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樾看看那扇门，走到餐桌旁坐下：“这是回来就进屋闷着了？”
何琪好奇道：“你知道他们分了？”
“当然，庭桉给我信息了，我这不一谈完事立刻就赶回来。”
何琪大眼睛兴奋地直咕噜，哪还有半点被渣男绿的悲伤怨怒。
“哎哎，小樾子，你看见孟书瑶在云上茶咖干啥呀？”
周樾的丹凤眼冷冷斜过来：“叫谁小樾子呢？”
“嘿嘿，本宫这不是叫顺口了。樾贵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周樾的眼神又犀利了几分，凤嘉柠赶紧顺毛：“何琪说她这几天要赖上我，疗愈心底创伤。你先退位。”
“哼，没看见她创伤，我倒是创伤了。还樾贵妃，何琪你人还怪好的嘞，没给我封个樾答应，我谢谢你。”
周樾斜楞着何琪，何琪满脸堆笑气人。
“嘿嘿，越贵妃不客气，咱们姐妹同气连枝。”
“真是个文盲，同气连枝是形容血缘关系的。”
凤嘉柠急得拍桌子：“先别忙着斗嘴。周樾你快说，孟书瑶在云上干啥？”
“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捧着个杯子发呆。一个人。”
.......
云上茶咖。
孟书瑶看着手里的咖啡，感受着它在自己手里一点点变凉。
从京华苑出来，她四顾茫然，就上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她顺口就报了这里。
从进门到现在，不知道多久了，她就这么捧着咖啡坐着，一口没喝。
拉花还很完整，千层心的造型丝丝精美，中间那一竖又好像是万箭穿心。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生，虽然没给过她什么轰轰烈烈的炽热情感，可那些温暖熨帖让她无比留恋。
她用了两年的时间，拼命在专业上努力，让自己成为他身边最能跟他合拍的女生。
工作室里熬夜奋斗的那些陪伴，也让她一点一点抓住了他。
可现在，一切又打回原点。
她很后悔答应自己的父母来见这个面，可父母铁了心要在出国前见一面，她也无力阻拦。
有服务员过来收拾旁边的桌子，她轻声问道：
“你好，你们老板......就是林清林老板，经常来店里吗？”
小姑娘看她一眼，笑眯眯道：“您认识我们老板啊。她不一定的，有时候会过来。”
孟书瑶低下头，轻啜一口咖啡。
原来完美的千层心一下子缺了一个角，变了形状。
一直到日头西斜，换上的大杯奶茶也见了底，孟书瑶落寞起身。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还坐这么久，可能是因为这里和凤庭桉有关联吧。
她很盼望能见到林清，跟她说几句话，可......又有些怕见到。
刚走到门口，跟门外进来的三个人打了个照面。
林清看到孟书瑶，愣了一下，转身跟于静云和闫蕊说话：“你们俩先坐着，我遇到了个熟人。”
孟书瑶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
装扮简约知性，身上的精英气质让她有一瞬间的瑟缩。
这样的林清，她从见第一面起，就知道不是个一般做生意的人。
虽然凤庭桉一直回避说太多的细节，可她大概知道，应该不是妈妈固执以为的那种买卖人。
林清带着她坐下，安静看着孟书瑶：“你今天过来，是有事？”
她已经接到嘉柠发给她的信息，知道了凤庭桉的决定。
孟书瑶看一眼林清，又迅速垂下眼睑：
“阿姨，我就是走到这里，进来坐坐。阿姨，对不起，那天我父母的做法，很不合适，我替他们跟您道歉。”
一边说着，鼻子一酸就落下泪来。
林清叹口气，抽了纸巾递过去。
“书瑶，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婚恋观价值观，没有是非对错，只有合不合适。”
“你们慢慢长大就会知道，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回事。恋爱看两个人合不合拍，婚姻还要看两个家庭合不合拍。”
“所有三观差异过大的婚姻，注定是坎坷的。”
孟书瑶看着温声说着话的林清，心里更是酸涩。
这样的谈吐，这样的格局，自家那个井底之蛙的妈，又有什么资格看不上人家。
她那样聪明，更加明白自己错过的，到底是怎样珍贵的缘分。
“谢谢您说这些。阿姨，您很好，庭桉......也很好。”
她轻鞠一躬，转身匆匆出了门。
......
