您的小说看了很多遍，说自己是您的粉丝呢。”
凤嘉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种话，听听就行了。这个俞佳宁，一看就是个八面玲珑的。
看凤嘉柠微笑不语有些冷场，俞佳宁继续捧场。
“飞雪姐为了这部剧，也是推掉了一个很好的机会。那可是陈导的剧呢，我们章姐可不高兴了。”
“其实今天本来应该章姐一起过来，她为了飞雪姐去陈导那里了。”
凤嘉柠垂了眼睑。
一个小助理，一般不会轻易对陌生人透露主家的信息。那这大概就是江飞雪的策略了，跟她表明诚意。
陈导......
很有名的导演，是找江飞雪演哪一部呢？
她挺敏感地蹙了一下眉，刚想出言试探，江飞雪推门进来。
“凤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我的经纪人章姐给我打电话，有点事需要处理。”
凤嘉柠笑容客气。
“没事，我刚跟小俞聊呢，她说您为了我这边，推掉了陈导的剧。”
江飞雪瞟一眼俞佳宁，脸上笑得格外灿烂。
“对呀，凤老师，我太喜欢您的小说了，看了很多遍。里面的女主郁锦我好喜欢，真的太飒了。”
凤嘉柠能听出来，她说得很真诚，看样子还真是自己的粉丝。她的语气也更加真挚起来。
“谢谢您能喜欢。”
她细细打量着对面的女孩。
皮肤白皙娇嫩，五官灵动，还带点婴儿肥的脸上清爽干净。只涂了个口红，却好看得让人忍不住盯着看。
果然，好多明星真人比屏幕上好看得多。
怪不得会被大佬看上，连她都想上手掐掐这粉嫩嫩的小脸蛋。
叮......
是罗宋的信息。
【有这部剧，是陈鸣做导演，还没开始选角。据说江飞雪的经纪人已经开始接触陈导了。】
凤嘉柠心里了然。
这是江飞雪和她的经纪人意见不一致了。
也很好理解。
经纪人一般都深谙选剧之道，知道自己的艺人适合什么样的角色，怎样才能捧红。
这个江飞雪，估计是个有理想的热血青年，期望能利用手头资源，助力自己在超爱的御姐路上腾飞。
只是这个行业，天赋大过努力。
她目前的状态，不适合。
凤嘉柠酝酿一下，抬起眼睛，很是欣赏的眼神看向江飞雪。
“江老师比电视上还要漂亮，您真的跟寒国的宋惠巧有些像呢。准确点说，您比她还好看。眼睛更大，身材也更高挑。”
这些年寒国的电视剧对国内市场冲击很大，宋惠巧是这些年一直大热的一线顶流。
凤嘉柠这番话没有吹捧，真心实意。
她是颜控，这辈子投资了影视公司，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大批帅哥美女，简直是如鱼得水。
一有机会就滑溜眼珠子，不亦乐乎。
真诚是最打动人的。江飞雪感受到了凤嘉柠的善意，也放松下来。
“谢谢您夸奖，我也很喜欢宋惠巧。但我更希望变成全知娴那样的人。她就是我的偶像，是我努力的方向。”
江飞雪说着，眼睛都冒出小星星。
“我从好些年前的【我的霸道女友】，就开始粉她了。这段时间的【星你】您看了吧，我太爱她的风格了。”
今年，【星你】这部寒国剧在国内大火，到现在还红得一塌糊涂。
全知娴的御姐加 2B 风，全网舔屏。
别说江飞雪了，凤嘉柠也喜欢得不得了。
“凤老师，看您的小说，我就自动代入了全知娴的形象。一张脸美艳又冰冷，不动声色洞察一切。”
凤嘉柠明白了，这是一个崇拜偶像，追寻偶像，成为偶像的故事。
这个大佬的女人，还真是个有志青年呢。
可你别来嚯嚯我的作品啊。
其实，凤嘉柠也知道，这个江飞雪演技还是有的，有导演严格调教把关，勉强中规中矩还是可以的。
可要想出彩，绝对不可能。毕竟形象和气质局限在那里。
她脑子转了转，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问道：“刚才俞助理说的陈导的剧，是那部【金枝不相逢】吧。”
俞佳宁和江飞雪对视一眼，很是惊讶：“对呀，您也知道这部剧？”
凤嘉柠开心拍了下手，脸上欣喜不已。
“那部剧还没开始选演员呢，你们也是刚接触吧。说实话，那里面宁阳公主这个角色，非常有层次。”
“江老师不参与，那我们公司的安亦朵就更有希望了。江老师您确定放弃哈，我跟罗总说一下这个好消息，让他赶紧行动。”
说着开始在手机上迅速打字，嘴里还不停兴奋说着。
“里面有个侍女的角色也很出彩，正好安亦朵的小学妹刚进我们公司，如果能两人一起进剧组，那可就是双赢。”
旁边的俞佳宁眉头微动。
......

江飞雪被她这一通操作搞得有些懵。
这个凤嘉柠来见自己，难道不是对自己不满意？可要是满意，她拐弯抹角来见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凤老师，这个安亦朵......不是试镜【咨询室里的谎言】了吗？怎么还......”
