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令俞手下名将无数，孙长策、许鑫、叶修竹、阎野……
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能以一敌百的存在。
他们有勇有谋，团结在一起更是守得洛城固若金汤，严丝合缝，半点破绽都没有。
于是匈奴军转变了战术，开始了漫长的消耗战。
匈奴军营里。
匈奴王史必夫站在沙盘前，身形魁梧如同一座小山，皮肤黝黑又像是一头凶猛的熊，粗犷的面孔上遍布狰狞的伤疤，那对草原部落来说是功勋。
他们信仰图腾，茹毛饮血。
王超和南知廷站在史必夫面前，像两个瘦弱的小鸡仔。
尤其是南知廷，四肢比匈奴女人还要细，脸还要白，连颜值都比匈奴女人更精致。
史必夫从一开始，便看不起南知廷。
可史必夫怎么都没想到。
正是那样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南越皇子，身后竟然蕴藏着那么大的力量。
他不仅为匈奴军带来了二十五万大军的助力。
还巧用计谋，攻破了玉门关。
那道对匈奴人来说，是耻辱的关卡，被南知廷轻而易举的攻破。
光是这些，已经足够让史必夫心服口服。
如今史必夫许给南知廷共享中原的条件，同时还打算加封他为草原部落神圣的使者。
屠布使者拥有与草原部落信仰的巫神沟通的本领，尽管南知廷没有，但史必夫还是加封他了。
因为除了神圣的名号外，使者还是仅次于匈奴王的存在，在草原属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史必夫转过身，粗犷的脸上神色莫辨，“九州岛王谢渊北失踪，下落不明，这消息你们认为有几分真？”
南知廷不紧不慢的喝了一杯茶，笑容儒雅却给人一种阴凉的感觉。
“不管他是想诈死耍计谋还是真的失踪，如今我们的任务只有攻破洛城，只要拿下洛城，不管是九州岛还是南越，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王超没有说话，但态度很明显，他是站在南知廷这边的。
史必夫还是觉得应该谨慎，“本王听说，九州岛皇后是一位拥有绝世医术和超群智慧的奇女子，谢渊北能在南越的打压下起兵，全靠她的功劳，不知是真是假？”
南知廷手指扣了扣手心，脸上似笑非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个女子，再聪明又能翻出什么风浪？除了京城和洛城的三十五万兵力，九州岛后方只剩下五六万兵力，等我们拿下中原，她还能造次造反不成？”
明显，他并不想提及这个问题。
史必夫阴恻恻的扫了他一眼，“消耗战并非长久之策，洛城本来就有一个巨型粮仓，如今打消耗战只不过是为了刺探敌人虚实，同时虚晃一枪，那支不死军队，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用出来？”
没错，林先生从南景彦死后，便回到了南知廷身边，连带着那一支不死骑兵。
不死骑兵是南知廷手中最大的底牌。
南知廷眸中划过一道阴鸷的寒芒，唇边笑意却加深，“还不到时候，自然是要等到……关键时刻。”
“还请汗王放心，我既然承诺会与你平分天下，便不会食言，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助你拿下天下，甚至统一所有部落。”
如今草原分为十几个部落，每个部落都有首领，那些部落的人其实只听命于首领，史必夫这个王做的很憋屈，他时常要看十几个部落首领的脸色。
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说一不二。
史必夫迫切的想一统草原势力，这个念头甚至比占领中原更加强烈。
他真正指望的是南知廷手上的不死骑兵。
那绝对是超乎人类力量的存在。
史必夫非常觊觎，却不敢从南知廷手上硬生生夺过来。
他们继续商量接下来的作战对策。
王超突然提出，“谢渊北狡猾至极，我担心他会在暗处给我们出其不意的一击，使绊子，所以我想亲自率领精锐去搜寻他的下落。”
“一旦找到他，立马杀了，永绝后患。”
史必夫咬牙切齿，“谢家人当真是可恨，像那些狡猾的鬣狗，几百年来处处与我们匈奴作对，要不是他们，草原骑兵早就攻破中原了！”
王超僵硬的抿了抿唇，这话他听得很不是滋味。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家曾经跟谢家一样。