晚上的接风宴安排在沸腾鱼家。
这是何琪自己选的。白人饭吃到吐，还有什么比火辣的川菜更能安抚人心的。
看着前面挎着胳膊一路说笑的两个女孩，周樾看看身边的凤庭桉，忍不住踢他一脚。
“你看看人家，一会儿就活蹦乱跳。你能不能别这么死气沉沉呀，至于嘛，连个女孩子都不如。”
何琪听到这话，转回身连连摇头。
“越贵妃，你这话说得不对。我是因为被渣男背叛分的手，我的心里只有愤恨和厌恶。”
“凤庭桉他们，可是一对爱侣被活生生拆散。这就是现代版的梁祝呀，不得合个墓化个蝶啥的，才能衬托爱情的悲剧之美。”
“最起码，也得凄凄惨惨戚戚。傻少爷和大丫鬟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一边说，一边握着凤嘉柠的手举在胸前，跟她深情对望。
凤嘉柠仰天翻个白眼。
“何琪，你是把脑子里那点中文，全都一勺烩了。”
......
来得比较早，店里还没上客。四人找了个靠里的桌子坐下来。
凤嘉柠要了一壶热腾腾的玉米汁，先给凤庭桉倒了一杯。
“哥，喝点甜的，心情能好一些。”
周樾扭头看看凤庭桉：“怎么，还是很难过？”
凤庭桉轻轻摇头：“不开心是肯定的，但好像......也没太难过。”
“就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周樾好奇地继续追问。
凤庭桉还是摇头，眼神里有些迷茫。
周樾拍拍他的肩膀，长长叹口气：“大哥，你看我说对了吧。我早就跟你说，你跟孟书瑶的感情，爱情成分不高。”
凤庭桉斜他一眼：“我怎么没记得你说过这话。”
“唉，我说过你好多遍，你找的不是爱人，是合作伙伴。”
......

周樾连连摇头：
“不，确实是恋人，关系都明确了。但他们是那种伙伴式的恋人，爱情是有点，不多。”
何琪吃着凉菜，翻一眼周樾，嘴里啧啧有声。
“怪不得越贵妃这么多年圣宠不断，原来是个恋爱专家呀。”
“哼，他肯定是专家啊。”凤庭桉冷哼一声，“当年小小年纪就对嘉柠各种心思，他那可是童子功。”
凤嘉柠倒玉米汁的手一抖：“咱们说话能收着点吗？”
何琪才不理她，冲着周樾两眼放光：
“越贵妃你这个恋爱专家，当兄弟不合格呀。你怎么就不给凤庭桉科普一下恋爱常识。”
周樾摆摆手叹息：“教的曲唱不得，实践才能出真知。”
凤嘉柠斜他一眼。
“不用在这故弄玄虚，你现在就给我哥分析一下。除了分手感觉不对，还能从哪里看出他和孟书瑶爱情成分不高。”
周樾心领神会，抬头看着凤庭桉问道：
“你对孟书瑶有没有那种一见面就脸红心跳的感觉。只要她在，你就忍不住要去看她，眼里再没别人。”
“她回头冲你一笑，你都要甜齁过去。”
凤庭桉嫌弃地看看周樾：“这就是你当年对嘉柠的真情实感？”
周樾嗤之以鼻：
“看看，啥也不懂。什么当年，我现在也经常这样好不。我就问你，你有过这些感觉吗？”
“要强烈的持续性的感觉，朦胧的一过性的不算。”
凤庭桉垂眸，很轻微地摇摇头。
周樾长叹。
“那我再问你，你们假期分开，你有没有每天想她想得不行。”
“怎样才叫想得不行？”凤庭桉还挺勤学好问。
何琪忙不迭接话。
“这题我会，好多歌里都唱过嘛，我给你唱一个，听着哈。”
说完直接开唱。
【......我想念你的笑。
想念你的外套，
想念你白色袜子，
和你身上的味道。
......】
凤庭桉脸上的嫌弃更甚。
“我又没有恋物癖，想什么外套，还狗屁的白色袜子，这是变态吧。”
凤嘉柠恨不能仰天长啸。
他们的谈话，从来都是在正经和不正经之间疯狂横跳。
......
