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虚假的热闹还在继续,彭老师浑浊的眼中忧虑更深。
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刘暧欣那燃烧着嫉妒和野心的视线,都聚焦在那扇即将再次被推开的门上。
“咔哒。”
门把手,轻轻转动了。
没有珠光宝气,没有精英随从。
姜梅只穿了件剪裁极佳的烟灰色羊绒衫,低调却质感十足,衬得她脖颈间那串小米珠项链反而有种返璞归真的清贵。
刘暧欣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来了!
她像猎豹锁定猎物,灼热的目光第一时间越过姜梅的肩膀,死死盯向她的身后!
空的?!金主呢?!
刘暧欣脑子“嗡”的一声:
蒋梅梅真够心机,连金主都藏的这么结实!
下一秒,她的视线马上缠上了姜梅的脖子—
不是那条闪瞎眼的钻石项链!
那条她恨得牙痒痒、彰显着“金主”存在的昂贵标志,竟然被一条……平平无奇的小米珠项链取代了?!
虽说珠光闪闪,但比起那条钻石项链,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哈! 刘暧欣差点当场笑出声!
蒋梅梅!你个蠢货! 这么重要的场合,连个像样的首饰都不戴?连镇场子都不会!
哈哈,傍上金主也改不了骨子里的穷酸气!连装点门面都装不像!
一股扭曲的快意冲淡了金主缺席的沮丧,刘暧欣回过神来,决定执行Plan B!
她一把挽住姜梅的胳膊,声音甜腻得能拉丝:
“哎呀!梅梅!你可算来了!想死我啦!”
她身体紧紧贴着姜梅,恨不得把自己挂上去,
“好几天不见,你越来越漂亮啦,怪不得说红气养人呢!”
姜梅被她箍得微微蹙眉,身体干净利落的往后撤了撤。
刘暧欣一边加强发动“情怀攻势”,一边拼命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啤酒肚、羊毛卷他们:
快!快帮腔啊!快说我们以前关系多铁!
然而,现实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啤酒肚男正唾沫横飞地吹嘘自己刚接了个几百万的项目,
羊毛卷女在跟旁边人炫耀她老公新给她买的限量款包包,
油头粉面男端着酒杯满场飞,挨个敬酒拉关系……
谁有空搭理刘暧欣那点廉价的“姐妹情深”?
姜梅根本不搭理刘暧欣,只是站起身来走向主位上脸色灰败的彭老师:
“彭老师,您身体还好吗?”
刘暧欣一个人唱独角戏,手还紧紧抓着姜梅的胳膊,脸上那夸张的“姐妹情深”都快僵裂了!
没人配合!没人帮她!这群势利眼!
巨大的难堪和更深的嫉恨像毒藤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看着姜梅那副油盐不进、仿佛在看跳梁小丑的冷淡模样,刘暧欣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装!还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眼底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蒋梅梅,老娘跟你耗上了!不把你的金主挖出来,不把你踩在脚下,我刘暧欣三个字倒过来写!
眼瞅着散场在即,刘暧欣心一横,豁出去了!
“梅梅!”
她猛地拔高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你搬家了怎么连地址都不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姐妹了?”
包间里气氛微妙,大家眼神交换,看好戏的意味浓得化不开。
姜梅冷笑着扫过刘暧欣那张写满急切和算计的脸,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001早就告诉她猪哥在外面等着“捉奸”呢,干脆推波助澜一把!
一把车钥匙被随意地丢在油腻的转盘上。
那流畅的线条,那独特的造型,那沉甸甸的质感……法拉利!
刘暧欣的眼睛“唰”地亮了!心脏狂跳!
成了!Plan B有戏!姜梅这是…要带她回家?!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昏了她的头脑!
“我还有点事,要留下来和彭老师说会儿话。”
“你去车上等我吧,待会儿我带你过去。”
刘暧欣喜出望外!差点当场蹦起来!
她一把抓起车钥匙,冰凉坚硬的触感此刻却让她热血沸腾!
金主的豪宅!我来了!登堂入室,不就是这个剧情吗?!
“哎呀,梅梅你真好!我这就去等你!”她声音甜得发腻,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刺眼。
她这一嗓子,加上那把闪瞎眼的法拉利钥匙,瞬间点燃了正准备散场的同学们!
“卧槽!法拉利?!”
“刘暧欣,可以啊!沾蒋梅梅的光了!”
“走走走!一起下去见识见识!还没近距离摸过法拉利呢!”
刘暧欣瞬间成了人群的中心!