他总感觉史必夫那番话，连他们王家的先祖都骂了。
王超更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跟匈奴人同流合污。
其实他心头非常复杂，只是因为有南知廷在中间周旋，他不得不从命。
南知廷深思熟虑后，阴柔的一笑，“那你去吧，找到谢渊北之后……倒也不急着杀掉，他这样的人，还挺有趣的。”
王超不由得身心发凉，落在南知廷手里，那绝对会比死还难受。
“我听祖父说过，谢家手中有一股神秘的势力，生活在黄沙大漠之中，他们的作战能力简直能与如今的不死骑兵不相上下，交战那么久，这股神秘势力一点动静都没有，十分的不正常。”
南知廷笑了起来，笑声温和，却令人毛骨悚然，如同地狱的温度。
“不过是一个缥缈的传言罢了，若真有那么神秘强大，为何当初谢渊北起义时没有借用这股势力的力量？”
南知廷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他看不起南家人为了那股传说中的势力争得头破血流，甚至是断子绝孙。
他打从心里认为，那个传言是谢家先祖故意留下来威慑南家的。
从未相信过。
匈奴王也冷笑一声，“本王从不相信这些传说，谢家人真那么厉害，怎么还落得如此下场？尤其是谢琮夫妇，他们当年要是把这股势力拿出来，还至于惨死？”
王超闭上嘴，不置可否。
这天过后，王超带着两千精锐，前往各地谢渊北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一直在追查着他的下落。
他们还找了许多情报组织购买消息，现在整个江湖几乎都在寻找谢渊北。
然而谢渊北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别说人了，连骸骨都没有找到。
王超心中越来越不安，总感觉谢渊北还留有后手。
在江湖人士为了谢渊北的下落沸腾的时候，幽州城林家悄悄的灭掉了南宫家，彻底掌控幽州之后，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接纳了一群穿着黑披风，从头到尾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人。
那群人气势非凡，尤其是为首的男人，看不见真容，却令人止步在他三步之外，不敢靠近。
淡淡的疏离感，貌似掺杂着血腥气。
消耗战打了快一个月，匈奴军坐不住了，发狠进攻，一波接着一波，不知疲倦。
攻守皆是无比艰难，双方损耗巨大。
经过好几次大战之后，白令俞下令，让三军撤离。
退回金城，放弃京城。
匈奴人第一次占据了中原最重要的两座城池，京城和洛城。
他们内心早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在京城里举办了整整十日宴会。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益州，都城被低沉凌厉的气息笼罩。
皇宫里所有宫人做事都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510章 他说会回来娶我
自从谢渊北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消息传回益州，叶晚棠竟没有悲痛欲绝大吵大闹。
更没有做出任何出格冲动的事情。
反而非常冷静沉稳，冷静到令人害怕，十分反常。
她每天按部就班，上朝、处理公务，批阅奏折……
就连大臣们在朝上为此事争得面红耳赤，她都没有一丝反应。
有人说，表面越是平静，内心越是狂风大作。
更有人说，皇后是被打击到心死了。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
人悲痛到一定程度，便会感到麻木，整日像个行尸走肉一样。
叶晚棠现在的状态，非常符合那种情况。
人们从刚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怀疑和担心。
所有人都压住心头的担忧和哀愁，变着法子的哄叶晚棠。
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
不说笑，哪怕是哭出来，好好的发泄一场，都好过现在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所有亲近的人都担心坏了。