正聊得热闹，门口传来女孩的声音。
凤嘉柠抬头看过去，也惊呼了一声：“是谢博士，那个，是他女儿？”
谢建明自从认出了凤嘉柠这个故人之女，就跟林清联系上了，还跟宁县一中的几个校友一起吃了顿饭。
听林清说，谢建明七年前丧妻，当时女儿只有九岁。他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现在在米国上高中。
他身边应该是他的女儿。小麦色的皮肤和顾盼间的神态，跟国内的女孩有些不同。
看凤嘉柠起身招呼，谢建明带着女孩走过来。
“凤嘉柠，周樾，哈哈，我没记错名字吧，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你们。”
谢建明声音爽朗，又介绍身边的女孩：“我女儿谢晓萌。”
恰好沸腾鱼上桌，谢晓萌眼睛黏在那一个大盆上，垂涎欲滴。
“姐姐，这个就是那个沸腾鱼？”
凤嘉柠看到谢晓萌那贼亮的眼睛，忍不住笑了。
“对对，沸腾鱼，超好吃。”
她抬头看看谢建明：
“谢博士，要不然咱们就拼个桌，你们两个人要是吃鱼，其他的就吃不了了。今天我们请客，请谢晓萌品尝沸腾鱼。”
谢建明看看谢晓萌，爽快点头。
“好，我们就不客气了。这顿我记着，等后面再回请你们。”
添了两套碗筷，又加了几个硬菜，一桌人开始热热闹闹吃起来。
看谢晓萌吃得嘶嘶哈哈，凤嘉柠忍不住笑。
“谢博士，晓萌应该开学了吧。”
谢建明点点头：
“你们叫我谢老师就行。我带晓萌回老家过年了，从小到大没回来过过春节，让她感受一下吧。她明晚的飞机飞米国。”
何琪啊了一声。
“明天的飞机......晓萌吃这么辣不会影响肠胃吧。”
谢晓萌红着嘴唇一个劲摇头：
“没问题，我妈就是川省人，小时候我就习惯吃辣。这个假期回来更是天天吃。”
听说何琪在米国上学，谢晓萌来了兴趣。两人越聊越近乎，发现居住地也不算远，还约好了假期一起玩。
“何姐姐，你在斯大，也会遇到歧视吗？”
“会啊，哪里都有。有暗戳戳说的，有怼到脸上来的。”
“那你怎么办呢？”
“只要是在学校里，那就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勇敢反击。”
何琪一看就知道谢晓萌是有这种困扰，就耐心教了她几种办法。
“不过最重要的，是你在心理上要藐视他们。你要坚信，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进化最好的人种。那些歧视我们的，都是垃圾。”
谢晓萌有些发傻：“啊？什么意思，什么进化最好。”
何琪掰着手指头跟她讲起来。
“你看哈，我们的皮肤，是进化最好的皮肤。美观，很少长斑，还特别抗衰老。”
她拉着谢晓萌一起看门口的沸腾姐：“你猜一下这个老板娘，她多大年纪了？”
谢晓萌看看身形苗条长发披肩的沸腾姐，犹豫半天：
“二十多岁？最多三十。”
凤嘉柠跟何琪都笑起来。
关于沸腾姐的年纪，刚进门的时候她们俩就讨论过了，沸腾姐确实很显年轻。
“这位老板，四十一啦。看看，是不是很抗衰老。”
谢晓萌有些瞠目结舌地点头。
“第二点，我们体毛少，你是不是都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你的那些白人女同学呢？整天忙着脱毛。”
谢晓萌眼睛闪亮起来，连连点头：“对对，她们都毛茸茸的。”
“第三，没有体臭。这个都不用我说了，我们一周不洗澡也没臭味，你让他们试试。”
“所以啊，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晓萌，你说我们是不是要从心理上藐视他们。不要被他们的态度牵着鼻子走。”
谢晓萌满眼崇拜开始消化这些话。
“何姐姐，你说得太好了，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些。爸，你怎么都没说过这些。”
看谢建明有些愧疚叹口气，凤嘉柠插话了。
“晓萌，其实这也不怨你爸。他们出去的时候，国内外的差距很大，他们的心态跟现在你何姐姐的心态，完全不一样。”
何琪拍着胸脯豪迈道：
“对，心态最重要。刚去那一阵，有个白人男生老冲我做拉眼皮的动作。后来我火了，一边拍视频，一边警告他要报学校。”
“最后，我骂他是带着毛还有恶臭的白pi猪，都没进化好，老远就闻到一股猪屎味，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还是滚回猪圈，跟猪待在一起最合适。正好那个男生有点胖，你猜他最后咋了？”
......