她昂首挺胸,手里炫耀似的晃动着那把象征“身份”的车钥匙,在一群“老同学”或真或假的惊叹和簇拥下,招招摇摇、扭腰摆臀地走出了包间。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都透着得意洋洋的节奏感!
餐厅门口。
阴暗角落里的猪哥,猩红的烟头在指间明灭。
他死死盯着包间门,像一头焦躁的困兽。
门开了!刘暧欣那骚包的身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扭了出来!
猪哥的怒火“腾”地就窜了上来!贱人!果然跟这群人勾勾搭搭!
紧接着,他看到了刘暧欣手里把玩的东西——
那把在灯光下都难掩奢华的车钥匙!还有她身后那群人兴奋指点的方向…
一辆停在显眼位置、线条流畅嚣张的红色法拉利!
猪哥脑子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崩断了!
这贱人!果然是要绿了他!
用他给的钱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勾搭开法拉利的富豪了!
还TM当着他的面!
“刘暧欣!你个臭婊子!!!”
一声暴怒的嘶吼如同炸雷,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猪哥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猪,从阴暗处狂冲而出!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冲到正准备解锁车门的刘暧欣身后!
“啊——!”
刘暧欣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猪哥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揪住她精心打理的头发,猛地向后一拽!
另一只手带着风声,“啪啪啪啪!”
几个用尽全力的、清脆响亮到骇人的大嘴巴子,狠狠扇在刘暧欣那张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脸上!
刘暧欣被打懵了!
精心描绘的眼线糊了,假睫毛飞了一只,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她噗通一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亮片裙也沾满了灰尘,狼狈不堪。
那群簇拥着看豪车的同学们也彻底惊呆了!简直要石化在原地!
“艹!打女人?!揍他!”
“妈的!敢动手!”
“居然敢当着我们面动手!干他!”
短暂的死寂后,几个男同学率先反应过来,血气上涌!
尤其看到刘暧欣那副惨样,当街打女人实在太过分!
啤酒肚和油头粉面第一个冲上去,几个人七手八脚,瞬间就把暴怒挣扎的猪哥死死按倒在地上!
猪哥的油脸更是被狠狠压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放开老子!你们这群王八蛋!狼狈为奸!没一个好东西!”
猪哥被压得动弹不得,目眦欲裂,嘴里还在疯狂咒骂:
“刘暧欣!你个不要脸的贱货!”
“用老子的钱买衣服买包,打扮得跟个鸡似的出来傍金主!”
“当老子是死的?!老子打死你个臭婊子!”
刘暧欣浑身僵硬—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这趟出来是为了傍金主?
刘暧欣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气势都弱了半分。
因为心虚,她一时间不敢直视猪哥的眼睛,只是色厉内荏的骂了句:
“你疯了吗?!你干什么?!你神经病啊!”
“我干什么?!”
猪哥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沾着灰土,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看见辆破豪车就恨不得扑上去舔!眼皮子浅的东西!”
“一辆车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连脸都不要了?!”
“破豪车?!”
刘暧欣被骂得又痛又羞又怒,听到这句,脑子嗡的一声!
她猛地反应过来,指着那辆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法拉利,带着哭腔尖叫起来:
“你瞎了你的狗眼!你看清楚!这不是别人的车!这是蒋梅梅的车!”
“是蒋梅梅让我去她车上等她的!你个蠢货!疯子!”
猪哥所有的咆哮和挣扎,瞬间卡壳。
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又猛地转向刘暧欣,再看向那群按着他的男人…
按住他的同学们也面面相觑,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松了几分。
搞了半天…打错人了?
还是打自己女朋友,因为误会她去开…另一个女人的豪车?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蒋梅梅的车?!”
猪哥被按在地上,懵了一瞬。
随即,一股更狂暴、更扭曲的怒火“轰”地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蒋梅梅的车又怎么样?!”
他梗着脖子,唾沫混着泥土喷溅,
“老子让你离她远点!离她远点!你耳朵聋了?!”
“她蒋梅梅是个什么东西?靠着金主卖的玩意儿!她的钱能干净?!”
“她的车你敢坐?!坐上去不怕烂屁股?!”
“你是不是也想学她?!也想去找个金主卖?!啊?!”
他一边疯狂挣扎,一边赤红着眼睛死死瞪着刘暧欣:
“老子对你不好吗?!啊?!”
“你要衣服,老子咬牙给你买了!你要吃,老子哪顿饿着你了?!”
“老子辛辛苦苦养着你,你就这么回报老子?!穿老子买的衣服,去蹭那种脏女人的车?!你还要脸吗刘暧欣?!”
“养我?!就买了一件破裙子!吃的全是沙县!这也叫养我?!”
刘暧欣彻底被点燃了!