这天，谢灵儿和谢安晨请了戏班子和皮影戏到宫里来表演。
谢灵儿更是亲自上台表演，唱了一出好戏。
谢安晨也下了苦功夫，天天处理完朝廷上和琳琅斋的事情后，专门跑到戏班子里跟人学习皮影戏。
两人绞尽脑汁，下尽功夫的戏码，却依旧没能唤醒叶晚棠的其他情绪。
她只是平静的看完，非常捧场的鼓掌，喝彩。
原本还热闹的戏台，一下便冷清下来。
明明没有人开口，却像是有一股淡淡的哀愁笼罩在上空，叫人根本开心不起来。
戏班子的人见到叶晚棠如此，都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无奈的看向谢安晨。
谢安晨抓耳挠腮的，都快崩溃了。
没办法，他只好让戏班子和皮影戏的人先出宫。
谢诗蓝进宫来，看到叶晚棠如此同样很担忧，五官都快挤到一起了。
叶迁在外面一屁股事情要忙，还不忘定了一堆小吃送到宫里。
全是他记忆中，女儿最喜欢吃的小零嘴。
叶修竹人在前线，却令人捎了许多封书信回来，除了汇报好消息，还写了许许多多的冷笑话。
连孙长策那样憨厚老实的人，都在家书中关切的问候叶晚棠。
叶晚棠越是如此，众人越是担心。
谢诗蓝看着她，连连叹气。
最后见弟弟回来，赶紧拉着他在宫殿外嘀嘀咕咕。
半晌后，谢诗蓝带着谢灵儿出宫。
谢安晨垂头丧气的走进来。
“大嫂……”
叶晚棠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非常木讷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人，“有消息了吗？”
琳琅斋的眼线遍布全天下，自从谢渊北出事的那天起，谢安晨便发动所有力量去寻找他的下落。
偏偏到如今，半点消息都没有。
谢安晨不知如何开口，只好结结巴巴道，“大嫂，你放心，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他答应了你会回来，一定不会失约的，区区王超的副将，也配伤我大哥？”
“那一定是大哥的障眼法，他或许有其他计谋，对付匈奴军……”
叶晚棠呆呆的看着前方，“他答应我，班师回朝之后，便与我举行大婚……”
谢安晨顿时感觉心脏被一股力量穿透了。
疼得他浑身发麻。
“大嫂……”谢安晨开口，语气艰涩，眼睛里酸酸的。
其实连他自己都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又怎么去安慰别人？
叶晚棠愣愣的回过神，端坐的姿态挑不出一点毛病，像个提线木偶一般。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的。”
“我答应过谢渊北，会替他守好九州岛和百姓，我答应过等他回家。”
“我相信他，我一定不会倒下的。”
“九州岛需要我，百姓需要我……”
叶晚棠安静下来的时候，来来回回便是这几句话。
谢安晨难受的快要发狂了。
“大嫂，你要是伤心的话，就哭出来吧！”
“九州岛不只是我大哥的，还是你的，他若是……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这是你们的心血啊！”
“大嫂，算我求你了，你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释放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叶晚棠忽然勾唇笑了。
谢安晨一晃神，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却没想到，她下一句还是轻飘飘的‘我没事’。
得，完全没用！
谢安晨绞尽脑汁，都没能让叶晚棠恢复一些。
他出宫的时候，耷拉着脑袋，周身气息非常沉重。
百姓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最近从宫里出来的人，基本都是这样。
等到大殿里安静下来，叶晚棠立即进入空间。
她呆呆的望着那三枚玉佩，合在一起，拼成了一块令牌。
叶晚棠抱着令牌，泪流不止，无声的哭泣。
小团团在一旁束手无策，安慰的话，说到零件都快冒烟了。
“我要离开益州一趟。”
话音刚落，叶晚棠消失了。
一睁眼，她出现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四周的百姓来往不绝，叶晚棠拉住一人询问，得知这里是在蜀州。
她再回到空间里。
通过几次尝试，回到大殿中。
这便是空间新升级的瞬移术。