何琪嗤之以鼻：
“嘁，看把他能的。他呀，眼里含着泪，一边气得直哆嗦，一边往后退。然后扑通一下，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崴了脚。”
“他女朋友把他拖起来坐到椅子上，他还接着嘴硬，说不准我说鹰语。我说你是米国人，鹰语也不是你家的。”
“去查查你祖爷爷是哪里的逃犯，多劣质的基因才能生出你这么劣质的猪。全世界都讨厌你，永远不会有人爱你。”
凤庭桉在旁笑了一声。
“前面都很彪悍，最后这句怎么又这么没有杀伤力了。”
谢晓萌赶紧摇手：“不不，杀伤力很强，不被人爱是很严重的诅咒。”
何琪点头：
“对哦，我也是入乡随俗。我看他那眼泪快要掉下来，赶紧给他递上纸巾，然后捏着鼻子很温柔地跟他说话。”
何琪说着，换上了温柔的语调，翘着兰花指开始表演。
“我说你抬头看看周围的人，他们的眼里是不是都是鄙视和厌恶，全是看垃圾看猪屎的眼神。”
“你女朋友好伟大哦，竟然还回收垃圾。”
谢晓萌笑喷了：“那他女朋友是什么表情。”
何琪得意地把手搭在凤嘉柠肩膀上，接着表演。
“我就用手拍拍他女朋友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就抱着这头又丑又臭的劣质肥猪，去找他的老母猪妈咪哭去吧】。”
“等我们走出教室，后面那个杀猪叫，惨绝人寰。”
谢晓萌乐得前仰后合，一个劲拍手：“何姐姐你真厉害，那你这下肯定出名了。”
何琪得意地挑眉：“那是，一战成名。从那以后，周边好人巨多。”
一直没出声的谢建明摸摸谢晓萌的头发，感慨道：
“晓萌，这个姐姐说得很对。当你能力强悍的时候，身边人的态度会更友善。”
凤嘉柠看着眉飞色舞的何琪，想着以前那个有些娇气的小女孩，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现在我明白，何伯伯和杨阿姨为什么要把你送出国了。这是放出去个乖乖女，收回来个女将军。”
何琪两眼放光。
“哇塞，凤大小姐亲封的女将军。樾贵妃，嫉妒不？”
周樾憋笑提醒她：“你收着点，谢老师还在呢。”
.......
春假后开工，何琪顺利进了正图投资实习，直接跟在闫蕊身边。
闫蕊欢喜得紧，这样有实力的大小姐，是难得的人脉呀。
何琪平时经常跟凤嘉柠住京华苑，周末两人又经常去何家在京市的一套大平层住。
平时上下班，她就开着何家在京市分公司名下的一辆车。
黑色的BMW 7系，小姑娘开着有些老气，不过载着闫蕊出去谈客户，倒是合适得很。
这天从云上出来，闫蕊坐上副驾，满意地舒口气：
“小琪，这一个月，我觉得都离不开你了。我一定得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混上有助理开车的日子。”
“你不知道，我路痴，超级不喜欢开车。”
何琪笑起来：“闫姐，您早都财务自由了，还这么拼，真是吾辈榜样。”
“你这大小姐的身家不比我厉害多了，你都出来实习，我不更得自奋蹄。我得努力让我的孩子变成富二代。”
“哈哈闫姐，等云上上市，您就心想事成了。”
“很快，咱们的成功指日可待。”
云上这段时间的大投资，何家和闫蕊也参与了，大家算是同舟共济。
......