凤嘉柠发完信息，收起手机，抬起的脸上还挂着没有褪尽的欢喜。
“试镜了，不过她有个顾虑，就是里面的女主是28岁的事业女性，性格成熟。”
“安亦朵一直有顾虑，不想早早限定在熟女的定位。女演员的青春很重要，她还想有机会多演几年青春美少女。”
“你看那个谭云，快30岁了，演高中生也不违和，不就是因为在定位这方面做得好。”
说完好像察觉自己多说了，赶紧找补。
“啊，那个......江老师应该没这个顾虑，你年龄比安亦朵小一岁吧，还年轻，顾虑肯定小。”
俞佳宁在一旁听着，一阵大无语。
这还不如别安慰呢。
小一岁，还年轻......嘁......
女星的青春可是比命都重要，谁不想尽全力延长花期。
凤嘉柠的手机响起来，她抱歉点点头，走到门外接起来。身后的门没关，有凤嘉柠压低的声音传来。
“对，消息确凿......”
“赶紧的啊，让罗总去......”
“你别管我，我的版权已经卖出，后面就跟我无关了。你这边不一样，星耀挣钱也有我一份呢。赶紧的......”
......
屋里，江飞雪和俞佳宁静静坐着，神色各异。
俞佳宁皱着眉头，貌似忧虑地喃喃着：
“可不，女明星的花期太重要了。章姐前两天不还说，女明星的30岁，比肩圈外女人的50岁，都是更年期。”
“唉......那总共花期才几年啊。”
江飞雪脸上浮上阴云。
28岁......30岁，好像是挺可怕的。
凤嘉柠推门进来，一脸轻松坐下，朗声道：
“江老师，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跟您探讨一下这个角色的相关问题。”
“毕竟这是我的作品，虽然后续拍得好不好与我无关，但我还是希望它能好。”
“而且，我也要对我的粉丝一个交代。原著粉听说国家电视台要拍，都激动坏了，关于男女主的人选，也探讨得火热。”
“我还是希望你能尽量贴近角色，否则原著粉那里可能不那么友好。”
俞佳宁忽然捧着手机惊叫起来。
“哎呀，飞雪姐，你快看这个围脖，有人把你要出演的消息爆出来了。”
江飞雪接过手机，凤嘉柠也大惊失色在手机上查询。
果然，有人散出消息说江飞雪有可能被定为女主。
下面一片哗然。
【好呀，飞雪超漂亮，我们有眼福了。】
【眼福你个头，郁锦仅仅是漂亮就可以的吗？】
【要疯了，她根本没有郁锦的冷酷劲，那种高智商高能量的感觉，她没有啊。】
【江飞雪能不能滚啊，别来嚯嚯郁锦。】
【江飞雪为什么这么喜欢御姐角色？没人告诉她吗？她不是御姐！！不是御姐！！！】
【我反对，我要去江飞雪账号下骂她。】
......
再翻到江飞雪的账号，果然涌进来一群人，开始口不择言。
凤嘉柠愤愤把手机往桌上一拍。
“这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搞得乌烟瘴气。这么正能量的一部剧，搞成这样就很讨厌了。”
说完看看江飞雪。
“江老师，让你们公司给控控评吧，要不影响不好。这还没开拍呢就这样了。”
俞佳宁出去给章姐打电话，江飞雪脸色阴沉把手机扔到一边。
凤嘉柠叹口气：
“没事，压下来估计问题不大。另外还要做好准备，等拍完了，你们估计还要应对舆论。”
“不过也不是大事，你们公司多做做工作就是了。”
她无所谓地摆摆手。
“不说这些了，我今天其实就是想给你提醒几个点，尽量让你贴近郁锦的形象，减少被攻击的可能性。”
“您说，是哪几个点？”江飞雪明显兴致缺缺。
凤嘉柠认真看着她开始细数。
江飞雪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妈呀，烦死了，说她的脸不符合书中的描述。
她当然知道郁锦是清冷骨感的脸。可形象不够，演技来凑嘛。
凤嘉柠看出她的不服气，加了一句。
“一定要找个好的化妆师，要不等定妆照出来的时候，可能就被会被全网喷。”
江飞雪泄了一口气。
继续听凤嘉柠细说，头更大了。
唉，本来28岁的人物设定就挺大了，还要穿着保守行动内敛，这样出来那不得30岁的既视感。
妈呀，30来岁，女明星的更年期。
自己看小说，只顾着脑补她又酷又飒，忘了去关注年龄和其他细节。
“郁锦这个角色，虽然五官酷美，但整个人内敛保守，跟你喜欢的全知娴的明艳霸道不是一回事。”
“你可千万别弄岔劈了，那可是在国家电视台播出，到时候控评恐怕都不好办。”
凤嘉柠补充完，觉得敲打得差不多了，开始把手机往包里装。
“江老师，我就不多说了。我跑这一趟，是因为我知道那些原著粉的能量，所以担心对你不利，也对这部剧不利。”
“我的话，可能不那么入耳，但是真心为您好。”
俞佳宁打完电话回来后，就一直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时不时悄悄看看江飞雪的脸色。
把凤嘉柠送出门，两人刚要回身，听到不远处凤嘉柠的欢呼声。
“太好了，罗总这么神速呀......明天？你加油......”