只不过，每次触发瞬移，地点都是随机的。
她并不能指定某个地点。
甚至回来的时候，都要尝试好几次。
叶晚棠想用瞬移术去金城，去前线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不相信谢渊北出事了。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谢渊北依旧沓无音讯，希望越来越渺茫。
她越来越着急。
叶晚棠拿出一份地图，在上面标注了此次瞬移的地点。
蜀州，是她如今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
她也想直接直接去，可那样的话，益州绝对会乱套。
叶晚棠躲在空间里哭了一天一夜。
再出来时，她又恢复了那一副木头人的模样。
朝臣们看到她这样，长唉短叹的，忧心忡忡。
好在她处理公务毫不拖泥带水。
正事上一点都没耽误。
距离谢渊北失踪的第二个月。
在南疆、南蛮经商的九洲商队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陶宁烟。
陶宁烟穿着一套南疆女子的衣裳，发髻也有所变化，面容更加坚韧成熟。
整个人气质有非常大的变化。
会到京城第一时间，陶宁烟没有回家，而是马不停蹄的进入皇宫。
这是叶晚棠两个月来，听过最动听的话。
激动之下，她打翻了桌面上的茶杯，茶水浸湿了许多奏折，笔迹墨水晕开，满桌狼藉。
叶晚棠六神无主的用袖子擦拭，华丽精致的凤袍都变得不成样子。
陶宁烟被她这样憔悴的容貌吓到了。
她记忆中的叶晚棠，意气风发，英姿飒爽，是女中豪杰，时而清冷孤傲，时而豪迈有气魄。
一个眼神，仿佛蕴含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一个清傲的背影，便震慑所有人。
陶宁烟从未见过她这样，心疼的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看着看着，眼眶微红。
“皇后娘娘，皇上他没事！他现在在幽州城！”
刹那间，叶晚棠耳朵里嗡鸣声不断，大脑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她激动的反手抓住陶宁烟，力道之大，陶宁烟差点感觉自己的手骨要碎了。
“是真的，我在南疆的时候……”
陶宁烟娓娓道来。
叶晚棠的神情变化令人心惊。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整个人都飘在云朵里，找不到着陆的点。
偶尔又觉得自己出现在海面上，被狂风巨浪拍打着，又沉入海底，被强大的水压快要撕碎。
最后她像个溺水的人，在濒死之际被人一把捞起来，回到陆地上。
双脚重新着陆的感觉，让她百感交集。
一刹那，叶晚棠崩溃的捂着脸痛哭，整个人蹲下，手臂环住膝盖。
宽大的凤袍在她身上都有些松松垮垮的，却衬托得她看起来更加娇小。
一路走来，叶晚棠都是独立的，强大的，哪怕离开任何人，她都能独当一面。
是女性之楷模。
第一次会露出这样娇小无助的样子。
陶宁烟心里十分酸涩，也跟着哭了起来。
最后哭累了，叶晚棠身体都要垮了。
陶宁烟才得知，她最近两天才吃一顿饭。
没死都算命大！
陶宁烟赶紧叫御膳房送膳食过来。
亲手喂给叶晚棠吃下，她将自己在南疆南蛮经商的事情一一说出来，为叶晚棠纾解紧绷太久的情绪。
陶宁烟刚开始在南疆和南蛮过得并不顺利，并且被当地的商户百般刁难，差点被人当做细作关入大牢。
更别提通商了。
那段时间真的非常困难灰暗，陶宁烟甚至看不到一点希望。
好在她遇到了南疆皇子，跟他成了知心朋友，纯友谊那种。
南疆皇子虽然在皇位面前，没什么话语权，但是在民间有很好的声望。
有他为陶宁烟担保，陶宁烟终于得以施展拳脚。
她以最快的速度在南疆站住脚跟，开始跟那些经营铁料矿料的商人交涉。
在南疆做这方面生意，其实非常困难。
因为南疆遍地都是铁和矿，根本不值钱。
一斤铁甚至没有半斤米金贵。
这恰好如了陶宁烟的意。
她开始劝说那些商户经营米面粮食。
那些商户刚开始都以为这人是个疯子。
但是在他们看到一船接着一船的粮食运送到南疆，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陶宁烟借此在南疆树立了一定的声望和威信。
她让南疆百姓吃上了平价质量又好的米面粮食，还传授了桑蚕织术，大大的改善了南疆人的生活质量。
尤其是她将九州岛的骟猪技术传了过去，让南疆人都能吃上没有异味的肉。