云上的消息，也传到了孟书瑶的耳中。
“书瑶，你看看我给你发的照片，这个云上茶咖，跟凤庭桉家的是不是一个？”
孟书瑶看着图片中熟悉的门面，皱皱眉。
“妈，这就是凤庭桉家的，我不是还带你们去买过吗？怎么了，你这大惊小怪的。”
“这是咱家这边盛达路新开的，排着大长队呢。没想到他们家都开到咱们这了，那全国岂不是开很多家了？”
孟妈妈的大嗓门轰得孟书瑶脑子嗡嗡的，满心不耐烦。
“妈，人家开多少家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我们都分手了。”
“傻孩子，谈恋爱分分合合那不是很正常。书瑶啊，如果凤庭桉家里生意做得大，也算弥补了其他缺陷，倒也是可以考虑的。”
孟书瑶气笑了。
“妈，你是不是觉得你闺女就是万人迷，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任挑任选。妈，你能不能醒醒，别做梦了。”
“你闺女在那个大县城是数一数二，可在京华，就是最不起眼的一粒沙子。”
“你还觉得人家不行，其实在人家眼里，你啥也不是。”
说完她就挂上了电话，坐在草坪边的长椅上发呆。
开学一个多月，她和凤庭桉还是每天能见面，在一个教室上课，工作室里坐对面。
全班同学都知道他们分手了。那种终成陌路的感觉，让她很难过。
而且她知道，凤庭桉正在交接工作室的事宜。再以后，他们的交集会更少。
孟书瑶看看时间，不想在学校吃晚饭，步行去了校外。
她走到最近的云上茶咖，买了杯热奶茶，又转身进了对面的面馆。
面刚端上来，两个男人走进来，坐到她身后的位置。
“先吃面，吃完后去对面云上买杯咖啡，今晚加班得靠它续命了。”
“好，我也喜欢云上的咖啡，感觉这家咖啡的味道，是同类品牌里最好的。”
“对啊，两年前我就喜欢他家了。最近这一年，他们好像扩张很快，今年过年回老家，都发现有他家的店了。”
“动作这么大，这个规模，估计是要搞上市。”
“肯定的，一看就是奔着上市去的。啧啧，小小的咖啡奶茶都能上市。又要创造一批富豪了。”
......
孟书瑶看看眼前的奶茶，嘴角带出一抹苦笑。
吃过面，她又去买了一杯热奶茶，揣在羽绒服的大口袋里，回了工作室。
正是晚饭时间，工作室里空荡荡的没人。
孟书瑶在自己的电脑上忙了一会儿，门响，凤庭桉走了进来。
她赶紧起身，拿起那杯奶茶迎上去。
“庭桉，我出去吃面，顺手买了一杯奶茶。你喜欢的半糖，还热着呢，快喝吧。”
凤庭桉往旁边退了一步。
“你自己留着喝吧。孟书瑶，我们之间，不适合再这样了。”
孟书瑶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庭桉，我们一定要这样吗？最起码，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不是吗？”
......

凤庭桉走到自己电脑前开机，隔着桌子蹙眉看她。
“孟书瑶，我们分手了，那就是最普通的同学。我们不适合做朋友，我不想纠缠不清。”
孟书瑶的眼泪簌簌落下。
“庭桉，你怎么做到这么冷静决绝的。我做不到，想到以后要跟你形同陌路，我就感觉要窒息了。”
她倔强地用手背抹一把脸上的泪，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赌气似的一边抹着泪，一边敲着键盘。
凤庭桉坐下来，余光越过隔板，看着对面默默流着泪干活的女孩。
他突然想起，以前有好几次，这个女孩接完家里的电话，就坐在座位上，一边偷偷抹眼泪，一边倔强地忙着手上的活。
当时的他，从最初的诧异怜悯，一直到佩服心疼。
现在，他面对这些，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年多，这个女孩占据了他在校所有的业余时间。
他带着她做课题，申大学。为了达成哪几所顶尖大学苛刻的条件，一遍遍帮她复习备考。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做这么多，忽然间的脱离，他怎会不难受。
可既然做了决定，藕断丝连不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吗？
陆续有人吃晚饭回来，凤庭桉匆匆把需要的数据导出，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走到岔路口，刚往宿舍走了两步，想起那几个动不动就刨根问底的舍友，干脆调转方向往校外走去。
......