脸上的剧痛和脸皮当众被扒光的屈辱让她理智全无!
她捂着脸,披头散发,把平日里积攒的怨气一股脑喷了出来:
“你那也叫对我好?!抠门抠到骨子里!”
“人家男朋友送包送首饰,你呢?!除了沙县就是沙县!连杯像样的奶茶都舍不得!”
“还养我?我呸!我跟着你,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贱人!你终于说实话了!你就是嫌老子穷!”
“废物!你就是没本事!连自己女人都养不起!”
“你这种拜金女,活该被老子打!老子给你买的480的口红,让你吃了是吧?”
“你这种窝囊废,活该戴绿帽子!明明赚的不少,给我就是三分二毛!”
周围的同学们彻底傻眼了!
刚才还只是看豪车、看打人,现在直接升级成大型撕逼伦理剧现场!
八卦之魂在每个人头顶熊熊燃烧!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一样蔓延开:
“我的天…原来平时过得这么惨?沙县管饱?”
“啧啧,一件衣服就感恩戴德了?刘暧欣这男朋友也太…”
“哎呀,你没听她说吗?嫌弃人家穷呢!”
“怎么还骂上蒋梅梅了…”
刘暧欣和猪哥还在互相输出的时候,一道划破天地的警笛声响起。
呜哇—呜哇—
刺耳的红蓝警灯旋转着,将这片混乱的停车场瞬间照得如同白昼!
两辆警车几乎是漂移着刹停在人群外围。
车门猛地推开,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迅速下车,动作干练,眼神瞬间锁定了现场的中心—
被按在地上的猪哥和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刘暧欣。
“怎么回事?!”
为首的警察声音洪亮威严,目光扫过一片狼藉,
“谁报的警?谁打的人?!”
“警察同志!是他!是他当街殴打刘暧欣!”
“我们都看见了!下手可狠了!”
“快把他抓起来!”
急于撇清关系的同学们七手八脚指向猪哥。
猪哥眼神凶狠,死死瞪着周围这圈男同学:
“谁报的警?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是我报的警。”
姜梅扶着脸色惨白的彭老师,从容地从餐厅阴影中走出。
猪哥脑子里那根名为“愤怒”的弦再次崩断!
他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高昂着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姜梅:
“蒋梅梅!你个臭XX!老子打自己女朋友关你屁事?!”
“你TM算哪根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们两口子打架,轮得到你来报警?!你TM是不是有病?!”
污言秽语如同脏水泼出!周围的警察和同学都皱紧了眉头。
姜梅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平静地对为首的警官陈述:
“警官,如您所见,这位施暴者情绪依然非常激动。”
“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他当街殴打他人事实清楚。至于他对我进行的侮辱诽谤,同样是违法的。”
“我造谣?!我污蔑?!”
猪哥的理智已经烧成了灰烬,干脆疯狂大笑,
“哈哈哈!蒋梅梅!你装什么清高?!敢做不敢当是吧?!”
“傍了个老男人就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呸!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真TM有意思!你……”
“够了!”
警察厉声呵斥,脸色铁青,
“注意言辞!再敢侮辱诽谤,罪加一等!”
“罪加一等?!”
猪哥扭曲狂笑,眼神充满绝望的疯狂,
“你们警察也怕有钱人是吧?!看到她开豪车就舔上去了?!老子说的都是实话!她就是……”
“住口!”
警察彻底震怒,声音如铁,
“涉嫌殴打、公然侮辱诽谤,证据确凿,态度恶劣,拒不悔改!”
“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决定对你行政拘留!带走!”
行政拘留!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猪哥所有的疯狂瞬间冻结!
脸上的扭曲被巨大的、灭顶的恐惧取代!
拘留?!真要进去?!
“不……不!不能拘留我!”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疯狂挣扎,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警察同志!我错了!我道歉!我给刘暧欣道歉!给蒋梅梅道歉!”
“别拘留我!求你了!我不能进去啊!我工作会丢的!我完了!……”
他语无伦次,抖如筛糠。
工作!案底!他的人生彻底完了!
而此刻,瘫坐在地上的刘暧欣,捂着自己火辣辣肿起的半边脸,咬牙切齿!
猪哥!这个蠢货!废物!
她精心策划的登场,她招摇过市的炫耀,她眼看就要搭上蒋梅梅这条大船的风光…
全被猪哥那几个响彻停车场的大耳刮子扇得粉碎!
她能想象到同学们此刻看她的眼神—
从之前的羡慕瞬间变成了赤裸裸的鄙夷和嘲笑!
小丑!她成了最大的小丑!脸都丢尽了!