不管是皇室还是民间，都对她感恩戴德。
此后，陶宁烟便打通了南疆和九州岛的通商之路。
对南疆人来说，他们是用不值钱的东西，换到了珍贵的粮食。
然而对于陶宁烟来说，九州岛掌控了南疆的命脉。
如果南疆敢有异心，九州岛只需要切断商贸来往，便能斩断他们的粮食来源，不费一兵一卒，让南疆不战而败。
这些都是陶宁烟自己结合书上的知识，以及叶晚棠的点拨，总结出来的办法。
结果证明，这办法不仅行得通，还非常好用。
别说什么，如果没有南疆皇子，陶宁烟便无法成事。
南疆皇子只不过起到了牵线搭桥的作用。
真正打开南疆市场的，还是靠陶宁烟的手段。
她要是不聪明，没本事，没管道，便是南疆王亲自出面，她都做不出什么成绩。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的本事和功劳。
叶晚棠赞赏的点点头，“我为你感到骄傲，你终于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曾经最向往、最羡慕的那种人了。”
叶晚棠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陶宁烟又说，“南蛮的情况跟南疆差不多，只不过他们更加落后一些，而且更加排外，南蛮崇尚武力，好在我结识了本地的一个权贵，为我们的船队保驾护航，才没在一开始被驱逐出境。”
叶晚棠道，“你能在天下各地，结识各种人脉，那都是你的本事，如果你是个平庸无能的人，那些佼佼之辈根本不屑与你交朋友，所以总的来说，你是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发展到今天的，以后九洲商号和灵霄商号，就交给你和马掌柜管理了，还有温家那边都是与我们深度合作，不要亏待他们。”
“皇后娘娘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别看陶宁烟只是在经商，其实她为九州岛做的贡献，一点都不少。
九州岛军穿戴的胄甲，配备的武器，大部分原材料都靠陶宁烟从南疆和南蛮弄来的。
哪怕是叶晚棠，空间里都没有那么多。
第二日，叶晚棠下旨，封叶迁为尚书令，长孙慕白为太师，谢安晨为摄政王。
三人合力执掌朝政。
此旨意一出，朝野上下震惊不已。
但更令他们惊掉大牙的还在后头。
叶晚棠突然摘下凤冠，当众脱下凤袍。
露出她穿在里面的素色麻衣。
叶晚棠泪洒朝野，当众宣布谢渊北驾崩。
文武百官差点跌坐在地，连忙跪了下来。
谢安晨等人均是身形一晃，脸上血色尽失。
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消息真假。
当叶晚棠给了肯定的回答，谢安晨晕了过去。
谢诗蓝得知这个消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劝说，她都没有出来。
九州岛国丧，皇帝御驾亲征，遭遇埋伏，尸骨无存。
而叶晚棠在皇陵中，为自己也准备了一副棺材。
送葬那天，叶晚棠一杯鹤顶红，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九州岛举国上下都在为这份感动天地的爱情震惊，更为那一对英明神武的帝后感到痛心，哀悼。
第512章 进入无人区
三日后，叶晚棠身着一袭黑色劲装，头戴帷帽和貔貅面具，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挡住。
除了手，外人再看不到她身上的皮肤是什么颜色。
她出现在距离幽州城不足十里的小镇上。
栓好踏雪，在一个茶水摊坐下，喝了一杯茶，仔仔细细的听着最近关于九州岛与匈奴军交战的情况。
匈奴军日夜在京城歌舞升平，酒池肉林，奢靡无度。
他们好像用这种方式在庆祝占领了南越。
但就在昨日，匈奴军夜袭金城。
本想打个出其不意，然而九州岛军早就防备，在白令俞缜密的部署下，不仅守住了金城，还把匈奴军逼退几十里。
史必夫恼羞成怒，灰溜溜的摆驾回京城。
他没想到，一个谢渊北死了，九州岛皇后也死了。
九州岛战斗力居然还能如此强悍？
尤其是他们依旧团结，凝聚力比从前更加坚固。
这算什么道理？
九州岛主心骨都没了！
史必夫怎么都想不明白。
回到京城他大发雷霆，让人叫王超和南知廷过来。
南知廷依旧是一副白皙纯善的外表，殷红的唇色，与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王超像个使者一般，形影不离的跟着他。