京华苑。
凤嘉柠端上饭菜，招呼刚下班进门的何琪。
“赶紧洗手吃饭，给你做的糖醋小排，相当成功。”
何琪欢呼着进了卫生间，又一阵风窜到餐桌旁，搂着凤嘉柠就要上嘴。
“mua，爱死你了。”
凤嘉柠嫌弃地使劲掰开她的手：“正经点，要不明天开始就是清汤面。”
何琪老实了，乖乖坐下吃饭，一边吃一边转着圈地夸。
凤嘉柠自动忽略她的彩虹屁，看着她粉嫩嫩的小脸，忍不住问：
“何琪，我记得你初中时候，是喜欢过凤庭桉的。后来怎么就没动静了呢？”
何琪啃着排骨满嘴流油：
“等上了高中，发现自己喜欢的就是个榆木疙瘩。哼，眼里竟然没有本小姐，能的他，本小姐还无视他呢。”
“咱也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好不。高中三年，我可是拼了命在准备托福，准备SAT和AP成绩。”
“我的眼里，只有星辰大海。”
凤嘉柠哭笑不得听着她小嘴瞎叭叭，知道她说的也挺真实。
那年，何琪可是学校唯一申进斯大的。到现在还是市实验国际部的一块招牌，一到招生就把她的美照摆出来。
大门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响了一下，又停住了，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是榆木疙瘩回来了。”凤嘉柠起身去开门。
有钥匙还这么恪守礼仪的，也就只有榆木疙瘩了。
打开门，凤嘉柠故意问道：“哥，你都用钥匙开门了，还敲什么门。”
“这不是怕你们女生在家衣冠不整。”
何琪忍不住翻个白眼：“大冬天的，能怎么个不整法。”
然后用油嘟嘟的嘴，冲走回来的凤嘉柠做了个【榆木疙瘩】的口型。
凤嘉柠无语扔过去一张纸巾。
“擦擦嘴再骂。”
转头，凤庭桉已经站在餐桌旁：“这又骂谁呢？”
何琪心虚擦着嘴：“嘿嘿，骂狗子呢......凤庭桉，你吃饭了没？坐下吃点吧。”
凤嘉柠起身去厨房：
“锅里还有，排骨我做得挺多的，就怕你们回来吃。”
看凤庭桉闷不作声吃着饭，凤嘉柠还是忍不住问：“哥，都这个点了，你这是没在学校吃饭？”
“吃过了，没吃饱。”
何琪长叹一口气。
“凤庭桉同学，你要注意，失恋后用暴饮暴食来填补情感缺失，是一种很错误的做法，会导致失恋肥。”
凤庭桉的桃花眼斜过来：“这是何大小姐的经验之谈？你肥过几次？”
凤嘉柠噗嗤喷了饭，看何琪皱着小脸凶巴巴看过来，赶紧安抚。
“你俩接着怼，就当我不存在。”
何琪一边毫无形象地啃着排骨，一边打量凤庭桉，叹着气连连摇头。
凤庭桉淡定扒着米饭，等何琪第三次叹气时，冷冷斜她一下。
“想说啥就赶紧说吧，再叹气都要呼吸性碱中毒了。”
凤嘉柠又想笑，被何琪的眼刀子盯了回去。
何琪用纸巾擦着嘴，脸上满是嫌弃看着凤庭桉。
“凤庭桉，你这失恋综合征延续时间也太长了点吧。这是多深的感情啊，实在难受你们复合了呗。”
“只要你俩真情感天动地，沧海都能变桑田，其他的还怕个鬼哟。”
凤庭桉继续扑克脸：“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失恋综合征了。”
“那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凤庭桉把饭碗放下，也叹口气。
“你是分手了就眼不见心不烦，我这边一天见好几次。今天，孟书瑶还......”
凤庭桉剑眉紧蹙把今晚的奶茶事件讲了一遍。
“唉，好烦。再想想万一真都去了斯大，也要天天见，头都大一圈。我当时怎么就......”
凤庭桉郁闷地继续低头吃米粒。
桌上有好一会儿的沉默，凤嘉柠幽幽开口。
“孟书瑶不一定能进斯大，毕竟那是她的冲刺院校。不过不管她被哪所顶尖大学录取，至少有一半功劳是你的。”
“我记得有几门重要的专业课，你带着她专门复考过，要不她的本科GPA 都可能达不到名校的高要求。”
“GRE的数学部分，全靠你补课。托福你也带着她考了三遍，才考到110分。”
“哥，我觉得你不是孟书瑶的恋人，你是她的贵人，她的人生导师。”
何琪听得有些瞠目，半晌才冒出一句。
“屁的人生导师，这明明就是垫脚石，是她登顶的梯子。”
“凤庭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她的第一把梯子，但如果她要在国外留下，那你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把。我在国外，见过太多那种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