这股滔天的怒火和恨意,瞬间压过了对猪哥“饭碗”的担忧。
猪哥那点油水本来也少得可怜!
况且,她可是搭上蒋梅梅了!蒋梅梅都愿意开车载她去她的豪宅!
听到警察要拘留猪哥,再看到猪哥在警车里绝望哀求、摇尾乞怜的窝囊废模样…
刘暧欣心里非但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和解气!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和散乱的头发,指着警车里的猪哥,声音尖利刺耳:
“警察同志!抓得好!就该把他关起来!”
她甚至激动地拍起了手,肿胀的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打人!他活该!下手那么狠!就该多关他几天!让他长长记性!”
她一边说,一边努力挺直腰板,仿佛想找回一丝刚才丢失的尊严。
目光更是急切地投向一旁神色冷漠的姜梅,声音带着谄媚和邀功:
“梅梅!你报警报得太对了!这种暴力狂,就该让法律好好教训他!”
她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和猪哥的甜甜蜜蜜,此刻只想拼命划清界限,向姜梅表忠心:
“他这种窝囊废,连梅梅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梅梅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们以后还是最好的姐妹!”
她这番翻脸比翻书还快、落井下石还拍手叫好的表演,让周围的同学都惊呆了!
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
鄙夷、震惊、还有一丝……恐惧。
这女人,心也太狠太毒了!
“刘暧欣!你个贱人!!”
警车后座,猪哥不再嘶吼,不再哀求,那双赤红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刘暧欣的身上!
吃他的,用他的,花着他省吃俭用抠出来的钱买裙子买口红,结果呢?
落井下石、拍手叫好、恨不得他牢底坐穿!
这女人,根本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条毒蛇!
刘暧欣被猪哥那眼神盯得后背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想躲开那噬人的目光。
但周围同学那些或鄙夷或看戏的眼神,又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不行!不能怂!
她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梗着脖子,甚至还往前挺了挺胸脯,努力做出不屑一顾的姿态。
接着对着警车方向,近乎夸张地甩了一下她那已经凌乱不堪的大波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挑衅似的冷哼:
“哼!”
这声冷哼,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猪哥残存的理智!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额头青筋暴起,如果不是被警察死死按住,他几乎要撞碎玻璃扑出来!
“带走!”
警察一声令下,警车门“砰”地关上,彻底隔绝了猪哥的目光和咆哮。
现场死寂了一瞬。
警察转向姜梅、刘暧欣以及周围那群表情各异的“老同学”:
“你们几位,作为目击证人,都需要跟我们回派出所,配合调查,做详细笔录。”
“啊?我们也要去?”
啤酒肚男第一个叫苦,脸皱成了苦瓜,
“警察同志,这…这不关我们事啊!我们就是来吃个饭的!”
“是啊是啊!我们啥也没干啊!就是劝架来着!”
羊毛卷女赶紧附和,眼神闪烁,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喂奶呢!真去不了啊!”另一个女同学也慌忙找借口。
“对对对!公司还有急事!老板催命呢!”
一时间,刚才还看热闹看得起劲的同学们,纷纷化身“大忙人”,找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想撇清关系,赶紧溜走。
谁愿意去派出所耗上几个小时甚至更久,给这种破事作证?
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一只枯瘦、微凉的手,轻轻拍了拍姜梅的肩膀。
是一直沉默、脸色灰败的彭老师。
老人浑浊的眼里充满了痛心和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姜梅的支持。
“梅梅,别怕。老师跟你一起去,老师…给你作证。”
她浑浊的目光扫过那群急于撇清的学生,带着深深的失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警察看着这群推诿的“证人”和挺身而出的老人,眉头紧锁,语气更加严厉:
“都安静!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每个公民的法定义务!”
“你们都在现场,亲眼目睹了殴打和侮辱诽谤的过程,是重要的证人!”
“一个都不能少,都必须去派出所配合调查!谁再找借口推脱,就是妨碍公务!”
警察掷地有声的话,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套在了所有想溜走的同学头上!
啤酒肚男的苦瓜脸僵住了,羊毛卷女的笑容凝固了,找借口的女同学也傻眼了。
完了!跑不掉了!
所有人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和懊恼。
早知道…就不该留下来看热闹!
刘暧欣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她既害怕去派出所面对猪哥,又隐隐有种扭曲的快感—
看吧!让你们刚才笑话我!
现在都跑不了!都得陪着我!