江飞雪回到包厢坐下，满脸沉思。
“佳宁，你说郁锦这个角色，真不适合我吗？”
俞佳宁沉默了一下，鼓了鼓勇气说道：
“飞雪姐，我......我也觉得您不是很适合。跟您的风格差太远。万一弄不好，舆论对你的影响会很不好。”
江飞雪蹙蹙眉头：“章姐说的那部剧呢？”
“我觉得章姐很有经验，而且那个陈导，很厉害的。”
......
第二天，江飞雪和俞佳宁跟着章姐进了陈导的公司。
安亦朵刚刚试镜结束，正跟陈导聊天。回头看到进来的三人，脸上的笑迅速淡下来。
......

经纪人常蕾这两年已经历练得老成许多，声音戏谑道：
“江大明星不是放弃这个角色了吗？难道我们听到的消息错了？”
章姐笑道：“谁说放弃了，这不也是多方争取嘛。没事的，陈导可是出了名的公平公正。”
安亦朵转过身看着陈导。
“确实，我也相信陈导的专业性。陈导，您这部剧，我可以自降片酬出演，具体事宜咱们后面再聊。”
“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的实力和人品戏品您也了解。”
陈导自然是各种配合表态，场面话说得很溜。
江飞雪和章姐对视一眼，有些憋气。
奶奶的，竟然明着说自降片酬，这难不成要竞价？
看她们走远，章姐轻轻摇头。
“这个安亦朵，最近这行情似乎不太好呢，做事情这么急赤白咧的。”
陈导不动声色。
“人家是星耀未来老板娘，考虑公司更多。这不，自降片酬是为了带新人，给他们新签的艺人谋那个侍女的角色。”
章姐眼珠一转。
“陈导，昨天我就跟您谈了好久，您对飞雪的形象一直很满意。那我们的条件也可以谈。”
“再一个，您看这姑娘怎么样，和飞雪在一起，是不是一对最搭配最养眼的主仆？”
陈导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姑娘，很满意地点点头。
“确实好看，这是你们的新人？”
“是飞雪的助理。这样拍起来是不是更和谐更出彩。陈导，这个侍女角色，可以只拿龙套的片酬，只要您给这个机会。”
俞佳宁站在江飞雪身后，眼含感激地看了章姐一眼。
昨天的工作，真的没白做。如果这个打包能成功，自己就破了局。
只要入了门 ，一切皆有可能。
......
回程的车上，常蕾看看一脸淡定的安亦朵，忍不住叹口气。
“这个江飞雪，真是个搅屎棍，哪部戏也跟着搅和。今天咱们都做戏做全套了，你觉得她会选哪一部？”
安亦朵抿嘴一笑。
“谁说咱们是做戏，我今天可是很认真对待试戏的。陈导的戏，我也很珍惜的好吧，也是在做两手准备。”
常蕾也忍不住笑起来：
“其实不管她怎么选，咱们都没什么损失。这部【金枝不相逢】其实也不错，男主自带流量，陈导的制作也一贯精良。”
“如果再有你加盟，肯定大火。怪不得大小姐急火火让你去试镜。”
安亦朵拍拍她的肩膀：
“所以呀，咱们不急，等江飞雪做决定呗。有福之人不用忙。”
......
很快尘埃落定，江飞雪和俞佳宁出演【金枝不相逢】，安亦朵也进驻【咨询室里的谎言】剧组。
网上的原著粉们又开始狂欢。
【这才对嘛，朵姐才是女王，妥妥的御姐。她就是我心里的郁锦。】
【朵姐可盐可甜好吧，御姐和俏妹子随意切换。就这一手，谁都得服服帖帖。】
【听说那个江飞雪要演的时候，我的心都死了，现在又活过来了。】
【嘘......注意不要给朵姐拉仇恨。】
......
江飞雪挺仇恨。
奶奶的，早知道不去凑这个热闹，真是自取其辱。
再想想，那都是自己放弃的角色。安亦朵再牛皮，不也只能捡自己不要的。
捡自己不要的......
江飞雪心里忽然一咯噔。
可怎么感觉......如了安亦朵的意。
......
没几天，网上一窝蜂出现了大量爆料贴。
爆料陈导即将开拍的新剧【金枝不相逢】的女主宁阳公主，曾经有过角色争抢。
可即便安亦朵自降薪酬，也不敌江飞雪。安亦朵无法，才退而求其次选了【咨询室里的谎言】。
而【咨询室里的谎言】剧组，最早期也是更中意江飞雪。
只是江飞雪觉得这个角色跟自己年龄不符，自己还是更适合宁阳公主。
很明显是买了通稿，网上众口一词甚是热闹，江飞雪的粉丝更是狂欢不止。
陈导剧组默不作声。给自己造势的事情，对他们是好事。
【咨询室里的谎言】剧组也不出声。
毕竟江飞雪背后的大佬，是跟他们领导打过招呼的，自己也妥协过，肯定不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