自从九州岛发国丧，皇后殉情之后，王超便放弃了追查谢渊北下落的任务。
都发国丧了，难不成还有假？
谢渊北再怎么奸诈，总不可能用自己皇后的命来设局吧？
南知廷非常肯定，谢渊北不是那样的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真的死了。
“汗王发的好大的脾气。”
“本王能不生气？那九州岛军比千年乌龟的王八壳还要难啃！区区一个金城都打不下来，北安城也打不下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史必夫重重的拍着桌子。
南知廷清冷一笑，“那汗王叫我们来，想让我们怎么做？之前是我们低估了九州岛的国力和士兵作战能力，没想到弄死了谢渊北和叶晚棠，还有个摄政王、太师和尚书令执掌朝廷。”
“朝廷系统竟然在如此飘摇的情况下，都没崩塌，还能照常运行，实在是出乎意料。”
“不过如今优势在我们，汗王怕什么？”
史必夫怒道，“本王是怕？本王是着急！一日不除九州岛，本王一日无法安心，那白令俞不肯撤军，也不进攻，又不投降？到底想做什么？”
“本王命令你，立刻让那个老家伙，把不死骑兵带出来，本王要利用不死骑兵攻城！”
“拿下金城后，一路打到九州岛国都！”
南知廷眼中冷意划过，“我说过，不死骑兵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大胆！本王的命令你敢违抗？别忘了是谁助你打下的南越，别忘了如今天下是谁的？”
南知廷眸色森寒，给人一种阴凉的感觉。
他忽然笑了，随后恭敬的说，“好啊，既然汗王下了指令，属下自然要……遵命了。”
史必夫满脸赤红，闻言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等南知廷出去，史必夫冷哼一声，“哼，黄毛小儿，也敢在本王面前摆谱？”
南知廷面上充斥着杀意，嘴角却高高扬起，越是如此，越让人恐惧。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脚步，望向天空，“天上那一轮月亮，太白了，要是能变成鲜血的颜色就好了。”
“你说，用匈奴王的血，能不能将月亮染红？”
王超后背攀爬过一阵寒意，恭敬的低下头，“臣心中的天下之主，只有殿下一人。”
南知廷笑意全无，“我要登上这天底下最高的位置，站在所有人的尸山血海之上，掌控所有权力，我还要让天下一统，将草原部落归于中原！”
只有掌握足够的权力，他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不再受人桎梏。
这也是……娘死之前希望的。
更是祖父死之前，最想看到他做的。
南知廷阴冷的脸色消失，重新换上了少年的儒雅单纯笑容。
王超看着这样的他，不由怔愣失神。
匈奴军开始发起全力进攻，不计任何代价。
他们像疯了一样，九州岛军击退一批人，又涌上来一批。
白令俞日夜操劳，守在城门上。
叶修竹、孙长策等人每次收兵回来，都是伤痕累累。
这段日子，他们身上留了多少血，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们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为谢渊北和叶晚棠报仇。
为谢琮夫妇报仇！
滔天的仇恨横在两军之间，每一场战斗都死伤惨重。
战火欲燃愈烈。
幽州城，叶晚棠进城之后，直奔林家。
在林家，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她的手颤抖着抚上谢渊北的脸。
直到那真实的触感，仿若点燃一把火焰，燃烧到她心里。
她终于忍不住落泪。
谢渊北手足无措的捧着她的脸，一下又一下的，动作轻柔的吻掉泪水。
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因为计划太过隐秘，敌人眼线众多，他只能迂回的找到处于南疆的陶宁烟，让她把消息带回九州岛。
否则换了任何人，他都无法放心。
却没想到，她会那么绝望。
谢渊北痛恨自己在这一环疏忽了。
自责快要将他淹没。
叶晚棠紧紧抱着他，在他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你有没有被吓到？”
谢渊北浑身一僵，陡然收紧手臂，仿佛要将她碾碎。
“殉情？若我真的出了事，你是否会……”