姜梅对彭老师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谢谢彭老师。”
她无视了旁边眼神复杂、试图靠近她的刘暧欣,平静地对警察说:
“我们走吧。”
警察示意所有人上车。
夜风更冷了。
在警察的示意下,刘暧欣像只斗败了的野鸡,裹紧了身上那件掉的差不多的亮片裙,垂头丧气地钻进了警车后座。
其他同学也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派出所冰冷的长椅上,做完冗长笔录的刘暧欣只觉得浑身脱力,脸上火辣辣的疼提醒着她今晚发生的一切。
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她居然发现姜梅正小心地搀扶着彭老师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怎么能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付出了这么多!脸丢尽了!猪哥也折进去了!
蒋梅梅这根“通天梯”,她必须抓住!
“梅梅!等等!还有我呢!”
刘暧欣猛地站起来,不顾周围警察和其他同学诧异的目光,声音带着哭腔,
“你带我一起走啊!你答应过的!你看我这样…我…”
她指了指自己红肿狼狈的脸,试图唤起姜梅的“同情”。
姜梅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
“哈哈哈!刘暧欣!你个傻逼!”
旁边临时羁押室里,隔着铁栅栏看到这一幕的猪哥,爆发出疯狂而嘶哑的大笑,
“看见没?!热脸贴冷屁股!”
“你TM像条狗一样舔上去,人家连个屁都懒得给你!”
“哈哈哈哈!活该!你活该啊!”
猪哥的狂笑狠狠捅进刘暧欣早已破碎的自尊心里,将一切捅的天翻地覆!
刘暧欣最后的伪装和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闭嘴!你个废物!”
刘暧欣猛地扭头,对着猪哥的方向尖声嘶吼!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什么计划,积压的嫉妒和愤怒骤然爆发!
她指着姜梅决绝的背影,像疯狗一样将心底最阴暗的揣测和盘托出,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屋顶:
“蒋梅梅!你装什么清高?!你以为我不知道?!”
“以前大家平起平坐的人,怎么你就突然发财了?”
“滑雪!迪士尼!米其林!私人海岛!还有那些闪瞎眼的珠宝!你哪来的钱?!”
“你的钱干净吗?你敢说出来源吗?”
“还有那个整天穿洛丽塔裙的小妖精是谁?!是不是你的同事兼‘姐妹’?!”
“你那些钱,干不干净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就是…呵呵!”
污言秽语如同最肮脏的泥浆,泼向姜梅的背影。
大约是摄于警察的威力,刘暧欣不敢说的直白,但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姜梅的钱不干净!她有金主!
整个派出所大厅瞬间死寂!连做笔录的警察都皱紧了眉头。
彭老师气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姜梅的胳膊。
姜梅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转过身。
灯光下,她的脸上一片轻蔑,甚至是云淡风轻。
她看着歇斯底里、丑态毕露的刘暧欣,仿佛在看一只在泥潭里疯狂打滚的蛆虫。
“你想说,我有金主?”
姜梅嗤笑一声。
她甚至懒得解释,只是从容地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了几下。
然后,她将手机屏幕转向刘暧欣,以及她身后那群目瞪口呆、屏息凝神的“老同学”和警察。
屏幕上是某证券APP的账户总览界面。
上面赫然显示着一长串令人头晕目眩的数字!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十亿…?!
那串零长得仿佛没有尽头,静静地躺在屏幕上,却散发着无声的压迫感!
嘶——!
整个派出所大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看到屏幕的人,眼睛都瞪得溜圆!
啤酒肚男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羊毛卷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尖叫出来,连见多识广的警察都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
那是他们几辈子、不,几十辈子都赚不到的天文数字!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那串冰冷的、却又灼热滚烫的数字在无声地燃烧!
“这样的账户,我有好几个。”
姜梅的目光钉在刘暧欣那张瞬间惨白的脸上,声音带着些讽刺:
“金主?我就是金主。”
七个字,如同六记重锤,狠狠砸碎了刘暧欣所有的幻想和揣测!
刘暧欣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上。
她看着屏幕上那串长得让她眼花的零,
再看看姜梅那张清冷绝艳、此刻却如同神祗般高高在上的脸,
巨大的、颠覆性的认知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就是金主?!她…她怎么可能?!
刚才的疯狂和怨毒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极度的自卑所取代!
她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在姜梅那庞大的财富帝国面前,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让她如坠冰窟,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姜梅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她收起手机,那串令人窒息的数字随之消失。
她轻轻拍了拍气得发抖的彭老师的手背,声音恢复了温和:“彭老师,我们走吧。”
她扶着老人,从容地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出派出所大门。
刘暧欣则瘫软在冰冷的墙角,眼神涣散地望着姜梅消失的方向。
猪哥在羁押室里爆发出更加疯狂、却充满了无尽悲凉和自嘲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